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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谷早苗的消失 第十一章 一周临时工

2021-07-23 22:23 作者:与其星尘  | 我要投稿

有了图书管理员这么一工作后,日常生活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因为忙碌的不可开交而得以逃避内心的痛苦,也没有闲得发慌而后悔选择这么一工作。我清晨六点起床,在早上七点的时候到铃奈庵,到的时候多半会遇到小铃,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工作。

先是整理书,站在书架前,乍一看一本本排列的满满当当的,书皮颜色不一,毫无规律可循的书本其实暗藏玄机。灵梦是不允许小铃有危险的妖怪书的,她知道这一点,为了避免被灵梦抓包,很多厚度和其他书差不多的妖怪书会被她伪装成外界书和其他“人畜无害”的书放在一起。为了方便她随时转移或阅读,她查阅英文词典,在妖怪书的皮面上,用蹩脚的英语写下demon、monster、goblin这些单词,用她能看懂而幻想乡其他人看不懂的词汇来进行区分。

看上去相当简单,但能运用幻想乡人看不懂的词汇来隐藏,也是把自己的能力用的尽善尽美了。而我的工作,就是不断的把demon放进某一行某一列,给monster换个书架,重新给goblin换个书皮。做完这些后,还要记住自己放在了哪里,因为即使小铃忙于印刷工作,但闲暇之余她还是会忍不住手痒痒的来翻翻自己的宝贝书。我可不能把书的位置记在纸上或显眼的标注,要是有妖精和小偷认出我写的是什么,那么小铃的宝贝们就危险了。我也是。当然,不可避免的会有好几次连我都忘了放在哪里的尴尬事情,到了那时,我只好拼命搜寻着自己早上的记忆,伴随着冷汗,在小铃没察觉到之前迅速找到。

这种事出了两次我就怕了,同时也找到了个笨方法。我翻阅那些外界书,在书皮上如法炮制的根据内容写上magazine、paper、noun等来区分,然后把妖怪书放在它们中间。按我的爱好,一本被放置着monster的一行列里,最靠门的那一本书上必然是本paper,demon的上一列或下一列,必然会有一本magazine正相对应,时不时的,两本相当厚的noun会像汉堡一样夹着goblin.

这样,我想,就算我忘记我把妖怪书放在了哪里,也会很快找到。虽然第一天这么做时累得我胳膊疼了两天。但纳闷的是,自从我这么做后,我就再也没忘记过妖怪书的位置,每当小铃想要妖怪书时,我都迅速利落的抽出来给她。而那些为了标明妖怪书位置的标语,用处则成了我区分外界书的标注和证明我认真工作的证据。

在这里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相当闲暇的,除了应付偶尔的客人和整理妖怪书,其余时间都被我用来阅读。真是奇怪,我这人是个相当虚荣的人,无论是读的书还是看的电影,其评价无不都是人人称赞的经典或好评如潮的现象之作,然而坐在铃奈庵里,无论是什么我都来者不拒,每一本都读的津津有味。不能是津津有味,因为在拿到这些书时,我总在下意识的担忧着什么。

“这就是幻想乡里接收的为数不多的外界信息吗?”我每次翻到报纸或杂志就这么想。偶尔抽到报纸之类的东西比抽到小说更让人激动,因为站在外界角度考虑,这可是“老古董”。

这些大部分是外文报纸,阅读起来自然麻烦,比如我就曾翻到过一则德文报纸,上面的描述我是不得其解,但图片却一目了然,报纸上刊登的乃是柏林墙的不复存在。有了这么一令人激动的先例,每次找到报纸后我都会细细的看上一遍,能看懂的英文和日期就生硬的扒出自己熟悉的单词拼凑,看不懂就寻找有没有照片。

在铃奈庵寻宝也成了我在工作中的唯一乐趣所在。

就在第二天,我迎来了由我接待的第一位客人,我当时正好找到一个相当不错的,好像是“纽约时报”的报纸,准备边按揉胳膊边阅读时,一位入眼就是一身深绿色的奇妙人物掀帘而入。还没看清来人呢,她就用略带活泼和老成的熟练腔调说:“哦呀?这个时候还有客人不成?”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然后把我就这么忽视掉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像是找书的样子。我犯了难,心想这位是怎么了,来错了地方不成?我调整心态,就算人家来错了地方,也应该为别人指出。我手上的报纸还没放下,尽量发出较小的脚步声走近她。

我刚要走进询问,她就忽的一抬头,敏捷的如同非洲大陆上的一种会伸直身体探看四周的动物,没把我吓到,但让我乱了节奏。同时,她深褐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看向我。我急忙开口问她来此处有何贵干。因为被她吓到,虽然敬语都用上了,也免不得语气不正什么的。

“你不是来这借书的吗?”她反过来问我一句。

“不,我,我是,这里的店员。”

“店员?”她眉头一皱,看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我真怕下一刻她可能会强迫我把衣服脱掉,或者亲自动手,然后把我里里外外看个仔仔细细。为什么对我这么在意呢?我的存在还能是个错误,bug不成?

在这过程里,她一次次的想看着我的眼睛,我一次次的躲开。

“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她下定义地说。

“谢谢。”我发自真心感激道。

“看来小铃自己有的忙了,才不得不找个店员来继续维持生计,”她哼的一笑。“别紧张别紧张,老朽名为二岩猯藏,叫猯藏就好,算得上是这里的熟客了。”她终于转而看向书架上的书,准确无误的拿出一本monster.

“小铃还是不学乖啊,不过,也很会运用自己的本领。这书我借去了,不用怕小铃说你什么,跟她说是我借的就好。”

按照我和小铃口头约定的“劳动合同”,无论来者是谁,即使是再凶再恶的混沌之物,也不能随意取走妖怪书。妖怪书是小铃心中的收藏珍宝,只有她亲口同意,才能亲手交给别人处置。这个约定是极其重要的。“如果我不让那‘人’.....去拿妖怪书,它要威胁我的生命安全我该怎么办?”小铃想了一会儿说:“那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吧,毕竟我可不想有人在铃奈庵流血。”

我很不擅长,也不喜欢有人有主动的直接接触。我做好最坏打算,脑子里想象着她容颜大变,把我生吞活剥的场景,出言劝阻道:

“猯藏小姐,即使您是这里的常客,和小铃真的是朋友关系,也请不要这么做(嘴上说着挺不错但语气已经发抖了)。”我咽了一口唾沫。“妖怪书,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所以,那个,请你和她面议,然后才,再带走,谢谢。”最后的一句谢谢让我这句话气势全失!

意识到这点后,我为了弥补局势,眨眨眼睛直视她深褐色的眼眸。那深褐色的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积极酝酿着,是棕色的东西吗?不,我确定那是琥铂色,不过作为亚洲人的基因,还是棕色占大多数吧,我曾看过网络上有很多人夸赞琥铂色眼睛是什么所谓“神奇的眼睛”,“天使的眼睛”,看得我感觉神神叨叨的,我寻思着不就一个眼睛的颜色就把他们激动成这个样子,欧美那边那么多人种,蓝色绿色灰色褐色什么杂七杂八的无所不全,要想去看,好好学习,或者多攒点钱,去那边看个够去吧!不对,我跟个妖怪较什么劲?

“如果老朽偏要带走呢?”二岩猯藏终于露出了些应该属于妖怪的笑。她细细的摸着浅黄色的书皮,“你会来阻止老朽吗?就像那种武侠题材的艺术作品里,刚刚拜师没多久,结果就惨遭灭门惨案的童子,即使知道自己不能敌,但也还是会睁着一双幼稚的眼睛,拿着一把小刀,挡在伤重的师傅面前,哦,还要一边发抖,一边说着壮胆子的话。”

她肯定是注意到我刚才说话时的语气了,然后用来动摇我。

“不。”我说,“我不会为此付出我的生命的,那很不值。”

我十分诚实的回答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油然而生一股坦然的勇气,这种勇气来源于自己对得起自己内心一直深信的道理的诚实。

“噗哈哈哈,抱歉抱歉,老朽本想逗你玩,但你实在是让人想象不到的,天真。”她一边说一边把书朝我丢过来,我利索的接住。天真?或许她应该找个更好的形容词,天然或许更好些。

印刷机这会儿正巧暂停工作,本居小铃听到了我们的动静,遂走出来查看。然后就不关我的事了,小铃一个劲的把猯藏往里屋请,相当热情.....

我的第一位客人迎接就这么结束,往后的一个星期里,二岩猯藏又来了两次,每次都和我这么聊两句,然后就去里屋找小铃。我自认为我在她心中是个印象不深刻但也谈不上坏的人,她问过我这里的工作待遇怎样,在我回答还行后,她就一脸坏笑地说了一大堆妖怪笑话(一些关于吃人的重口玩意,不多赘述),弄得我笑也不是,哭丧也不是,心情被她搞得七上八下。

可能也是因为她在小铃面前说了不少关于我的话,小铃也在休息之余除了看书之外也会偶尔和我搭腔。她直接的问过我怎么认为二岩猯藏,我没怎么想就回答:

“一个既能和人类友好相处,又不失妖怪风格的人。”

短暂沉默后,我鬼使神差的微微偏头,正好和小铃的目光相遇,她表情认真的看着我,迷惑的注视着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才转移视线回书上。

我这句话是得罪她了?还是歪曲了在她心中一直以来二岩猯藏的形象?一旦蹦出这两个问题,接下来在铃奈庵的时间就不怎么好过了。我是相信自己毫无恶意,也按照自己的方式传达了出来,事实也是如此。

除了二岩猯藏以外,我就再也没遇到过让我印象深刻的客人了。其他顾客除了人类,就是身披黑色斗篷的妖怪,流程不过是:顾客问书——帮忙找书(指认非卖品)——记录名字,归还日期——收钱

结束


说回小铃与铃奈庵:

我和小铃没有过太多的交流,亦没有什么矛盾和你们可能想象的“情感交流”,请不要用常识思考,非常抱歉。我和她一天的交流平均七八句话,毕竟人家有要事要忙,偶尔才会有上述的其他对话:“早上好。”“某某妖怪书在哪儿,能帮我拿过来吗?谢谢。”“回家小心。”这是我喜欢她的一点,她不会太过问我关于我自己的问题,就算她问了,我也懒得回答,回答不了。因为回想起和阿求轻率耍性子的谈话,总感觉惹了个大麻烦,一切还是谨慎为妙。而且她自己也很忙。不过我还是很渴望和她说些什么的。

我不知道小铃的印刷工作是怎样进行的,铃奈庵除了妖怪书最值钱的东西——印刷机,再与我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工作着。因为我听到印刷机发出“刷—刷—”的工作声,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台西式的印刷机。工作强度之大,以至于我只能在早上,中午休息和傍晚下班时才能看到小铃。在我脑海里,它就是历史书上那样,像是小型断头台样的东西,小铃则头上围着毛巾,穿着衬衫,满身大汗,一丝不得懈怠的观察工作着。想想还是很有美感的。

我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星期,从十一月三日至十一月十日,每天阿求家到铃奈庵两点一线的走着,最后,也就是在我生日前一天从那里“圆满毕业”,顺滑的溜进了十一月的怀抱。

得出的结论:在铃奈庵最大的好处就是你总有书可以看,有托尔金英文版的《魔戒》,英文版的《莎士比亚全集》还有英文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好东西很多,但只几乎全是英文的。对小铃没什么影响。

我经常在无事时回想起自己的高中,和早苗在一起的日子。一边想象一边生活。我和她都喜欢看书,她喜欢科幻和机器人,我喜欢带有哲学意义上的东西。她对名著的不了解,让我经常有机会可以拿名家的情话去捉弄她。当然她知道我的情商是说不出这种话的。她喜欢机器人,常漫谈着操纵巨大机器人的梦想,我则说浅淡的哲学,一来二去,我们差点就要给机器人又加上几大准则。只符合我们想要的准则。她说过真的能研发机器人的话,一定会让我见识见识。

可惜的是,等我真的来到她身边,那台机器人——非想天则——已经因为某些事故近乎报废了。

真是好日子啊,我总感觉能遇到早苗这个人物是我三生有幸,是我前半生一直不走运,挨了那么多打换来的。可我现在连阿甘都不如,等待都不知怎么等,也没有力气去奔跑。

尽管毫无建树,但我还是要结结实实的面对每天的太阳。想得再多,也不会把她想回来。我该怎么办呢?就这么看着看着书,在脑子里磨洋工不成?一想到自己不值一提的所见所闻和心中思念无人倾听,我就感到难以接受的悲哀和恐惧。

在早苗离开后我就一直有着恐惧,我担心曾经降临在我以往的,使我不幸的东西会精巧的,如宙斯变鹅使丽达怀孕般重新降临。

我长时间的深呼吸,重新将思绪集结在书上,警告自己别去想这些没用的,现在还轮不到它们,光去想它们只会自找折磨。

我的工作在小铃反常的在上午十点就从里屋出来结束。安然无恙。

“能帮忙把书搬到寺子屋吗?”

“乐意至极。”

崭新,干净的新书,光看上面写的《小妖怪集》就知道是益智类了。我一口气抱了三大捆,结果书摞的太高挡住了我眼前的视线,我不得不歪着头才能看到眼前,在去的路上还多次差点与行人相撞。好不尴尬。就算这样,我也前前后后搬了五趟。

从不运动的我气喘吁吁,两条胳膊虚软的直打哆嗦,已经预定了明天早上起床的痛苦。

“真是辛苦了,小铃,这段时间你连《文文新闻》都暂停出刊了。”上白泽慧音说。

“都是小事,不如说这么做我还终于暂时摆脱了射命丸小姐时不时来督工呢。印了那么多,你还得自己修改加注释不是吗?”

“嗯。”上白泽慧音女士微笑着看着一摞摞的书,脸上的表情是我常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营业表情,但没有任何做作之意,只不过人家是发自真心的表情和那个有点像罢了。她向我走来。

“也谢谢你,在人里生活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找不到阿求,还可以找我哦。”她信誓旦旦的说。谢谢你的关照,但我现在就身处一个巨大的麻烦中了哦。我同样回报相同感情。

回去收拾东西时,小铃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为了帮助她从踌躇的状态中脱离,我主动要求结了工资。她抬起眼睛看着我的脸微笑,比起上次看着我的眼睛时要真诚的多。她给了我意想不到的,多得多的工钱,足够我平静生活两个月了。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沉甸甸的手让我想先暂时缓解手腕的压力。无论想说什么,脑子里只有相当混乱的思绪不停旋转。我只好对她说了句真诚的:“谢谢关照。”然后回家,等着阿求请我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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