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药推销员（第85记）

傍晚，施新制药所在的写字楼前，我找到王总的车，一辆黑色奔驰，牌照号1313。

王总的手机号码末四位就是1313，看来，这个数字可能对他有特别的意义。

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我一眼就看到仪表台上的摆件。

那是一只方方正正、做旧的铁盒，锈迹斑斑的盒身上隐隐透出原先的底色，应该是粉红，盒子上有锁扣，一把灰色的小锁挂在上面，但没有真正锁住。

这正是我多次在梦里见到的、那只沉在手上的盒子，从无法开启到努力打开，从触及深底的东西到借着光亮看得清清楚楚。

“这只小铁盒儿，做得很是精致啊。”（我有意说了一句）

“如果你喜欢，我现在就把它送给你。”（王总回应到）

“不用不用，我只是……看着它有点儿眼熟。”

“思歧，在我身上，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熟悉的感觉？”

“好像……有！”

我悄悄看向王总，很快，他的目光投向我。

“说说看，是什么熟悉的感觉？”

“你习惯抽的香烟是万宝路，对吧。”

“对，没错儿。”

“我觉得，那股烟味儿很熟悉，像是久别重逢。”

“久别重逢。”（王总重复了这个词，沉沉一笑）

“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王总追问到）

“你抽烟时的样子，在我眼中像是一幅鲜活的画儿，而且是一幅早已画就的老作品。”

沿着一条笔直的路，车稳稳向前开。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家颇具名气的西餐厅，跟着导航走，至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哪曾想，开到一半，一场多车连撞的交通事故阻住了去路。

在现场交警的分流疏导下，我们只能舍近求远，临时选择另外一条道。

很不巧，我们二选一的这条路因正在施工而通行缓慢。

一边变窄，另一边是河，排在路上的车只能一点一点往前挪。

恰恰因为这样的停留，下意识的，我注意到走着三两行人的河岸。

河岸边有石阶，走下石阶是一个个并不相连的亲水平台，半圆形的平台上没有护栏，走到边缘，只一步就可以踏入水中。

“思歧，思歧！”

我猛地回过神。

回头看向王总的一刻，恍然间，我的梦出现了。

我走进梦里，一步步来到河边，泪眼模糊。

身后，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没有理会，径直跳入河中。

河水浑浊而冰冷，我的头很疼，有伤口，有热热的血流出来。

“思歧，你怎么了？”

王总提高声音的一问，瞬时间，梦醒了。

回到现实，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头顶冰凉凉的，仿佛尽透出郁藏已久的寒气。

“思歧，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我尝试着，慢慢睁开眼）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王总再问到）

“没有，我没有。”

“你的脸色很不好，不行，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不用，真的不用，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前面的车动了，王总的车缓缓开起来。

转过头，我再次看向河岸边。

正是这一看，我“看到”了那个神秘的女人。

她就站在石阶上，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

裙子随风飘动，拨动我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