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九条x一斗】九厝拾荒4 九条手记：通往永恒的幽径
天狗之扇，山林之语，既定的命途，通往向“永恒”的献祭。这杂乱无章的人世，充斥着异变与事故，何等无常，实在与永恒背道而驰。这是吾辈所要逆转的一切，将乱世化为太平，将须臾化为永恒，为此，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出。
那样的过家家，已然过去两月有余。兴许是受到所谓过家家的影响，我哪怕在职场上，也多了些没有指令性的闲言碎语。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与下属的关系，难得没有那么僵硬。这究竟是好事，抑或是坏事？这些随心的话语，是否会扰乱秩序，影响“永恒”？
——从现实的反馈上，是没有的。看来是我多虑了。为何我会如此心烦意乱？在这疫疾横行的时期，我理应更加投入工作，于最短的限期内断绝疫疾扩张，才能算不负将军大人对我的期望。只是，在工作时，我也难免想起在九条屋敷的时光，虽然是短暂的闲暇，却在我的心中印刻了最大的部分。这样的我，是数十年来追寻“永恒”的我吗？
想要连接“牵绊”？
想要“家”的感觉？
“永恒”的大业，在这些时光中显得那么轻薄。
一定是哪里错了。不应当是如此。通往“永恒”的命途，不应当受到温馨之情的羁绊。“永恒”固然寒冷，却是不会再变的事物，不会受邪念与恶意侵蚀。只要到达那样的永恒，就不会，再失去。
与神里家和柊家的协议还算圆满，疫疾防控的工作在三奉行的引导下，趋于正轨，稳步前行。正值隔离效果渐有成效的期间，居民的出行自然需要受到更多的监督。这种要事，我自然需要落实到位，尤其是岗位轮换期间可能发生的疏忽，我不能容许其发生。不过是消去午休，再在下半夜多站岗一阵子，这样的加时工作，对于是天狗的我，举无轻重。
“妈妈，今晚也要出门吗？”沙雅一边替我搓澡，一边问道。
“是啊，毕竟要工作嘛。你要乖乖待在家里，不睡饱可是会长不高的哦。”
“嗯！妈妈你也要注意安全，别踩进雪坑去咯。”
“放心啦，妈妈我在晚上视力也很好哦。”我转过身揉了揉沙雅湿漉漉的头发，却发现沙雅比以往高了些——原来是站在矮板凳上了。难道说，之前她替我搓背，都是踮着脚吗？
上半夜是沙雅，下半夜则是一斗——我迷糊糊地醒来，却发现一斗没有再为我准备热粥。
当然，我并不会折腾一斗在午夜给我准备夜宵。这个赤鬼，在夜间往往不怎么精神。但是，在之前的日子里，尽管我多次和他说，我直接到工作地吃点夜宵就能上工，他却一直不辞疲困地为我准备好热粥。
“无论是谁，都要吃饱喝足再出门！九条天狗，在人世活了那么久，最基本的道理可不能忘了啊！”他是如此回应我的婉拒。
真是固执的大鬼头。但是，他的粥，无论咸淡稀浓，总是那么好喝。今天这大鬼头终于听我的劝多睡一会了？这样就好，明明是刚刚住进一个月多的房客，处处让他劳心，实在不成规矩。我推开房门，冷气长驱直入，几乎冻进我的骨髓。外边吹着猛烈的暴风雪。
还真是不幸啊，风那么大，可不能用天狗的翅膀飞起来了。夜里那么暗，这夜路还是小心点走为好。一步深一步浅，好不容易才走出屋敷。
突然，我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抓住，抱离了地面。
无法挣脱？怎么可能？
我猛地回头，发现是大了好几倍的一斗。
“不——喝——粥，就——想——走？”他的声音变得相当浑浊而低沉，但是完全不失平时的嚣张气势。
难道说，只是因为我不喝粥，一斗就黑化了！？不不，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曾听说鬼族有增大体型的能力......这究竟是？
紧接着，一斗就把我放下，端出来一个比我还高的锅，锅里满满的是飘着热气的粥。
“来，九条天狗，把这些解决了再走吧！”
我不由得扭头就跑，结果一脚踩空，掉入坑中，两眼一黑。
睁开眼，发现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而一斗正坐在我的床前，一重一轻地敲击着床头柜，似乎打算借此让我从梦里醒来。
“一、一斗，你怎么跑我屋子里来了？”我下意识地缩到床角，才察觉到对方似乎没有占我便宜的心智（？）。
“笨蛋天狗，时间啊，时间。”一斗拿起我床边的闹钟，指着上边的表盘，“敲门也不应，还以为你闹什么情绪呢，原来只是睡过头了。”
是我忘了设闹钟？没想到我也有粗心大意的一回啊。无论如何，现在还不算太晚，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去上班还来得及。
“笨蛋天狗，你是不是太累了？看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要不多休息会？”
“不，我身为幕府将领怎么能迟到呢？谢谢你喊我起床了，我这就去准备上工。”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胡乱洗漱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喝完粥就向一斗道别。
奇怪，为什么感觉一斗脸上有一丝笑意？是我的错觉吗？
穿过昏暗的夜路，我总算在预定时间前到达了岗位。令我诧异的是，守门的同心脸上也带着笑意，而且不是那种自然的微笑，而是憋着不笑出来的感觉。虽然很不解，但我还是稍微警告一下罢。
“控制好你们的表情，站岗要严肃！”
平时我这么说话，懈怠的同心起码得哆嗦一下，这次似乎......不管用？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他们吸入了什么让他们会一直笑的粉末，让他们不能自已？是忍者的招式，还是说......?
鹿野苑平藏从站岗休息室中走出来，不由得也笑了，但是他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
“据我所知，九条大人家现在养着一位女孩。孩子难免会做些让大人为难的事情，希望九条大人不要太苛责她，这种事我们不会外传的。”平藏说着掏出了一面手镜，我透过手镜看到了自己的脸——虽然有洗漱的痕迹，但是很明显看出被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幼稚符号。
沙雅在我睡觉的时候做了这种事？不，应该是一斗做的。
我拳头硬了。一斗这家伙，显然是有些闹过头了。当然，生气不一定要摆在脸上，家里藏了个鬼族大汉（？）的事情，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当天夜里。
“不不不，我还以为你特意化了神奇的妆，想要去做什么表演呢。真不是我画的，我怎么敢对你九条天狗有什么非分之想呢？”一斗斩钉截铁地作出了清白保证。
虽然是很超凡脱俗的话，但是由一斗说出来倒是很合理。没有明确的证据，我也没有给他定罪的立场。当然，沙雅也是同理。
话是如此，沙雅认了。
“妈妈脸上的画，是我画的哦，”沙雅一点也不含糊，“就在妈妈睡着之后。妈妈，看起来很生气，为什么呢？”
一脸不解的沙雅，让我愣了一下。当初父亲训斥我的时候，我大抵也是这幅模样。如果我这时候向沙雅发火，这个小小的“家”，是不是就要变成名存实亡的模样？明明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如陌路的感觉，我不愿再承受了。
我的心情恢复了平和。
“啊哈哈，其实就是倒霉，路上摔了一跤，所以有些生气了。”我连忙搪塞过去。
“可是，妈妈的衣服也没有什么污垢啊。”
糟了，果然我不适合撒谎啊。要被沙雅知道她认的“妈妈”是会撒谎的了，怎么办......
“哦哦哦！九条天狗你真是不小心啊！不过没关系，洗澡水很快就泡好了，你和沙雅去冲洗一下，准备吃晚饭吧哈哈哈！”关键时刻，一斗给我提供了支援。
“洗澡！好耶，洗澡！”沙雅瞬间两眼发光，蹦的老高。看来冬夜的热水澡，确实对小孩子有很大吸引力啊。
惯例夜间会议。
“这样好吗，九条天狗？你不趁这次机会教训一下沙雅，以后她只会更加过分哦。”
“如果让我来教训她，我觉得我把握不好那个度。”
“也是呀。你毕竟是军人嘛。不过，既然是军人，一定想好了亡羊补牢之计吧？为了让沙雅以后不作出这样的恶作剧。”坐在对面的一斗和我对上了眼神，也对上了电波。
“请助我一臂之力。”
“交给我吧！”一斗撸起了袖子，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但他似乎感觉到了凛冬的寒意，马上又把袖子拉回去了。
我清楚，我要做出不同于父亲的选择。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需要一斗的帮助。我和一斗商定好，由一斗给睡梦中的沙雅“化妆”，而我会在下班时捎一面镜子回来，让沙雅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意识到给人“化妆”是会让人不堪的事情。
“这是......一块板？板上有会动的图样！难道这就是书中说的枫丹的电影机吗？好神奇！”沙雅看到镜子的反应，超乎了我和一斗的意料。
“不对哦，这块板叫镜子。它会显现出我们的样子。”一斗把脸凑到镜子前，作亲身示范。
“哦！真的，镜子里出现了一斗叔叔！现在有两个一斗叔叔！”
“不对，镜子里的图样，不是真实存在的哦，就像是书里的插画一样。”一斗很耐心地讲解着。
“嗯？嗯......”沙雅端详着镜子中的光影，疑惑地歪了下头，“原来我长这样啊？和一斗叔叔有些像嘛！”
我才注意到，一斗在沙雅脸上的“化妆”，完全是按照赤鬼的样式。
“一斗？你为什么画成这样？”我把一斗揪到一边，侧耳呼道。
“这样不是很好吗？完全符合鬼族的感觉！一般人要是知道自己是强大有力的鬼族，肯定会吓一跳吧！”一斗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思考中的沙雅突然悟出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书里都说，女儿会长得像父亲。所以，一斗是我爸爸！”
“哎？”我和一斗都傻了眼。
我们的计划，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而且一斗还用错了墨水，我洗也洗不掉沙雅脸上的痕迹。反倒是沙雅自己察觉到做错了事，向我道歉了——不过，另一方面，事情要往神奇的方向发展了。沙雅认定了一斗是她爸爸，而我又是沙雅的“妈妈”，那我和一斗就是一对了？虽然我现在并不讨厌一斗，可要和他充当恩爱夫妻，似乎还是太遥远的事......可是，为什么在对面的一斗看起来很期待？
“九条天狗！这样的过家家游戏，还真是有挑战性啊。所以我一定会克服！你也别轻言放弃啊！”一斗两眼发光，完全不在怕的。
“小声点，可别把沙雅吵醒了。”
“怎么，你怕了，九条天狗？”
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也许是一斗想得太过简单，抑或是我想得太过复杂。说到底，沙雅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她真的把我们当做她的家人，我们这种“过家家”的心态，是否不太能回应她的期待？疫疾结束之后，一斗要回荒泷派过逍遥日子，我也要为了永恒的大业奋斗下去，沙雅肯定不会是由我们的其中之一继续照料下去。沙雅的归宿，到底是托儿所。现在给她越多的温情，最终她失去得就越多。
“一斗，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这只是过家家吗？待到疫疾结束，我们还能继续下去这样的游戏吗？到时候沙雅有该怎么办呢？”我不禁问道。
“可别小看了别人啊。孩子最终都要走出家庭，走向另一个‘家庭’的。对于我而言，新的‘家庭’，是荒泷派，对于你而言，新的‘家庭’，或许是幕府？”
“咳，当初处理那些吃空饷的兵士和欺上瞒下的官员，可耗费了我不少功夫啊。”
“看来你也不容易啊，九条天狗。那咱俩岂不是很般配？”
“般、般配？”一斗的话过于直球，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然了，我是说演对角戏。你来当全职妈妈，我来当家庭主夫，不是正好？”
原来他说的般配，是这个方面啊。也对，毕竟是那个一斗，怎么可能谈婚论嫁呢。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却怅然若失。难道说，我在期待着一斗对我有这种想法？不不不，我一定是累坏了，想什么都不对头了。
“九条天狗，以后就带食材回来吧，我来给你们做饭。正好我饭团丸子什么的，已经吃腻啦，你们家里头拿来熬粥的料，也要没多少啦。”
“我明白了。以后我会让社奉行的粮食发放局给这一户备一份粮食的。当然，你得躲起来，不能让别人发现了。粮食的交接就交给沙雅。”
“放心吧！这种事情我还是懂的。”一斗满口答应。
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一斗的话。孩子终究要从一个家走向另一个家。这样的循环，又何尝不是一种永恒？代代相传的，不只是姓氏，家族，抑或是名分，自己的信念也确实在传承。幼时因为长着鬼角饱受排挤的一斗，为了帮助那些被排挤的人，创立了自在的荒泷派；我为了实现永恒，整顿了数次天领奉行内部，现在天领奉行不再有乱臣贼子与痞子无赖。那么，组建家庭自然也是一种永恒，哪怕孩子与父母终将离别，但这个过程也在传递着永恒的理念，千秋万代，在此间凝聚出的，是对牵绊这一概念的认可。人与人，在牵绊中走向的未来，比独自一人走下去，要更加接近永恒。之前我对永恒的理解，是有失偏颇。所谓永恒，终不会是冷冰冰的东西啊。
所以说，先来试着实现我们仨的永恒吧。
心中的声音如此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