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三景》第14回 黄雀在后

话说邓芳活捉邓艾之后，挥师南下，直取长沙，收揽原无为军所有领土。收兵凯旋之日，邓芳坐于长沙王府，王仪捧了长沙王印，献与邓芳：“如今大王已得湖南多半领土，这先帝御赐的长沙王印理当归于大王。”邓芳哈哈大笑：“如今的我会稀罕一个长沙王的爵位？传令下去，从此再无长沙王、襄阳王。湖南土地我已得十之七八，我当为荆州王！”说话间，把长沙王印、襄阳王印均抛在殿下，命令能工巧匠刻制荆州王印，不在话下。 却说当日邓艾出军之时，江夏城荆州兵马司的守卫拦下了一个书生，那书生气定神闲，拱手向守卫道：“学生刘景润请求拜见荆州兵马司总管潘宿将军。”“你有何事？”“有一件宝物献与将军。”守卫进去禀报了，不一会就出来：“进去吧，大人在正厅等你。” 至于厅上，不等潘宿问话，刘景润先跪下贺喜：“恭喜将军将立不世之功业。”潘宿很疑惑：“先生如何知道？”刘景润不紧不慢：“现有一保卫国家、拯救黎民的好功业等着将军去成就，将军可有打算？” “先生莫非是为湖南邓家兄弟相争之事而来？” “正是！将军，邓艾邓芳两家相争不为一时，湖南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如今当地百姓食不果腹，居无定所，而两军元首还在思相互征伐之事。草民知将军到任以来勤政爱民，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可为此大事。” “你说的我也不是不知道。我任这个总管已有四年，无为军和无畏军两家私征徭役赋税，拒不听从朝廷调遣，丝毫不顾百姓死活。我早就有心攻打，可是两军皆兵强马壮，我荆州兵马难以攻取，只好暂且观察。” “将军不必担忧，如今无为军邓艾得邓芳至宝寒铁枪头，悉发各地之兵攻打无为军，此不失为一场决战。无论哪家得胜，官军都可趁其不备，使他个黄雀在后之计，一统荆楚之地。” “谢先生分忧。不过我既为朝廷命官，统帅朝廷兵马，未有诏书私自发兵，恐有不妥。” “将军，此为千载难逢之大好时机，古人云：‘当取不取，过后莫悔。’更何况将军乃军旅中人，岂不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将军出兵，是为朝廷分忧，为百姓除害。圣上非但不会怪罪，反而要让将军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潘宿听了大喜：“好！就依先生所说。事成之后，我定保荐先生入朝为官，享受荣华富贵。”刘景润听了慌忙谦让：“学生不求名达显贵，只图百姓安生，别无他求。”潘宿还有不明：“敢问先生如何得知？”刘景润回答：“都是我在无畏军中一个做军师的朋友告诉我的，他可是一个为民造福的好人啊，请求将军统治湖南之时莫要细查此人。”“先生所托，自然答应。”“既然如此，草民告退。” 话说邓芳统领湖南之后，日夜饮酒为乐，不问政事。后有一日，邓芳独自在襄王府中念叨：“为何徐录军师还未回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忽有探子飞马来报：“报告大王。”邓芳有些喜色：“可是徐军师回来了！”“大王，大事不好！朝廷兵马偷袭我军北方，方江将军已被擒获！”邓芳的笑容凝固了。又有探子来报：“大王，朝廷兵马从东面偷袭，方海将军死于乱军之中！”邓芳的笑容消失了。又有探子来报：“大王朝廷兵马已攻至襄阳城下，方须龙将军正在抵抗。”邓芳早已怒气难扼：“好个潘宿！竟然趁我得胜刚归前来偷袭！待我去会他一会！”说罢，取了寒铁枪直奔城外。 城外，潘宿正带着五千官兵拼杀，但见那潘宿： 上阵不着战甲，伏案不离道袍。眉目一副神君样，貌似陶弘景，神如太公望。背上胡龙宝剑，腰间紫妖铃铛。黑云袍中藏八卦，荆州管兵马，道号潘玉郎。 方须龙舞一把大刀来敌：“潘宿小儿，竟敢犯我疆界！”潘宿回答：“反贼邓芳，自封荆州王，与朝廷分庭抗礼，欺压百姓，天地不容！我今乃替天行道，尔等鼠辈，尽早来降，可免一死！”方须龙不管这些，提刀来战，潘宿自拔出胡龙宝剑，只三个回合，方须龙就被擒获。不过多时，邓芳亲自赶来，不由分说，挺枪来战。潘宿知道邓芳厉害，自把住胡龙宝剑，打腰间请出紫妖铃，手中摇动铃铛，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间刮起一阵狂风，在阵中扬起一阵黑烟黄沙，邓芳在其中不辨方向，只得四处乱劈气浪。突然，邓芳感觉右臂膀一阵疼痛，再一看时，右手已被砍去半截，迷迷之中，身上又多了许多绳索，风烟散去，才发觉自己已被绑了，先前劈出的气浪，都砍到自己的军阵中。潘宿这时举剑放话：“邓芳已被我擒获，城里的人都尽早投降，可免一死！”此话一出，城内大小官军均来投降，有一牢头又将邓艾押来奉上。自此以后，潘宿率军四方征战，收复湖南大多土地，统领荆州，不在话下。 刘景松自逃出长沙后，兜兜转转，又回到务民堂孟贺启老先生处，将无为军中事情如何俱言说了。孟贺启自捋胡须说：“无为军大势已去，你能明辨时务，自当褒奖。我闻荆州兵马司总管潘宿发兵欲统一湖南，潘宿的紫妖铃乃是江西马官岗炼器师海驰先生仿蚩尤驱大雾阻拦轩辕黄帝之法所制，邓芳不是他对手，无畏军不久可破。”刘景松说：“我与兄弟分别已有数月，我想去寻他们。”孟贺启笑笑：“你两个兄弟已有去处，都是我的朋友管教，你却不便多问。”“此话当真？”“骗你做甚？待你功成名就之时自然相见。”刘景松拜谢老先生，却又有一事：“老先生，功成名就须有去处，烦请老先生保荐。”“这是自然。我知一个去处，江西庐山有一个全仙会，以炼丹术名扬天下，乃是武林十三路大派之一，你去那里，大可施展拳脚。全仙会的掌门季华是我旧相识，我给你书信一封，他一定给你个好前程。”刘景松大喜过望，叩头便拜：“谢先生！” 刘景松拿了书信，自往庐山去了。行了七八日，到了一片山坳前，山前一座石碑，上书：王家墺。“这不是白石兄弟的家乡吗？正好探探他家人。”刘景松如是想，便进了山中。行不多远，看见一座房子，进了屋，才发现已经荒废很久了。再往前走，却是一片废墟。已寻不见人，都是抛尸的白骨，身上多有刀斧砍伤痕迹。村里已寻不到什么禽畜钱财，连白米白面都难寻得。“必是那邓家兄弟劫掠所致，可怜了白石兄弟，死在了战场上，家乡却遭此横祸。”刘景松从废墟里挖出几根香来，插在地上，独自祭拜。此时刘景松心里，那有什么王家墺、舒家庄，都在这一片天地里了。刘景松拭干泪水，又上路去了，此后的路途，可不只有追名逐利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