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别故事】做一个普通人的难度可能是0，也可能是∞

有个小男孩，他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也与其他小男孩玩，不过有时玩着玩着就一言不发地自己回去了。他成绩也非常优秀，只是有个爱批评人的妈妈罢了。

在幼儿园的毕业典礼上，他看见一群女孩子站在台上翩翩起舞，而他只能在一旁手捧蜡烛，心底满是羡慕。

上了小学，他成绩优异，但每次考不好或犯错了都会被妈妈打。他爸爸问他：“疼吗？”他每次都回答：“不疼。”因为他知道，做男孩子要坚忍。

到了四年级，他楼下的一个五年级孩子第一次告诉他什么是gay，并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那个坏孩子最终恶有恶报，没考上高中，搬家了。

这个小男孩继续成长，在初中开学时了解到了LGBT群体，他开始买女人用的东西，却被他父亲发现。他父亲为了防止其他家人知道，将他带到汽车上，跟他好好地梳理了一遍利害关系。他点点头，应了几声，却没有改变。

他的父亲再次找他谈话，说自己小时候也有想变成女生的想法，并觉得自己很变态，但后来慢慢就好了。

这个小男孩仍然没有改变，并开始自己偷偷买药，且买了个有锁的盒子。他父亲发现后无比生气，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这种事不能逼，只能自己垂头叹气。他父亲有一次在他面前锤自己的额头，他却练就了钢铁搬的心肠，无动于衷。他父亲激动地抓着他的肩膀，吼道：“是谁要让我们家断子绝孙？是谁！你说话啊！”（他家一脉单传）

那天晚上他在床上哭着睡着了。

之后便没有了他，只剩下她，或者不方便的时候，用它也可以。

她并没有出柜，但与同学称兄道弟的时候用了“姐妹”；她并没有消沉，反而为止更加振奋。她如饥似渴地寻找着相关的信息，她不想在后悔在青春期上，但她什么都办不到。

于是她便用物理的手段阻止激素产生，毕竟她无法用化学的手段。想想都知道那比月经疼不少，且每天都有。

她也曾想过一了百了，死了拉倒。但她想到还有一个一直“喜欢”自己的小学同学（被外人认作gay），便又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那位小学同学（暂且称作“他”吧）让她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放学时，她在他班级门口等他，他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去。

之后她向他出柜了，奇迹般地，他没有做出什么评价。

她仿佛在他身上找到了寄托，那份家人不能给她的寄托。她好傻，便准备将自己一生都给他。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地方容得下她。虽说她班里的同学都嘴上说她是女孩子，但他们却没有打心底里这么认为。

她觉得自己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情，便是通过改变环境来让自己更加靠近目标。因为这样做，即使父母不同意，社会环境也能逼着自己继续。她做好了与父母决裂的打算，但优柔寡断的她做不到。

她与他阴差阳错地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但依然不在一个班级。她与她同班的一个女初中同学（暂且称她为甲同学）渐渐关系紧密了起来，因为她实在不善于交新朋友。

甲同学问她：“我能叫你姐妹吗？”

她心中很开心，却故作尴尬，说：“你想叫就叫吧。”

几天后她同桌（男）问她：“她们天天叫你姐妹，你怎么受得了的？”

“初中被叫习惯了，就这样呗。”

每次谈及性别，她总是说：“我不是人，所以我不能论男女。”

她发现甲同学的同桌（乙同学，女）看耽美，便决定结识一下。让她惊奇的是，乙同学居然认识她“男朋友”，她们关系便好了起来。

期中考最后一天，她脑子一热，给他写了一封……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的……信。晚上吃饭时，他问：

“你是认真的吗？”

她笑而不语，但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走时，他说：“好好想一想。”

她拿了回信，内容大概是他一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不能辜负他早逝爷爷的期望之类。（她的爷爷在她出生前也去世了）

晚上，她（是化学课代表）去办公室找老师，去了两次，遇上他两次。

他每次都问：“想好了吗？”

她每次都答：“还没想呢。”

她愈是不想见，便愈是容易见。后来他说等她的信，却拒绝收她的信，最后一句，就是劝她不要寻死。

回到家，她想哭，但哭不出来。后来她这样写到：他走之前，我哭不出来，因为我很幸福，没什么好让我哭的：他走之后，我哭不出来，因为我的眼泪早已流尽。

此后，她有泪就只能往心里流。试图把那四分五裂的心用眼泪补起来。

那时她的生活望不着光，常常是脸上挂着笑容，背后一团乱麻。还好有她的“姐妹们”，不然你就见不到这篇文章了。

她开始不吃饭，一个月只吃早饭，这样她便不会在食堂见到不想见的人。起初几天她觉得胃里有些烧（这化学课代表多少有点傻，弄点小苏打就行），但熬了几天就熬过去了。之后她妈妈坐在地上哭道：“我连儿子一个月没吃饭都不知道啊，我这妈怎么当的啊！”

她的嘴唇开始变白，她的面色开始变差，嘴巴上常常掉皮。乙同学有点看不下去，先是劝她吃饭，后准备给她买支润唇膏。

一次放学前，她终于听到了那句她等了十六年的话：“你要是个女孩子该多好，这样我就能借你润唇膏了。”

她差点当场哭出来——即使是再普通的话，也有可能攻破一个人心中的屏障——以至于回到家，她仍为此掉了三滴眼泪。

她很想分享自己感动的心情，但是，自己貌似没有朋友，何处宣泄呢？

压力似夜晚的星空。只有那一颗星是支持她的，剩下的黑全是反对。

于是她向乙同学出柜了，乙同学理解她。她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能理解她。

她喜欢写古诗，因为古诗不像现代诗那么容易理解，她便写了第一首不是闺怨或祝寿题材的古诗。

她仍然不敢向他人出柜，无论是上天抑或是环境给了她委曲求全的性格，她终究害怕失去。她不会再让自己为情所伤了，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都不会。

由于内卷，学校在高一下学期搞了个所谓“体验选科”，她物理差，文科还行，想选文科。

她母亲以不好找工作为由劝她选理科，毕竟她化竞很厉害，而且地理期中也考了年级第一。这理由她也认同。

但她父亲却不这么想。

最后一天，别人都交了表格，只有她还没交。这事甚至都到了副校长那里，副校长让她晚上前交。她父亲带了一家三口出去吃饭。谈着谈着，父亲激动了起来，拿起玻璃杯就向脑门上砸去。他砸破了自己的额头，鲜血流了出来，她吓坏了，她妈也吓坏了。父亲说：“我知道你在一步一步地实行你的计划，你可以选文科，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好好地成家立业传宗接代！”

她愣了一下。

“你同意不同意？”

她点了点头。

“说话！”

“同……意……”

她父亲满意了，但她好像赢了一样东西，输了一样东西。

后来她父亲看她整理书籍若有所思，便自作主张去找老师要改表格。

她感到很不可思议，但又对这种无赖行为无可奈何，毕竟都找了老师，不得不改。

不过，这传宗接代的承诺，没了条件，算是作废了吧？

她又浑浑噩噩地过了寒假，每天都像在梦里，但又那么实际。她在长高，肩在变宽，毛发在变浓密，她又开始陷入困境。她也很惊奇，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但她这一生的愿望，只是，做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而已。

 

我的文章虽然有些悲意在里头，但我希望能够找到有共鸣的人，让我们这些被人们所不理解的群体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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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彧譞（b站帐号：彧譞_sinco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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