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博彩
“借钱?”鸿鹤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库兰塔。
“对啊,鸿鹤,......”库兰塔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让你......借我点钱吃饭。”
“但亚历克斯,据我所知,你好像从三天前开始就向好几名干员要过钱了。理由基本上......如出一辙,比如说饭钱啊,饮料钱啊,还有给别人还债的钱啊......”
“你这人可不对啊?”亚历克斯有些恼了,“不想借我钱就直说呗,用得着这么咄咄逼人吗?”
“我可不想为了五毛钱追别人一年,连春节时看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还钱。”鸿鹤叹了口气。
“我不是那种人!”亚历克斯嚷道。
“我知道。你好歹是能保证钱能及时还的。”鸿鹤说,“所以我不借你钱的原因不是这个。——或者更直白点,你是着了骑士竞技博彩的魔吧?以至于看到锦标赛开幕,你想上去试试手气?”
“这......”亚历克斯噎了一下,“是这样没错。但你放心,等这回回了本,欠你们的钱我如数奉还!”
“对啊,你这话唠开了事情不就解决了吗?”鸿鹤笑了笑。
“所以说你——”亚历克斯两眼放光,显然是看到了希望。
“——不成。”鸿鹤又板下了脸。
“啊?”亚历克斯的火又上来了,“那你装腔作势的干嘛啊?”
“第一,”鸿鹤解释道,“我和你一样是基层员工,只是受老师照顾才能上几回战场见见世面。就凭我这点薪水,除去水电饭钱,剩下的确实不多,不好好规划怎么行?”
“第二——这也算我奉告你——就我而言,我不喜欢博彩。”
“不喜欢博彩?”亚历克斯有些疑惑,“这多刺激的事啊!投小钱,就可能有那么多的钱能拿,更何况,那是骑士竞技啊!池子里的钱攒起来能买下一家中型企业的那种!”
“别跟我说这个。”鸿鹤摆了摆手,“要我说,还不如把钱直接存进某个银行,好歹有些死期拿,总比得过为了概率赔的血本无归。”
“你好像很抗拒博彩。”亚历克斯说。
“不算抗拒。”鸿鹤说,“我只是觉得......飞来的横财大多都不靠谱。那种钱,有时候会要人命。”
“有这么严重?”亚历克斯有些惊讶。
“你不信?”鸿鹤找了一块地坐下,“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老家发生的。”
“我老家,或者说,整个炎国,如果硬是有什么和博彩相关的话,那就是炒东西。像骑士竞技那种血腥场面,我们都未曾想过。”
“炒东西?我见过啊,咱们食堂后厨不都是炒东西的吗?”
“……意思差不多吧,反正就是,选中一件商品,对着它投钱,就像炒菜一样把它的价格炒起来。具体的过程我也说不明白,反正这么说,被炒的要热度,炒的要钱,明白?”
“呃……明白,你继续说。”
“这个故事大概发生在……五六年前吧。那个时候你知道炒什么最得钱吗?股票。那几年,中央看龙门那里弄股票弄得风生水起,便从龙门征调了几个专家,到中央帮着组织股票。没一年,班子就搭起来了,虽说规模不如龙门的,但好歹是开门营业了。”
“然后呢?”
“当时在我老家,有几个同乡人便商量着紧跟‘时代大潮’投资股票。他们拿出家里的大部分积蓄,凑到一起,跑到京城买了几百股。然后你猜怎么着?不到六个月,这笔钱在股票里一涨再涨,到最后竟然翻到了原来的三四倍!”
“这么多?!”
“当时那几个人就这么想的。看到炒股挣了钱了,有的原本在家里抬不起头的也开始横起来了,甚至一度要提出休妻;有的乡里乡亲都不待见的,现在在道上昂首阔步,生怕别人瞧不出来自己挣钱了;有的干脆就动手了,为了将来的利润,因为当初这本金是大伙儿一块凑的。总而言之,形式一片大好——但您记住了,他们做出种种这般时,可没想过把股票卖出去,全想着留在股市里继续升值呢。”
“我大致猜到结果了。”
“对,股票公司崩溃了。”
“不是又翻了一番吗?”
“你少拿你的卡西米尔眼光来看待炎国的事。别忘了炎国说到底还是个封建国家,这种资本主义的玩物,在龙门发展还好,到了天子脚下就只能歇菜。更何况炎国人有个习惯,白银永远是存起来居多,根本没多少人去想着把钱投入到甚么股市当中。”
“所以?”
“结果显而易见,在一个星期四,那些同乡人买的股票一路暴跌,到他们想卖出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是因为熔断机制吗?正常来讲,跌停引发熔断时,股票是卖不出去的。”
“这点你说对了。那些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投进去的钱一步步缩水,从退成本金,到没了两成,两成之后又两成,到最后,也就剩下了两成。”
“太惨了吧?”
“但这就是事实。然后,在为自己的投机行为付了一笔巨大的学费之后,在一个深夜,他们手牵手,共赴黄泉。第二天官府在河道的下游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以及其余的八十八具尸体——后经查验,全是股票投机者,在那回大萧条中赔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
“所以我不怎么喜欢为了钱去冒险。”鸿鹤补了一句,“我算看明白了,但凡沾着突然性的大财的人,若不是有甚么坚韧之志,根本抵挡不住诱惑,尤其是一群人——利益的分配和利用永远是最考验人性的东西。”
“这样啊……”
和上回一样,这次鸿鹤也没和亚历克斯说实话。
其实在鸿鹤的心里,对于骑士竞技博彩的芥蒂,源于另一件事。
“临光教官?”一次训练间隙,鸿鹤找到了临光,“您方便吗?我想找您打听个事。”
“说吧。”临光倒是随和。
“就是您和杜宾教官午饭时提到的……什么骑士竞技,我觉得挺感兴趣的,所以想找您问问,毕竟我听说,您之前作为耀骑士,在锦标赛上拔得过头筹……”
“恕我直言,鸿鹤干员,”不料临光直接打断了鸿鹤的话,“那不是你该关注的问题,或者说……你这种年纪,本不该过多的参与进来。”
“啊?”鸿鹤有些疑惑。
“所谓的骑士竞技早已沦为了资本的玩物……”临光有些咬牙切齿,“那些资本家,他们根本就不关心骑士的荣耀本身,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从这种荣耀之中榨取多少钞票,为此,他们不惜动用一切手段,装备、噱头、政治操弄,只为了调动观众的积极性,让他们投入更多的钞票,而那些骑士……”
临光做了一次深呼吸,以确保自己还算理智。
“……他们好比斗兽场中的野兽,互相撕咬,互相搏杀。鲜血、断肢……这些本在与那些乌萨斯和莱塔尼亚侵略者交战时都少见的东西,现在反倒成为了竞技场里的常客……”
鸿鹤没有说话。
因为他想起,那天中午,他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情报——临光的亲妹妹,玛莉娅·临光,为了临光家族的荣耀,报名参加了这届骑士锦标赛。
也就是在那时,鸿鹤心中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
不要为此花钱,这和普通的博彩不同,你每投进去的一张钞票,都有可能化为对那些正直骑士的伤害,无论是某个大公司的装备,还是在暗处射向某位骑士的弩箭。
那次对话之后,鸿鹤的脑海里时常涌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个贵族在餐厅里品味着无上的珍馐,而另一边的橱窗内,一个阿戈尔遍体鳞伤,呆呆地注视着那个贵族愉悦的脸庞。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是非。
“我不喜欢博彩,尤其是赌上人命、甚至是人性的博彩。”
这便是鸿鹤在这片大地上学到的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