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收集处理中心「夜巍篇」4
沈巍已经麻木了，他胃饿的难受，身上的伤口好了又裂，裂了又好，那股丝丝麻麻的同感就像万蚁挠心，比冰锥刺骨还要难以忍受。
他垂眸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哭，但是下半身越动越狠的沈面，恍然间又想到了赵云澜。那个笑起来带着两个小酒窝，让他在邓林之阴就一见倾心的昆仑。
沈巍病了，病的稀里糊涂，浑身滚烫，一睡数日不醒。叫了私人医生，也只道是思虑过重，营养不良，外伤倒是其次，若是心思不解，日后怕也是难好。
沈面看着床上的沈巍气的发疯，他砸了屋里的所有东西，却也没敢再动沈巍一分一毫。每日伺候着擦洗喂药之后就只坐在地上，神魂不在，束手无策。
“你很难受，需要我屏蔽痛觉么？”系统眼泪汪汪的流着代码，它看不明白，不是说消除意难平么，为啥这个世界两个人是不死不休啊。
公子景也觉得头疼，这一趟，意难平非但没消，还越来越多了，到现在，都快要翻倍了。
“不用。”沈巍也分不清他现在应该怎么办，他爱赵云澜，追逐了他一万年，但是如今赵云澜已经有了新的人生，他又怎么忍心把一个无知的孩童再次拉进三界苍生的漩涡。他爱沈面，得遇昆仑之前，他与沈面也相生相伴了数万年。
一个亲人，一个爱人，他要如何取舍。
“你不能爱沈面么？”系统弱弱发声。
“他是我弟弟，我与他一起，是为背德。”
“可是你们又不是人，为什么要守人类的规矩，你们同为大不敬之地的鬼气所化，又不是一个妈生的。”系统再次疑惑。
“感情的事，怎么能是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的。”沈巍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戳了戳系统，系统配合着摔了一个大跟头，逗得沈巍也难得翘起了嘴角。
“反正你也病着，还不到恢复的时候，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就是我上一个宿主的，他们两个原本也是拒绝的，结果到最后天天腻腻歪歪。”系统绘声绘色的讲了连城璧和傅红雪的故事，中间各种耍宝，等沈巍笑了，它就流着哈喇子。
沈巍是端端正正的长相，浓眉大眼，看着就觉得国泰民安，沈面虽然和他长得一样，但是嘴角总是吊着，看人的角度也不同，硬是将这份端正变成了疯批。
半个月后，沈巍才好，只是人瘦了一圈，圆润的脸颊都凹陷了下来，沈面也不锁他了，无聊时可以去院子里随意走走，只是大门依然锁着，他出不去。
女佣也换了，这次换了一个年纪大的，日日除了做饭也不准到正屋里来。沈面不在的时候，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声。
沈巍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以往大不敬之地，也都有沈面陪着说话，后来到了人间，他看花开花落，看人悲欢离合，虽然没有朋友，但是也满眼烟火。找到赵云澜之后，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个鬼王了，只愿意做那个沈教授。
如今在这别墅里，竟然还有些受不了。
“公子景说，你只要做做样子就好了，不用真的这么真情实感。”怕沈巍出问题，公子景让系统多出来和沈巍聊聊天，这个世界的目的主要是沈面，但是也不能再折磨出一个疯批来。
“有些事情，是装不出来的。”沈巍坐在床边，看着光明的窗外，身后却是无尽的黑暗。“你说，面面在天柱一万年，没有光，没有人，没有声音，他是怎么过来的？”
沈巍不怪沈面，哪怕他搅动风云，哪怕他弄死了赵云澜，哪怕他对自己做出了这种事情。他只是心痛，心疼那个原本可爱阳光的弟弟变成了这幅模样。
“若是我死了，他真的会疯。”沈巍躺倒在了床上，蜷缩起身子，“公子景为什么安排那样的结局？”
“因为他从来没有失去过你。”公子景有些放心不下，过来瞧了瞧，“他从来没有真的失去过你，所以他有恃无恐，即使你散了魂，他都能把你救回来。他没有想过没有你会是什么情况，他知道你在乎他，不会轻易放任他。可是有的时候，只有真的失去了，才能明白拥有的时候有多珍贵。”
等到一切不可挽回，他才会后悔，才会退而求其次，从占有变成远远的看着。
“这样对沈面来说，太残忍了。”沈巍舍不得，沈面为祸人间的时候他都没有伤过他，如今，却是要他用自己的命捅沈面一刀。
“那你就愿意看他就这样疯下去么？”公子景叹气，“了却尘缘，断舍离之后才能获得新生，沈面是，你也是。”
沈巍又病了，公子景怕他装的不像，也怕他后来心软，特定让系统调整了他的身体状况，迷迷糊糊之时就将人的神魂困着，怕真的给弄抑郁了。
“哥哥”
沈面跪在沈巍身旁哭的厉害，“哥哥你醒醒，我不关着你了，我不锁你了好不好，你好起来好不好？”
现在的沈面，不是鬼王，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法救沈巍，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沈巍日渐消瘦，躺在床上没了生气。
“面面。”沈巍浑身难受的紧，他头晕目眩，眼前都是花的，他想跟面面说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说不出来。
“哥哥，哥我错了，你不要死。”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拼了命才把你救回来，可是现在我救不了你了。
“我不关你了，你好起来好不好，你喜欢赵云澜，我去帮你找他。”沈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这数万年，他一直都有足够的把握能把沈巍留着，可是一朝变成凡人，他就留不住了。
现在的赵云澜还是个孩子，沈面看谁都觉得像，他在大马路上就抢孩子，被人给围起来打了一顿，等到他终于抱着一个孩子到别墅时，沈巍已经躺在椅子上没了生息。
“哥！你醒醒。”沈面不敢靠近，他看着已经凉透了的沈巍，整个人趴在地上发抖，“我不信，我不信！”沈面看着手掌心，不停的去凝聚黑能量，可是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警察到的时候，就看见抢孩子的暴徒抱着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哭得嘶哑。法外有情，等操办了沈巍的葬礼，他们才提起公诉。
沈面一直都显得神经兮兮的，抱着人不撒手，等到沈巍化成一抔飞灰埋进地里的时候，沈面又发起了癫狂。
这一刻，他才真正失去了沈巍。
他再也见不到他，就算是恨，也见不到了。
沈面真的疯了，他看着谁都喊哥哥，想把人拉回家，还要给人找对象。看到两个人牵着手在一起时，他又恨又怕，最后却都选择站的远远地又哭又笑。
沈巍在虚空之中看得也心疼不已，公子景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免得他坏事，便直接将两个人送到了第二个世界。
世界二：天柱
沈巍再次清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黑乎乎的虚空之中，他脚下并未踩物，却在半空飘着。
“哥，对不起，哥。”
是沈面的声音，沈巍寻着动静飘了过去，几息之后，他就看见一身白袍的沈面正趴在地上哭。他还没有从上个世界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沈巍想去抱抱他，结果却穿身而过，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发现，他现在是能量体，触不到沈面，沈面也看不见他。
“哥哥，赵云澜，哥哥喜欢赵云澜，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喜欢赵云澜，我要去找赵云澜，找到赵云澜就能找到哥哥了。”沈面笑了起来，爬起来就往外跑，结果却被天柱的能量给打回去了。
沈面不敢置信的呆了两秒，他抬手拍了拍天柱，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动之后他高兴疯了，在原地又笑又叫：“天柱，是天柱，我还没有出去，没有出去，哥哥还在，哈哈哈哈，都是做梦都是假的，哥哥还在，我还在天柱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