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eapo系列之你不知道事.好久不见(二二)

        水晶灯高悬于顶，apo将手里细长的高脚香槟杯举到眼前，眯眼透着杯身凝视着水晶折射的璀璨灯光，会场内人声嘈杂，人群成簇地聚集，只有他端了一只酒杯逃到阳台。许是前几日连绵几场大雨的功劳，今夜的晚风带着点曼谷夏天久违的清凉，他稍稍觉得内心得到安抚，在这风中，一呼一吸都愈发平静。

        Mile已提前告知主办方他因突发事件无法按原定时间到场，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Apo就这样一边乘着凉一边神游，偶尔发散的神思会忍不住拐到mile身上，猜想他现在正在做什么……他想到加拉信，mile长大的地方，他童年的光景里是不是也有过许多这样清凉的夜……他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并不是这么温柔的人，只是此刻不知为何甘愿沉湎在这样温柔的假想里，任心底的暖意在这凉夜里静静流淌，全然放弃了抵抗。

        突然，四扇挑高近十米的厅门被厅口处的服务员齐齐拉开，门轨发出哗哗的响声，就连会场内的气压也因这猝然洞开的大门发生了变化，穿堂风顺着门厅涌进，穿过人群，直掠过此时正倚在阳台阑干上的apo的脸。

        饶是apo这样对今晚的发布会毫无兴致的人也不免因这突如其来的响动生出好奇心来。于是他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踱步到了厅内。

        视线终于翻越人群，落到众人视线的交汇处，显然方才劳师动众登场的此人是今晚这场酒会的焦点。Apo站在人群边缘，与那人相隔十来米，他有些近视，这样远远一望，纵然是眯起眼来也看不清人脸，只隐隐觉得身形有些熟悉。突然，他心底闪过一个可怖的念头，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仿佛为了确认悬而未定的死刑判决一般，他怔怔地一步一步向那焦点走去…...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果真是他，那张脸，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浮现，狞笑着一次又一次对着他宣告他无妄的罪孽。

        Nok，他回来了……

        而Nok也终于在人海中锁定了他的猎物，他逡巡的目光停下，与apo遥望的视线相接。

        “好……久……不……见。”他隔着人群，无声念出这几个字。他知道对面的人读得懂，这是他们在话剧社为了提词耍过无数次的“把戏”。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们之间铺陈了无数次的这句念白，如今活生生在这数米间的距离里被再度抛出，谁都没有忘，只不过作为媒介的角色们荡然无存，湮灭在二人天各一方的那些年。

        这就是nok筹划多年的后会有期，一如他预想的那样，万众瞩目之下不给对方留下生门。Nok再明白不过，人群和他自己，无论哪一个，对apo来说皆是死路。

        漩涡再度出现，apo双眼已无法聚焦，耳边突然想起那句歇斯底里的审判：“我要你就这样带着爱我的罪孽活下去！休想逃！我诅咒它如影随形，陪你直到坟墓！”继而眼前浮现那双猩红的眼，和绝望到失去理智的狞笑。他曾骗自己说忘了，就连时间也成了这个谎言的同谋。

        此刻，他的身体失控地颤抖，根本分不清那双眼究竟是近在眼前还是记忆的残影。他无法判断，可事实上Nok根本并未上前，人群中他笑得灿烂，一副端方明朗的世家公子做派任谁见了都想亲近。

        呼吸愈发急促，眼看着手里的酒杯就要脱手坠落，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扶住了他的肩膀，然后不动声色地接过他手里的酒杯。

        “不怕，我在。”来人就势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在所有人都追逐焦点而去的偌大会场的角落里，这道声音就这样在他耳边空荡荡地响起，轻易击碎了他数年的荒芜。

        【他那时不知，我的岸很低，他只消这样上涨二公分，我……就会被淹掉。】

        所有的委屈和惊恐，他都顾不上了。

        一种战栗转化为另一种战栗，在他毛孔的深处狂欢。很快，他就痛苦起来，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愉悦的痛苦。

        “P‘mile，我恳求你，带我离开。”不必抬头，知道是他，也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