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蛇言】38 第三十八章 见证毁灭
本小说为架空原创世界观，文中情节与任何现实政治无关！
第三十八章 见证毁灭
陈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那二维平面上那一句“你好。”今日出现的大部分可怖的奇迹——赤色四手机器，银色大桥，黑色壁垒，都没有在人类的视角内表露任何可用的信息。而这看起来像是二维平面的银色矩形薄片，却对两人显示出了一句非常标准的现代语言。对于一件事物是否认为是活物的界定往往非常模糊，但一个可以自由调整动态的银色薄片，那么比起之前“死”去的静态建筑，银色薄片“活”的语言能力表现则意义非凡。
黑色的现代字符在空白的屏幕上闪烁着，那似乎有意识的东西正在提醒两人回复它的第一次问候。闪烁着的频率像是呼吸那样急促，轻薄的它安静地漂浮于黑暗之中，静静地“看”着两个目瞪口呆的智慧生物。
“如果这玩意真的像是个活人，还学习了我们的知识和语言，它应该有能力回答我们的问题。”陈昱颤抖着的双手从地上捡起那从银色面板上摔落的恩斯特硬盘，像一个古代崇拜星蛇之神的信徒那样虔诚地看着半空中静浮着的发光矩形。
赵越激动地挺身而出，站立在银色矩形的前方。
“那么，我先来问它几个基本的问题?”
“你请。”
面对着未知中无限可能的变数，他屏声静气地盯着“白纸”上那四个黑色的大字足足十秒钟，才在寂静的空气中清了清自己浑浊的嗓子。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银色矩形上再次出现了一次闪烁，只不过这一次像是起到了橡皮擦的作用，前面出现过的语句如融化在雪地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新的黑色大字重新在白色薄片上组合，还是那令两人再次发出一声来自内心油然而发的惊叹，和先前一模一样的标准现代文字。
简单而直接。
“能。”
赵越兴奋得快要忽视自己已然空荡的饥肠，穷追不舍地借着这个契机继续提问。
“你是活着的智慧生物吗?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无可奉告，如果你们有所谓的缘分，经过我最后的测试后自然就会知道。”
赵越有些失落地垂下头，问题却和帝国的大口径速射火炮那样密集。
“那你在我们这个世界最能定义为什么?”
“根据你提供的资料分析显示，我不能做出准确的回答，但大致定义为‘电子信息云端机械生物体’。”
陈昱几乎和赵越在同时互相交换了自己无奈趣的眼神，他们无法理解这东西的同时却对这个可以回答的“机器”饶有兴趣。
“现在按着你们的时间过去了多少年?”
“距离方舟过去约已有两千一百万纪年，已经换算成你们的时间。我很喜欢这个数字，它和我很像。”
两个从乡村出身的小伙子对于数字的概念并不是特别的敏感，他们只对这逝去的空白历史感到新奇和感叹。一个曾经的古代文明在世界上留下的遗骸用它的魅力深深地勾引着两人，他们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世界上还未曾有人发现过的历史秘密，如今却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和我交互的屏幕是什么原理?”
“不久后的将来再告诉你，这是我曾经的世界引以为傲的秘密。”
这一次的文字和之前的几乎一样，陈昱却察觉到了这银色的矩形薄片似乎拥有自己的“感情”。在“白纸黑字”的字里行间透露着一丝对过往云烟的悲伤，甚至连字体的模样都有些细微的变化。
小蛇在他的怀抱中扭动着那如此长度的身躯，红色的鳞片在银色微光的照耀下游动着细长的闪电。她的一系列行为看似在提醒陈昱，有一个至今为止都没有解释的问题在等待着银色薄片的解答。
“你知道星蛇的来源吗?”
“如果按照你自己对于我们这些成就的定义，除了我以外，这世界上一切的一切，每一个角落，都可以认为来自一个曾经无比强大的星系文明，我称之为起源。”
陈昱脸上的神经紧绷着，他震惊地看着银色薄片上那冰冷的黑色句子，苍白无力地扶着光滑的黑色墙壁瘫坐在地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呢?你肯定在说谎！一个古代的帝国怎么可能建立这样的世界?”
“不是你们定义的所谓古代低下的发展水平。处于千万年前的起源文明要远远强大于你们现在的世界，而是是你们的未来。”
赵越手臂上的青筋猛地一抽，睁大的黑色眼睛里被不解与恐惧所占据。他双眼死盯着这个浮空的小纸片，脚步慌乱地向后退却，直到肩膀被陈昱的双手撑住。
手足无措的他，刚想开口挽回自己的失态，却被突然发话的陈昱打了回去。
“很好，但你又如何能证明你说的这些不是谎言，或者说是转移我们注意力的陷阱呢？
面对着半空中这漂浮着的白色薄片向黑暗中不断释放着柔和的光线，陈昱不假思索地质问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的玩意。自从登上这诡异的天座岛，他的警惕性就无时不刻地运转着，让头脑能保持清醒思考的状态。
意外地被起源动力公司的人抓获，再到发现帝国在天座岛上的大规模开发行动，又误打误撞地进入了帝国的秘密开采基地，然后像是变魔术一般的蹦出了一个竟然可以无视极光电磁场脉冲的神秘机器人，将麦阳带队的帝国士兵们屠戮殆尽，只留下陈昱，赵越和小蛇三个依然存活的幸运儿，而凯尔直接生死未卜。
一切都太巧了。陈昱相信运气，但却不信任像这样的幸运。一系列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这样巧合的事情，不得不让他担忧这是猎人们精心伪装着的陷阱。
“我很有耐心，”白色的宽大纸片上继续显示着醒目的现代文字，“要是你们觉得这是欺骗，我不会介意在如此长久的等待中再为你们加上一些微小得不值一提的思考时间。”
陈昱试图快速冷静下自己起伏跌宕的思想波浪，但他做不到。被自身思考能力左右的他一只眼盯着双眼空荡的赵越他前面发着白光的二维平面，另一只眼睛则环视着他仅能踱步的这黑色正六边形的小小空间。原先供两人进入的裂口已经闭合成一面完整的黑曜石镜面。
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唯一的选择就是不断地前进。
如果真如这白色薄片所言，那么解开这世界的秘密——星蛇，维度力量，形形色色的异族，甚至是星球文明的起源，都将为他打开大门。
“可以相信你，只要你确确实实为你自己所说的承担责任，并愿意无条件地协助我们解开这些谜团。”
不管前方有什么，陈昱都在心中暗下决心，既来之则安之。
白色薄片的回答简短而迅速。
“悉听尊便。”
陈昱的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那么，你继续吧。”
“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信任，尤其是面对陌生事物的突然请求。”
这一段新鲜的文字竟毫不犹豫地讽刺了它自己现在的处境，却对陈昱产生了相反的作用——他开始对这个素不相识的“纸片”起了好感。
如此坦率且直白的回复，不会像帝国军阀们高傲的做派。
“那么，被我选中的人，起源世界的历史将为你展开。”
六边形的黑暗空间内逐渐亮起一轮自然的白光，看起来是一种模拟太阳光线的照明装置，却没有发现任何可见的光源。与此同时，原先呈现黑色镜面的墙壁也像在岁月流逝中逐渐失去颜色的照片那样褪去了那一层浓厚的漆黑，变成了大城市高楼大厦上的单面透光玻璃那样相似的材质。
赵越在这个空间的一角盘腿坐下，二次震惊的他半张着嘴，呆滞如机械般吐出他的评价。
“这看起来……就像是巫师的魔法把戏。”
平面上变换着文字，亦显示出它的看法。
“世上本没有魔法，可是在一些低阶层文明的视角下，高出他们很多水平的科技也就是一种所谓的魔法。”
陈昱想到了千年前将星蛇当做神来崇拜的古人。直到当今世界，人们才给星蛇的这一种神奇的强大力量作出了关于多维度空间的理论解释。
无法抑制的激动让他的求知欲怦然心动，心中忽然冒出的千万个疑问直直地四处乱窜，面前是否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呢？
“我……”他的语调因为颤抖的声带而变了声音，又被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弹了回去，折了一个大弯。
“我不能自己决断这种大事，我应该联系驻扎在天海市的上级们说明情况。”
半晌，纸片上都没有任何回复。陈昱觉得这一刻比任何长久的牢狱之灾都要漫长且煎熬。是对方失望了么？自己的优柔寡断可能会断送面前的巨大机遇。
但它还是“开了口”，带来的消息却是一记闷雷，在两人跳动的思想世界里炸开。
“你必须接受以下的基本事实：对于世界两千万年来的文明迹象，我一直都在不断地观测和学习，显示出你们的语言易如反掌，但我设置的那些遍布世界的分身却在近两天被唤醒，按照预先设置向我传输了极其危险的信息。”
“你说什么？”陈昱觉察到纸片上的文字明显透露出了一种急迫，迅速显示出的黑色大字以一种极快的方式展开，和人类火烧眉毛的情绪无异的行动再次体现了对方拥有的高级智慧。
“它们，我的眷属，检测到了——以你们的名字代称：在一日前旭日帝国对天海共和国正式发动战争，全境遭到了包围式的突袭，但我设定的标志本不应该扫描这种世俗的战争。”
“什么，不……”陈昱紧张地捂住了嘴。
“直到我发现了，旭日帝国使用的武器科技水平已经远远超出此阶段文明的层次。”
“那个时代的产物，即使对于当时而言都是最高级的禁忌，人类们尝试接触神的领域而制造的恐怖事物。旭日帝国使用的是——拉米苏斯‘星神’。”
白色纸片像是微生物那样开始从中间开始分裂，原本显示着字体的一半凭空腰斩，另一半崭新的纸条逐渐开始远离旧的部分，在两人的面前以肉眼难以察觉的一刹那扩展成有半个现有空间的巨幕。
熟悉的环形城市闪烁着大海中那半沉入的夕阳残光，以近乎全景的模式极为清晰的显现在巨幕中。金属与灯光交织的光泽再次将陈昱拉回了天海市那完全由高科技组成的现代社会。这一段“录像”的摄影源似乎悬浮于环绕天海市的那几条构成运输主动脉的高速公路上，无比清晰的画面中甚至能看见高楼大厦整版的巨型玻璃幕墙中映射的奔涌车海。
无论陈昱怎么观察，都似乎看不见这个画面的摄影源究竟为何物。
整个城市开始走向黑暗，突如起来的黑夜席卷了大地。陈昱心中一惊，巨幕的一角就像能读懂他的思想那样，显示文字解答了他的疑惑。
“日蚀？真少见。”
车流的速度在日蚀奇观的影响下开始减缓，许多人将车子略靠向海岸方向开阔的一片小空间，其中一辆亮红色的双座跑车在清一色的普通车辆中格外显眼。换做平时的陈昱可能会喜欢上它的造型，但现在的他可顾不得去仔细研究，因为人群中出现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盖过了他对这辆特别跑车的关注。
漆黑的天际线上出现了上百个密集的光点，并正以巨幕这如此之跨距的画面中以肉眼可辨认的速度在夜空中高速飞驰，足以说明其速度之快。
“导弹！”赵越下意识地说道，“且一定是高超音速的实验型号，不，已经投入实战了么！那这样的武器天海简直难以抵挡啊！”
这时，录下这震撼一幕的摄影源却开始移动了。它看不见的“腿”在空中向前挪动，四周的景象竟突然变得模糊，城市的灯火被相对的速度拉伸成了无数根细细的白色条纹，同时像刚出机器的面条那样向后吸入一个无形的漏斗中。
刺目的剧烈蓝光突然出现在线条前方出现的那个焦点中，取代了画面中的一切，奇怪的现象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摄影源的位置却已然变成了数百公里的夜幕中，以第三人称的角度跟随着那一群拖曳着耀眼蓝火的导弹阵列，以同样的速度相对静止地录下了密密麻麻的弹群。
就像陈昱听说的一些三维立体游戏那样能自由切换视角。
“精彩绝伦的魔法，我甚至不能理解画面中的任何一个要素。”陈昱面无血色地看着白色纸片的巨幕向他展示的不可能，在它绝对且狂妄的力量前，陈昱只能像被牵着鼻子的猫狗那样被迫输入这些远远超出他理解能力范围外的奇观。
两人的紧张程度已经到了快要绷断的程度。无论是纸片向他们展示的奇观，还是眼下帝国扑向天海的导弹群，都如同刀子般扎在他们的心头。
帝国发射的导弹堪比倾盆大雨，射向不久前还和熟悉的大伙们一起度过的天海市，千万条鲜活的生命将在它们绽放的那一刻瞬间蒸发。陈昱的指甲刺进了颤抖着的手心，沁出的汗珠流入干涸开裂且发白的嘴唇，咸涩的滋味萦绕于心间。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画面却定格在了导弹雨的正后方。淡金色的弹头炸裂开来，每一块四处纷飞的碎片凭空禁锢在空间中，映着爆炸的强烈火光。
陈昱心想，这只是普通的爆炸而已啊，和那些什么云里雾里的高科技有什么关系？
摄影源略微将距离缩小，将火光里的一簇闪着晶莹水光的“花朵”放到了画面的正中心。
“这是？”
“这并不是你们在世俗战争中使用的通用型热能武器，”纸条上的黑字在下方重新闪出，却变成了血一样的鲜红。
“拉米苏斯‘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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