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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为何差点让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倒台?【历史的转折2】

2023-08-31 12:41 作者:Wc史蒂夫  | 我要投稿

解放为何差点让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倒台?【历史的转折2】 发传单 绒绒丽可爱捏 1968年是整个现代政治运动史上最难总结的一年。在这一年中,杜布切克当选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第一书记,这意味着布拉格之春的到来;德国学生运动领袖杜契克也被枪击;美国黑人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也被枪杀身亡…… 而在世界剧烈变化的时候,作为几乎历代版本先行者的法国大区,自然也不甘人后。在这年五月,巴黎爆发了一场“丰衣足食的叛乱”。 这场“叛乱”的导火索,即不是如普法战争失利后的巴黎公社运动,也不是如大革命般缺衣少食的斗争,而是因为一个现在在西方已经司空见惯的问题——性解放。 戴高乐是我们心中唯一的太阳! 1958年,阿尔及利亚独立战争进入焦灼♂的状态。与此同时,法兰西第四共和国的内阁也开始如二战前一样走马灯的变换。第四共和国保留殖民地的梦想似乎即将落空了。 阿尔及利亚独立战争带来的影响很快便波及到了法国南部。法国大区优秀的传统活动再度开始进行,一时间,罢工,抗议,游行,络绎不绝。 这时候,一个在乡下建政的身材高大,六十八岁的老人被任命为总理。全法国的人相信,似乎只有他能够再一次拯救法兰西了。 没错,这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就是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缔造者,首任总统,自由法国领袖,共和国的捍卫者,民族解放者,著名作家,军事家,政治家,夏尔·戴高乐! 不过,戴高乐的上台,是以一种近似军政府的方式。 虽然法国军队大多数时间都标榜不问政事,但经历了法越战争后,许多保守的军官认为:不是我错,而是你不对。 他们认为,自己在印度支那的失败,是那群巴黎的政客“拆了他们的台”,1954年的的日内瓦协议(即和中南半岛等国的停战协议)是对他们的出卖。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打好越南呢? 而这时的总理,名叫弗林姆兰。他是一个在阿尔及利亚问题上的“开明派”,但在军队眼里,就是这样软弱的虫豸,导致法国迟早会再来一次“外交上的奠边府”。 军队认为,“抛弃这份民族遗产(指阿尔及利亚)简直是一种耻辱。军队的失望反应是无法估计的……只有一个坚决捍卫我们在阿尔及利亚的旗帜的政府能够消除这种情绪。” 很快,这段由驻阿尔及利亚法军提出的抗议便被送到了在宪法中权利和吉祥物无异的法国总统科蒂手中。为什么不送给有实权的议会和总理呢? 因为内阁已经没了。当时由于法国在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边境上造成的“萨基埃特惨案”,使得法国不得不接受美国的调停。 这自然引来了国内政界的强烈反弹:保护国和海外省的事情,关你美洲昂撒啥事。 于是,第四共和国的内阁又不出意外的倒台了。然而,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无数人虽然再次尝试组阁,却都是以失败告终。在此国家危难之际,居然出现了无政府状态的政坛空缺,对于一个有着近两百年立宪史的国家而言简直就是笑话。 1958年5月13日,法国军队决定除虫射日,这群极端殖民主义者发动军事暴乱,成立了“救国委员会”。两天后,驻阿尔及利亚法军总司令萨朗将军更是在总督府的阳台上高呼“戴高乐万岁!” 很快,沉寂许久的戴高乐便声明“我已经做好了执掌共和国权力的准备”。 戴高乐当选五共总统 但暴乱还在继续,5月24日,“救国委员会”已经夺取了科西嘉岛的控制权。内政部派出警察去恢复合法政权,谁料警察直接叛变了。不得不说法国大区优秀的匹配机制。 现在“除了将军(对戴高乐的敬称,类似教员),谁还能拯救国家呢?” 戴高乐上台了,只是他对阿尔及利亚的政策却让军队再一次大失所望。 阿尔及利亚是一个溃烂的伤口,法国正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治愈。同时戴高乐也意识到,即使是自己,面对阿尔及利亚问题,也只有妥协。阿尔及利亚危机既可以是第五共和国的“助产士”,也可以是它的掘墓人。 最终,戴高乐举行了公投,决定是否让阿尔及利亚自决。结果自然可以预见,长久的战争消耗着法阿两国人民的热情。现在,赶紧结束了吧。 随着《埃维昂协议》签订,阿尔及利亚问题正式结束。尽管阿尔及利亚的“秘密军队组织”和军队不太满意,但他们能做的无非就是搞搞刺杀和军事暴乱了。这些无用的挣扎很快被戴高乐平息。 宪法重新起草,总统权力得到保障,议会和那些小党派无法阻挡他的脚步,战后经济发展也还算理想。可以说,这一切都如戴高乐所愿…… 吗? 在戴高乐执掌法国的十年间,整个法国酝酿的风暴也即将随着一场风暴爆发……这,也将断送戴高乐的政治生涯。 你看我们像小孩吗 1968年1月8日,法国青年与运动部部长弗朗索瓦·米索夫,来到了楠泰尔文学院(现巴黎第十大学),主持学校游泳馆的启动!(语气加重)仪式。 这所面积不大的学校于4年前建立,连个图书馆都没有。附近毗邻工厂,说好听点到犹如人间仙境,雾气朦胧,说直球点就是工厂黑烟直,看不到落日。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至少也不是直接在工厂里面。可更令学生无法忍受的是学校制度。学校制度规定:年满21岁的女生才能进男生宿舍,男生连女生宿舍都不能进。 听听!这还是人干的事吗!还以为我是撒尿和泥的小孩呢!于是,1965年,1500名巴黎大学生联合请愿废除这项规定;1967年,楠泰尔文学院的学生发挥了法国的优秀传统之一——游行,要求学校放宽规定。不过学校仍然不肯放宽。 而米索夫这次前来,目标也是直指这些学生,希望能够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毕竟当时冷战局势开始紧张,这样是搞出来点什么运动,后果无法估量。 米索夫在台上滔滔不绝。就在他认为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一个红头发的青年突然跳出来,毫不客气的问到: “我读了阁下的白皮书。我注意到,在600页的荒谬之言中,竟然没有一句谈到青年的性问题。”(你是没有还是萎了?不然为什么对性问题绝口不谈) 米索夫是一个保守派,他刻薄地回答“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问题,就跳进游泳池来解决它。”(如果你立了,你可以跳池子里面冷静一下) 那个红发青年毫不示弱,立刻回应道“听!完完全全的法西斯式的回答!” 这名红头发的学生不是罗恩或者樱木花道,而是叫丹尼尔·科恩—本迪。他是楠泰尔文学院社会学系的学生,父母来自于1930年代逃难到法国的德国犹太人,阿尔及利亚战争期间,为了躲避兵役,他重新入了德国籍。除此之外,他还是个无政府主义者。这下buff叠满了。 谁也不会料到,一个学生的冲塔行为,会导致后来的五月风暴!而科恩—本迪也将会是这场风暴的风暴眼。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搁现在,高低也要上个热搜榜。不过,这对于法国而言实在不算什么风浪。除了历史传统,更多的是因为当时的时局。 1967年发生了一些小事情和大事情,小事情是第三次中东战争爆发了,欧美各国高歌猛进的经济发展形势被拦腰打断,法陷入战后十几年以来的最低谷,而大事情则是法国战后的婴儿潮,让法国的教育体系不堪重负。 当时,法国20岁以下的人口占国内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还多,而且由于阿兰·佩雷菲特所推出的教育政策,使得大多数人只需要通过一场高中毕业会考就可以有读大学的资格。短短八年间,法国大学生人数激增。 庞大的生源让大学设施逐渐变得捉襟见肘,三万人的大学只有一个可容纳300人的图书馆。 同时,学校教授的内容已经开始无法满足学生们的就业需求。很多通过扩招进入大学的学生都进了人文社科专业,而这个专业未来的岗位似乎只有教师。 而在婴儿潮中成长起来的他们自然没有更多的儿童去教授,所以行业竞争难度越来越大。 有趣的是,五月恰恰是法国的考试季。后来就有学者在分析五月份风暴的时候认为,是考试的焦虑促进了动乱的爆发。 “风暴眼”科恩—本迪也在其个人著作《过时的共产主义》中提到“大量生产没有真才实学的毕业生,他们不会独立思考,反而被训练去适应高度工业化的社会经济制度”。 游泳馆事发后不久,3月22日,科恩—本迪听说自己同校的一名同学因为参与反帝反美反越战的活动被晶哥摇了。于是科恩—本迪立刻带领学生们占领了学校行政楼,并成立了“三二二运动小组”,并很快决定于3月29日召开了一场反帝反美的一场演讲会。 学校当局听闻以后,立刻决定封校三天,落实防控精神,打出短平快的组合拳,阻止不法分子对法国的分裂行为。 不过,这一举动可算是彻底引爆了火药桶。4月2日,德国“社会主义学生联盟”领袖沃尔夫前来学校发表演讲时,1200名学生想尽一切办法挤进了报告厅,而10天前参与占领行政楼行动的仅仅只有不到150人。 混乱其实早可以预料到,因为“三二二运动小组”里面包含了 无政府的安那其,托派马列和毛派,共产主义青年团,还有大学生联盟。 根据左派无限细分原则,很快接下来就是路线之争。不过科恩—本迪清楚,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至于路线,革命之后再说。更何况,革命将走向何方,现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科恩—本迪一再强调革命的首要任务是揭示权威的荒谬性,谴责现存制度。只要行动一致,并不强求思想上的一致。 事后证明,有些经验主义的“革命小组”内部矛盾重重,被指控对政府妥协的,迁延观望的,要不然就是光注重工人运动而学生运动。没有政治纲领,斗争方式也存在分歧,“革命小组”就这样摸着石头过河。 此后一个月种,巴黎各大学校之间骚乱不断,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楠泰尔文学院决定出无限期停课并审讯以科恩—本迪为首的几名学生: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冲塔了,必须要出重拳! 为了声援他们,5月3日,抗议者们占领了索邦大学。五月风暴,从现在正式开始。 疯狂的春天 得知抗议者们占领学校之后,校长急忙过去劝说。但是学生们是根本不会撤出学校的。很快,校长就找来了警察。 警察也不出意外的和学生们展开了一场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交流。什么警棍,盾牌,催泪瓦斯,都给用上了。 最后行动成功审问500多名学生,27人被逮捕。而当天晚上,巴黎的“大学城”拉丁区内就出现了自制街垒。这群学生见到居然真敢动警察,于是也铁了心准备和警察死磕到底。 5月6日,科恩—本迪被处以停学一年的处罚,一万多名示威者直接在拉丁区和警察们共襄盛举。又是400多名学生被捕,700多人受伤。 在索邦大学里,刚牺牲不久的格瓦拉海报被贴在了墙壁上。马克思,列宁,毛主席等的画像也有。 而在找资料的时候,我甚至看见有人把托先知的画像贴列宁旁边。和其他画像一比,不免有些难绷。 5月10日晚上,上万名学生和年轻教师在拉丁区街头筑起了新的街垒。这些教师也是来自于这些学生当中,可能只比他们大一两岁。 他们团结起来,警察也发动了暴力机关的本色。6000多颗催泪弹和氯气弹被投掷出去,其中甚至有不少路过看热闹的平民被误伤。汽车打成了残骸,街上都是伤者的血迹,遗弃的街垒到处都是。 这一夜被称为五月“最长的一夜”,三十年后法国《快报》杂志向巴黎警察署查询当时的档案资料,证明有至少487人在这一夜被打伤。至于这四百多人里面多少是抗议者?多少是无辜的路人?这已经不得而知。 原本只是当热闹看,甚至反对学生运动的工人和市民因为这一夜开始转变态度。越来越多的市民和工人加入罢工。游行从原来的反对权威,变成了反对资本主义,提高工人待遇等诸如此类的口号。 第五共和国,危在旦夕。 法国的工人,德国的警察,英国的厨子。不过事实证明,法国的警察手段也并不赖。 长期以来,人们对于警察各种手段,行为的合法性产生了不小的质疑:比如1961年10月17日,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挑战政府的宵禁令,在巴黎发动大规模游行,遭到了莫里斯·帕蓬掌管的巴黎警方的残酷镇压,有目击者看见塞纳河上飘浮着大量阿尔及利亚人的尸体,惨状和大革命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1962年2月8日,抗议极右翼“秘密军队组织”与阿尔及利亚战争的示威活动惨遭巴黎警方镇压。在警方的穷追猛打之下,九名示威者死于沙隆地铁站站口,“沙隆惨案”后来成为了警察作为暴力机关的代名词,风暴期间,各种标语,传单,涂鸦等反复提及这件事情。 5月11日,全国学联,全国教师联合会,工人力量总工会,法国民主工人联合会,法国总工会联合号召在戴高乐政府执政10周年,即5月13日的时候再来一场罢工,抗议警方暴力行为。 此时,戴高乐十分愤怒,他认为“这意味着对力量的考验,我们不能容忍这种情况,首先应该恢复秩序……这些混蛋学生不想复课了,毫无道理!谈不上让步的问题!” 那么,在骚乱前几天他在干什么呢? 在向自己的副官“抱怨”,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搞不定的问题了,也没有什么英雄事迹可以创造了,自己感觉没意思。 所以戴高乐一开始认为,这不过还是一场年轻人cos左壬的行为而已。觉得他们过几天自己就会消停。这群听着美式流行音乐成长起来的一代,在保守固执的戴高乐眼里就是异端。所以他与年轻的学生们龃龉颇深,同时也十分不待见他们。 然而他失算了。法国的危机将随着人们对学生的同情彻底展现出来,那看样子还算可以的经济账,实际上对于底层工人并无卵用。 五月风暴爆发前,四分之一的工人月收入低于500法郎(110美元),三分之一法国人收入低于720法郎(144美元),150万工人和农民每个月甚至只有不到400法郎(80美元)。 加上戴高乐多年来“近乎君主制”,保守的统治,已经让人们压抑了太久。现在,他们将以野兽的心境射向保守(指第五共和国)的心脏! 13日到来,共计九百万工人参加了示威。罢工活动从布列尼塔到马赛,从图卢兹到斯特拉斯堡,遍布不绝。光是一个小小的巴黎城就有上百万人参与了示威,警方为了面子,只好宣称只有二十万人。 人们走上街头,高声呼喊“十年,够长了!”“永别了!戴高乐!”“把戴高乐送进博物馆”等口号,沿着塞纳河前进,目标直指塞纳河对岸的爱丽舍宫。 为了避免暴民们冲进爱丽舍宫,把戴高乐逼宫,警方迫不得已封锁了塞纳河上的16座桥,阻挡暴民前进。 但这时,大家完全有能力能够冲进爱丽舍宫,夺了鸟位,除虫射日。但是为何最后失败了呢? 五月风暴 因为修正主义。法共此时想要走在工人前头,成为领导者,让一切看样子“尽在掌握之中”。而工会也开始站在工人对立面,以“我们打算自己罢工”,将声援工人的学生拒之门外。现成的群众资源并不去利用,甚至还将他们划分为小布尔乔亚。 应当说,这群学生可能确实有小布尔乔亚性质的思想,但是思想是可以的改造的。他们从阶级上仍然是无产阶级或者可以联合的小布尔乔亚。这也间接导致了五月风暴的混乱和失败。 而法共甚至“要在不发生任何冲突的情况下占领工厂,使整个运动保持平静”,这更是无稽之谈了。 即使如此混乱,在13日群众仍然创造了大好机会。科恩—本迪也提出立刻占领爱丽舍宫,控制公共建筑。但法共反手就宣布解散游行队伍。 14日,南方航空公司首先抗命,而这个公司的总裁,正是在“沙隆惨案”中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的莫里斯·帕蓬。 紧接着,工人们开始在各个领域全面开花,建立了行动委员会,控制了工厂,正式提出来了自己的要求:退休年龄降低到60岁,每个月工资不低于1000法郎,缩短劳动时间的同时保证不降低工资,扩大工会自由,改善就业的安全性,临时合同改成终身合同,实行工人自治,能够参与企业管理。 五月风暴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段,倘若戴高乐再不拿出些举动,恐怕不过几天江山就要改朝换代。 此时,作为一个戴高乐分子,“和事佬”蓬皮杜于5月11日从阿富汗抵达了巴黎。作为曾经的教师,他对于学生还是很有感情的。 对于这场骚乱,他也早有预感。作为一个保守主义者,他认为“广播和电视的影响,家规的松弛,平均年龄的上升,都再也不能使法国停留在墨守成规的旧教学方法以及强制实行的严格纪律和糟糕的考试方法上”。 改革迫在眉睫,蓬皮杜认为,人们的怒火只是对学生的同情,而不是针对第五共和国的体制。目前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息事宁人,尽快妥协。 蓬皮杜很快就说服了戴高乐,让他释放了所有被捕的学生,重新开放索邦大学,并将警察从拉丁区撤离。 然而,蓬皮杜没想到,13日的罢工仍然如期而至,并且随着工人们的加入愈发失控。整个法国几乎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就连警察都临阵倒戈,开始要求加薪了。 18日,“不要让小政治影响到大政治”的戴高乐急匆匆结束了访问罗马尼亚。最终他还是被“小政治”影响了大政治。 戴高乐面对已经无法控制的事态,只能再一次使出他屡试不爽的绝招:电视讲话。从《告法国人民书》到阿尔及利亚的叛乱,过去几十年里,将军的口才带给了国人的信心。只是这一次,将军的讲话只能说空洞无味。并且由于电视台的崩溃,讲话还变成了广播。 在讲话中,戴高乐说他将在6月份进行全民公投,让法国人民决定自己的去留。同时他也呼吁人们尽快恢复生产,维护公共秩序。而人们的核心诉求,改革,戴高乐却模棱两可的糊弄,要求大家“国家元首全权,以保证改革”。 而回应这场讲话的,是各地阵阵的呼声:“永别了!戴高乐!” 日落是自然的道理 事已至此,全国各地的农民们开始把拖拉机当宾利在机动车道上开,学生们则直接焚烧汽车,股票交易所和参议院都被砸了。 政府除了让步已经别无他法。很快,《格勒内尔协议》出台了。雇主立刻提高工人工资的70%,减少工作时间,增加家庭津贴,支付罢工期间的一半工资。 政府对此很满意,资本家们也很满意,工会也很满意——除了工人们有点小意见。 工人们意识到,和如此没用的工会在一起,怎么能实现我们的诉求呢?工会想的是自己的地位,对于自己的意见只是选择性接受。 很快,大大小小,约莫450个行动委员会成立,各组织间毫无规则,混乱不堪。工会也被彻底摒弃,成为了吉祥物。 法共此时又直接宣布:不承认戴高乐政权,宣称要与左翼联盟共同“建立人民政府”。不过左翼联盟对此避之不及,生怕被打上一个“极权共产主义”的标签。5月28日,戴高乐多年以来的老政敌密特朗宣布要建立一个他或者孟戴斯·弗朗斯,即第四共和国的前总理为首的10人临时政府,并且将积极参与总统竞选。 戴高乐此时身心俱疲。他在办公室骂了一大段兵痞脏话,随后又冷静了下来。他似乎没有路可以走了。 “伟大的民族总是忘恩负义的”。他从来没有忘记丘吉尔在他第一次下野时给他写的信中的内容,这一次,自己难道又要被“忘恩负义”了吗? 为了法兰西,他从凡尔登到华沙,从喀布尔到阿尔及尔,从诺曼底到巴黎。自己的一生都在为了法兰西再次伟大而努力。 他打算静一静。5月29日,他向秘书长特里科指示,说自己将带着夫人回到老家科隆贝休息一天。会议推迟到明天下午。 与此同时,近百万工人重新走上大家,开始进行新一轮的罢工。蓬皮杜不得不召集军队,下令假如法共占领了某座行政大楼的话,“军队和坦克就准备进行干预”。 联想到1791年路易十六出逃瓦雷纳,1871梯也尔逃至凡尔赛,此时人们很难不理解戴高乐的这一举动为退却。 紧接着,又一到晴天霹雳下来,总统失踪了!飞机没有飞向科隆贝! 这倒并不是因为戴高乐遭遇了百慕大三角一类离奇的空难,而是他打算最后去找一个人,问问他的意见。 这个人叫马絮。是当初帮助戴高乐上台的将军之一。很快戴高乐的飞机抵达了忠诚于他的巴登巴登的国防军队司令部。 那天戴高乐和马絮的谈话无人能知,就像朱棣和胡濙的那场谈话一样。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戴高乐得到了他心中的答案。 第二天下午,戴高乐如闪电般归来,并再一次重拾信心,向全国发布了电视讲话。 “作为国家和共和法制的监护人,24小时以来,我一直在考虑着可以使我维持共和国的种种可能性。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在当前的情况下,我不能辞职。我受到人民的委托,我要履行我的职责……今天,我宣布解散国民议会。” 傍晚,50万戴高乐支持者聚集在香榭丽舍大街,当激昂的《马赛曲》响起,他们一边唱着,一边高喊“戴高乐,不孤立!”走向星形广场。 这次讲话彻底扭转了形式。人们也厌倦了这种没有结果的罢工,游行。人们也开始怀念以前岁月静好的生活。舆论风向开始转变,标语从“把戴高乐送进博物馆”变成了“把科恩—本迪送到奥斯维辛集中营里” 6月7日,将军再一次发表讲话,提出来了一个介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方案,“参与”。 这套“参与”方案,主要内容就是工人参与企业管理,学生参与学校管理。而这个方案的前身,就是1962年戴高乐在政府首次会议上阐述的“结合”构想的原型。不过这提案被蓬皮杜认为是一些左派戴分子向将军灌输的无稽之谈。并很快以“不切实际且无法实施”为由拒绝了将军的提案。假如提案能够成功,历史或许会走向另一条道路…… 局势开始稳定下来,人们开始逐渐实现复工复产,围绕戴高乐的“参与”体系为中心,实现劳资和解,阶级和解,并同时大力打击被境外势力盅惑的学生游行,用短平快的组合拳,来结束这场风暴,给法兰西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卷。 6月10日,参加的游行的人已经只有几十万人,仍然不肯放弃罢工的学生们再次和警察发生正面冲突。混乱之中,十几名学生掉进塞纳河,一名水性不好的哥们当场溺毙。在全国学联和高校行动委员会的鼓励之下,学生们再度开始了又一次街垒之战。 400多人受伤,1500名学生被捕,只是已经被吓破胆的有产者和弹尽粮绝且已经厌倦了的无产者不再支持他们。14,16日,警方重新占领了学生们运动的精神中心和重要集会地点奥德翁剧院,而风暴的源头索邦大学也被收复。 至此,这场轰轰烈烈风暴就此落下帷幕。 这里实在有一个岩礁,会把我们的希望撞沉的。然而假使人民用耳朵来听听那些迷惑他们的似是而非的议论,知道新的生活需要着新的社会状态,假使他们自己起来担任这个工作,那么,充公的实行便不会遇到多大的困难了。 你们要问:“然而怎样呢?要怎样才能够呢?”我们要试来答复这个问题,不过要审慎一下。我们并不想把充公的计划极详细地描写出来。我们早就知道凡是任何个人或任何团体所能够指示的,总不及实际出现的时候好得多。人们靠着简单的方法,会成就更大的事业,并且还比较用别人预先想定的方法所得着的结果更要好些。我们现在只指出不待政府的干涉而可以成就充公的方法。我们对于那些断言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人们,也不想用别的方法来回答。我们只要答复说,我们并不绝对地主张何种特别的组织方法。我们所注重的是指示充公只能够由人民的发意而成功,其他任何方法都不能够有效。 23日,在警察和宪兵队的保护之下,全民公投稳定展开。而戴高乐派居然获得了950万票!快赶上法共(440万票)和左翼联盟(580万票)的票数之和了! 只是,对于戴高乐而言,这场胜利将会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 但是不论如何,这场差点推翻第五共和国的风暴终于结束,为这个疯狂的春天画上了句号。 法兰西已成寡妇 蓬皮杜,这位曾经的戴高乐分子,也在五月风暴后和戴高乐走上两条路。五月风暴的胜利,实际上是蓬皮杜的胜利。 戴高乐本人也心知肚明,他怏怏不乐的致信蓬皮杜,要他猜自己为什么不高兴。蓬皮杜也知道将军的意思,于是赶紧回信到,实在不行我辞职吧,有点累。 本来吧,这只是一个谁都看的出来的客套话,不过戴高乐却以此为由,接受了他的辞呈。 蓬皮杜也有点懵。不过既然都这样了,干脆我也朝着总统候选人冲刺一下吧!1969年1月18日,正在罗马访问的蓬皮杜在记者招待会上声称如果戴高乐离职,自己将成为他的继承人。 将军的号召力和威望在五月风暴后已经荡然无存。此时他又准备通过一项地区改革的提案。 只是这项改革虽然打着先前所提的“参与”旗号,却和“参与”风马牛不相及。并且这像改革提案也触动了参议员们的利益。 就算是戴派内部也没有几个部长支持。然而,戴高乐却坚持公投,这种行为无异于送死。 1969年4月25日,戴高乐最后一次为他预定当晚要发表的讲话做了录象和录音之后,便与夫人告别看入住九年的爱丽舍宫,回到了老家克隆贝。 轿车缓缓开进老家的寓所大门时,戴高乐对前来迎接的女佣说“这次我们可永远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27日,将军去到乡政局,为自己投出了一票后便回到了家中等待。 28日零时11分,法新社公告“我将不再履行共和国总统的职责,此决定自今日中午起生效。” 没有宏达的仪式,没有激情的讲话。这位为法兰西奉献了一生的老人就这样黯然,又体面的退场了。 退休之后,戴高乐除了在6.18纪念日,即总统要进入巴黎西郊的瓦雷利安山的地下墓室中悼念在反法西斯战争中死去的同胞,时没有待在老家,其余时间都待在科隆贝从事他继《战争回忆录》后,讲述其从政生涯的《希望回忆录》。 可惜的是,《希望回忆录》最后并没有完成。1970年11月9日,夏尔·安德烈·约瑟夫·马里·戴高乐于老家科隆贝,因动脉瘤破裂,溘然长逝。 戴高乐早在1952年便写好了遗嘱,交给了蓬皮杜和自己的儿子菲利普。在遗嘱中,他特别强调不要公祭,也不要在教堂或者其他地方发表演讲,“我的坟墓要位于我女儿安葬的地方,日后我的妻子也要安息在这里。墓碑上只写‘夏尔·戴高乐,1890—’,其他什么都不要写。” 11月12日,按照戴高乐意愿,他被安葬在他早逝的女儿旁边,灵枢上盖着一面法国国旗。参加葬礼的只有亲属与密友。 当天中午,巴黎圣母院中举行了盛大的安灵弥撒,总统蓬皮杜与世界各国的80多位国王,国家元首或者代表前来吊唁。一时间,法国四万多个教堂钟声齐鸣。 在香榭丽舍大街,从凯旋门到爱丽舍宫,无数民众自发的前来献花,4万多法国人自愿赶来为将军送行。 这位法兰西共和国的保卫者,法兰西的解放者,固执的保守主义者,家长式的独裁者,在他死后,他的政敌,反对他的人民,支持他的人都感觉“生命中的一堵墙一起消失了”。 当晚的悼念活动结束以后,有人以普通人的身份总结了戴高乐对法国的意义“尽管我反对他所建政权中的一切(在他举行的全民公投中,我投过一次赞成票吗),但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我重新发现了我感受到的那种情感,即当我即将走出青春期,作为一个少年在阅读《战争回忆录》时生出的深深的敬佩之情。这个人让我们所有人变得强大。” 玛丽安娜,请别我哭泣。 最后补充一句,我是发传单的传单。不定期带来一个历史小故事。 编辑于 2023-08-23 19:50・IP 属地天津  申请转载 五月风暴成分非常复杂,实际上不止左派还有右派反戴,也包括很多大人物(比如戴最大的竞选者,后来的法国总统密特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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