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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桑】未展眉87~91(蓝曦臣x聂怀桑)

2023-10-08 09:05 作者:不可食用的土块  | 我要投稿

CP:曦桑 聂瑶 澄宁 宋薛 轩离 忘羡。ABO有生子 *大量原创情节 大量原创人物 大量ooc 大量与原著不符 大量胡编乱造 大量不较真不走心不走肾 存在过度美化人物 存在严重滤镜 存在严重的放飞自我与写high了的乱拉郎 不要较真 不要较真 不要较真 * ----------- 八十七、 夜凉如水,待到喜宴结束,宾客尽散,沉沉的夜色中,只余点点星光陪着还未睡去的人,照着那无边的孤寂。 聂明玦遣散众人,独自一人坐在祠堂里,对着满墙的牌位一杯杯喝着酒。 “怀桑今天和曦臣成亲,你们在那边也能放心了。至于我,还没想好。若你们在,会怎么说呢?”聂明玦喃喃道,他早已习惯一个人处理所有的事,自十五岁起,便是如此,而今算来,也有十七年了。竟比懵懂无知的日子还要长些。心里便也知道,事事不可尽对人言。只在四下无人时,才敢将满腹心事说给早已过世的父母听。 “我对他,并非没有好感,也想过要明媒正娶同他合籍。只是他贪恋权势地位,为了向上爬说尽了谎话,用尽了手段心机,做下许多错事,说也说不听。我只觉得十分失望,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怎么会现在还喜欢他。” 他并非没有动心过,他对情爱一事全然不感兴趣,一番心思都扑在报仇和振兴聂家之上,往日里也不是没有男男女女在他面前表达爱慕之情,只是都被他通通回绝了去。偏孟瑶与众不同。他虽不说话,但他的恋慕全都写在眼睛里,偏生他自己还以为掩饰得很好。 怎么能不在意?那样全心恋慕自己,一心只为了自己的少年人。怎么会不动心? 他是想过的,他是爱着的。可是,可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孟瑶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他却不敢确定了。 现在的金光瑶和过去的孟瑶割裂感太重,他知道他们是一个人,但也会迷惑,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过去的一切全都是他装出来的虚情假意?若是装的,演技未免太好了些。若不是装的,何以一离开他身边就变了个人?难道是他本性如此? 他想不通啊。 在他问自己,他该去哪里的时候,他其实很想说,来不净世,来聂家,来我身边。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他不敢拿聂家去赌。他不能为了这份喜欢,赔上整个聂家。 他是宗主,他的道侣要能担得起聂家,他是不在乎孟瑶的出身,因为那时孟瑶能力出众,不卑不亢,勤勉好学,贤良能干,当他的道侣,当这清河的另一主人绰绰有余。但现在孟瑶的人品出了问题,他怎么敢将聂家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 其实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他已经隐约动了不娶亲的心。倘若刀灵失控,他英年而逝,叫留下的人如何过活?有子嗣还好。若是没有,族亲必然不会将聂家交到一个外人手里。这样,怀桑就会继任宗主之位。怀桑心软,对寡嫂必不能见死不救。但就怕怀桑自己立不起来,又要曦臣来帮他。到时就不只是聂家的事,还会牵连到蓝家。 若他的道侣是个正直之人也还好,就算没有能力,有曦臣的帮衬,好歹能撑到怀桑的孩子出生长大,承了宗主之位。若他留下来的道侣是金光瑶那等笑里藏刀内心狡诈阴险的无耻小人,肯定会哄得怀桑和曦臣全听了他,到了那时,聂家和蓝家可就危险了。 聂明玦最怕的其实是那个时候的金光瑶会贪心不足,为了能彻底执掌清河,会想办法狠心除去怀桑。他不能给怀桑留下这么个大麻烦。 一桩桩一件件,哪个都是烦心事。 聂明玦心里烦闷,酒也喝得不痛快,喝到最后竟然醉了,歪倒在地上,沉沉睡了过去。 不多时,暗处忽然走出一个人来。 金光瑶站在门外看了一阵,压抑着紧张兴奋的情绪,悄悄去找人来。没一会儿,两个聂家的门生随他过来,将自家宗主扶起,一同回了寝殿。 金光瑶满怀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睡不着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会撞见大哥醉成这样,我实在是搬不动他,只能劳烦你们二位,真是辛苦你们了。” “敛芳尊客气。”二位门生将聂明玦放到床上,随后悄悄退了出去。 聂明玦的寝殿设有禁制,若换做平常,金光瑶是绝对进不来的。他本来是想找个机会混进来,没想到,会正巧撞上这事。 金光瑶早就注意到聂明玦背着人躲在祠堂里喝酒,他悄悄在院门外看了一阵,等人醉了才敢偷偷过去。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金光瑶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因为兴奋而不住发抖。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以一种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心情,封了聂明玦的灵脉,随后扯下自己的腰带,将聂明玦的双手与床头绑在一起。 他已经忍了太久,现在是断然不能再忍了。 聂明玦是天乾,所以可能无法理解他此时的煎熬。他分化时聂明玦就在他身旁,所以聂明玦的气味对他来说刺激最大。聂明玦就是他的命定之人。别人的气息倒还好,一旦聂明玦在他身旁,他就忍受不了体内的(……),疯了似的想要他,偏偏只能忍着。 他被雨露期煎熬许久,眼下又是个绝无仅有的好时机,错过了说不定就不会再有。其实早在聂怀桑求他来清河时,他就有这样的念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真是连天都在帮他。 只是这个姿势似乎让聂明玦不大舒服,皱着眉轻轻哼了一声,吓得金光瑶动作一僵。但聂明玦没有醒过来,仍是睡得无知无觉。金光瑶松了口气,坐到床边盯着聂明玦看了一阵,伸出手来,用手指缓慢描摹着他的眉眼。 睡觉时的聂明玦眉头是舒展的,少了几分凌厉感,他的样貌是俊美的,只是威势过重,常叫人忽略掉他自身的好看。 他喜欢强者,越强大的人越能叫他仰慕倾心,他在温家呆了那么久,越发确定自己喜欢的只有一个聂明玦。 哼,温家那些人,除了温若寒,一个有能力的都没有,全是一群废物。不过温若寒和他那位爹之间,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就是因为这个,温若寒才将他提到身边。说是看重,其实不过是为了让金广善难堪,顺便调教他的心理。 说来温家这父子俩,也不知什么毛病,放着坤泽不要,非要玩天乾。难怪金广善那么喜欢女人,想必是从温若寒那里受了侮辱,就要在女人身上找回来,尤其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凡人女子,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会对他崇拜不已。 但他不是,他只喜欢强者,只喜欢聂明玦。 他要得到聂明玦。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他。哪怕只有一刻,也绝对不能叫其他人得了去。 他说谎了。 若是聂明玦大婚,他才不会祝贺他。哪怕是玉石俱焚,血溅当场,他也不准他娶别的人。 他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但惜命的人却也会有一次想过奋不顾身。 (……) 死就死了,已经到了这步,再想回头,也是没可能了。 (……) 金光瑶抬手解开绑着聂明玦的腰带,全都缠在自己手上,又将腰带绕过床头,用了些技巧,竟然把自己给捆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头扭到一旁,装作昏迷的模样。 ---------------- 瑶瑶: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疯狂试探。说出去都没人信,我居然把赤锋尊捆绑了自己坐上去脐橙,然后他自己还没发现哈哈哈哈哈 写的时候脑中总会冒出瓜劳斯的锐评: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被十几岁的小男孩玩弄。我这小手段,还不得把他迷死。 聂大其实不接受的点,就在于他在乎聂家和怀桑超过自己内心的感受,担心聂家会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吧。毕竟原著怀桑接任是正常的,但这里怀桑已经嫁了,接任的事就会变得麻烦。爱情和家族里他还是选择了家族放弃了爱情。 忽然觉得一个人喝酒对着父母牌位讲心事的聂大好可怜好孤独 八十八、 【此处省略一辆一千四百多字的小车车】 聂明玦倒在他身上,深深喘息几下,栽倒在一旁,再次睡着了。金光瑶也觉得浑身疲累,但做戏做全套,只能用这样的姿势凑合一晚。 金光瑶睡得并不踏实,他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只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惊呼,顿时清醒过来。他知道聂明玦此刻也醒了,于是缓缓张开眼睛,与聂明玦无声对视着。 聂明玦看上去如遭雷劈,整个人都不大好了,愣愣地盯着他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金光瑶缓缓垂下眼睫,恰到好处地落下一行泪来。 聂明玦赶紧将他松开,颤抖着双手拿出他嘴里堵着的布,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你怎么在这?”聂明玦连声问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昨天睡不着,就想着起来散散步。”金光瑶低声啜泣道,“走到祠堂那边,忽然听到一声响动,我过去看到大哥你倒在地上,好像是喝醉了,就喊了人来帮忙,把大哥扶了回来,但是,没等我走,就,就,大哥一直抱着我喊孟瑶,又亲又摸的,我试图挣扎,可是挣不脱,非但如此,大哥恼了,就将我绑了起来。还,还……” 他这话真真假假,说的却都是聂明玦有些印象的那一部分,当下不觉呆住。他竟然真的对金光瑶做下这等事,还强行同他结了契。 金光瑶无声啜泣,身上的痕迹全都是证据,证明他昨晚真的(……)。聂明玦正头疼该如何处理,金光瑶忽然抬起头,目光委屈而痛苦,带着一丝显而易见受伤,道: “大哥,你喜欢的,只有孟瑶是吗?可孟瑶也是我啊。大哥喜欢的,是过去的孟瑶。不是现在的我。但我没有变过。我对你的心始终是真的。” “你只说我变了,你呢?你也变了。聂明玦,你早就变了,只是你还不知道。”金光瑶痛苦道,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滑落,丝毫不给聂明玦说话的机会。“你认为我不是河间那时的孟瑶,你何尝是河间那时的聂明玦?那个聂明玦会体谅我的苦楚,会为我说话,会耐着性子听我说话,会指导我修习,你现在呢?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厌烦,都会生气。你心里认定了我是个坏人,你连半句话都不会听我说完。若是河间的聂明玦,哪里会叫我受这样的苦!” “大哥,你老实和我说。你究竟是在痛恨我杀人叛逃,还是在怨你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你当真在乎那两个修士的命吗?你不过是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觉得自己喜欢错了人,所以恼羞成怒罢了,所以才这般对我,聂明玦,你不过是迁怒!你希望我变回去,变回孟瑶,这样就能证明,你没有看错我,你没有错过。” 他说到最后,渐渐上了火气,陡然生出一丝委屈,原本只是在故意做戏,这回却是真的抱着自己破碎的衣服哭得伤心至极。 聂明玦沉默许久,才缓缓将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拍着,试图安慰。只是他说的话,却和安慰没半点关系。 “我没变,是你变了。是因为你变了,才觉得我变了。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改过自新,能够和从前一样,走正途做正事。你的能力和才华都很出众,为何非要去搞些歪门邪道?” “可你的态度不是这样说的。你对我的态度已经变了。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一刀劈了我,好抹去你人生的污点?难道我改好了,你对我的态度就能回到从前了?难道我改了,你就能像以前一样,对我温柔以待了?只怕是心里还有怀疑,不肯信我真的改好了。”金光瑶恨恨道,“聂明玦,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是你不肯相信罢了。” 在温家那些年,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伪装,习惯了如何隐藏。面具戴得久了,竟是脱不下来了。 喜欢,当然是喜欢的。只是比起喜欢,更想要得到聂明玦。更想向他证明,自己也是配得上他的。 偏偏,这个人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可他依旧不想要他。 若要他回到过去,成为以前的孟瑶,他自己也是不甘心。为什么不能接受全部的我?为什么不愿接受全部的我?他希望聂明玦能抚平他受过的苦痛,哪怕那些苦痛,是他最最不愿见到的肮脏手段。 “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要如何?杀了我吗?那你来啊。”金光瑶破罐破摔道,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聂明玦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像是要去扶他,犹豫半晌,最终也只是拂袖而去。 不多时,有人进来送水和换洗的衣服。 聂明玦,我就知道会这样。 你太正直,你必不会不管我的死活。 金光瑶慢慢睁开眼睛,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等着下一次雨露期再来一次。 金麟台上若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处,那来夺取不净世也是一个办法。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后路。 当然,他还想要聂明玦。 事业和男人,他全都要。 -------------------- 心机瑶得逞了,还诓了聂大一把。 瑶瑶现在处于一个急速膨胀的状态。金麟台上如果不行,那聂家就是他的退路。但这个文里最大的问题就是,聂大不想要。瑶瑶得想办法把聂大给搞定了。 八十九、 次日。十月初三,云深不知处。 大婚之后,依照仙门之中的规矩,会摆好几天的流水宴来答谢宾客。蓝家虽然惯常节俭,但因是难得的喜事,故而没有略过这一环节,大摆筵席,留大家在此多住几日。 婚后第二天,通常要早起祭拜祖先,告知先人后辈新婚的消息,求得先祖保佑。祭拜之后,一对新人相携而出,接受大家的祝福。 蓝曦臣作息规律,一早就起来梳洗换装,顺便将赖床的聂怀桑叫起来。 虽无特殊规定,但婚后大家一般都习惯于将头发全都梳上去,用簪冠固定住。蓝曦臣自是如此。此时已经将半披的头发梳好挽起,戴上一副崭新的簪冠。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同以往不大一样,宗主的袍服与其他人不同,颜色要深一些,样式更加复杂。不过这衣服也就在重大场合穿一穿,平时是不用这般打扮的。今天毕竟要去祭拜祖先,穿得隆重些也合情合理。 聂怀桑的服饰与他大体相同,但和双璧的又不大一样,区别在于他的衣服除了卷云纹,还绣有聂家的兽头纹,腰带也是做成了兽头的样式,周围有朵朵卷云环绕。而且聂怀桑的衣服是绿白色系,浅浅淡淡,却称得他容色极为出尘。似乎越是素净的衣服越能显出他本身生得一副好眉目来,明明只是简单装扮一下,连妆都没有画,却无端让人觉得艳丽。真真应了那句“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端的是,柳眉星目,含云衔雨,美不胜收。 蓝曦臣不觉看得呆住,他认识聂怀桑也有十多年,却每每看着都觉得新鲜,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手,细细摩挲着他的脸。 “别。”聂怀桑面色微红,“还没弄完。再说,有什么好看的,昨天不是……”他自觉失言,连忙抿紧双唇,想到昨晚,又是一阵脸红。 “好,不闹你。晚上再说。”蓝曦臣轻笑道。 聂怀桑的头发也盘了上去。关于戴不戴抹额这事,他们两个早已讨论过了。所以此时,蓝曦臣将自己从小带到大后来拆了饰物给怀桑做手链的那条抹额递给了他,自己则是戴了另外一条宗主制式。 聂怀桑的冠子仍是兽头冠,两边的簪子却是卷云的样式,与冠子上精心雕刻的卷云浑然一体,点缀着无数盈润的珍珠和宝石。抹额在他额上绕了一圈,但不在后头系紧,而是在头上固定好,与簪冠相连,变作额饰,两条长长的飘带通过两侧簪子上预留好的环,轻飘飘垂在身体左右,随着动作微微摆动,更添一份仙气飘飘。 “真的很好看。”蓝曦臣悄声在他耳边道。 二人前往宗祠,祭拜祖先。待礼毕后,才手牵着手,出现在雅室之前。众人忙起身相迎,纷纷送上祝福,并偷偷观察他二人。其实不用多说,蓝曦臣的转变实在太过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从前的泽芜君,温润谦和,皎若天上明月,自然也是如明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但现在的蓝曦臣,身上却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眉梢眼角虽和以前一样带着笑,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感觉。 以前是云端上飘然世外的仙君,再好看也带着一层疏离,你看着他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生出仰慕之心,但也只能止步于此,因为你知道,天上的月亮不单单只属于你,而月亮也不会为你停留片刻。 眼下的蓝曦臣却是完全鲜活生动,浑身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种种情丝都因一人而起。望着那人时,眼中也会流露出与看其他人全然不同的情愫。那般明显,就是瞎子也能感觉到。 聂怀桑脸一红,用扇子悄悄挡住,蓝曦臣凑过去在他耳边低低说上几句,又将人惹得脸上红晕更盛,一双眼也带了点泪花,似恼了一样横了一眼,只那眼波绵软,没甚杀伤力,倒叫蓝曦臣爱得不行,又凑过去与他低低耳语。 这场面,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捂嘴偷笑,赞一句神仙眷侣。 见到这个场景,魏无羡悄然回头去寻江晚吟。见他神色如常,不觉心下稍安。师姐说江澄放下了他还有些不信,这小子,从一开始就瞒着他们两个,难保不是为了安慰师姐又说谎。此时观他神色,似乎是真的放下了。 嗨,亏他为了这事吃不好睡不着的,可真是白白受苦。魏无羡打了个呵欠,他昨晚倒是睡了个好觉。这云深不知处的熏香真管用,要不,找蓝湛讨些回去? 魏无羡转身去寻蓝忘机,这一去,又是直到天黑都没能回来。江晚吟寻他不到,也就不寻了,索性坐在自己院中,自斟自饮起来。 倒真是不在意了。现在看到那个人成亲,半点感觉都没有。他现在懂了姐姐那时说的话。 年少时的他不见得是真的喜欢聂怀桑,只是那一刻,在他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安稳平和,所以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向往。再加上后来知道婚约的事,他好像不自觉地把聂怀桑代入了姐姐的影子。所以他喜欢的,不过是一个假象。是他自己心里幻想出来的一个人。而聂怀桑恰好和那个人重合了些许。 后来经历了许多,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其实是仙山之上的那个小仙童。他问过魏无羡,关于抱山仙师所在的山究竟在哪里。魏无羡说,那山周围都布有阵法,他能去一次未必能去第二次,所以他也不知道。 难道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江晚吟喝下一口酒,只觉心中苦闷,夜色凄冷,竟有些想念起了莲花坞。 左右婚宴已经结束,姐姐回去时金子轩一定会抢着献殷勤,魏无羡说要回去夷陵,想来想去,大家都不同路,酒劲上头,忽然生出几分伤感,便想由着性子再肆意一回,将三毒抽出,御剑腾空,独自一人回了莲花坞。 夜色中的莲花坞从空中看去,犹如一朵莲花般,静静开在江畔。 此时夜色已深,江晚吟看到莲花坞内亮着一处光点,在院中缓慢移动,不觉心生好奇,掉头下去查看。 温宁睡不着觉,披衣而起,推窗看去,见庭下月影摇晃,不觉想去秉烛夜游一番。初六的月亮虽只有半弯,但月光清冷,也甚是美丽,便持一盏灯笼,自己出门来欣赏美景。 他知道江家姐弟都去参加泽芜君的婚礼,想着他们得待上两三天才能回来。江晚吟不在,他也不怕,大着胆子走到门边,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看吧,反正没有人在。 这么一想,就心安起来,在园子游荡,慢慢忘了时间。 莲花坞追求自然之美,小桥将天然的莲花池相互连接,中途设有各种亭台楼阁,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将美景尽收眼底。温宁长在北方,温家的仙府大气奢靡,有无数奇珍异草点缀着金碧辉煌,美则美矣,却很少有这般天然的美景,不觉看得呆住。 他起来得随意,出来得更加随意,竟然忘记药膏的时限快要到了。淡淡的信香散在空气之中,却被赶来的江晚吟闻了个正着。 非常熟悉的气味。 淡淡的桂花香,夹杂着些许朦胧的水汽。甚至掺进一丝他自己身上凌厉的暴风雨气息。 “是你!” 猛地听到这声怒喝,温宁吓了一大跳,回头见一道紫光往这边急速坠落,吓得尖叫一声,抬脚就要往回跑。只是刚跑到岸边就被紫电卷住了腰,他情急之下竟抱住旁边的大树,害怕被拉走。 紫电倏然一抖,将他结结实实捆在树上。温宁没料到还可以这样,整个人都懵了,再回头见江晚吟一脸的杀气,当时腿就软了。 “江,江宗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出来的,你,你饶了我这一次,打我一顿都行,求求别杀了我,或者,或者把我扔出去,我自己去夷陵找姐姐,江宗主,江宗主饶命啊。” 江晚吟气得脸都黑了,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在山上的人是你。怎么会是你?魏无羡不是说……好啊,难怪温情一求他他就应了,原来你们一早就串通起来骗我。”江晚吟说着说着自己想明白了。无名仙山是假的,抱山散人是假的,照顾他的仙童是假的,根本就是魏无羡和温情姐弟做戏骗他的。那他的金丹是怎么回事? “说!” “说,说什么?”温宁要吓哭了。他知道江澄指的是金丹,但这件事魏公子说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不能说。“我不知道,我那时候也受了重伤,姐姐把你带过来的时候我也很震惊,她只说要在一处养伤,嘱咐我不要说话,我真的什么都呃——” 江晚吟的乾息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温宁哆嗦着,要不是紫电还捆着他,怕是他一早就软了下去。 江晚吟眼睛通红,气得快要失控,他现在只想去找魏无羡对质,问他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他后来的种种异样都和金丹有关?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只字不提? 他手一抖,收了紫电,心中只有去蓝家质问的念头,完全把温宁给忘了。三毒再度出鞘,他飞身上剑,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去。 温宁靠在树上喘着粗气,自觉大事不好,赶忙冲到弟子房中,抢来一柄仙剑,强行催动灵力。他得去夷陵找姐姐,不然可就完了。 -------------------- 温宁掉马了,羡羡还会远吗?趁着这个时候,把误会都说开了吧。 九十、 因着蓝曦臣与聂怀桑准备在婚后第三日回聂家,喜宴结束后宾客们也不多留,纷纷告辞而去。 魏无羡早上起来到处都找不到江晚吟,一问才知道,人昨晚就走了,气得他连声大喊江澄不够意思。 都说好了送他回夷陵,怎么就给忘了呢?! “我送你吧。” 魏无羡一惊,意识到是自己的声音太大,竟然将蓝忘机给引了过来,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家里想来也有许多事要忙。不麻烦你了。” “不差这一会儿。”蓝忘机抽出避尘,催动剑浮在半空中,“我将你带来,自然要将你平安送回去。” 魏无羡一想也是,自己现在可正招人恨,要是在蓝家出了什么事,泽芜君才刚刚新婚,没得晦气。也就依了他的提议,跳上避尘,由他送自己回夷陵去。 他二人走了能有半个时辰,江晚吟才赶到云深不知处。他气势汹汹地想来质问魏无羡,可到了之后却没见到人。他随手拦下正在收拾东西的蓝家修士,强压着怒火问道: “魏无羡去哪了?” “回江宗主,魏公子回夷陵了。” “多谢。”江晚吟面色铁青,再度跃上三毒。等江厌离闻声赶来时,院中已经没了他的身影。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自家弟弟的情绪她还是能听出来的。她有些害怕会出事,也想赶去夷陵,只是她修为不高,不敢贸然御剑而行,正是焦急,忽见金子轩过来找她,忙过去请他帮忙。 金子轩原本是想借着送她这事光明正大地去云梦,等到了地方就赖在莲花坞里多住几天,此时见她焦急,便将此事先放到一旁,忙带她御剑而行。 魏无羡和蓝忘机虽是先出发的,可江晚吟心中气闷,一股脑地往前飞,竟是在乱葬岗前就将人追上。他猛地一挥紫电,噼啪的电光在空中炸起,吓了魏无羡一跳。蓝忘机下意识往旁边避让,闪过之后才注意到,那紫电原就不是奔着魏无羡来的。 “江澄,你这是做什么?”魏无羡也有些生气,“好端端的,开什么玩笑?差点伤了蓝湛。”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江晚吟更生气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为了个外人跟他吵。他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就对魏无羡出手,一时火气上头,也就顾不上这些。紫电一挥一卷,就要将魏无羡从避尘上扯过来。 锵—— 蓝忘机翻出忘机琴,以灵力催动琴音,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紫电撞在上面又被弹开。 江晚吟气极,怒声道:“这里没你的事!闪开!” 蓝忘机不答,没有退开也没有进攻,只是挡在魏无羡身前。 魏无羡探出半个身子气呼呼道:“你到底怎么了?我还没问你呢,昨天大半夜的突然走了,说好送我也没送,蓝湛好心帮忙,你至于气成这样吗?” “你他妈的还敢提。”江晚吟面色铁青,“我问你,金丹是怎么回事?” 魏无羡整个人瞬间僵住,蓝忘机微微侧目,目光之中隐隐透出些许迷惑不解。 “什,什么怎么回事?”魏无羡故作不耐烦道,“这都多久了,你居然还记得,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吗?是……” 江晚吟骤然打断了他的话:“所谓的抱山散人,就是温情吧。” “不是!”魏无羡下意识否认道,只是他回答的太急也太快,恰恰印证了江晚吟的猜想。 “不是什么?我已经都知道了。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江晚吟咬牙道,“你老实和我说,金丹,到底能不能重塑。你说啊!” 魏无羡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这件事,江澄是如何得知的?他思索了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当然是可以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是,抱山散人这事确实是我骗你的。的确是温情假扮的。但我那都是为了你好,你当时一醒来就对着温情他们两个喊打喊杀,就算我如实告诉你,温情有法子能让金丹重塑,你也肯定不让他们帮你,所以我才骗你的。金丹,金丹确实能够重塑,不,不信你问温情!” “还不说实话是吧?”江晚吟狠狠道,狭长的杏目微眯,冰冷的眸光中俱是狠戾,“别忘了,温宁还在我手里。等着替他收尸吧。”言罢,调转三毒,向着莲花坞飞去。 “你要做什么?江澄,这事和他没关系!你别为难他。”魏无羡这回是真急了,忙要蓝忘机追上去拦下江澄。 偏就这么巧,他们几个没飞多远,忽见远处一道剑光向着这边而来,上面站着的正是赶了一夜路回来找姐姐商量的温宁。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强行催动灵力御剑也只能用一阵,所以飞得特别慢,飞一会儿就体力不支需要停下来休息,是以虽然他所处的距离最近,可竟是最晚到的。 温宁显然也看到了他们,见双方气氛紧张,心里咯噔一声,到底是没赶上啊。 “公子,江……” 温宁话还没说完,紫电猛地挥到近前,他下意识御剑闪躲,只是灵力不济,仙剑顿时失了效用。温宁身子一沉,随剑一同从空中急速坠落。 “温宁!”魏无羡惊叫道。却见紫电卷住温宁的腰,硬生生将他拽到三毒之上。温宁惊魂未定,忽觉呼吸有几分困难。江晚吟目光沉沉,抬手掐住他的脖子,将紫电缠绕在他脆弱的脖颈之上,狠狠瞪着魏无羡。 “你说是不说。” 温宁整个人瑟瑟发抖,正想要挣扎,紫电却猛然发力,电得他身子一软,发出一声痛呼。江晚吟加大灵力,将电流保持在不把人弄死的程度,蓄意折磨着。 魏无羡又急又气:“江澄!放了他!他身上还有伤啊。”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真的杀了他。” “我,没,没没没没事,没,没事的,公子。”温宁断断续续道,极力忍耐着痛苦,只是下一秒,惨叫声打断了他的伪装,并从口中噗地吐出口血来,之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魏无羡不忍看他再受苦,把心一横,豁出去了:“你先放了他。你放了他我就说。” 几人落到地上。江晚吟将温宁放到树下,但是紫电还缠在他脖子上。 魏无羡看向蓝忘机,蓝忘机微微垂眸,走到远处,只是目光依旧落在魏无羡身上。 等到他俩周围没了人之后,魏无羡才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挫败道:“你其实都猜到了,也没必要再问我。” “那不一样。我要听到你亲口说。” “好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温家一直在研究金丹,也会拿人做实验。譬如温逐流的化丹法。还有温情提出来的,有关于换丹的设想。也就是说,将资质上乘的金丹换给资质平庸之人。温情当时也只是写了个大概,从没有真正实践过。可她成功了。” 江晚吟眼睛一下睁大,尽管早已猜到,但当他亲耳听见这些的时候,脑子依然嗡的一声,变作空白。 成,成功了?成功了是,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身体里的金丹是,是魏无羡的?他将自己的金丹,换给了他。 “你他妈的傻吗?这玩意儿也是可以随便给的?!”江晚吟破口大骂,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魏无羡有些不自在,却还是故作轻松道:“我把金丹给你,我有什么后悔的,我现在这样不也很风光。比你还风光呢!” “你他妈的现在到底还在装什么?!”江晚吟一拳打过去,将魏无羡直接揍飞,声嘶力竭地吼着,“你别说这样的话,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你是不是觉得我失了金丹当真不如你了?我要你管!你给我金丹做什么?同情?怜悯?我不要你可怜,也不要你看轻我!” “江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没可怜过你,更没看轻过你!你这个人,总想着这些做什么!”魏无羡也被勾起了火气,冲上去还了他一拳。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打得十分惨烈,半点灵力没用,全拼的拳脚。 魏无羡一脚踹在江晚吟肚子上,江晚吟还了一拳给他,噗地吐出一口血,两个人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可谁都不服谁。魏无羡又扑过去,揪着他的领子,给了他一拳,江晚吟只是看着他,又吐出一口血来。 “编这些糊弄鬼的话给谁听?给我吗?你居然对我撒谎?你居然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做什么事都是一起的,可是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什么都不让我知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直瞒着我,你宁愿去信这些温家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难道我护不住你吗?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分明是因为你才……” 江晚吟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将嘴巴闭上,不肯再往下说了。 魏无羡脸色顿时变了,颤声追问道:“你说什么?是因为我什么?你说啊江澄,你说啊!你说啊!你要我不瞒着你,你不也有事在瞒着我!” 江晚吟嘴巴微颤,还未说话,眼角却滑下一行泪来。 “你当我真那么笨吗?他们还没过来我就跑了,可是看到他们回去捉你……。是为你的安全,我才故意跑出去引开他们,然后就被捉了。我不用你赔我金丹,我没后悔过。” “我也没后悔过。” 两个人说着说着,都哭了。 一生一世的好兄弟,便是豁出命去也不后悔。 半空中的江厌离也没忍住哭了,她从仙剑上下来一把将他二人抱住,三个人登时哭得凄惨无比。 他们是一家人,家人是不该有所隐瞒的。话说开了,心里的结也解了。就算还会疼痛,但不会再像一个刺那样,扎得人日夜难安。 魏无羡抱着他们两个嚎啕大哭道:“师姐,我好想喝莲藕排骨汤。” “你先从我肚子上下去,妈的,重死了。”江晚吟骂了一句,却是笑了出来。 江厌离一手拉起一个,像小时候那样,摸摸这个又揉揉那个。 “我们回家吧。” “好。”两个人齐声应着,随即相视一笑。 --------------- 啊,虽然知道写的不好,但真的希望他们能将误会早日说开,也省的蹉跎了那么多的时日。 九十一、 他们两个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山顶上的人自然都听见了。温情闻声而来,见地上鲜血淋淋,先是吓了一跳,等走近才看到那边树下躺着的自家弟弟,登时慌了神,连忙跑过去查看。 “阿宁!阿宁你怎么了?阿宁!你醒醒!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温情怒冲冲道。 魏无羡正要解释,但他一开口就觉喉咙痒得不行,结果噗的一下,也跟着喷了口血。 “……” “抱歉没忍住。”魏无羡有些尴尬道。 最后还是蓝忘机、金子轩和江厌离帮着温情把他们三个伤员转移到屋里。 温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真真是气得要死。她哪里忙得过来啊!温情将伤药递给蓝忘机,转头对魏无羡道:“你先把衣服给脱了,我总得看看骨头断在哪里了。不过,等接完骨,其他的伤口还要劳烦含光君给他上药。” “温情!” “看我做什么?还有俩病人在那边等着呢。再说,我给你上药,你总是鬼哭狼嚎,我看你啊,就在含光君面前老实。” “那,那也,嗷,疼啊!” “能不疼吗?骨头都断了。你安静点!” 温宁是在温情给魏无羡接骨时醒过来的,他低头仔细摸了一遍自己的身体,除了有些酸酸麻麻之外,竟然半点痛都感受不到,心中忽然明白过来。 果然,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温宁起身活动一下手脚,确定真的无碍后,就拿着药去找江晚吟。 江晚吟正在和江厌离说话,见到温宁的瞬间,他立刻把嘴闭上,并将脸扭到一旁。 “你怎么起来了?伤还好吗?”江厌离关切道。她不知道温宁是被江晚吟所伤,还以为他是从莲花坞赶来时太过勉强自己,导致未愈的旧伤复发,这才满身是血的。“要不要等下跟我们回莲花坞?” 温宁摇摇头,道:“不了,江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可我想留在这里。” 江晚吟悄然将头转了回来,蹙着眉头,似有不快。 “也好。你姐姐在这,你也安心些。”江厌离点点头。 “对了,让我来看看江宗主的伤吧。” “嗯。麻烦你了。”江厌离起身将位置让给他,自己走了出去。 温宁默默上前,仔细检查一遍伤势,先替他将身上的伤处一一敷好药膏,而后才撩起衣袖,查看手上的伤。江晚吟靠在床头,默然看着他。 浅淡的桂花香气浮动在他二人之间,尽管温宁已经竭力控制,但因过于紧张,仍有一丝浅香泄露,似那未曾挑明的情愫。 “那个时候,是你。”江晚吟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多问呢?”温宁垂下眼睫,将绷带缠好,打了一个利索的结,“就因为这个,才手下留情的吧?谢谢你用紫电为我化去体内淤血,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内脏也不疼了。” 江晚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温宁将那绷带的另一头挂在他脖子上,看他这副模样实在滑稽,没忍住笑出声来。 “江宗主,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 江晚吟正在调整绷带的位置,把被压住的头发拿出来,闻言微微一顿,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眉头依然皱着,可似乎没那么不高兴了。只是见他收拾东西要走,才出声问道: “你要留在这里?” “嗯。我姐姐在这里。”温宁想了想,小声道,“江宗主,我知道你痛恨温家的人,所以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都忘了吧。” 江晚吟微微蹙眉,那抹不快重新回到他的眼中。 温宁忍不住一抖,往后退了半步,弱弱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就当没发生过,是吧?” 江晚吟手上隐约可见紫色电光噼啪作响,胸中怒气突然上涌,压都压不住。 “不是什么大事?你真这么想?” 温宁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都已经尽量在劝了,怎么江宗主还是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难道真的要自己以死谢罪?可天乾可以拥有无数的坤泽,这事怎么想都是他吃亏。 思前想后,温宁觉得这话不能说。他预感要是说了,今天自己绝对会命丧紫电之下。 “你说啊!”江晚吟不耐烦地一挥紫电,吓得温宁更不敢吱声。 对门的魏无羡听到动静脖子抻得老长,可是隔得太远,什么都听不清。温情比他更心急,急匆匆跑过去,一脚踹开房门,猛地将温宁拽到身后,一开口跟连珠炮似的。 “我们不欠你什么,江宗主,我弟弟他不欠你什么!他救了你一命,你姐姐也救了他,我们扯平。就是以后,再有什么,也都请冲我来,我弟弟跟你无关。走走走阿宁,他的伤等会儿让四叔过来给他看,你回去熬药。” “姐姐,我……” “你要走就走。”江晚吟冷冷道。 温宁身子一僵,头低低垂下,连转身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被温情拉扯出了屋子。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啊?”魏无羡只恨自己不能动弹,不然真的好想过去八卦。“蓝湛,你帮我去看看,是不是江澄又开始打温宁了?都把人打到吐血了,可别真的打死了。” “不会。”蓝忘机淡然道。 “哦?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啊?”魏无羡面露不解。 “淤血。江宗主是在帮忙。”蓝忘机那时站在前面,所以看得比较清楚。虽是吐了血,可温宁的脸色却好了许多。等江晚吟放了人后,他用灵力探查过,知道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嗨,我就说江澄不是那种人。他就是嘴硬,拉不下这个脸。”魏无羡松了口气,再度躺了回去,“好无聊啊,好想吃肉干,小流氓怎么还不从兰陵回来啊——” 他刚说完,忽然嗅到一丝异常诱人的香味,转头一看,蓝忘机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包肉脯,默默放到他枕边。魏无羡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随身带着这东西。等等,雅正端方不爱口腹之欲的含光君怎么会带着这个东西到处走? 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想,但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谢谢,改天请你喝我们夷陵的果子酒。”魏无羡故作轻松道,说完才想起眼前人不能喝酒,顿时暗骂自己真是笨。但蓝忘机点点头,说了声好。 魏无羡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较真呢?若是从前,自己大概会揪着这些不放,硬要将人说到生气才肯停,可自从上次差点亲到蓝湛后,他就不敢这么做了。 “对不起。”魏无羡忽然道,“抹额的事。我那时年纪小,没有想那么多,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你家抹额那么重要。我不是故意要毁你清白的。”他们两个,是没可能的。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今天总是想到从前的自己呢? 那个小小的少年气哼哼地坐在他旁边直嚷嚷:对他负责怎么了?蓝二公子那么好看,也不吃亏嘛。再说,他现在也不是那么无趣了,喜欢就跟他直说嘛! 好好好,知道他好看了,你快走吧。 魏无羡挥开昔年不知天高地厚没脸没皮的自己,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蓝忘机回话,不觉叹了口气:“你这人,总不会还讨厌我吧?” “不是。”这回蓝忘机回答的很快,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这句否定就出来了。魏无羡登时怔住,忽然不敢再看他。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默中,只能听见外面的金子轩在同江厌离温声细语地说起自己在金麟台上修了好大一片莲花池,里面种了许多名贵的莲花。 在金子轩背诵莲花种类的声音中,蓝忘机的话音显得很轻,轻得几乎要听不见。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修鬼道的?为何不同我说?” “为什么要和你说呢?”魏无羡想都没想,下意识回道。他和蓝忘机非亲非故,再说这种事谁会到处宣扬啊?他连江澄都瞒着,怎么会告诉给蓝忘机?“也没什么好说的。” 蓝忘机眼中的光慢慢暗了下去,再次恢复成原先毫无情绪的模样。直到温情来送药,他才起身来告辞。 温情等他走后忍不住叹道:“你啊,偏到这个时候又怂了。” “不怂能怎么办呢?”魏无羡歪在床上,摇晃着还能活动的腿。“难道,还能真在一起不成?” “真是,不管你了。”温情将药一放,觉得自己迟早得被魏无羡和自家弟弟给气死。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怂! 蓝忘机没有多留,辞行后直接回了姑苏。到时恰好碰见兄长送宾客出门,便住了脚步,等人走后,才缓步向前。 蓝曦臣知道他刚才去送魏无羡,但也知江宗主气冲冲地往夷陵去了,此时见蓝忘机神色有些凝重,还以为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哪知蓝忘机沉思许久,忽然冒出一句: “兄长可知,金丹重塑的方法?” “嗯?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帮人。” 蓝曦臣见他不愿多提,虽猜到可能是为了谁,但也没点明,想了想,道:“藏书阁关于金丹的书你都看了吗?” “只看过部分。” “先看完再说。关于金丹的书很多,猜想也有不少。只是你要知道,这事万分艰难,之前从来没有人成功过。而且失去金丹又分许多情况,每种情况各有不同。若真想金丹重塑,那就要将书上所提到的材料一一寻找齐全,所提出的畅想一个个实验真伪,如此也不一定能够真的做到。” “忘机明白。”蓝忘机道。略一点头,向着藏书阁而去。 蓝曦臣摇摇头,有些无奈,也有些为他高兴。当人真的在意什么的时候,他就会慢慢变得更加坚强。这便是成长。忘机真的长大了。 魏无羡等身上的伤稍微养好一些,就再也不耐烦在屋里躺着,一蹦一蹦地走到外面,寻了棵矮树,躺上去望着月亮发呆。 不知道蓝湛现在在做什么。 也是后来他才懂,若是真的喜欢,是不舍得拿来随意开玩笑的。哪怕是旁人说上一说,都觉得是侮辱了他的名字。难怪江澄那时候最讨厌他拿这事取笑他。 但他和蓝湛? 他一直觉得他和蓝湛不可能。天乾什么的另说,这不是特别大的阻碍。只是原先心里藏着秘密,所以明明心里有些喜欢,但总是害怕被人发现。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可是和蓝湛的距离,却比从前还远。 “唉,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难啊。难怪江澄以前总是苦着张脸。”魏无羡揪着树上的叶子,郁闷至极。 “喜欢?江宗主以前喜欢过谁啊?” “刚成亲那个咯。”魏无羡下意识回了句,回头一看,见温宁站在那里,忙补充道,“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现在可对人家没半点心思。你别误会了他。他啊,可连坤泽的手都没碰过。” 魏无羡说完又把手枕在后面,看着那轮新月发呆。 人看着月亮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 他轻轻叹了声:“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久到,像上辈子那样。 “温宁啊,你有喜欢的人吗?” “嗯。”温宁点点头,坐到树下的石凳上。 魏无羡晃悠着腿,一下来了精神,翻身挑眉道:“跟我说说?” 温宁涨红了脸,低头想了一阵,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这?很好?你这要求也太低了吧?” “但他真的很好。”温宁有些急了,为江晚吟辩解道,“虽然不大会表达,有的时候看上去像在欺负人,但我知道他人其实很温柔。” “啊?这样的臭脾气,也就你这种软乎乎的性子受得了。”魏无羡嫌弃道。他以为温宁心里喜欢的人是薛洋,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温宁这么好的人,以后还不得被那小流氓欺负死。 “不会的。”温宁在心里补上一句,江宗主可是您的好兄弟,你当然也习惯的。 “差不多得了好吗?一个两个为情所困,这样真是叫人看了心烦。”薛洋提了壶酒,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万分嫌弃道,“那情情爱爱的肉麻死了,你这样,温宁也这样,金光瑶还是这样,有什么好想的,最后还不都是为了把人骗到床上做那事,用完就丢。麻烦。” “才不是,那是肉欲,是情欲,不是爱。”温宁大声反驳道。 魏无羡也不赞同他:“这话说得不对。你若真喜欢上一个人,就是看着他也觉得心里是欢喜的。就算不做那事也可以。”说到这里,他对着薛洋摇摇头,语气中带着点幸灾乐祸,笑道,“你现在年纪小,还不能理解。小流氓,等你以后也爱上了谁,受了些苦楚,便知道这情爱的厉害,更胜人间无数啊。” 薛洋轻啧一声。爱这种东西,他早就丢了。 他不会爱上谁,也不会被谁所爱。爱只会让一个人软弱。而他不需要这个弱点。他才不要把挟制自己刀子亲自递到他人手里。若真有那一天,他一定会亲手杀了自己爱的人。 三个人对月饮酒,心里想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 江澄反应过来,那天睡的是温宁了哈哈哈哈。他其实心里还是希望温宁留下来的,但自己又不承认,而且温宁觉得他讨厌自己,自己最好还是走比较好,就说不要在意,结果在江澄雷区蹦迪。 羡羡的心意也明白的比较早。但他觉得自己和汪叽不可能,他心里还是对失了金丹比较在意的,毕竟再也走不了正途。和汪叽代表的名门正派完全相反,这样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 但汪叽还是很努力地想办法,让羡羡能再有金丹。该说不说,像他会干的事,但这个时候莽上去表白更有效些。 以及,羡羡,从头到尾你这CP都没站对过,你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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