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云间下榻天上杯·记令（Ⅱ）

    “Cheers？”你笑着看她。

    “大炎的酒，就不要说那外国人的话了，莫意思滴很。”令迷迷糊糊捏着酒壶，仰头张嘴把最后一滴酒液倒入口中，“……噫，又莫有了。”

    你随手摘下兜帽，顺手塞给她一瓶手边还未开封的西凤。令笑了，“你还是懂酒，西凤绵些。”

    西凤酒哪里绵了？你心中暗笑。

    秦山陇水，黄土金麦，青天朗阔，一碧万里。你与她相对而坐，满溢着金黄的秋天里，你撷起一片脆丝丝的落叶，像捡起了整个秋天。

    “博士，你以前在这里的时候……”令带着些醉意，“可祸害了不少当地的小姑娘。哈，‘妇人见之，请于父母曰：“与为人妻，宁为夫子妾”者，十数而未止也’……”她靠在亭柱子上，笑得无比放肆，“还记得吗？”

    你哭笑不得。这算是令在拐着弯抹着角地骂你丑吗？

    “想多了。”令却一眼看穿了你的心思，“我啊，可不在意那些礼节，怎么想就会怎么说的。”

    你无奈，拉过那瓶西凤，想给自己倒一杯。令却皱起眉头不乐意，尾巴一卷抄起酒瓶，直接送到唇边，“咕咚咚”半瓶下肚。“啪嗒”一声把瓶子丢在桌上，令双颊上红色深了些，半眯起眼睛，唇角勾起，“酒品不错。”

    “我不怎么喝酒，但和我喝过一场的干员基本上都这么说我。”你笑着抓起瓶颈，也不在意令刚刚喝过，学着她的样子大灌一口。——自然你是不敢像令那样痛痛快快一口半斤57º的，一口大约半两的样子，你已经红上了脸。

    “哈，酒量不太好啊。博士，酒量也要练哪。”令摇摇晃晃站起身，坐到你身旁——差点一头撞进你怀里，“喝得太急了。”

    “我又不像你，你在尚蜀的山里窝了几百年，天天不是喝酒就是写诗，哪儿能跟你比这个？”你把酒瓶塞进她怀里——你当然知道她只是专程起身拿酒的。“得亏你是半个神，常人早就让折腾死了。”

    “神？什么神？”令却不以为意，“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明白了？楚国的千年神龟最后进了王宫，倒是烂泥淖里的小乌龟得了善终，人生在世不能太看重自己是谁，得看清楚自己想当谁。”

    你看着她，看着她毫不在意地拔开那瓶西凤的酒塞子，看着她不修边幅地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剩下半瓶。

    “下回咱弄些黔州的茅台喝一哈。”令打着醉嗝，半靠在你身上，附在你耳畔小声说。“那酒美滴很。”

    你闻得到她唇侧的酒液散发出的诱人酒香。

    女孩伏在你肩上，若非她闭着眼打盹，你便与她四目相视。她额上沁出几滴不甚负责的汗珠儿，你抬手，轻轻擦去。

    “你啊，太逍遥，太洒脱，不好。”你看着已经沉入梦境的令，小声说，.“这天下与这杯中物，其实你总是喜欢的吧？”

    打横抱起她，你大步向山下走去。

    忽地，你有些心疼你那一瓶西凤酒，那可是你的私藏宝物。

End.

注：“妇人见之”一段与后文“楚国的神龟”一段都是《庄子》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