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序章 我们的奇迹 第三节 年
(三)年
“干杯！”
硕大的啤酒杯碰在一起，杯中的“玉液琼浆”相互交融。似乎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才有北方男人的样子……
“切~太差劲了，只是有那么一点点酒味而已。”
齐治一仰脖子就把一整杯“啤酒”干下了肚子。
“你喝这么多，待会儿还怎么吃肉啊！”我只是稍微地饮了两口，就放下杯子盯着面前的火锅里的汤料……怎么还不沸啊！
今天是除夕，公历2017年1月27日星期五。我和齐治一放学就来到了真姬早早为我们俩预定好的“小肥羊”的包间，能在异国吃上一顿地道的涮羊肉，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齐治被真姬禁了酒，但是我和齐治都很馋。我不好意思跟海未提喝酒的事，但是又有约定在身，就绕着弯儿地问:“有什么好喝的，可以替代酒的饮料吗？”
“你是说绘里家的“格瓦斯”吗？那很好喝的，绘里请我们喝过，酒精度极低，根本算不上酒，但是由于是黑面包酿造的，所以是一种带酒味的饮料。”
于是，绘里给我们搬了她家的原生态酿造木桶来，并且表示算是请客并庆祝我们C国的新年了。
齐治并不理会我，而是继续从木桶里取“酒”:“不要怕，醉不了！多吃少动！”
“哦！辣的这一边已经开了，我给你下羊肉了哦！”
我吃不了辣的，所以要了鸳鸯锅。辣汤的一侧沸得很快，我便把真姬点好的“羊上脑”切片下到锅里:“自己吃自己捞，不要煮老了。”
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在一个硕大的包间里，气场真的不足。我和齐治都不是那种“话痨”，一时间，不过话的时候，就只剩下火锅的声音，齐治盯着辣汤里的羊肉，我则盯着清汤里的气泡。
“那我先吃了，苏校。”齐治的羊肉很快就熟了，他也就大口地吃了起来，然后大口地喝着“酒”。
“慢点，没人和你抢！”
“和苏校吃饭就是痛快，不像真姬似的，她吃饭太慢。”
“你喝多了吧，我这边的汤还没开呢！”
齐治抹着嘴:“她平日里管我很多事，可以说我现在被整得丧失了很多在C国时的生活习性。我其实是很不愿意被别人管着的，但是管着也有管着的好处，不会出错嘛！”
“你也就在我面前发发牢骚了。”我笑了起来，“好了，我的清汤也开了！”
只有我们两人，年味儿是淡了点儿。父亲自然要和他的手足兄弟们一起聚餐，自然没有功夫管我，带上我也颇不合适，正好把我放了出来，和好友搓一顿异国的年夜饭。
“说起来，海未不管你吗？”齐治下着血豆腐(鸭血)，问道。
“她管我什么呢？”我下着鱼豆腐，“我们又不像你们两个那样同居。”
齐治歪歪头:“你等着吧，有你好看。”
“你等着吧，我不像你那样，我可不是怕老婆的人！”
齐治又端起酒杯:“我暂且让你在这里得意着，等真到了那一天，我不信你不怂！”说罢，又一杯干下肚了。
突然，“咣……咣……咣！”，想起一阵敲门声。
“谁呀？”齐治大声问道，门外并没人说话。
齐治看了看我，我则是指了一下他，又指了一下门。
齐治起身去开门，刚一打开门:
“新年快乐！”真姬就扑进了齐治的怀里。
“你怎么知道是我？你要是扑错了人可怎么办？”
“小海说苏君一定会让你来开门的。”
“再说了，就算是真姬扑到了小武的怀里，我也不会怪他哦~”海未在一旁，微笑地补充道。
我看着海未的笑脸，又琢磨着她的语气，不禁感到身后有一丝凉意袭来，似乎对刚刚齐治的忠告有了一些体会。
海未和真姬都换下了校服，穿上了便装。可能是因为年龄差不多到了的问题，她俩还真是颇有大人的模样，全然不像是学生。真姬穿着潮流的时装，像是风华正茂的名媛;海未则是穿得落落大方，像是身出名门的贵妇。
“你们本来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还是来了？”齐治把她俩邀进屋里，关好了门。
“虽然说是C国的春节，但是我和海未一个是未婚妻的身份，一个是女朋友的身份，怎么能不陪着对方过节呢？”
“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
“海未！不要这么早就说出来啦！”真姬立刻阻止了海未继续说下去，引得我和齐治发笑。
“齐老，今天你肯定能收获不少好东西呀。”
“哈哈哈，我好激动哦！”齐治在真姬面前秀起了演技，弄得真姬更不好意思了，看来这位演员修养真是不错呢！
“小武，你也有份哦！”海未坐到我身旁，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如果方便的话，私下给我吧……”
我逗得海未捂着嘴笑:“你怎么和真姬一样害羞呢！”
我果断转移话题:“齐老！你的鸭血就要被煮碎啦！”
“哦！糟了！”齐治和真姬这才落座，用漏勺抢救辣汤里的鸭血。
有海未和真姬在饭桌上，我和齐治也就不敢嚣张了，晚饭的后半场虽然多了两个人，却反而显得平静了。
齐治和真姬自然是坐上了早已在饭店门口停好的轿车，离开了饭店。而我和海未，自然是走回去，正好晚饭吃的多了些，还可以消消食。
饭店离海未家更近，所以我先把她送回去。在去年那个我被杨钦射伤的路口，海未停下了脚步。
“我的惊喜要来了吗？”
海未则是用手捂住怀里:“我刚刚真不应该告诉你，弄得现在一点儿浪漫的气氛都没有了。”
海未从怀中掏出一个红信封:“给！你的红包！”
我一愣，没有立刻接过来。海未看我没有要接的意思，就问:“你不准笑话我！我也不太懂C国的习俗，只是知道你们那边把礼物叫“红包”的……”
海未还没说完，我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哈哈哈！我就说C国有一些事情不是字面意思吧！”
“不许笑话我！”海未用她的小粉拳捶我的胸口，“先把它收下！”
我乖乖地接过来:“我也没说不收啊！C国的“红包”可不是礼品的意思哦！它在指礼品时是有贬义的，一般指代贿赂官员用的礼品。”
“可是今天不是除夕夜吗？”
“除夕夜的红包都是长辈发给晚辈的！”
海未立刻就连连摆手:“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连忙抚摸海未的头:“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啦！”
“那个……这个要回了家才能看哦！”
我摸了摸信封，里面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突兀东西，感觉就像是纸而已。
“好的，我回家慢慢体会你给我的惊喜。”
……
虽然嘴上是那样说的，可是回到家的首要任务，当然是拜年啦！
父亲的手机明明打通了却没人接，怕是同事们聚餐很热闹没有听见。
“母亲，新年快乐！”
“儿子，我就知道你新年会给我来电话的。”
“抱歉，我总是很有时间的，却总记不起给您打电话。”
“你跟你爸爸一样，除了节假日，不给家里打电话的。”
我抿了抿嘴，感觉心里有些凉。
“姥姥还好吗？”
“……孙儿！姥姥好得很！”
“那我就放心了。”
……
拜年的电话倒是很短暂，母亲口中的下一个“节假日”会是什么时候呢？我不知道。我不想当一个对不起家里的男人，尽管我觉得父亲并不对不起家里，母亲虽然生活并不艰苦，但是一直以来都独自和外祖母生活，未免太单调了吧。
放下手机，看看书桌上的红信封。母亲和父亲当年有没有这样浪漫的事呢？我看我母亲那性格，和海未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啊……不知道我将来会不会把海未一个人留在家里呢……呸！你想什么呢！
但是现在，看看她给我的惊喜，还是可以的啊。
我打开这红信封，拿出里面装的泛黄的书信纸，是海未的手书，格式是传统的J式竖写，她清秀的笔迹随之映入我的眼帘:
“拜启，苏武樣
末冬之时，我怀着一颗初春的心给你写下这一封信。从咱们两人相遇的那一天起，因为我的性格，很多事情不能和你直接地表达。果然，还是写信给你比较痛快呢。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不会有任何的顾虑，羞于启齿的我终于有机会，把我的话刻在你的心里了呢。
小武来到这边已经将近五个月了，这五个月里面发生的事我都历历在目，有些事现在想起来觉得颇有趣味，还有一些事想起来仍令我毛骨悚然。记得咱们二人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弓道场，你第一次遇见我就让我手臂上见了红，真是吓了我一大跳。不过你那天细心地帮我处理伤口，温柔的样子甚至可以和小鸟媲美。那天你还把你的制服外套借给我遮挡伤口，我当时又是惊喜又是害怕，甚至从那时开始我就对你有了非分之想……不过那时的你看起来挺严肃的，也有很多放不开的地方，不过现在也是这样呢！
小武你虽然没有见证我们缪斯开始时的艰辛，但是为我们的转折和进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穗乃果的病和小鸟的出国，我从未想过这些事与你是有关联的，直到你一点一点地对我敞开心扉……然后我就发现你的心底似乎住着另一个我，或者说，我是你心中的那个她的躯壳。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提起她，她在你的杂记本上，我在海边的别墅里看到了她。我当时还误以为你在偷偷地为我画像，但是画像下面的时间让我明白我的轻浮与冒失。我就这样野蛮地逼着你一点一点说出你的故事，就是为了确认，我和那个她。
于是，你的形象渐渐地在我心里清晰起来。我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想入非非，也不在像在海边时那样自以为是。我选择靠近你，在你身边，好好地观察你，你的小动作，你的小神态。我允许你陪着我去参加弓道比赛，为此我还特意借真姬的口像齐君打听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结果齐君说你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不喜欢的，于是我便自作主张了。但是我发现齐君说谎，你的眼神在我的衣服上的各个花边上逗留了很久，难道小武喜欢可爱的花边吗？小鸟可擅长做花边了，所以我那天以后立刻叫小鸟帮我改衣服，在合适的地方加上了西洋风的花边。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那天在我的膝上安眠前，用手摆弄了我腰封上的花边，你还真是个坦率的人呢！
我真正地认识小武，是在那山间的别墅。从你和列维洛的博弈间，我第一次认识到你复杂的那一面。你被杨钦用枪指着，却岿然不动，毫无惧色，我在惊悸之余，更加佩服你的勇敢，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又不得不想起山间别墅的集训前的那天，你被刘祯抓走的事。你回来的时候，眼神里根本不是人性的温度，而是一种超然的冷漠。那样的你抱着我，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地为你担心，更加地想为你做点什么。
到了万圣节前后，我才真正发现了你，一个伟岸的你，是你在保护我们。杨钦还暂且试着用射伤你的方式来保护你，可我除了在病床上问一句“怎么样”之外，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看着你的口中呕出鲜血，我意识到我对你的情愫似乎不允许我再这样碌碌无为下去。被刘祯折腾地死去活来的你虽然来不及和我表明心意，但这不妨碍我爱上你，小武，我一直爱着你！
那天，我被刘祯抓了起来，甚至被他拍下了备受凌辱的照片。我知道你不会让悲剧再现，所以我也要帮你。好在我的挣扎帮助你我脱离了险境，但是没想到的是，霁月还是被刘祯带走了。
《Snow Halation》，这样一首情歌似乎已经不能抚平你千疮百孔的心。我身为一个深爱着你的女孩儿，能给你最好的，就是一场好梦吧。好在我们两个人都彼此感受到了，我终于，做到了。
信写到这里，我早已控制不住我的泪水，但又怕泪水脏了信纸，花了字迹，我便连忙用手帕擦拭着。
但是，从这一笔开始，就该笑了，雨过天晴了。
自从心里有了你，特别是这个1月，我的生活就不一样了。我第一次在入睡前和起床后有了要问安的人，这一点我一直不好意思和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向我遥遥祝好呢？
虽然我们偶尔也有矛盾，偶尔也会打起嘴架，但是对于一对儿恋人来说，这样才是正常的。你可以听听小鸟和政繁每天晚上的语音留言，小鸟给我听过，真是比咱们两人的对话要轻松得多了，而且一来一往之间都洋溢着满满的情意，我一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得到呢。
所以，为了找到一个也让我们两人可以坦诚相待的方法，我试着在C国的新年之际给你写下这封信。我在信中注入的爱意，你感受到了吗？
信就要写完了，我也托真姬向齐君学了一句地道的祝福语:祝小武丁酉鸡年大吉大利，事事顺心。祝我们的恋爱能够天长地久。
敬具
平成二十九年元月二十七日夜
园田海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