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即道》第三章 我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人已散去，此地他独留。
温煦的日光透过树枝的间隙照射到他身上，他不仅没感受一丝温暖，此刻他的心情有如掉入五尺冰窖一般奇寒彻骨。
他们离开了，留下了我，我沦为了春天的陪葬品，我独享这静。
他们归于人群，我归于自然，各自安好，相安无事。
他切切实实的有所感悟，他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世界的其他地方正在进行或者已经结束的事情，与他无关。即将发生的事情，也与他无关。他超然于事外，却又无比渴望参与到任何一件事上，无论大小，他迫切渴望的不过是那种微薄的参与感和仪式感。
但，他仍然目光呆滞的坐于原地，过于舒适的环境抽空了他的力气，他四肢乏力的坐在那里，仅仅是维持坐姿，就用尽了剩余的气力，他仅仅是坐着，不一会就昏昏欲睡，想要融入没有他的世界里。
没有人需要他，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需要他，他被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遗弃在这里，在这个世界的光明普照的角落里。
只剩他自己。
他来，花便开。
此乃遥遥无期之意，个中失落也只有他一个细品这份苦果，竟无一人记得他，竟无一人想起他，他仿佛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偌大的稻香村萧府，往来人员无数，岂独他一人重要无比？
他是萧府三子，正是萧世平之子，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惨死，却无法伸出救援的手，只能看着微弱的“救命”声越来越小，直到萧世平咽气。
十九岁的萧平安，第一次知道了心痛是什么滋味。
母亲在钱庄，根本不知情。要不要告诉她，父亲死在这次山崖塌陷事故之中？她听完会不会出事？会不会自寻短见？就凭母亲那个呲牙必报、雷厉风行的性子，会容得下村长无视父亲，不让我们救他的事实？
到时候必定是鸡飞狗跳，说不定萧府就此分裂也犹未可知。萧平安此时突然不关心父亲的死，他在想要怎么把这件事委婉的传达给母亲。
痛苦的不止是他，留下来的人都在原地跪着，朝着废墟的方向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座石雕。
家里的厨娘看不下去了，端着萧平安最喜欢的麻辣鸡块面走过来，聘婷的身姿摆动着，裙摆的分叉处一开一合，如筷子般笔直的小腿从那分叉处暴露在空气里。
萧平安无心饮食。厨娘扒开他的嘴，想要强行灌下去。
但仅仅是第一口，萧平安就呛得全部吐了出来。
“猫姨，你做什么？”
“谁叫你不吃的”
“呸呸呸----，好你个猫姨，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面你就直接往我嘴里灌，你是不是人啊，你嫌麻烦那你可以喂我啊，我们族规上只规定了不准主仆有上下之分，也没规定主人不能命令仆人啊，我现在命令你喂我”
被称为猫姨的女人蹭一下脸就红了，就如同熟透了的柿子。但还是骄傲的抬头挺胸，丝带束缚的地方不堪重负，摇晃了一下，晃的萧平安眼睛有点晕。萧平安一下子忘记了萧世平是怎么死的，那老鬼，随他去吧。
猫姨虽然红着脸，还是拿着勺子，张开红润的小嘴，往勺子吹了一口香气，萧平安就如同闻到了芳香四溢了一般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
猫姨吹凉了面汤，勺子一伸，刚想送入萧平安嘴里。萧平安开口了。
"谁说喂是用勺子的，我要你用。。。”
猫姨的手愣在了半空中。
平安睁开了眼睛，正视着猫姨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怕烫，要脂肪缓冲热量，你用嘴喂我”
猫姨“啊”的一下睁大了小嘴。
萧平安没说话，死死的盯着猫姨的脸，盯到猫姨羞红了双颊，娇嗔了一句“看哪里呢，小孩子不许看，转过头去”，萧平安没理她，继续看。猫姨没有办法，只好一咬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啜饮了一口面汤，在嘴里滚动了一下，汁水从唇边漏了出来，急忙伸舌头去扫干净，汤水在嘴里从热变温，再把头伸过去。整个过程萧平安一脸愉悦，猫姨一口一口送进了萧平安嘴里。每送一口，就上唇对上唇，下颚对下颚的碰到，猫姨的双唇越来越娇艳了。
萧平安是睁着眼睛的，他要好好看看猫姨的脸部表情。猫姨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极度尴尬，到别扭，再到平常，直到现在的意犹未尽。
汤水已尽，萧平安其实已经饱了，眼前的美人儿秀色可餐，他仅仅是看一眼腹中便再无饥渴之感。现在还没说停，纯粹是在耍她。
猫姨就想的多了，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虽然轻薄戏弄于她，却也有个限度，不会像今天一样，如此的下流无耻，甚至不知收敛，父亲尸骨未寒就对父亲的婢女做这种事，真的是，羞死人了。
“少爷，面该怎么办，还有鸡块，要我嚼碎吗，你这也太像个婴幼儿了吧”猫姨不满的抱怨道，脸上都是哀怨的神情。
“就是这种表情”萧平安心中暗叹道，他咽了一口浓口水，扫了一下唇边，再也忍不住胸口火一般的热情，直接将嘴，贴住了眼前的小嘴，说是贴，倒不如说是衔住了。
猫姨惊呼一声，碗掉在地上，身体被冲击力撞的往后倒，右腿往后退了半步，太近了太近了，呼吸都喘不过来了，整个鼻腔都是男子的气息，简直要窒息了。但她不敢推开，因为她名义上是他的猫姨，身份上却不过是个奴婢，萧府从来是看身份而不是看血脉关系，包括称呼上都是如此。
萧平安吻的兴起，双手麻溜的摸上了她的腰。
后面人群里有个人猛地站起来，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猫姨闪躲不及，萧平安也根本没想到这一茬。提刀的人直接冲上来，砍下了萧平安的右边衣袖，萧平安黝黑的手臂瞬间连毛发都被剃的干干净净，非常滑稽。
萧平安仍然纹丝不动，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不敢来真的。猫姨见平安不动，她也不敢乱动。
“你这个畜生，你知道什么叫纲常伦理吗？你还有人性吗，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轻薄你的，哎，我今天非得替你娘收拾你”
萧平安挥了挥右手。
更多的人站起来，冲过来把挥刀的人围起来。挥刀的人不敢动萧平安，但敢动别的人，当场就乱劈乱砍。萧平安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从始至终只是淡淡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嘴唇却颤抖了起来，被猫姨清晰的感知在嘴里，猫姨突然产生了极大的怜悯，她反身靠前，含住了萧平安的下唇，通过唇瓣，给予萧平安镇定的力量，仿佛是在安慰他一般。萧平安颤抖的嘴唇渐渐平静下来，他投入的吻着，猫姨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面的多次回应，已经是在认可他了。
萧平安从温柔乡里把头拔了出来，抽身而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冲着眼前的一字一顿的说“猫姨，我要娶你”
猫姨脸红着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盯着萧平安，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神色，但动作已经把她想说的话表达的清清楚楚。
萧平安再次吻住那火热的人儿，猫姨也拨弄着碎发，熟练的回应着。
挥刀者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一切，他的身子连中十三刀，此时瘫软的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就在随从想要补最后一刀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人走了出来，他的腰间别着一块血色玉佩。
“二哥，过了吧”
萧平安伸手揽住猫姨的腰，将她拥入怀中。猫姨依偎在萧平安的怀里，就如同听话的波斯猫一样。
“你给他出头是吧”
“是..是..是..又怎么样”
挥刀者激动的抬起头，“不，不，三少爷，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不用这样，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我不拖累你的”
三少爷盯着二少爷的脸不放，二少爷一脸平静的回望他，冰冷的眼神里古井无波
“二哥，他都这样了，命留下来不好吗”
“本来想留的”
“什么意思”
“我本来想做个好人啊，你开口我就不咯”
“非得跟我反着来是吧”
“是又怎么样”
“逼我？”
“逼你就逼你，你以为人人都怕你？现在萧世平死了，你以为谁还能给你撑腰”
“好，你等着”
三少爷头也不抬的走了，二少爷摆了摆手，搂着猫姨走了。
随从们手起刀落，把挥刀者砍成肉泥。
稻香村村长目光赞许的看着这一幕，他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盘算。
刚走不远，三少爷就蹲下来呕吐了起来。
“呕————”
他浑身冷汗直流，二少爷的眼神实在是冷的要吃人，他保不住人，心里一酸，眼泪就跟着滚落下来了。
三少爷呆了一会，把胃酸都吐了出来，绿色的胆汁在地上冒着热气，又臭又酸，三少爷伸手点了一下，尝了一口苦汁的滋味。
“原来心里苦是这个滋味，真难喝”
三少爷面色悲戚的走出了稻香村，听说村的南部有个坟地，他想去刨二少爷家人的坟。
稻香村萧府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什么不能换的，身份，地位，宗族，权利，只要你想，无所不能。
萧平安原名张平安，父亲一生忠厚老实，一次萧府兴致勃勃设赌局，父亲赢了比赛，赌注就是萧府的预备二公子的位置，萧府被迫收他，代价是张平安的父亲被萧府派出的杀手暗算，当然外界看来是溺死的，但张平安自己知道，但他不在乎，因为萧府比张家大多了，他自从来了萧府，之前那点为张家报仇的心思早就无影无踪了，他现在可是萧府的二少爷，不比张家嫡子强多了？萧平安，可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张平安了。至于原来的那个二公子，本来就是个肺痨鬼，他萧平安随便动动手脚，他不就替代了他的位置？
三少爷到了坟地，这里全是有身份的人的墓穴，三少爷扒开一片杂草，张平安的爹，张乐就埋在这里。
青山埋着亡人，三少爷悲怆的看着张乐的棺材，他痛心疾首的把张乐开始腐烂的尸身拿出来，自己躺了进去。
他恨啊，恨这个薄情寡义的萧府。
“苍天啊，你这个无情的天，你有什么资格做天，你看不到这满是苦难的人间吗？”
“地啊，你这个没有心肝的地，为什么让忠厚老实的张乐惨死，让恶魔一般的张平安活在这个世上？”
“喊什么呢，大白天的，我好不容易睡了十二年，你这一鬼叫又把我喊醒了，你是不是人啊，让不让人活了”旁边一个棺材里的人突然站了起来。
三公子一惊，他愣在那里。
旁边那个棺材里的人伸了个懒腰，烂掉一半的脸在日光下灼灼生辉，他走到三公子边上，看着三公子惊恐的神情，当即给了他一巴掌。
“我很难看？”
“不。。。不难”
“很难看是吧？很难看你说啊，你不说是不是瞧不起我？”
“没，没。。”三公子被一巴掌就扇的眼冒金星，趴在地上跟条狗一样喘着粗气。
“我是不好看，毕竟我是被人一斧子劈开的，有错吗？啊？我有错吗？我这么惨我都没叫，你还活着有什么好叫的？”半脸尸说道。
三少爷早已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说你叫什么，我刚睡了十二年，眼看着就要做梦了，你又给我吵醒了，我今天非得叫你死一回不可”
半脸尸猛地抓起三公子，头狠狠一撞，把自己的身体撞进了三公子的身子里。
三公子被赶到了心灵的角落里，他现在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又没有到醍醐灌顶的年纪，没有任何力量反抗，只能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这一切。
半脸尸扭了三公子的手臂一圈，以一个诡异的身体姿势半趴着蹲在那里，眼睛歪斜的看着自己的墓碑
他突然吓了一跳。
“人啊”
他自己的墓碑很光滑，他通过墓碑的反射看到了三公子的长相，一下子尖叫出声。
自从变成了鬼，思维模式都是通过鬼的角度，看人当然是丑陋不堪，人的长相对于鬼来说简直是惊悚不堪。
半脸尸惊魂未定的用手摸索着三公子的身体，他试图用手摸到三公子的脊椎，但他就是手不够长，于是他用另一只手使劲的拔着那只手的手腕，想要拔得再长点，好让这只手够用。但他做不到，心灵深处的三公子舒了一口气。
“原来我活着的时候这么丑啊”半脸尸自言自语道。
他看着自己的墓碑，上面的刻字是“张鸿恽之墓”
“原来我的名字还蛮好听的，感觉像是两个相爱的人的名字合在一起了，是我爹我娘吗，也许一个是这个名字，一个是这个姓呢？”
张鸿恽操控着三公子的身体，每走几步就骨头散架一样的倒下去。挣扎的爬起来，又向前浩浩荡荡的走着。
三公子的记忆告诉他，有个人叫张平安，那个人必须死。
根据三公子的回忆，张鸿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萧府。
村长很烦，准确是来说，是很烦现在的处境。
“这届村民不太行，事无巨细全要我解释清楚”
村长的庭院里挤满了抗议的人潮，所有不满稻香村村长阻止救人的人，都站在庭院里，尤其是妇女的声音，声浪是一浪盖过一浪，吵的几乎要把村长家的房顶掀了。
村长不带一个护卫，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所有声音一瞬间消失了，地上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村长站在那里，不带一个人出来，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这件事，他独立承担。
“各位”他清了清嗓子。
人群里已经有几个女的，不顾一切的想要冲上来杀他，愤怒的眼睛在喷火，旁边的人拉住了。
“萧府又是不让救人，又是少爷夺妻，这算什么？仗势欺人？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对得起死去的人吗？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救人，还有没有人性了？我们要你们萧府道歉，要你们萧府磕头认错，要你们拿命偿还”村民提前发难，尤其是目睹了二少爷夺走猫姨过程的人，无不义愤填膺。
村长冷笑着说：“想知道为什么？听好了，我们不仅不道歉，甚至还要说死得好。为什么？就在于这是修真界的萧府，是残酷无情的天道规则之中仍然矗立的萧府。而死掉的人呢？是命不好，这个残酷而冰冷的世界里，没有运气加持的人，注定是要早夭的，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村民们楞了一下，这样的惊世骇俗之言，竟然让他们惊讶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声音顿时小了很多，因为村长说的是实情。
“你们死几个命不好的人就唧唧歪歪了？我们萧府就没人躺在废墟里？这次山体滑坡是人为？这不是上天惩罚？不是神仙想要借着山体滑坡惩罚我们？难道你们想和神仙作对？”
在场的人大多沉默不语，只有几个妇女还在痛哭流涕。
“桃源村萧府出来的人，无一不是阅历及其丰富，每个人都能在修真界占有一席之地，现在他们还没有真气，等到年级到了，醍醐灌顶的时候，就会明白，修真之人，大道百年，要舍得七情六欲，不要留恋凡人的好处，那个时候，作为凡人时候的记忆，已经不重要了。”
村长眼见着时机成熟，突然挺直了身躯，大声吼道。
“你们说我们没有心智？不，我们就是因为活的太明白了，才这么做。神仙要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你们以为你们有多重要？你们所有人，在神仙眼里不过是弃之如履的废品，你们算什么？神仙的宠物？真以为你们能够和神仙作对？”
在场的男男女女几乎都要把头垂到地上，村长的话让他们沉重的压着身子，缓不过气来。
村长此时掀开了衣襟，亮出了胸膛。
只见他的腹部满是伤痕，满是勾划，有些伤口深可见骨，有些伤口只是轻轻浅浅留了个口子。
“这些，都是神仙给我留下的”
“我就不信你们身上没有”
“但我们能反抗神仙吗？”
“我们不能，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人”
“人是斗不过神仙的”
“既然斗不过，就加入”
“我们萧府只有这条路子，那就是修仙”
“哪怕倾尽全族之力，也要培养出几个修仙的苗子，要改变我们大家悲惨的命运”
“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配活下去”
村民中有个人疑惑不解的问道“您一直再说修仙，可这跟不救人有什么关系吗”
有人附和，有人讥笑。
村长苍老的脸上笑出了花来，连满是皱纹的地方都舒展开来，一张老脸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
村长脸上的花突然变大，一根刺飞了出去，插入那个人的胸膛，刀片一样的刺瞬间划破了他的血管，血大面积的喷射而出，那个人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村长又不笑了，脸上的花缩进了脸部的皱纹里。村长冰冷的声音响彻在院子里。
“我说了这么多，不会真的有人相信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我们不信的。”村民符合道。
“我明显是在扯，却有人还在反驳，这是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
村长突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扫过每一个人，他眼神扫过哪个地方，哪个地方的人就垂下了头，如同一片被割掉的麦子。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说话，有一个人说句不是，所有人就会马上恢复理智。但，没有人想要赶着送死。
出头鸟必死，后面的人乘凉。
村长不屑的冷哼一声。
“萧府的人出来”
刷的一下，萧府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瞬间就挤满了庭院的剩下位置。
“萧府的人，给大家伙跪下，磕头认错”
萧府的人又齐刷刷的跪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没磕出血就是没有诚意，就不准起来”村长喊道。
所有萧府的人，边磕边笑，他们充满笑意的人，磕头磕的自己满脸是血。
所有的村民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满意了吗？”村长说道。
村长抹了一把旁边一个人的血，手上都是血泡，三步作两步赶到一个村民旁边，伸出手说。
“这是你要的血债血还吗？”
这个人转过了头不敢看。
村长又转向下一个，下一个也偏过头去不敢直视。
村长走过每一个人的身边，每一个人都不敢看他。
村长走了回来。
“你们这群蠢人，连自己的要求得到满足了，都没有一丝的满足感是吗？”
“这不就是你们要的血债血偿吗？现在我们做了，你们的反应呢？来啊，高兴啊，我们付出代价了，高兴啊，啊？”
有萧府的人体力不支，流血过多，当成就晕厥，倒在了地上。
有的村民们于心不忍，想要说算了吧，我们回去吧，旁边的人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更多的萧府人倒地不起。
村民们在等，他们在等一个人倒下。
这个人就是村长。
村长挺着老迈的身躯。
“算了吧，算了吧，我丈夫白死了，我就当没有这个丈夫”
一个寡妇哭着跑开了。
更多人转身离开。
剩下的村民只有极少数，他们有些是一家子就剩下一个的，有些是刚从废墟里爬出来，但由于得不到及时的救助落下残废的。
他们还在等。
村长等不及了，村长老了，他还是倒了下去。
村民们都在笑，笑的很开心，很天真，他们笑的就像个孩子一样。
村长突然泪流满面，两道泪痕挂在老脸上。
萧府的人想去搀扶起村长，被旁边的萧府人制止住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够救自己，其他人没有人能够救你。
村长还是挣扎着起来了，他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再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萧府的人哭肿了，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村民们陆续离开，几乎走光了。
还剩下一个人。
三公子。
村长很费解，他喊道。
“你站那里干什么，快过来。”
三公子不动。
萧府的人围了过来，三公子的奴婢和仆人围的更靠近，婢女已经扶着他离开了。
所有人走光了，村长倒了下去。
没人敢扶起来，村长力气耗尽，自然老死了。
这就是他的道，没人能够帮他。
此消息一出，村民们，如同被感化了一般，从此之后，再也不对萧府的命令有任何不满了，都是照做。
废墟里的萧世平还没有死，他在等人救他。
他眼睁睁的看着二儿子抱着猫妹走了。看着三儿子哭着离开了村子。看着村长苍老的眼神里悲痛的情绪，看到萧府的人的手，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干。
他快油灯枯尽的时候，自嘲着说。
“我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萧世平几乎要闭上了眼睛，一阵睡意如潮水般涌来，他的眼睛就开合上了。
突然，张鸿恽扒开了废墟，一束光射进来，刺的萧世平枯干的眼睛生疼。
萧世平映入眼帘的。
是三儿子的脸，但那个眼神，确是另外一个人的。
那种眼神，就像是，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一样，古井无波，幽幽的眼眸里都是冰冷的东西，那双眼睛是三儿子的，那个眼神却充满着令人看不透的神秘。
这个人，不是三儿子，他是谁？为什么长的和三儿子一样？
还有，为什么会有人救他？难不成是外地人？不知道稻香村的规矩？不知道萧府明令禁止不能救天灾之中被诅咒伤亡的人？
人祸可救，唯独天灾不行。
这是萧府一贯的规矩。
因为天灾是上天的旨意，是不允许凡人插手的。
萧世平明白，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感谢这个，长的和自己三儿子一样的男人救他，就算出事了，也是这个人背锅，他萧世平没有任何罪罚。
萧世平开心的笑了起来，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