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 比安卡篇——咫尺真理（63）
地心引力总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不管是幽浮于云雾之上的绯色落日，还是街市霓虹中攒动的人群以及车流，都将被它悉数捕获并稳稳固定于犹如大地般宽厚的心中。恓恓惶惶而昏昏沉沉的人们心中总有试图迫切达成的事，但在这片安稳的深蓝之中，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焦虑，只是漂浮着去向缓慢的未知。
“....我说...没事的话能不能不要用你的....”指挥官微微蹙眉，伸手试图将薇拉座下的公文包抽走，窗外沙粒般滑过的车流声正有意无意地蛰挠着他并不平静的心，“...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大剌剌地坐在我的包上了，我还有事...”
“...指挥官所谓的有事，不就是去医院看比安卡吗？”薇拉兴致正浓地轻挑新月般的眼眉，窗外滑落的暮色仿佛是她发丝稀释后的色彩，“...别人还有一阵子临产，就不能趁现在多陪陪我叙叙旧？再怎么说....我可是清理部队的临时队长哦....向指挥官请教请教工作不是很正常嘛....”
“...正是因为快临产，我才得尽快过陪她。”指挥官说话间又徒劳地攥了攥公文包的把手，“...而且..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当临时队长。”
“...把你脸上的嫌弃收一收。”薇拉罕见地露出一丝真切的愠意，但也只是浅尝辄止地停留于表露的那一层，她轻撩额发，“...在清理这方面有着过人天赋的我，被相中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劝你可别乱来，万一比安卡知道了....多半会找你麻烦。”
“....指挥官这番话....好奇怪啊...”薇拉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狡黠的弧度，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并顺势向这边游移，“...给了我一种我们正在最后的时光浪漫地幽会的感觉。”
“....那我只能说你的臆想还真是不着边际....不过你这次没把幽会的想象大肆描绘一番...也算是进步....”多次尝试无果，指挥官便就此作罢地轻声喟叹着，结束了与她的明争暗斗，“...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喂....就不能把对比安卡百分之一耐心分给我一点？”薇拉微蹙的眉宇间缓缓浮现出一丝挫败，她似乎哀其不幸般评判着指挥官愈发清澈的五官，“..你跟她一样越来越无趣了。”
“....因为我现在真没什么心思....”
“...是啊...现在就没心思和我们聊天了，谁又能知道你以后当了父亲又会怎样？”薇拉扭头望向愈发深沉的窗外，言语间的心思影影绰绰而近乎于调侃，“...我的意见虽然不大，但其他人又会怎么想呢？关于他们最爱的指挥官...已经先他们一步有所成长这一事实？”
“....我怎么会....”
“...其实呢我这个人对这些一向看得很开...”薇拉的食指把玩着酒红色的发丝，将它反复萦绕于指尖，“...人总不可能一成不变对不对？只不过...那些试图一成不变的人...可能会望着你的背影而伤心哦？就像是...那个人怎么比我们先长大了啊....那种孩子气的难过吧。”
“...是么....”
“...嗯～那么我是不是也该去谈个恋爱什么的呢？”似乎是察觉到空气中逐渐凝结为液态的沉默，又或许是心中的念白已经完整而不太做作地呈现，薇拉的语气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戏谑，她摇曳着危险的笑意，“...诶指挥官...你觉得呢？”
“....只要你不去祸害别人，肯稍微安分一点就好。”指挥官随意搪塞着，内心却不自觉缓缓浮现某种未来的陌生画面，不会老去的他们，会还是一如既往地陪伴于自己么？还是去无意间寻得自己的归属？他缓缓摇头，似乎想将脑海中的杂念抛之脑后，“...而且...这是你自己的事...我真心希望...你们...能自己去定夺...”
“...怎么会？这当然也和指挥官有关系好么？”薇拉忽然轻笑起来，她将食指搁于唇畔，似乎在示意某种需要噤声的情绪，“...或许...我以后会成为指挥官听话体贴的儿媳妇哦..？当然，我也不排除有人和我一样的想法。”
“.....你......”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一下？指挥官？”
“...额....没有...”
“...绝对有～”
“....随你怎么猜....”指挥官已然按耐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
........................
“....卡列，比安卡小姐的衣服都已经整理好了哦？”丽芙方寸不乱地将精致衣袖折叠得棱角分明，她的衣物以严谨沉稳的工作正装居多，清一色毫无差别的特制西服与大衣。而另一摞更为靓丽的部分则随性而略无章法，像极了与她冰凉淡泊对应的人所著的手笔，“...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呢？差不多该帮比安卡小姐送过去了哦？”
“..啊？哦.....”丽芙温软的言语尽管并不突兀，却仍让心不在焉的卡列不禁浑身一颤。卡列她慌忙将几件绘有黑色蕾丝花边的内衣收拣进行李箱，略显低落地瞥了眼自己着实羞涩的身段，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微妙的心绪，“...马...马上就好！”
“...真是的....为什么能这么大...”收拾之余，她又忍不住轻声嘟囔。
“...对了卡列，比安卡小姐还想让我们帮她带一本书，书的名字叫《聚会上迟到的猫》....”
“...诶...哦...”卡列猛然抬起不知何时已泛起一丝红晕的脸颊，略显仓促地赤脚踩上温软的床铺，在床头的书架上不住地来回摸索，“...聚会...聚会....找到了！”
“...以后我们也在床头安一个书架吧...”丽芙眼看着书架上密集整齐的书目被卡列不知轻重地反复抽取，便忍不住柔声敦促道，“...小心点...好多书都撒出来了...”
“....这是....什么？”卡列将顺手抽出的一本没有书脊明目的牛皮笔记本拿在手中，那质感触碰起来厚重，封皮也是一尘不染，显然被主人经常使用并打理，笔墨的馨香间似乎还夹杂着百合花瓣被揉碎的味道。
“....这大概是一本日记....最好还是别随意翻看哦...”丽芙的眉目显然为难而略微困扰，但虽然嘴上如此善意提醒，但她还是忍不住凑近了些，将余光见缝插针地投落于私密的字里行间中，“...卡列...”
“....亲爱的....”卡列默然注视着那令人脸红耳热的字句，无意间将其脱口而出，但又在下一秒因羞怯而哑口无言，只是彷徨无措地任凭从未示人的亲昵呼唤在心间温柔淌过，让人不禁联想那个被如此呼唤的意中人看到这些内容的话，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唔....”卡列如梦初醒般猛然合上日记本，正好与同行局促的丽芙彼此面面相觑。她支吾着将日记本精准放回原位，“...那个...咳...不要给比安卡说哦...”
“...嗯...不过....”丽芙垂眉轻笑着，似乎已经有什么事了然于胸，“...待会儿我想起去问问指挥官...比安卡小姐有没有亲口这么亲热地称呼他呢...”
“...别吧...你让他知道了，那家伙只会越来越放肆....”
“...这是必要的帮助哦？就像卡列曾经为他俩催婚一样。”
“...喂...我什么时候...”
缓缓合上的房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叩响，将两人愈发飘渺的对谈封锁并隔绝。空无一人的房间内，那本方才被人翻看的日记中，有着未曾被注目的尾页，上面不知何时描绘着某人熟睡的简笔面容。
.................
温润的阳光流泄而入，在白色的地板与墙壁之间弹射跳动，千丝万缕的光线彼此分离又聚合，驱散走房间的最后一抹阴影。清澈而洁净的空气中翻飞着某种像是颗粒的微小光点，点亮比安卡淡金发丝上的柔辉，为她侧坐的身影打磨出浅淡的瑰丽镶边，仿佛某位慈爱的神正以高远的目光垂青着她，让她分得不容侵踏的圣洁。
“....神...请赐予我爱的人降临吧....”她的双手合握成虔诚的十字，并将其置于毫无杂念的胸怀之中，以溪水般清冽的嗓音反复洗涤着要进献给祂的言语，
“....当冰冷的细雨打湿身体，
当鸟语狼嚎宣告黎明降临——
请将他迎至青色涌水之底，
请让他化作明日天幕上的一颗明星.....”
“.........”指挥官轻悄无声地将门扉推开一条缝隙，静静地聆听着她的祷词，直到一切重回寂静，他才施施然推开房门并展露出暖人的笑意，“...我没迟到吧？”
“....指挥官？”比安卡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回忆的涟漪，她缓缓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请不要明知故问，现在离你平时下班都还差一个小时...”
“...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吗？”指挥官在她床边缓缓坐下，“...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没有....我只是在念祷词而已。”比安卡的脸颊像是习惯性般偏向指挥官的肩膀，不自觉地渴求着某种习以为常的依靠与温度，“....那是神父在我小时候教授给我的...还叫我一定要将它记在心里。我也只是觉得比较应景又无事可做，稍微念一下。”
“...我也比安卡一样，内心有些紧张忐忑哦...”指挥官试图以能够看穿某人蝉翼般纤薄的内心的眼神注视她，但脑海内却不自觉浮现起前几日她羞赧含情的主动与奉献，面对如此纯净而不染纤尘的眼眉与唇瓣，指挥官自知罪孽，便难以为情地垂下了眼帘。
“...总感觉指挥官已经看透我的想法了....不会是因为偷看了一些不该看的内容吧...”比安卡的眉目渐渐袒露出一股生涩的警惕，被某人脸颊的绯红装点得颇为赏心悦目，“...指挥官知道窥探他人隐私是很失礼的行为吧？”
“....诶...不该看的内容....？”指挥官显然一头雾水，他略微错愕地挠了挠眉心，“...难道我不是早都看完了吗？虽然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让人心花怒放。”
“....指挥官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轻佻无礼的...”她似乎暗自松了口气，眉宇间的责难也愈发苛刻，“...这让我很是担忧指挥官日后如何做好作为一名优秀父亲的表率。”
“....我倒觉得我的一言一行都精湛地解释了什么叫做优秀。”指挥官尽可能面不改色地道出这堪称厚颜无耻的说辞，并尽力不让自己笑场。
“....现在，我又开始忧虑以后万一孩子继承了某人这不知廉耻的性格...该如何是好...”
“....是嘛...我倒觉得如果像我的话反而谢天谢地。”
“...指挥官你之前不是说希望孩子像我吗？”比安卡温婉的眉梢镌刻着惹人怜爱的懵懂与困惑，让人犹豫着是要抚平它还是要刻意挑逗它，“...当时还信誓旦旦的。”
“...我说的是外表像你，性格像我就好。”
“...那你的意思是不满我的性格么？”某人似乎开始对此事耿耿于怀，“...更多的只是因为外貌...？”
“....额...当然不是。”指挥官急忙矢口否认，他的手心略微用力，以此稳稳攥住某人似乎煞有介事挣脱的十指，“...虽然比安卡小姐是个闷葫芦，总把什么都憋在心底，但我还真就吃这套。”
“....只要指挥官足够诚恳，我还是愿意向你敞开心扉的。”
“...是么？我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可是比安卡小姐狠狠拒绝了...”指挥官无奈地摇摇头，言语间也刻意展露出了些许苦涩之意，“...还说她讨厌纠缠不休的人。”
“...那是因为当时条件特殊...”比安卡犹豫片刻，最终气势稍显低落地将脸颊枕在指挥官的肩头，偶尔还调整角度，让她的贴合更为亲密一些，“...如果指挥官还是无法忘怀，那我现在想亲口告诉你，这并不是真心话。”
“....啊..我其实并不介意这一点。”指挥官瞥过脸去，尽可能收敛好脸上过于放纵的弧度，“...既然如此，就请比安卡小姐告诉我她的真心话吧。”
“.....我....”
“....不用说出来...”指挥官娴熟搂过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默然垂下修长的眉宇，嘴角的微笑也愈发深情款款而让人难以拒绝，“...让我亲字感受就好。”
“..........”
“.....嗯.....”指挥官微微颔首，在脑海内演练一番后，依仗本能去亲吻自己朝思暮想的唇瓣。
“.....拒绝。”比安卡云淡风轻地伸手捏住指挥官的脸，踌躇片刻后以毫无力道的掌法将他撇至一旁。那温软如海潮的眼眸毫不留私情，但却不由自主地流淌着如同潮汐般涨溢的笑意。
“....额...为什么....”
“..因为医生特意叮嘱过....”沉吟片刻，某人才并不坦率地垂眉解释道，“...这几天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指挥官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在这方面是否总是用力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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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风雪交加的雪夜，门外忽然传来软弱几欲消散与狂风的叩响，像是一次又一次熟悉的求救信号，象征着某个垂危的生命。
“.......？”斯诺猛然从床上惊醒，他飞快套上教会专为他这种机型配发的牧师黑袍，将认证芯片别入内衣衬，急忙打开了教堂沉重的木门。
“.........”橘黄的光线霎时明亮眼前这个无家可依的可怜人，单薄的女子在素白的冬雪中颤抖着，晦暗的头巾下是一抹纤尘不染的金色发丝，她以碧蓝如海潮的眼眸，默然但意味明显地注视着他，仿佛是在无声地哭诉，让富有同理心的人类无法置之不顾。
“..........”斯诺简单地扫描了一番她的身体状况，低体温症状，盐分极度匮乏...以及她单薄大衣下裹藏的隆起的腹部。他的职责以及镌刻于本能中的意识告诉他，他必须帮助这个女人。
“....毋需害怕，小姐。”于是，他轻声诵念出那回响过无数次却在他心中毫无涟漪的，更近似口号的话语，“....我们遵照神的旨意，帮助他一切虔诚的子民。”
未过几日，她便得到了临盆的感召与预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