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2） 厉

（——凌王的一生很长，无忧无虑的童年却很短）

       “厉儿，你十六了，是时候上山，去经历一些东西。四年以后，山里会下雨，整整六个时辰，那时候我们会去接你。你只需在乌极等着就好。”

“那如果我找不到路呢，你会一直等着我么。”

“会的，你要是真找不到路，雪鹤大人会带你回来的。”

苗泉为厉儿梳齐她黑色的齐肩，又细致地拢起她珍珠色的及腰长发。凌厉心里很复杂，她总觉得不对，“放心去吧，历届都是这么过来的”苗泉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接着为她编好辫子，戴上金银发链。

“苗奶奶，雪鹤大人，，就是雪儿吧？您怎么这么称她？（实在是太生分了）小时候她常常陪我玩呢。”

（咚）

苗泉手中的玉梳掉在了地毯上，发出不满的闷哼。即便她尽力保持镇静，但仍无法掩饰放大的瞳孔。

“（啊……）你能记得？” 

“是啊怎么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  

“雪儿一直陪着我，我们喜欢奔跑，那里是一片石蒜的花海，所有的花都是白色的。跑累了我们就睡在花丛里。我那时不会说话，不知道时间，现在想来好像是，嗯……从我睁眼开始，那里的太阳升起了九次，姑且可以算是九天罢，然后我就跑了出来，就见到了川前辈和您了。”

卧室陷入了沉默。（我想我要离开一会儿，苗泉想）

她捡起梳子走到水池边，她看着镜子里白发苍苍的自己（都这把年纪了）。是啊，苗泉活的太久了，她也是时候随他们而去了。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也许见证了神祇的降世。冰冷的水使她冷静下来，（我要不要告诉她呢，算了，她总会自己知道的）。

踱回卧室，厉儿已经在看《历届生存手记》了。“苗奶奶，我是不是不该记得啊。”苗泉如母鸟护子一样轻轻将她拥在怀中， “不会，你也许会成为最伟大的凌王。”这是她能给厉最大的也是最后一次安慰了。

凌厉和当年第二任王的表征一样，是命运女神的转世。这将使她背负无可替代也无法避免的使命。而自己能否在四年后看到她好好地从极山回来呢，怕是不能了。

“也许你回来后会看到一个飘着的苗奶奶。”

“奶奶您真会开玩笑。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看望您的，您也要好好的才是。”

极山山脚下，云雾缭绕，隐约有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