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物语】其四 寻（壳之少女）

    时坂玲人一直在寻找朽木冬子。她跟踪他，并给他这样的委托：“希望你能找到我——真正的我。”只是如今，他自觉已经找到了答案，却找不到可以将答案亲口告诉她的机会。

    在上一个冬天，时坂玲人找到了一连串凶案的凶手，但是朽木冬子消失了。此后他找了很久，仍然线索寥寥。

    所有人都劝他放弃，包括那女子的母亲，压抑着悲伤，希望他放弃。

   “我还未将答案告诉她，我还没有告诉她我爱她。”他不甘心于此。

    他见过太多的偏执，那些偏执的男人，女人，小孩，老人，他们被囚禁在精神的断层，寂寞，狂躁，眼神中藏匿着绝望，举止间透露着虚妄。

    他看的懂，他也清楚如何帮助那些在偏执中徘徊的人，只是他跳不出自己的泥潭。

    “我找到了一些关于她的线索。”

    那天，他的朋友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他欣喜若狂，与朋友立刻前往那个可能找到她的地方——被暴风雪覆盖的山间。

    “你知道的，她不一定……”朋友欲言又止。

    他看着窗外的纯白，冷静地说：“我知道，但……”也是欲言又止。

    车停在了山脚，毕竟线索中所透露的地点是在山中，车辆开不进去。

    “整个山都被雪覆盖了。”朋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嗯。”他点了点头。“一年了。”

    “到底是怎样的偏执啊!”朋友默默的想。

    两人在山中前行了半个小时，找到了线索中所提到的那间木屋。上前查看，发现木屋上挂着锁。锁已经锈得经不住他的拉扯，躺在了雪地上。推开门，欣喜僵硬在他的脸上，面对毫无人气的房间，他开始像警犬般在屋子里努力地搜寻着她的气息。然而积灰的桌，床，冻结的暖炉已经给了他答案。

    “我还是没有找到她么。”他有些失落，对于她的偏执已经在他的心中占了偌大的部分。

    “我想我找到她了。”身后传来朋友的声音。

    他稳稳地转身，向朋友所指的方向走去，此时，厚重的外衣多少也掩盖不了他不停颤抖的双肩。

    站立在一处，接过朋友递过来的铲子，他开始挖。一下，两下，三下。

    挖了十多铲，他开始放缓速度，很轻，仿佛在蹭。很快，他将铲子丢在一边，开始用手挖，说是挖，其实也不对，他在一点一点的将土抹到两边。一个黑色的布的慢慢地从土中显现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跪在那里，笑着笑着，泪就来了。

    “啊，啊，啊……我找到你了呢。”他的哭腔饱经沧桑，好像那不死不坏的胡杨也终于硝化了。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衣服已经无法遮挡他内心剧烈的颤抖。他温柔地伸手抱住了那黑布，然而那白色的骨架已经无法再做出回应了。

    “她是你的偏执啊。”

    “啊，是啊。”

……

    “吶，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委托？侦探先生。”

    “什么委托？”

    “找个人，帮我。”

    “谁？”

    “我。”

    “你？”

    “嗯，帮我找到真正的我，可以么？”

    翌日，他站在她的墓碑前，再度回忆着第一次见面的对话。

    冬天好像过去了，又好像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