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3(羡忘)仙督羡×温柔执着机ABO生子避雷
从来不闻窗外事的蓝湛开始默默的关心起仙门动态来了,尽管只是在蓝启仁与蓝曦臣谈论这些事时在左右奉茶。
坤泽一般不参与这些,所以他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并不发表他的看法。
他常常听到魏婴的消息。
有时是魏婴奔波于仙门小家,助他们重建宗门;
有时是魏婴去了暮溪山,斩杀了一只千年妖兽屠戮玄武;
有时是魏婴在忙着调停各仙门之间的矛盾;
而有时,则是魏婴对各家送来的坤泽来者不拒,通通纳入府服侍。
他的生活过得似乎繁忙且有序,再也没有了蓝忘机的影子。
但他依旧听着,待到蓝曦臣和蓝启仁不说了,他便起身回房,坐在案前抚琴,一双干净的眼睛,安静的望着窗棂。
那里,挂着一盏小小的兔子灯。
蓝曦臣有时候在暗处看着,会深深的叹口气。这些年来他看着自己的弟弟虽忘却前尘往事,有些伤情却不是轻易就随记忆散去了,而是始终淡淡的绕在心上。
他最了解他这个弟弟,他知道,忘机还是没有真正开心过。
他想起白日里见了魏婴,那人说话还是延续着之前东拉西扯的风格,但绕来绕去还是绕回蓝湛身上。
“听说二公子和金氏定了亲,魏婴好奇,据我了解这两人交集不多,二公子竟也允了?”
魏婴喝着酒,问的很平常。
蓝曦臣闻言只是淡定的笑了笑:“交集是不多,三年前初夏时节,金宗主带着大公子来过云深不知处,与忘机相谈甚欢,忘机便允了。”
“他亲自允的?”
“自然。”
老实说,他不知道继续撒这个谎,是不是对的。可他是忘机因这段感情受了多少伤,既然都已经忘了,一别两宽该是好过继续纠缠。
非是局中人,有些事或许他是想不通的。
可他很怕有一天,忘机会想起那段无法回首的痛苦时光,再次陷入无休无止的挣扎里。
“仙督问完了,在下可否问问仙督,为何如此在意忘机的事。”想了想,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那黑衣人似乎有些走神,微微怔了一下才笑:“只是觉得二公子有些熟悉,揣测着也许是位故人,顺嘴多了解一些。”
是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仙督多虑,忘机从来都深居简出,据我所知并未和仙督有所交集。”
快入秋的时候,魏婴发布了当上仙督的第一条令,是重办百凤山围猎大会。
经几个月的时间,百家大都已完成重建,多年战火,一朝太平,各家都等着仙门恢复从前的风光。
此令一出,仙门沸腾。
那天晚上魏婴正躺在屋顶上喝酒,被江澄一脚踹了下来。
手里的酒掉在地上,瓶子摔的粉碎。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澄道。
魏婴也不生气,爬起来拍拍衣襟,无辜道:“我怎么了?”
“别装傻。”江澄撇嘴:“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当初失约的人是他蓝忘机,要入金氏的也是他蓝忘机,他当初那么痛痛快快的就跟你断了,你还念着他做什么?”
魏无羡很没有底气,可还是回了一句:“谁说我念着他,别忘了,我已经是魏无羡了,那些个破事,我早忘了。”
“你忘了,那你还跑去招惹他,魏无羡,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还不了解你?你忘了是装的,他忘了可是真的,你再靠近他,小心还落一身伤回来!”
魏无羡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了。
其实就在他从蓝曦臣口中得知,是蓝湛在他们约好见面那天之前,便允了和金氏的亲事,他的忘与不忘于他就已经没了太大的意义。
他的湛儿,在没有忘记他的时候,就已经将他弃了。
没有理由,没有招呼,没有一点点征兆。
又或许早有征兆,是他魏无羡一味妄想而已。
“……放心,我办围猎大会是有正事要办的。”他很勉强的笑了笑:“百凤山离当初秣陵苏氏一宗人遇害的地方不远,咱们用阴虎符可昭方圆百里的枉死之魂,你带人留意着点,看看有哪家有动作。”
江澄问:“真能召方圆百里的枉死魂吗?”
“能是能,不过我阴虎符没有完全炼化,威力有限,若是提前花心思下了封禁,怕是召不出,顶多诈他一诈。”
江澄很无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把握,绕这么大一圈,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就是想见蓝忘机。”
“那你大半夜跑来我这仙督府,不也是为了见温情?”
江澄闻言便沉默了,这样和魏无羡打嘴仗实在没意思。他叹了口气,闷声问:“她还好吗?”
“一朝灭族,从此都得靠隐姓埋名苟活,她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你说呢?”
是啊,她那么一个骄傲的人。说起来,他也算是消磨她傲气的帮凶。
总是大义私情两难全。
围猎那天天气很不错,太阳老早就露了头,恰有淡淡的风,暖而不躁。
魏无羡在看台上坐着,老远就看见了一身白衣,安安静静跟在蓝曦臣身后的蓝湛。
嘴角习惯性的勾起一抹笑意,又慢慢淡下去,他转过头,把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
魏无羡随性,从前便不喜欢围猎之前又拖沓又无用的仪式,索性全免了,直接招呼众人进山。
他身边带了几个几日前纳入府中的几个坤泽,此刻都围坐在他身边。
江澄在不远处看着那人坐在这万花丛中,表面淡定内心焦躁的样子,又见蓝忘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望着远方发呆,全然没有理会魏无羡拙劣的把戏,不觉好笑。
“魏无羡。”有点嫌弃的穿过他的万花丛,他道:“不是去召附近的枉死魂么?”
那背后操纵之人,既然知道他活着,虽现在不记得从前事,必然还是怕今后想起来什么,生出麻烦来。
用魏无羡的话说:“有意监视我,最简单的方式,不就是往我身边送人么?所以这些家族送来的坤泽,我索性照单全收,请君入瓮。”
魏无羡不慌不忙的顺手拽下来几颗葡萄胡乱拿在一只手上,拍拍衣襟站起身:“正好再试试阴虎符的威力,今日人多,多召些猎物,省的大伙不尽兴。”
坤泽大都灵力低微,不会什么功夫,围猎这种场合便往往都留在山下营地,江澄吩咐了几个可信之人留守,一来保护这些坤泽,二来留作监视。
当时苏氏被灭的战场位于东南,两人便朝着那边去了,寻了一处断崖,山里很快响起了笛声。
陈情声起,万鬼现世。
毕竟是才经历了战事,附近的鬼不少,大都还算不上高阶,如今引出来叫百家参加围猎的后生收了,也算清除祸根,免得那只执念颇深的鬼在世上留存久了,生出害人的心思来。
如此,也不算引人注目。
“如何?”江澄问道。
魏无羡摇摇头:“召不出苏涉的魂魄,应该是下过封禁,也算在意料之中。本来也就不指望这个……”
二人说着,转身往山下营地走。
他现在能发挥阴虎符七分作用,能在他手下不破的封禁,想来也不是小角色,放眼如今的仙门,小辈尚未长成,唯有各宗之长一辈或许有这个能力。
赶回营地已进日落,进山围猎的众人也大都归来了,托他召魂的福,满载而归者不在少数,三三两两的交谈,气氛很是热络。
魏无羡的目光下意识的四下搜寻了,却不见那白衣的时候身影,正奇怪,一回头,和蓝曦臣撞了个满怀。
“蓝宗主?”
他看起来似是有些急的,连本着姑苏蓝氏雅正为训的原则,从来都一丝不苟的发冠也有些歪。
蓝曦臣见了他连忙拱手见礼:“仙督。”
到了这个份儿上他是不愿和蓝曦臣多说什么的,何况蓝曦臣能向他再三强调蓝氏和金氏的婚约,想来也是这般想的。
他微微颔首笑了笑便要走。
“不知仙督可有瞧见忘机?”蓝曦臣接着问,倒是让魏无羡一愣。
“蓝二公子?坤泽不是都留在营地?”
蓝曦臣摇摇头:“在下围猎归来,忘机已经不在了。”
又不在啊。
他记得三年前的围猎,蓝湛也是这样,悄悄的便溜上了山,叫他在碰了个正着。
左右闲来无事,他看这个小坤泽灵力不高,胆子不小,便觉得有趣,顺手教了他几招。
他学的很认真,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便越发精进,蓝湛的身手,渐渐的在坤泽里应算得上是很上成的,只是比起乾元,自然还是不及
如今想起来,往事真是美好的要命。
“仙督。”
一声招呼打断了魏无羡的回忆,他回过神,见聂氏的家主聂明玦提着刀走来,递上一只小小的乾坤袋,笑的很爽朗:“感谢今日仙督围猎大会的招待,聂氏今日所猎一只高阶傀儡,特来献给仙督,聊表心意。”
仙家各家,总会有一两样家族秘宝,平日里夜猎的走尸,正好用以炼化秘宝,级别越高的目标,炼化效果也就更好。
照理说,围猎这种事,各家献上猎物原本倒也不是什么奇事,但魏无羡闻言,还是瞬间沉下脸色。
“高阶傀儡…你说这山里有高阶傀儡?”
聂明玦有些迷茫:“是啊……不是仙督你亲自御笛陈情召来助兴的么?”
是他御笛召来的,虽为高阶,但到底总是傀儡,对灵力相对纯厚的乾元来说,也不能算什么大难题,而对于天生弱小的坤泽,却是能轻易让他们丢了性命的存在。
那蓝湛……
“蓝宗主,江澄,你们去本家调几个可靠的人随我进山寻人,切记勿要声张引起恐慌。”
“……忘机进山了?”蓝曦臣瞬间慌了。
“应该是。所以你们尽快,这山里可能还有高阶傀儡,坤泽应付不来,我先行一步去寻人。”
来不及再说什么,魏无羡转身往山里跑去。
“魏无羡!那今天的……”
今天的计划怎么办?
江澄将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他知道总是拉不住的,魏无羡遇到什么事都很淡定,唯独为一个蓝忘机方寸大乱。
傍晚之后太阳似乎下沉的格外快,很快这影影绰绰的余光便近乎消失了,林子里树木参天,连山路都不大看清了。
魏无羡走的急,有时不知绊到哪里的树枝摔一下,膝盖隐隐的疼。
“蓝二公子——”
“蓝忘机——”
偌大的山林,一声声唤,惊起归巢的飞鸟。
他去哪里了?
魏无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未必会出事,或许他只是迷路而已,他从前就是这么一个迷迷糊糊的人……
“我说蓝二公子,你一个坤泽偷偷跑来这里,你叔父和你兄长知道么?”
“为何只有乾元可以前来围猎?”
说实话,在这里见到蓝湛,魏婴是着实有点惊讶,寻常坤泽知道自己灵力不高,大都不敢上山,这小古板看着行事总是中规中矩的,没想到骨子里倒还很不服输。
闲聊了两句,魏婴惦记着先前布好的陷阱,何况他一个乾元单独和坤泽在这种地方,搞不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便摆手告辞。
没想到那小古板不声不响的,竟默默跟在了他后面,他走快些,那人便也走快些,他慢些,那人也慢些,他干脆换了条山路,没想到那人仍旧不言不语的跟着。
“我说蓝二公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上次说,你可以叫我名字。”那人直勾勾的看着他。
魏婴心道难得他在这位傲气的蓝二公子跟前转了那么久终于有了收获,可又没明白他没头没尾的说这个:“那行…蓝湛,你既要围猎,别跟着我啊,我这儿可没有猎物让你抢。”
要是让蓝老头儿看见,肯定以为是他拉着他蓝家的宝贝进山,非扒了他一层皮。
“……”那人闷闷的不说话。
魏婴这才觉出一点不对来:“你……怎么了?”
“我…没找到回去的路。”好半晌,才蚊子似的哼出一句。
魏婴顿时哭笑不得,四下看看,正好路过一处山泉,便将他安置在这里:“再往前走陷阱和傀儡就多了,我怕是顾不上你,你要是怕迷路,就在此等我,日落之前我带你回去。”
脑子里想着,脚上已跑的飞快。
天一黑,林子里便有了几分阴冷。
蓝湛坐在原地望着山泉水发呆,一阵凉风吹过来,他微微瑟缩起肩膀。
忽而想起那年,他也在这山里又一次遇见了魏婴。
这世上,好像坤泽就是天生弱小的存在,好像乾元就可以习武,夜猎,泽沛苍生,过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而这些,坤泽好像生来不配。
他难得任性的背着叔父兄长偷偷跑进山里,想着,总归要见识一下不一样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样的。
“蓝二公子猎的什么?”
“坤泽能猎什么?”
“坤泽又如何,最多只能说习武修炼的资质差些,不代表就全然比不上乾元,这山里走尸,游魂,傀儡,你猎什么不行啊,我怎么知道。”
是意料之外的回应,蓝湛着实是愣了一下。
“我……我没习过武。”他说这话,不免沮丧。
“那也无妨,你想学,我教你啊。”
于是,一招一试,一字一句皆入心,至此未忘。
“湛儿!”
不必回头,他等这一声唤,好久好久了。
夜凉如水,镀一层淡淡的银色月光在那白衣胜雪的人发上,他一回头,眉目如画的样子,让魏无羡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张了张口,终究没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魏无羡似乎看见他快要哭了。
“蓝二公子,你……没事吧?”稳了稳急促的呼吸,他终于敢走上前去:“你兄长很担心你。”
蓝湛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魏…无羡,你刚才,叫我名字。”
实在是一颗提着的心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才算放下,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没办法将所有感情都掩盖的滴水不漏。
下意识叫出口的名字,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
蓝湛从前很喜欢他这样唤他,然而如今对于眼前从未遇见过魏婴的蓝忘机,直呼名讳,便是冒犯。
“实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是魏某冒犯。”
“天色已晚,二公子再不回去,消息一旦压不住,怕是会引起恐慌。”
陌路之人,语气总是客气而又生硬,非要将他从方才的一场幻梦里拉出来。
“你来寻我?”
“是蓝宗主很担心你,我和江澄恰巧碰见,举手之劳帮个忙。”他笑:“再怎么说,我可是仙督啊,头一场围猎你若出了事,我总要负几分责任的。”
“天黑了,咱们下山吧。”
那人沉默着垂下眼帘,仍旧坐着,好半天才闷声开口:“我脚疼。”
魏无羡怔了一下,目光这才落在了蓝湛脚踝处的白色料子上,染着点点红艳艳的血。
他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应该只是外伤,没有伤到骨头还好。”
顿了顿,他道:“我发信号给蓝宗主。”
他转身就要走,因为实在受不了这样单独的相处,盘踞在心上这么久的担忧,总在某一个瞬间,就要变成想要拥抱他的欲望。
而他作为魏无羡,早已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白衣人抬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袖。
“劳烦仙督,可否背我一程。”
魏无羡有点发愣。
好像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场景,蓝湛跟着他在林子里绕了半天,坤泽的体能消耗的快,很快就累了,那时候他总有些任性又可爱的小脾气,赖在地上不肯走。
“我走不动了,魏婴,你过来背我。”
拗不过他,他就只好蹲下身来,一边乖乖的把他背起来,一边恐吓他:“我背你是没问题啊,只不过等会儿回营地,你叔父瞧见了,肯定打断你的腿。”
他趴在他背上乖巧的很:“不会。”
听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瞬间便笑了:“真不会?那你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试试……做我的坤泽。”
背上的人突然没了动静,他是失望的,可终究怪不得那人,便只好勉强笑了笑,打趣道:“这样……你叔父肯定打断你的腿。”
“……”
“试试就试试。”
就好像忽见天光。
他早不记得这些了,魏无羡啊魏无羡,你还想这些做什么。
他对自己摇摇头,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去。
“上来吧。”
他一靠近,身上浅浅的,熟悉的信香便萦绕在身边,许是太久没有背过他了,怎么觉得,好像比从前轻了不少。
魏无羡背着他默默的走着,耳边伴随着他浅浅的呼吸声,他有点想说点什么调和一下气氛,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可说。
魏婴对着蓝湛有千言万语,魏无羡同蓝湛却有寥寥两面的缘分,确实是无话可说。
“魏无羡,你上次问我的问题,你没听我回答,就走了。”
蓝湛主动开口,却是魏无羡意想不到的。
“你想不想再问一次?”
他轻轻笑,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那蓝二公子这些年过得如何?”
“很好。”好像还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他答。
魏无羡问:“很好……那怎么会失了记忆?”
他淡淡的笑:“病了一场。”
这些天,他慢慢想明白了些问题。
其实他从前是谁,他不在乎,那么他如今是谁,他也一样可以不在乎,不论是魏婴还是魏无羡,他还是那个人,已经够了。
往事如烟,忘了便忘了,没必要再诉说一遍,没必要强迫他一定要记起,有他记着,就是好的。
时间还长,他愿意再走一遍。
回去他身边。

昨晚追完星光大赏的我又可以了,这仪式感不就来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