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狂想曲16

       井然打开门，刚装修完的房子，正等着主人的入住。不大，原来的两房一厅被改成一房一厅。

        一个人住足够了。

        他将行李拿进卧室，没有开灯，直接就推开窗，看着对面单元二楼的一个窗口：墨绿色的窗帘垂挂在一旁，窗口泄出的光线不太亮，应该只开了书桌的台灯，但在黑黑的夜色中仍可看见坐在书桌前的人站了起来，在卧室里，来回走动，之后站在了某一个地方。井然稍稍眯起眼睛：看动作，应该是在……换衣服？
        获得这个认知后，一股灼热如同燃烧的火把在心头猛地窜起，烤得他喉咙都发了痒。非礼勿视的观念告诉他，应该走开，但脚下却像有磁铁一样，把他牢牢的吸在了原地。

        沈巍刷了一晚上的题，久坐让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胸前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了几点油星，可能是晚上做饭时不小心溅上去的。便打算换件衣服。衣服刚脱，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一看，是井然打来的视频通话。他顺手就按了接通，并帮手机放到一旁：“井然，什么事？”边说边展开手上的衣服穿了上去。之后他一手拿起手机，一手扣着扣子：“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

        井然盯着镜头前沈巍精致的五官线条与锁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摁下这一个视频电话，因为他也不知道。只觉得那一刻身体比他的脑子转的更快，手指不受控制的就自己按了下去，心中像有头小兽一样，在不停的乱撞。他哑着嗓子回答：“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这学期不申请住宿了。我……我现在与你同住一个小区，明天，我们能一起回学校么？”下意识的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沈巍：“……好，明早六点三十分，小区门口见。”为什么忽然就不住宿了，莫不是受了欺负？还是有其它的原因？但别人不说，一般他也不会问。

        井然在挂断电话后并没有马上进去，还是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的人又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起书来。果然年级第一不是捡回来的。

        夜色中，他又想着之前与母亲的交易：

        白轻歌：“昨天程真真说你丢下她一个人就走了，是不是真的？”

        井然：“我去打电话了，有和她说明，不算丢下吧。”

        白轻歌：“那今天你就去陪她逛逛。”

        井然：“我不想陪她，我不喜欢她。”

        白轻歌：“不喜欢她？喜欢谁？喜欢你那个半A不O的沈巍？”

        井然：“什么半A不O？他分化了，是个Omega。”不用说，定是宫铁心把他给卖了。不过也是，宫铁心本就是白家的私人医生，就连宫氏医院也会优先为白家服务，因为医院的大老板就是白轻歌。

        白轻歌：“对，一个生育能力不高的Omega，能不能为你生育都不知道。你要喜欢，玩玩或养着我都没意见，我们白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人。可你得知道你身为白家大少，享受白家资源的时候也有你的义务。一A可以配多O，但你的发妻只能有一个。”

        井然：“你是要我和你一样，让沈巍和我爸爸一样吗？”

        白轻歌：“我对你爸爸不好么？他还活着的时候，我陪他的时间比你陈爸的时间长得多。我还让他做我的专属司机，朝晚相对，出入相随。我给了他他想要的生活，我给了他我的爱。但我也有我的责任，家族生意，不是一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任意行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找个门当户对，对家族有益的对象，而不是把自人的私利放在前列。这是每个家族成员应尽的义务之一。”

        井然的眼前浮起一片血色，他咬着牙，握紧拳头，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冷冷地回道：“你和爸爸的事，我不想多说，你们上一辈的事，我不好评价，我只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是在强颜欢笑。我不知道陈爸会不会也是这样，反正我不希望我的另一半是这样。”

        白轻歌：“我爱你的爸爸，他明白的。等你有一天真的遇到真心爱你的人，他也会明白的。”

        井然：“所以呢？现在就要给我找联姻了？”

        白轻歌：“那倒不是，你还小。程氏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只是多认识个朋友，多个人脉而已。你若是有更好的选择，我当然不会拦你。”

        井然：“只是像认识的人一样尽地主之谊就行了，是吧？”

        白轻歌：“是的，你是我儿子，我还不至于要卖儿子。我的要求不高，在这个寒假里，你只需要好好的陪程真真三次就行，每次不少于两小时。不需要有身体接触，不需要给她什么承诺，就像正常认识的两个人就行。做为交接条件，我给你在沈巍住的小区里找一套离他最近的房，如何？”

        井然抬眼一冽：“成交。”

        回忆又带起了那片血色，亲眼看着自己的爸爸在自己面前血流成河，慢慢的没了呼吸，只是在最后关头，心里想着的还是自己，不忘叮嘱：“然然，别看。”

        头痛、心慌、呼吸困难，瞬间涌上了身体，他不得不从床头的药瓶里倒出一把药服下。然后打开手机录音，空旷的房间里响起那个多次陪伴他渡过难眠之夜的声音：沈巍轻柔的诵读声，一遍又一遍。

       “他屈从于已经存在的黑暗，我屈从于尚未存在的黎明。”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有我的光在等着我。

        井然小声跟着呢喃自己早已烂记于心的句子：“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期中考后，又是周末四人聚餐时。

        “一鸣，”罗浮生指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个人：“我发现这几个月井然的眼睛就像是长在老沈身上一样，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说他是不是对我家巍巍有想法？”

        陈一鸣看了一眼罗浮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才发现？”

        罗浮生：“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家老公是谁。不过他这方法不对呀，都是我当年的套路，你说我要不要教教他？”

        陈一鸣：“你家巍巍？当年的套路？罗浮生，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些什么？”

        罗浮生：“不是的，老婆！我和沈巍是清白的兄弟情！巍巍是我兄弟，那不就是我家的嘛，你是我家的老婆，也是我罗家的。不过你们两人地位不一样。至于套路，我当年就是这样和老沈做成好兄弟的，所以按这个步调，井然应该也会成为老沈的好兄弟！所以我觉得他的方向有点偏。”

        陈一鸣：“那你帮帮他？”

        罗浮生：“以我对老沈多年的了解，我若愿出手相帮，井然还是有希望的。但我怎么有种教别人家的猪去拱自家白菜的感觉？我莫不是智障？”

        陈一鸣：……

 

最强教练准备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