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醋了我自己(楠巍、狗面、鸣生)39
龙性本淫,不计较物种,只要看对眼就行。故无论是海里、陆上、天际都有“真龙血脉”的传说,才会在世间形成“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的说法。
此时素了万年,因灵魂入体而感情勃发的林楠笙看着与自己额鼻相抵的沈巍,那飞红的小脸,含情的眼尾,只觉得两人间温热的吐息交缠,显得分外缱绻。一颗枯寂了万年的龙心如同喝足了雪山上融下的清泉,舒爽得劲,瞬间焕发出澎然生机。一颗心,像是被重锤击打着的鼓面,每一下都极重,震得他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井然恨得咬牙切齿:……!!林大呆子!你别盯着我家宝宝看!!是我!!是我在你心里锤打!!你看我,别看他!!看我打死你这个死气白赖的臭流氓!!)
林楠笙的肩膀宽而紧实,四肢修长,线条流畅的肌肉隐在军装之下,压迫感十足。
沈巍就算是这段时日渐渐习惯井然顶着林楠笙的皮和自己相处,也曾与这样的井然缠绵悱恻。可如今被林楠笙这般欺压着逼近,感觉到林楠笙那种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眼神,愣是让他松弛不下来,反而还有些不适,下意识地只想躲避。
然然,以往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这是怎么了?
感觉就像是万年前的林楠笙……
可林楠笙从不会叫自己“宝宝”。
这是井然在自己找全灵魂碎片后,为了能增加两人一起的时间,硬是找准机会,冒着失忆的险,从轮回池里偷得机会,转生后与自己“初遇”时,给自己起的爱称,是两人之间独有的称呼。
难道……
井然竟被林楠笙吞噬了?
所以林楠笙才能接收了井然所有的记忆?
林楠笙……
他记起自己了?
可自己的极阳没有感应被动过,封印没破,井然应该被护得很好才对……
所以林楠笙动不了、也没动井然,不用担心……
那现在……难道是林楠笙假扮成井然?
可他为什么要扮成井然?没道理呀!明明他是那么的讨厌自己……
但……毕竟年月久了,记忆模糊,沈巍也吃不准现在眼前的人到底是假扮成井然的林楠笙,还是受林楠笙其它灵魂碎片影响的井然。
为了以防万一,沈巍谨慎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调戏够了,也该差不多了,可不能让沈巍起疑。
看着沈巍眼里的不自在与审视,林楠笙婉惜地伸手摸了把沈巍的手,轻轻对沈巍说了句:“我让林楠笙来处理事情啊。”接着将周身的流氓气场收了收,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一贯的正经与冷酷。
原来是准备和林楠笙切换了,难怪带着林楠笙的行事风格。只是然然这么快就走了么?早知道刚才就让他多摸两下尾巴……
沈巍不舍地看了眼正要“换走”的“井然”,然后往旁边挪开两步,拉开与林楠笙的距离。
(井然兴奋地在笼子里握拳欢呼!Yes!宝宝你做得太棒了!爱情要永生,就要远离林楠笙!你要顶住!要明辨是非!!别被老流氓给蒙蔽了!!)
沈面远远地就看到林楠笙凑近沈巍,不过近了却看到林楠笙一派正经的作风,再看看旁边顶着微红的耳朵,却装做无事发生的沈巍,下意识地就把哥哥拉到自己身后护着,狐疑的眼神在两人间徘徊。
作为一个鉴基达人,吃瓜大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刚刚一定——
有古怪!
有问题!!
有奸情!!!
我这哥哥,打架厉害!做饭厉害!管人厉害!样样都厉害,可在林楠笙/井然面前就乖得跟兔子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狐族上辈子欠了龙族的?这么大个宝贝哥哥就栽在了上面,万年都出不来。
沈面看着收敛了表情的林楠笙,总觉得这人皮囊下就没安好心。他不放心地把沈巍又往远处拉了几步,才小声地问:“哥!刚刚那个大坏蛋是不是欺负你了?”
沈巍轻轻摇了摇头,凑近沈面小声道:“没有,刚才是然然出来和我说了两句,现在他回去了。”
(井然在林楠笙的内心,摇着禁锢他的小铁笼,拼命摇头,泪流满面的大声呐喊:“不是我~~~宝宝!!刚才的不是我!!!你不是认出来了吗??!”)
林楠笙一本正经地看着在几米外悄悄咬着耳朵的两兄弟,不动声色地给在内心嚎啕大哭的井然加牢了小铁笼,顺便再在外面加了层能隔断视线和声音的小黑屋。
都被关小铁笼了,居然还想出来挑拨离间?小碎片就要有身为小碎片的自觉,不能老想着抢主角的戏!再加上现在害羞的沈巍这么可爱,林楠笙可不想给别人看。
就算是“井然”,就算是自己的一部分也不行!!
还是再加多一层小黑屋才保险!
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回忆起刚才那蓬松滑顺的大尾巴,林楠笙不由地搓了搓手指,在内心里极度期待着夜晚的到来,同时迅速地给特管局的各个部门发出一道道命令。
沈巍自觉这里与他无关,而之前尸林那里有好大一部分是普通人的骸骨,他还得通知特调处才行,便匆匆与林楠笙告辞,和沈面一起先行离去。
林楠笙带着特殊管理动物局的工作人员一起,救治伤者、清点损失、检查镇狱的破损度……一件件一桩桩的忙下来,才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家的那条老龙呢?
之前明明和自己一起来进入镇狱,然后就直奔东方镇狱石去了。现在打斗早就结束,也已经清场完毕,这条老龙再怎么的都应该回来了吧?
结果呢?
不见离去,也不见人影。
莫不是连自己都不说一声,就偷偷溜走了?
不至于吧?
父子一场,几千年不见,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莫非我当年真的是充话费送的?
不应该呀?
难不成老龙是被那些奇怪藤蔓给吞了?
所以连尸骸都不剩下一根?
可就算被吞了,像那些灵能者一般,皮也该剩一层吧?
可怎么现在连个影都不见?
林楠笙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他瞅着眼下也没什么事了,便径直往东方镇狱石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四周是有一些打斗的痕迹,但那些人现在全都死得不能再死,全被吸尽生气散落在四周。那如石头般僵硬的姿势与体态,林楠笙一眼就认出是他家老龙的杰作。
看来老龙是龙老功力不老,没被对方占了便宜去。
那……打赢以后的林老龙呢?!!
去哪了?
林楠笙一肚狐疑的边嘀咕着边在四周打探,愣是连片龙鳞都没有看到,只能继续往放置东方镇狱石的地方走去。
好家伙!
这么大个坑?!
是谁挖的,还是炸的?这般大,恐怕都能装下天池了吧?
林楠笙匆匆一眼看过去,没见到那绿色的身影,就快步继续往前走,可刚走了两步,才忽然反应过来,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坑底。
林楠笙看着呆坐在坑底,一身是泥,紧紧地抱着花与镇狱石,一动不动,几乎要融在坑底的泥老龙,莫名地觉得他的背影是那么的萧肃。
“哎……爸,你在干嘛?”林楠笙飞落坑底,蹲到老龙的面前,看着老龙原本那张刚毅希翼的脸,变得木然。一双之间带着亮光的眼,现在正在弥漫的泥尘中慢慢熄灭。他的心里难受得如被人千手万脚地拧着,只能小声地问着自己的爸爸,生怕声音太大就把这条老龙给吓坏了。
林父听到林楠笙的问话,呆滞的眼珠缓缓一转,他搂紧了手上的花盆和东方镇狱石,过了半响,才回答着儿子的问题:“你妈妈……花开了,可镇狱石却没反应。你妈妈她……是不是回不来了?”
林楠笙看着记忆中一向强势的父亲现在如无助的孩童般,一身泥的坐在地上,抱着花和镇狱石,就像抱着救命稻草一般,笑的很淡,很轻,很无望,眼睛似也有点湿润。
妈妈?
妈妈是怎么样了?
林楠笙想不起来,他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在那次书房里的偷听,后来的事,他记不得了。
一时间,林楠笙不知道要和父亲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与这条伤心的老龙坐在一起。
“哦,对了,你不记得了。”林父看了一眼无言的林楠笙,轻轻说了句:“不记得了也好……有些事,不记得更好。”
“我记得。”林楠笙忽然开口道:“我记得你和妈妈感情很好,我记得你们和说要帮我退婚,还说要帮我把婚约换成阳狐。我记得那场大战,记得沈巍来救我。我记得的,只是现在这些记忆像碎片,还没有连起罢了。”
其实林楠笙早就想父亲聊聊当年的事,那些记忆碎片,在他内心纠结着。因为有些事,看起来真的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和父亲聊天的机会,他不想错过。而且妈妈的事,他也不可能在知道后还放任不管,毕竟她在他的记忆中一直是个温柔的妈妈,呵护着、关爱着他,这样的妈妈,又如何能让他不过问?
“所以……你可以和我说说,妈妈……妈妈她怎么了?我有找过她,但我没找到。还有当年我和沈巍、龙族和狐族最后怎么了?涂山一脉狐族怎么没了?连族门都被人搬了去。”
“你记起来了呀……”林父看着林楠笙不再出声,两父子就这样相对视着。最后林父那细长的眸子里,死寂的枯稿下,终于浮起一片微澜,像是一种叫做叹息的东西。
他低下头痴痴地看着手中的花盆,看着那朵娇艳的蓝色花骨朵,“你还记得你妈妈的本体吗?”
林楠笙点点关:“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妈妈是姑媱山上的一棵䔄草,万年才成形,极为珍贵。”
“我初见你妈妈是在姑瑶山。那天她从林子里跑出来,双颊晕红,星眼如波,如天人下凡。虽然不妖不艳,却比任何妖艳魅惑都要动人,我对她一见钟情,追了许久,终于将她迎娶。”许是将话在心中憋了万年,林父也忍不住,想与和儿子一起聊一聊他们之间共同怀念的人。
“她一直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是个疼爱孩子的好母亲。当年你痴迷那只阴狐,她为了你,也是怜其在族里的待遇,待那只阴狐如待自己的孩子般。直到那日你说出阴狐与你合修,坏你道体时,她才不再护着那只阴狐。”
“但在百族打算联手献祭阴狐时,却传出你受诱陷入幽都,九死一生的消息。可那时仪式将要开始,幽都入口早被军队封锁,待封印完成后更是除了阴狐,谁都进不去。”
“当时我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阴狐被献祭,看着他被分为九份,主体加一尾化为中央镇狱石,其它八尾化为八极镇狱石,镇守八方,看着九处入口全被封住。这封住的不止幽都,还有我儿子的命呀。”
《山海经》:又东二百里,曰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䔄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