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难先锋应急署》第八章 - 支离破碎
小轿车停下开门的一瞬间，迎接他们的监工属实被吓了一跳。下车的两个家伙，一个他觉得有点眼熟，而另一个，也就是驾驶员，则很明显是TPKD。透过打开的车门，他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后座有消防装备，但两人并没有穿正装，而是正常的消防员工作服。
紧接着他看了一下车牌，但上面并没有任何特殊表示，完全就是一台民用车辆，不过，后面跟着的越野车倒是挂着一块长相奇怪的军方车牌。
“哎，检察官你好”，他故作镇定的与TPKD握手，但这并没有在三个消防员眼前掩盖他的慌张，“今来有何贵干？”
“由于最近的旅游业发展，我受海港城市政府奉命，检查市内建筑的消防隐患。风险最高的工业设施优先级凌驾于所有其他建筑之上，后面则是公共建筑，公寓，民宅等……”
“不过这车……明显不像是你们应急署的车啊……昨天新闻上被抓拍到的什么车都有，就是没这个……你们能展示一下身份么？”
队长的眼珠子转了下。
“虽然我们胸前都有名牌，我还是给你看看吧”，TPKD爽快的拿出了自己入职必备品，碰了碰旁边的冰彻，“他和我一样，持有合格消防执照，最近转到这里，今天特地带他来实战一下。另外，我们应急署有虽然有公车不能私用的政策，但私车公用倒是没有。”
“哎呀”，冰彻边说边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队长，我还不熟悉这些检查的东西，你……”
“这不算啥，正好给你科普一下海港城我们可能面对的最大威胁，过会带你转转这地方吧。”
他忍不住走到旁边看了下炼油厂各种直射苍穹的工业设施和巨型储油罐。这地方没什么卡车，看上去冷清，消防栓的数量倒是异常的多，而且设施群组之间有着宽敞的阳关道。那些巨大的容器间隙体积不一，被整齐的合金结构支撑着，阳光却时不时地从交错中穿过，在地上打出五花八门的投影。还有一些只靠墙体的储油罐，甚至只允许日照从侧边过去
大山猪收到队长给的暗号之后也从小轿车后面转出，稍稍前移，身上那俩喷火器出乎意料的把对面吓得大惊失色。
“这……这玩意儿在这里安全么？”
“奥，你可放心好了”，TPKD拍了拍大山猪的引擎盖，“虽然看起来不像，他也是个消防员。我记得政府建议每次审查的时候至少小队里要有三个，所以就顺便捎上了”
“他咋不下车啊？我怕他手滑意外把这地方烧了！”
“他的战术是以火攻火，以毒攻毒，不过他对火焰的掌控超乎你我的想象。这种独特的手段在面对几乎不可熄灭的大规模火灾时非常有效……当然也是有前提的。不管了，我先看看你们这里的消防设施过不过关……那些罐车是你们的么？”
“不是不是”，监工一脸推脱，“我们开业之后你第一次来就打消了我们购买这些玩意儿的念头！现在我们进原油全部都是靠外面供货商的运输……”
“那就好。车辆安全是地面上的首要关注之一，其重要性随着运输量的增加而急剧上升”，他稍稍停了一下，“我看你们这地方挺宽敞的，储油罐也很大，有没有限速？”
“肯定有啊！不能超过十公里，但好像没人遵守这个……”
此时他警觉地看向旁边的那些在阳光中闪耀的储油罐，“那些里面都装的什么？”
“汽油。这里都是放滞销汽油的————”
TPKD很快就把他手里的板子指向空空如也的地基周围，“处理汽油复杂程度不亚于找茬。汽油是所有已知常见燃料中挥发性最高的，而且一旦起火就会连环爆炸，甚至能把很多其他那些所谓的惰性燃料牵连。你这些地方需要进行额外的加固，确保能够杜绝或者发现火源。”
“比如说？”
“别放太多电气。实际上我觉得要是还有一堵防火墙那就更完美了，但这仅限于仓库，对露天设施完全不适用。我最好的方案就是在外面装一些强光灯。哦对了，还有哨塔……”
“好像我们人手不够管哨塔这些东西……”
“那没关系，只要你们的报警系统完善的足够好可以及时一键呼叫疏散加上召唤应急部门的话，我看也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叫不到我们，记住海岸警卫队有消防艇。说到员工，我可以看看你们住所这类设施吗？”
“都在地下，我带你去吧……”
队长转向了大山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地表设施没有什么其他兴趣点了。地下我来解决，你可以回基地了。如果还有别的设施需要你的协助，我会跟你传讯的。”
“是！”
“不行，先生，我没有权利派遣警方前往调查大型娱乐设施噪音扰民。如有需要，请移步至市政府投诉，不要占用应急资源，谢谢配合！”
挂断电话后，催命机器人转眼就发现了浮梦趴在桌子上，右手拿着一根笔，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一个她似乎无法认识的玩意儿。浮梦听到对话结束便开始搭话。
“一天接到几千通投诉电话，我真的不禁怀疑这个所谓的娱乐设施到底是不是在合法运营！”
“你说漩涡水上乐园？那个地方开发较早，用的全都是几十年前的科技，和焦炭是一个时代的产物。那个时候小型计算机才刚刚问世，世界仍然推崇着所谓的叠罗汉主义。这些大型机械完全没有降噪处理，声音大到隔着发电机房都能听见！”
“再吵也没有战斗机的发动机吵吧？”
“24小时不间断供电，只要加油就能烧。从监控上来看，员工休息的时候都没有歇一口气，上面的排风口动不动就冒出滚滚浓烟，怪不得里面的探头早就报废了。”
“我想一天听到的战斗机引擎估计也没这么频繁……”
“战斗机引擎声可能比这更大更凶猛，但在天上你们不是都戴着头盔么？”
“地上的人遭殃啊”，浮梦捂住了脸，“只有地勤人员才能带上耳机，其他人为了保持警觉都不能带。即便如此，我记得每年因为听力不过退役的地勤数量数不胜数，所以如果你加入空军没当上飞行员，就等着变成聋子吧！”
“可惜好像那些最需要调度的空军貌似不敢采用我这种玩意儿。你是这么说的，不是么？”
“我也觉得奇怪，毕竟十几个士兵挤在空调房里面耗电比几千个你都要多啊！没有空调的时候更不用说了，精神损失费比电费都要贵！像你这种所谓的学习型人工智能是他们最需要的，但政府还是觉得空管员更亲密一些，哪怕他们有多差劲……”
“他们有没有试图打造，这是问题。”
“全都是理论推算。谁也不想负起那个摔一架战斗机的责任，导致计划停滞不前。我寻思弄一些便宜的无人机不就好了么？”
“或者是说那些科学家只会弄导弹和空气动力通识……”
“不会这些起码弄个无人直升机也行啊……哦对了，这个设施有啥好玩的么，我觉得可以在轮班结束后去散散心。”
催命机器人瞬间调出了很多相关的图片，“之前我搜集情报的时候这地方有关照片就一个名牌，现在我随便一看都是数不清的设施内部照片，我放大一下给你看看。”
“你这是给我看像素么？”
“好吧，有些太小了，我给你看一张超清的！”
一张鸟瞰图瞬间在屏幕上铺展开。对于沉浸于无聊航路图却又懒得上浏览器的浮梦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他甚至丢下了笔，把那张做了密密麻麻标记的白纸推到左边，开始目不转睛的扫视上面到底有什么诱人的机密。这就和侦察任务一样，只不过再也不需要他的火眼金睛。但催命机器人最终还是没能抓住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不会是对发电机组感兴趣吧？”
“军用发电机我见多了，机场停电的时候就靠这种大块头，暴雨天需要额外照明也是家常便饭。要知道电力和国防光缆是差不多的东西，没电开飞机……”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最后还是催命机器人突然喊了一声才把他叫醒。
“你要不喜欢这地方的话，等直升机到了你可以出去转转！”
“你要知道，那东西飞不了多远。战斗机航程优越，仅仅是因为它们牺牲了起降的便利，全力追求速度。有时候，回家的诱惑那是真的扎心啊……”
然而催命机器人很快就留意到他贪婪的看着一个穹顶，“好吧，你品味确实有点无聊了。”
“倒不是我喜欢这地方”，他指了指最高的水上滑梯，“你要知道我在天上是个渴望速度的魔鬼，我只挑激流勇进和过山车。前提是我得有心情去玩这些设施。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圆圈上有些奇怪的地方？”
“你说他们的露天泳池？”
浮梦抄起了那张白纸，“几天前车库竣工，我和刀削面花了几天的图纸，给你看看——”
“队长新买的打印机就在边上，你放扫描仪，我黑进去看看。”
浮梦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把盖子掀开，将纸直接拍上去，“我去，我差点忘了！三楼重新装修完成后他放了一堆黑色的立方体，还加了个能上楼顶的梯子，现在就差能跟直升机联络的高频天线了！”
“那些都是必要的辅助科技。很显然，灵灵梓的椅子到了之后，你睡觉的沙发位置就不方便放数据库了……这里存放的都是城市监控和录音文件，方便后面调查……”
虽然浮梦的手笔较为潦草，但扫描仍然能够清楚的辨识他在这么小一张纸上作出的各种数据标记，刻度和附加说明，以及那些迷宫一般的箭头。不少空白的地方被他用各式各样的阴影覆盖着。将这些东西输进了建模软件之后，她被那个白色的穹顶惊呆了一秒。
“等一下，这玩意儿怎么裂开了？”
“你见过天文台么？”
“队长批过这个么？”
“我觉得直升机如果不能有一个活动屋顶垂直起降，那么我们还得买挂车。于是我提出了这个。一个可以随时开合的穹顶，拥有结实的架构为里面的东西挡住风暴的洗礼。除此以外，这玩意儿完全符合消防与建设安全标准！你觉得呢？”
“我倒是没意见。其实在这里我想吐槽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一开始不受欢迎，大家接受这个主意的速度却比我想象的都要快！”
他一脚将自己和椅子踹到了房间的另一端，“再快没有直升机也是空谈啊！做这么多准备，结果主角不来，想象得有多尴尬……”
“你自己要不探头出去看看？”
将椅子甩到电脑桌前面之后，浮梦吃力的滑开应急署楼梯间上那几乎没有润滑的窗户。
在楼下的酷暑中，山井恋那锃亮的航空涂漆显而易见，却又和水泥地板融为一体，几乎不可见。她身上的两块大钢板被平铺在地上，一半已经有了涂层，另一半只喷了一点点。她身后时不时地冒出Profuns用电焊机在一个黑色的框架上缝合导致的的火花。冰彻的皮卡车就停在钢板的对面，尾门开着，后备箱里的各种零件洒了一地，而边上堆着几个卡车轮胎。焦炭的屁股隐隐约约的露在车库外面，上面挂了一块金闪闪的玩意儿。Profuns时不时的会在基地后院走动，一会往那个集装箱拖车下面钻，一会又去拾取零件。灰色装甲车的前面正是起重机那蓝色的身影。
他往下面喊了一声，却没收到任何回复。
“我还是等会再下去问他吧……”
“也行”，催命机器人放大了地图，“话说回来，这地方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留意一下那些奇怪的斑点……对对对，就那些，我拿个画图工具给你圈出来……这是个露天泳池，对不对？”
“玻璃是透明的，隐隐约约能看出来，但这里我进不去，监控设备貌似还停留在至少十年年前的水平。”
“我感觉这个结构很有可能会出问题……”
“不知道咋看出来的，听你这语气貌似很严重？”
“我虽然不是什么建筑师，但我们空军都知道气候的危险性。机场要是任何建筑被完全瘫痪，我们的作战能力会大打折扣，甚至坐以待毙都不算夸张。少一盏灯，就会多一架滑出跑道的战斗机。跑道要是出现相撞事件，清理的时间足以让敌人蹂躏任何据点。这种类似机库的穹顶式结构危险最大，我们几乎不到一年就得检查一下有没有漏水这些的，毕竟一架战斗机被砸到，说不定下一秒我们所有的飞机都没了。好在我们是陆军航空兵——海军航空兵全军覆没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
“这你不用担心”，催命机器人信誓旦旦的说道，“队长最近在例行检查这些建筑。不过鉴于工业设施的危险程度最高，这些娱乐设施很有可能会被延后……”
“其实我也想跟他说说的”，浮梦扫描了一下被贴满标记的地图，“毕竟这么明显他肯定知道。”
“要是我能的话我早就去了，可惜我不能离开这个电脑，而且没有哪个人会相信喇叭里面的声音……据说海港城的娱乐设施屈指可数，很久都没开放过，所以……”
一阵呼啸声之后，浮梦和图纸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副本。
Profuns摘下面具一转身，发现浮梦正在一脸疑惑的看着焦炭屁股上的闪光点。
“消防大队奖 鉴于应急署应对极速罐车冲撞事件的迅速响应，特授此奖，再接再厉！2017年8月15日”。这和之前墙上挂着的医疗奖差不多，只不过政府的徽标被换成了一台正在喷水的消防车。
他拿着焊枪敲了敲浮梦的肩膀，结果把他烫着了大概三秒，吓得他捂住了伤口。
“我去，疼疼疼————你刚刚干啥呢，伙计？”
“那还用说”，他把焊枪指向了被组装一半的挂车，“我弄了些钢材等重要部件，准备照猫画虎弄一个。本来想弄那台被烧焦的挂车，结果没想到事情过去大概五六天这个冷冻半挂车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基地门口！”
“你有开过看看么？”
“那个时候焦炭还在睡觉，山井恋倒是没睡，我就让她帮忙用铁链把车拉了进来。咱俩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冰淇淋！”
“那到底是谁送的呢？”
“我不知道啊！这玩意儿没车牌，无标识，看上去是新买的！要不是有点大的话我甚至准备拿来当冰箱……不过这玩意儿我估计也吃不完，起码在海港城沦陷之前不行。”
“看来还是麻辣凉粉好吃，什么时候你带我尝一口？我们飞行员的伙食除了盐以外什么都缺——”
“给你块神龙烤的饼干吧，他最近厨艺越来越好了，咬一口会甜死你！”
“在哪？神龙在哪？”
大山猪突然从焦炭左边的车道里转了过来，在半挂车面前停下。
“他今天不在，大山猪他们出去的时候早就走了。新巡逻车能省下的油费比任何不是咖啡的东西都诱人……哎，你回来了？”
“队长说检查的设施我都进不去，所以我自然就没事了”，他看了看车架，“你这是搞啥玩意儿呢？”
“焦炭，山井恋和浮梦的直升机总计四个耗油的引擎。其实焦炭和山井恋不用担心，他们绝对听队长的，速度快，加油方便，但这个城市里没有别的直升机停放点。TPKD觉得唯一安全的方案就是用一台我和他设计的罐车去炼油厂获取特制燃料，所以我先把车尾搞定。”
“我才刚来没多久，你们这也太客气了！”
“没事，这小意思”，大山猪发出了一点点煤气的声音，“浮梦，队长早就跟我们说了，你直升机的事情我们绝对会帮你搞定。这里虽然没有你喜欢的战斗机，但我们仍然觉得让你翱翔蓝天才能够发挥预热——”
“然后我再帮你加一点装备，你就可以一个人边开直升机边观察地形了！军事级别的技术支持就在这里，你说心动不？”
他跑去钢板附近捡起了喷枪，而大山猪也莫名其妙的往山井恋附近驶去。一阵低沉的鸣笛声后，一台破败不堪的蓝色的卡车拐了进来。在一阵漂亮的漂移之后，神龙熄火下车，而浮梦也留意到了后面那黑压压的烧伤。
“神龙？我记得你说那天事情结束后你不就开车走人了么？”
“这说来话长”，神龙灌了一口咖啡，“但我以我们之间的友情担保，我的首选绝对不是出此下策。”
“你们辛苦了，赶紧睡吧”，神龙向那两个拖车的交警挥了挥手，“我这边事故报告已经出来了，报废车辆的事情我会自行解决。”
“晚安，神龙！”
“希望不会在这种地方再次碰见！”
三个人不由自主的笑了。虽然每次都是这么说，但神龙涉足的交通事故远超大家的想象。由于绝大多数车祸都需要警员当场取证以便避免失误并迅速移除涉事车辆，往往负责拖车的交警在到场的时候会跟他撞个满怀，而后他也是很热心的协助清理现场。除了高危部门以外，很多警员能经常幸存碰面，但只要撇开公众面前的形象，大家会瞬间变成那些有心事有家人的普通人。其实大多数警官倒不是有家庭，毕竟海港城警署的低迷薪水已经抹杀了大家之间的怨恨。每个好战友都是不可或缺的家人。武警不能伴随某种艺术品，钞票，或者铁笼，但越野车，应急署和突击步枪却是他最好的回忆。但军警的相遇，编组和快乐都是凌驾于敌我不分的痛苦与灾难之上。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可磨灭，但他们宁愿迎接诀别，也不愿意看到一台血肉横飞的小轿车。
“神龙”，局长批阅了事故报告后推了下眼睛，“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足以让检方提起公诉，但我还是想跟你私下讨论一下这件事。”
“说吧，特救急警。”
“目前事故全责就在你们应急署的赞助人身上，这个是你说的吧？”
“是根据客观事实推出来的，包括监控，轮胎印以及罐车来源这些的。”
“自从那次油轮事件后，应急署是海港城仅有的安全支柱。如果罪名成立，你那个群主会被罚一笔巨款。我看你们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所以我想拿这笔钱优化一下你们应急署的工作条件……”
“其实我更希望我们能够涨薪水。”
“你我都知道那是市政府的决定。公款被贪污的几率很高，我也私下提醒过所有警员不要干涉，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你要知道我们基地常驻的武警不一定是个侦察兵。武警的武力和智力是一样好使的。”
“但愿如此。毕竟我知道军方对内部腐败现象的零容忍性能把国防巨头吓得屁滚尿流。基建贪污现象很常见，所以我才不想让这笔钱充公。现在你有一个完美的双赢机会，但需要你自掏腰包。”
“我们的扩建也不贵啊……但这笔钱可能远远不够队员的工资。”
“你们油老虎很多，我知道——”
“不是，主要是咱都知道群主这次惹上的事情可以把他关进监狱。你要知道如果他入狱，应急署就会因为资金短缺而倒闭，因为我们十有八九会冻结他的资产。”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加大罚款免除坐牢的话，这听起来特别像贿赂。”
“应急署的重要性应该可以避免这个贿赂的东西。检方提出的条件肯定会搞垮队长他们的一切，但如果让受害人提出公诉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减轻条件，毕竟没有人敢动海港城的真正命脉。”
“然后你得想办法弄到那笔钱？”
“赔款在所难免，否则这一点都不正常。你也知道群主是个放荡的家伙，但他和精分武警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并不是被邪恶驱使的。我们还是得让法律惩罚他，咱只不过是给他减刑。另外那笔钱到我们这里根本不重要，关键就是大家的薪水。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也该回去站岗了。”
“你这么快就回去？”
“今晚我轮班，先走了。明天我得去医院一趟看看受害者怎么样了。有事情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找你。”
他抓起自己在桌子上差不多喝完的咖啡后跳上越野车，离开了警署。
“所以最后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浮梦干脆坐在了卡车的左后方，“我想这车肯定是你买的。”
“这你猜对了。按照计划，我也去慰问了伤者，顺便阐明了应急署在事件中的重要性。站娘那不用说，群主对她干什么她都心甘情愿，灵灵梓是自己人，有TPKD撑腰，群主赔不赔钱他都自有妙计。至于另外的伤者也决定谅解那个仍在ICU抢救的群主。”
“那他应该不知道直升机最需要的东西就是油罐车吧？”
神龙一把将他拉起来往焦炭的发动机那里凑，“这个是我听队长说的，为了这种战机引擎特地开发的73号燃油——”
“这种燃料和普通的有什么区别么？我反正开过战机，发现燃油影响的东西只有一些其他无关细节，比如说减少防冻剂消耗等……”
“73号是一种原型烈性燃料，那种大山猪都烧不起的，专注于增加发动机的运转效率。它能轻易爆燃，储存运输难度极高，稍有不慎就会出事。由于供货商翻脸导致运费飙升，群主决定背着队长悄悄取货。油罐车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过热的制动引燃了轮胎。热量隔着空气传导至泄露的燃油之后，罐车瞬间爆炸。由于连接点早就在撞击中扯断，卡车被扔向柜台，受损严重，但我在警局扣押场里试了试发现勉强还能驾驶。检方知道了诉讼之后也提出了撤诉条件：买下卡车，资金用于赔偿城市遭受的损失和警局的停车费，或者将其变卖废铁。很明显他们不想再看到这台车，但我还是自掏腰包贱买了这个大块头。”
“神龙，你知道任何废弃载具维护价格够你买个新的了，而且我们这里卡车够多了。”
“你要相信Profuns的妙手回春，海港城这种东西供不应求，而且你一直都想要一台民用版。Profuns，交给你了！”
“你等我喷完山井恋的钢板桥！”
“你喷那个颜色干嘛，过会要用的时候又被刮掉了！”
“我觉得我不能接受反差”，山井恋动了动身体。此时浮梦猛然发现她的发动机一直在运转，里面接着几根冰冻箱车上的电线。
“所以说冰淇淋到底是谁给的？”
神龙回眸一笑，之后坐在了卡车的驾驶舱里，“有个原告不是某个冷饮店的员工么，她的一些同行发起了募捐，结果收到的钱有点多。为了感谢队长他们拼死抢救，那些人特地买了一卡车冰淇淋，结果没卡车，你们拖进来估计花了不少力气。我听说那家店已经准备拆迁搬到应急署，警署和市医院附近了——”
“那我下次去医院帮忙的时候肯定得叫那些员工们出来尝尝！我没来得及看价格，希望够便宜！”
“除了这些以外，所有参与救援的消防员会有终生会员，那种贱卖的，一堆喝的比一碗麻辣凉粉还便宜的。说到消防员，因为不知道应急署是私立的，市政府收到了很多市民的感谢信，吓得市长在我前来驱散那些市民的时候直接塞给了我一块消防员奖，让我满足他们的眼福……”
山井恋又稍稍动了一下，“我其实很好奇焦炭为啥不说话。我这几天一直想问问他，可惜他总是不动，发动机也不转。我想他应该不太喜欢被打扰，你们要不要把那个奖拿下来放楼上？”
灵灵梓睡眼惺忪的看了下周围，发现站娘不在的时候恐慌了那么几秒。
桌上的手电筒突然唤起了她的回忆。
“谁啊……把灯关一下……等下，这个灯怎么……Profuns，别摸我的眼皮，我没死……不要……”
站娘忍不住她自己的笑声，让灵灵梓如梦初醒。她很快坐起来和站娘抱抱。
“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嘿嘿”，站娘眯了一只眼睛，“我只是被撞了一点点，但……我听医院的人说你失血很多，把救护车里的储备全部用完了……我当时不敢看你腿上持续撕裂的伤口……”
“你没事就好，我在医院……等下，其他人呢？”
“群主前天才从ICU里面出来，我准备接他出去~”
然后她嘟起了嘴，“你们是不是又要出去玩不带我……”
站娘掀开了被子。灵灵梓那巨大的伤口在纱布的遮挡下仍然依稀可见。
“我超级想带你去滴~但你这样子我怕你走一步就会血流成河……”
“也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别别别，疼！嘶——”
这次站娘笑得太开心，以至于她忘记抓住床边，狠狠摔了一跤。很快她又捂着脑袋，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却被正好进来检查的一个拿着清单的紧急医护技工敲了头。
“这位小姐，我们这个伤员目前还没有恢复完成，无关人士不得进入，谢谢配合。”
站娘一转身，消失在了医院的长廊中。技工走向灵灵梓的时候，她发现他身上的工作服和Profuns出警的时候穿的一模一样——深蓝色，类似消防员的工作便服，几乎没有特殊标识，但却有一个黑丝带缠绕的注射器，背景隐约是一台救护车的轮廓。这和之前对她开刀的那些医护人员完全不一样。而且他也是提着一个看似非常重的金属箱子。在她能问起之前，他已经从里面掏出了血压仪等检查设备。
“那个黄毛是你朋友吧？看起来跟你很亲密啊！”
“是啊”，她又一次看向了窗外，“但我真没想到我们居然能一起住院。”
“从派对喜庆到天灾人祸，总有某些人能够找到朋友”，他看了一下检查清单，“或者是过一遍流程之后愈发亲密……我可能需要看下你这个伤口。”
“我怕你一揭开，我流出的血会把你淹死……”
“血流成河我见多了”，他的眉头动了一下，“你要知道，这里常驻的医生只有做手术或者在一些罕见的特例上才能见到的事情对于我们这些救护车卫士来说是家常便饭。止血几乎是我们的专长，乃至常识，但完全救人还是得看我们与他们之间的接力。咱也干他们的事情也查不了多远，但应急署的那个疯癫家伙是我们都学不来的大师级人物。”
“你说Profuns？”
“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毕竟我们应急医护技工为了避免现场医闹事件和媒体关注，我们这一行都不挂名牌。实际上我们都是私下询问的。整个海港城市内没有军人，警方仅有的全自动兵器在一个警卫员身上，我们其实都很怕出警的时候出事。但那天把你运回来的是他，给伤员解决致命伤的也是他。”
“他一个人全部解决？我记得除了我以外还有四个——”
“其实只有三个，毕竟有一个伤的不是很重，就没有去重症监护室，被其他外科医生接手了。他觉得我们将来有可能会在现场伤员身上执行这些东西，所以他也开始指导我们了。那天最令我记忆深刻的是一根血淋淋的钢管和大量的玻璃渣……”
他叫住了准备拿手机的灵灵梓，“先等下。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但我更怕的是出差错。要知道那家伙的手法堪比市区大酒楼的那些高级厨师，我稍微快一点就会手抖。他平时做吃的么？”
“我没见过，好像他和他的两个朋友都爱在外面买麻辣凉粉，还给我吃。”
“反正我不建议你去吃，不过他一直跟我提起要带所有的紧急医护技工和医师们出去吃一趟。海港城医院的紧急医护技工薪水高一些，但鉴于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待在救护车上，餐食都是自费。其实我更想去弄点廉价冷饮或者冰淇淋，可惜我没能在车祸发生之前买一点……”
“这车开起来确实有点晦气”，群主看着后面的水晶棺一脸无奈，“话说你是怎么拿到她的钥匙的？”
“那个时候车还没到，我正好看到了她的订单，于是我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买一个备用钥匙直接送到医院，就这么简单。不过这些都得算在你账上……”
“你是当我没钱吗？要知道那些被烧掉的燃料也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
“那么贵的东西你都买了，为啥不买一点我的周边放在我和她的房间里呢~”
“现在定制的价格越来越——”
站娘敲了一下群主的脑袋，“你反正钱也花不完，这么点算什么？”
“倒不是我不想花，你觉得TPKD能忍你这样？我买的燃料是那种稀世珍宝，至少有一台载具需要特殊消耗品。之前我一直没答应他买，觉得过意不去就准备帮帮他的……”
“然后你碰上了一个差点害死我们和他们的物流商。幸好你跟神龙透露了这个信息，要不然想想都过不去！”
群主看到换好泳衣的站娘差点笑出声，然后又把她按下去了。
“你要做什么！”
“嘘！”
他们在汽车中间隐约听到了独有的消防车引擎轰鸣正在慢慢逼近，透过灌木丛依然是震耳欲聋。幸运的是，在其加速的一瞬间，079很快向远处驶去，没有理会附近的停车场。
站娘拍了拍自己纤细的身子，然后气鼓鼓的锤了群主，“你真的以为是他？”
“我和TPKD都是开过大卡的。他这人一上卡车就是一只猛兽，却从来没出过意外。很多现实世界中的闲人和罪犯都是报错志愿的天才，甚至有些应急人员在别的地方干起来比现在好不少。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以前是个工业区交警，征服卡车是他的专长之一。”
“他啥时候开个坦克——”
群主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很多人的视线都和他对上了。不用想，在普通人眼中，站娘的F罩杯带来的精神震撼仅次于一台战斗机引擎的呼啸声。情急之下，他拉起站娘就往游泳馆里面冲。
“没必要这么急啊！我没穿鞋，脚疼啊！”
群主无奈的用左手捂着脸，“你什么泳具都买了，为什么偏偏不买这个？”
“我穿什么拖鞋都嫌小啊哎呦喂！”
看着在地上准备撒娇的站娘，群主只能一个公主抱就往门口冲。为了避免站娘继续喊疼，他们只能在拿完钥匙后先等个十几分钟。
“从外面就能看出来这里挺热闹的。”
站娘用双手托住了她的脸，“不过这地方有点小……我只想进去泡一会，之后再来个水上滑梯这些的……”
还没等冰彻能喝到神龙准备送他的咖啡，TPKD就直接往楼上冲。
“队长，我们今天要全部检查吗？”
“现在你没事，待命就好了。海港城的工业设施咱都大致看过了，基本合格，但没人雇佣保安。工业火灾有焦炭的加持会轻松一些，但化工厂确实令我堪忧。那些装备只有军队才能获取。”
“问问大山猪——”
“一会我自己问就好了，不麻烦你了。”
神龙拿出自己刚买的冰镇咖啡递给冰彻，然后在皮卡车空空如也的后备箱上和他一起坐下。“看来我们最近都挺忙的啊！”
“是啊”，冰彻轻松地开罐豪饮，“队长说你最近还要熬夜？”
“群主惹上的不是大人物，而是一群热心肠的小人物。说实在的我并不指望他们居然能说服检方撤出部分指控，但我最后还是几近透支了我的钱包。”
“送礼？”
神龙指了指Profuns正在维护的卡车。此时那些被烧焦和受损的架构已经逐步恢复原形，发动机也被山井恋用链条拽出来，寂寞的躺在地上。对于冰彻来说，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这就是和解的代价……”
“这其实是浮梦最想要的东西。正常情况下来说，解救群主有点亏，但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
“让我想想，你准备拿着东西搬运航空燃料？”
“何止？我们这里几乎每一台超过10吨的车都是油老虎，最近还多了三个发动机。军车的性能，容量和油耗效率母庸质疑，都是领先的，但获取燃料挺难。Profuns，你说是不是？”
“我反正记得那些按照民用车设计的都很容易，开个盖子就行了。不过大山猪这一代开始后很多军事载具都变味很多，比如说油箱深藏不露，加油维护还不如直接把车拆了！”
“没错。我知道海港城的交通以及唯一坦克上街的事件。随着军事载具趋向增重，只有一般的越野车才能保证路面不被压坏。我不知道他俩有多重，但山井恋的外形已经接近口口相传的主战坦克，比焦炭这种大型装甲车还要沉。这种体积老是上去咱会收到很多扰民控诉，足以引起恐慌。”
“有道理”，冰彻把喝完的罐头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但这个罐车占的空间有点大……”
“就放机库里好了。目前只有你的兄弟浮梦，队长和刀削面知道机库长什么样子，但以队长的方法来绝对不会让罐车在外面淋雨。”
“我其实更想看看他开直升机的样子。”
“你肯定会的。这台卡车就算是我的了，但反正不常开，油钱不是啥问题”，他砖头看了一下破败不堪的皮卡车，“其实我挺想再多一台轻型越野车的，你这车可惜了。”
Profuns拿着一个扳手走到卡车的引擎前面，“不是我不想改，也不是他不让改，而是队长觉得没必要。”
“不管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拆掉我那些装甲板的。但TPKD开个卡车出去检查确实有别扭。说实在的有他的小轿车就算足够了！”
“我其实觉得还是留作私家车比较好，但队长说啥我就是啥吧……”
“别担心，军事级别的改装在我们这里应有尽有。死人不能复生，但废车可以妙手回春。要知道警方有时候会日常使用他们缴获的工具类凶器，很多二手车也是从他们的扣押场里面贱卖或者免费获取的。”
“那你的腰包是怎么回事？”
神龙咬了一口饼干，“海港城警方工资低迷，而且这玩意儿我和两个交警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拖走。这玩意儿一个占了两三个车位，他们看着都碍事，而且机械元件相对比较完整，所以才这么贵。不过物有所值，等我们把油罐的问题也解决了之后只需要时不时地加油就好了……”
说完神龙就跳下了皮卡，直奔他停在基地门口的越野车，“我先去领一下新的巡逻车，一会见——”
冰彻抓住了他，“要不我开车带你去吧，新建的车库很显然高估了他俩的体积，正好多出两三个车位。”
“真没想到我的敏锐感觉就败在这里了！”
在闷热的女更衣室中，站娘为了躲避那些刚泡完就出去的人群硬是花费了半个小时。和装甲车的身材截然相反，近距离遭遇能让她寸步难行，但拉远一点的话倒没什么大不了。由于电路老化，更衣室的黯淡照明会时不时跳闸几秒，在此期间几乎陷入完全黑灯瞎火的时候只能抓住那些被砌进墙壁的衣柜和地板上的凳子。
她并不知道群主跟一群肌肉男闲聊的时间能比她出来还要久，只发现他俩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来。
“你不是换好衣服了么，怎么这么久？”
站娘指了指更衣室，“里面女生太多了！异常的多，我都基本上动不了啊啊啊啊啊啊——你咋身上没湿？”
“我觉得这地方更像是一个聊天室……还有一大堆吃瓜群众在里面看扳手腕，把我给堵住了…………”
“我觉得你这家伙还不如TPKD或者神龙。他俩一声令下，连那些政府官员都得退让三分！”
“那我们最好希望他俩别来。”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TPKD和神龙，一个是消防员，一个是接近武装警察的警卫员。先不提他们对你有多大偏见，登场就意味着有灾难需要他们处理。神龙极其敏感，是杀人数量最多的正常警员，TPKD是消防领域的掌上明珠，全国上下老少皆知。此外，他俩不太喜欢水，宁愿互相出拳友好切磋，也不愿意就往那里一跳——”
站娘很不耐烦的就朝着深水区走去。就在这个时候，群主突然感到脚下有个长的像大水管的玩意儿。
“这是谁放的，讲点公德心好吗？！！”
他准备将其踢到一边，但很快一块掉在身后的混凝土吓得他往前一踹，站娘被砸中，瞬间晕了过去。他往上一看，发现更多的金属和混凝土正在从屋顶脱落，而远处的人们也在一窝蜂的朝着更衣室跑。有些人试图用混凝土砸碎玻璃，却发现那些东西固若金汤，刀枪不入。很快整个游泳馆的穹顶撕裂了支撑它的各种架构，墙体也迅速分崩离析。
“海港城应急署，你有什么紧急状况？”
“快点派人过来，我们这里有很多人被砸伤了！”
“冷静，发生什么了？”
“我去，好多人都被埋住了！”
“请告诉我们你的位置！”
“漩涡水上乐园，我就站在一台灵车边上！唯一的出入口被堵住了，很多人还围在旁边！”
“好的，请在安全地带等候，我会调度警员疏散现场以便开展救援。在他们到来之前，请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引导应急单位。”
TPKD警觉的冲下了楼，“Profuns，快上除颤大师！刀削面，你去开起重机，让山井恋跟着你！大山猪，在前面开路，我不知道神龙多久才能到！”
“你总算叫我开这车了！”
“我就知道这种事情会发生……做好向医院呼叫增援的准备！”
应急署顿时警铃大作，而催命机器人在调度的同时还不忘叫住浮梦。
“你别跟去，停车场的摄像头我能黑进去，正好可以看到出入口，我先让神龙给灵灵梓打个电话——”
“你给我号码，我来打，让他赶紧也一起去现场，多带点警员！”
“反正我的号码是只能接听不能打出，你来吧！”
灵灵梓看着手机上的未知来电，一脸懵逼。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催命机器人，但她除了应急署以外在这里没有给别人留过手机号码。在一番忐忑之后，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好~”
“你在哪？”
“我还在医院”，她看了看自己被重新包扎的腿，“你是谁啊？”
“我是应急署的浮梦，冰彻的好兄弟。”
“奥，我记得！好像那天就是在那里降温——”
“让我来”，催命机器人接通了外部音响，“灵灵梓，这是催命机器人，有个游泳馆坍塌了，我通过停车场的摄像头发现你的车就在附近，你是不是把你的车借给谁了？”
在另一端他们听见了她脑袋碰到枕头的声音，“不……站娘！不要……你们……救救她……”
通话在一阵鸟语从下面冲出之后挂断了。
“让一让让一让，海港城应急署！”
速度最慢的除颤大师短暂的被前来围观的人群短暂围堵之后被拉响警笛的大山猪成功解围。TPKD早就在前面停车，指挥着山井恋和焦炭往自己的方向靠近，时不时地喊着鸟语。在一旁驱散人群的神龙见状直接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并迅速靠近队长。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我用突击步枪上的镜子看了一下，里面死伤有点重，总计大概有十几个，有两三个在水池里。通过我们与现场目击者的讯问和大山猪的仪器扫描没有发现任何人被困通道内，但这地方堵死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是你指挥了！”
Profuns从驾驶舱走到后面，滑开了除颤大师的侧门。他出去看了看周围，发现身着便服的冰彻费了好多口舌才把群主从人群中搬出来。
“TPKD，除颤大师设备已经开始部署。”
“预计电源能运行多久？”
“保守估计四十多分钟，这个状态下两个小时，你觉得能找到外接电源吗？”
“不行，里面有裸露的电线”，他转身呼叫了总部，“催命机器人，你怎么说？”
“这里没有智能电源，我们需要进入旁边的发电机房将其手动切断！”
“刀削面，你也听到了，快去拿工具！”
群主被扔进除颤大师里的那个黑影后，TPKD带着冰彻向入口冲去。此时里面的警员们和他们的货车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只有大山猪那一侧一片死寂。没等神龙说话，他就用鸟语人话招呼两台装甲车靠近，其响亮的发动机声迫使其他无关人员都让开了。
“你们什么时候才进去？”
“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有军方介入？”
“为什么救援车辆停得这么远？”
TPKD拦住了神龙并随即回复了那些躁动不安的吃瓜群众，“你们保持冷静，我在这里负责指挥所有行动。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阻止更多伤亡，因此我不能放任何人进去。为了避免轧死人或者导致建筑进一步崩塌，我们将会使用起重机和装甲车从正面开道。至于车辆距离问题嘛……Profuns，你也听到了，把除颤大师往我这里开一点。”
“是！”
将头破血流的群主接上维生系统之后，他跨进了驾驶舱，“别乱动，掉下去的话你有可能会失血性休克！”
“站……站娘还在水里面……”
“现在只有队长能让我们进去了——”
“否决”，TPKD趁他踩油门的时候打开079的装备仓并再次介入，“刚刚已经有一个碎片掉水里了，幸好没砸到人。你们医疗人员技术人员必须待在设施外面。你要不先把起重机预热一下？”
“包在我身上！”
他转身看向了山井恋，“看你这造型好像是两栖的？”
“游泳我这个倒是会，但速度很慢，而且今天油漆没干我就没带钢板……”
“我让焦炭跟你一起下去。”
“这能行么，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工具……”
“冰彻，拿救生圈，绳子和打捞钩……其实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工兵铲。等起重机搬走那些大型障碍物之后，你就可以直接将那些小一点的废墟撞开，这样我们就能进去了。这些玻璃质量太好，我不敢贸然砸掉，怕破坏承重架构。”
在第五次挥斧之后，刀削面凭着过人的十年工地经验将那金属门砍翻在地。面对扑面而来的浓烟，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破门的一瞬间，烟雾从里面迅速逃逸，而巨大的噪声也环绕着他的四周。他本能地掏出了工具箱里的多功能耳塞并点下了播放键，并抄起冲击式扳手，扭开了发电机后面的面板。在绝缘装备，护目镜，镊子和老虎钳的协助下，他轻松关掉了第一台。后面两个稍复杂一些，但在切割工具面前，多厚的外壳都拦不住他。切断最后一个电源之后，他按下了耳机上的另一个按钮。
“队长，电源已被全部切断，你检查一下。”
“那边的电火花消失了，干得漂亮！你过来开下起重机。”
在几台面包车拐进停车场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冲向了驾驶舱，把门一关，便熟练的玩起遥控杆。只见他轻轻一拉，钢丝绳突然绷紧，滑轮随即转动，那块沉重的混凝土在一瞬间变得轻如鸿毛，在吊臂的旋转下短暂飞舞了一秒之后被他巧妙的稳放在右边的地上。在它飞起的一瞬间，TPKD和神龙一个翻身跳了进去，山井恋紧随其后，用一个凶猛的冲撞打碎了挡路的断垣残壁。里面传出的鸟语促使焦炭开始行动，刚换好消防装备的冰彻猛地抓住他身上一个拉环，被装甲车轻松带进去。
TPKD再次扫描了一下四周。很多人都被埋在建筑材料下面，虽然显而易见但却动弹不得。水里的几个人，包括站娘，都没了动静。有几个幸免其难的却呆在那里一脸懵逼，甚至在山井恋和焦炭双双跳水之后还不知道出口就在附近。
“队长，有几个法医的车子过来了。”
“别让他们靠太近，最好藏在除颤大师后面，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接通直说。”
“大可不必，我帮你。”
“里面还有几个没受伤的人，你能不能派点人手把他们撤出去？”
“有求必应。你们三，进去疏散任何处于危险的未受伤人员，在里面的时候按队长命令行驶。”
“那外面的人群怎么办？”
大山猪倒退了几米，“这里我来守住，你们赶紧进去！”
趁他们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启动了警灯，“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任何试图擅自进入的无关人员，后果自负！”
吓到他们的还是那俩来势汹汹的喷火器。
TPKD抓起了一块混凝土将其往水里一抛，溅起了一点水花。他到达门口的时候，Profuns从那三个警员和大山猪的屁股附近挤过来接走了伤员。
“你们几个，先撤离最近的，如有必要，可以从装甲车身上走过去。冰彻，你打捞之前在山井恋身上绑住安全绳，在全部送到岸上之前不要解下，我会帮你把伤员接走。”
冰彻并不是什么逊色的家伙。如果没有身上这套衣服和头盔，他可以直接跳进水里拉回去。那个铁杆子在他手里也是无师自通，很快就把三个都拉到了附近。
“你要我开近一点吗，这里五米深，我怕你掉下去。”
“稍微往前一点点，不过你动的应该不算太突然，我可以直接拉上来。不过你觉得你的钢板能让这简单些么？”
“停下！”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决定先坐在她的身上待命，结果穹顶上掉下来的另一个碎片从她的左前方入水，把他俩溅了一身。
“现在安全了，走！”
她刚说完，就轮到自己吃惊了，“队长，打捞已经完成！”。
TPKD一脚踢飞了一块挡路的混凝土，“有没有生命迹象？”
他稍稍扫描了一下，“有，但都挺弱的，站娘貌似才刚刚停止呼吸——”
“看来没有时间等我了……山井恋，你赶紧退上岸，冰彻，你用绳子和岸上能套的东西帮帮她！”
此时他已经又解救了三个伤员。幸好他们伤得不重，有一个被电倒了，两个被砸伤，都走不动，但他保证救援绝对会到来——哪怕只有一个消防员也一样。之前电线裸露的地方还有两个吃瓜群众，但其他地方已经被警方基本上解救完成，自己面前有一个在最后一个被警员强行拉走，下一秒他背后就出现了混凝土砸地板的声音。
他往上看了看，发现还有一块即将掉落。
“别过来”，TPKD抱起了最近的伤员，却并没有移动，“你先等等！”
“那边还有两个人——”
情急之下，他先把伤员放下，来了一脚破门飞踹。警员试图躲避，但还是被TPKD在半空中拉走，摔倒在地上。很快，建材撞击声震聋了他的耳朵，不过TPKD倒是立刻把他也拉了起来。他看着地上砸出的大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嘿，同志，咱快把这个搬开吧！”
他知道他不能违抗命令——要不是TPKD以身相救，自己说不定会被砸成两半。
“冰彻，伤员给我！”
“队长不是不准你进来么？”
“这边能掉的都掉光了”，他灵活的跨过了各种裸露在外的钢筋碎石，“你们既然已经靠岸了，我就直接从她身上拿走了！”
“我先放地上——”
“没时间了！山井恋，你不要动，我和他去去就回！”
“好！”
她探测到他俩各自抄起一个伤员就往回飞奔。环顾四周，她惊奇的发现已经坍塌的差不多了——穹顶中间的大铁盘就在她面前的水底，而周围那些末端的支柱也残缺不一，地上全是凶神恶煞的玻璃渣子和建筑残骸，在液体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旁边的焦炭倒是没什么动静，毕竟他俩的体积总和已经完全堵住了入口的阶梯，在池子里只有不停碰撞的份。远处的队长此时已经接到了最远的伤员，并和那个警察一起将剩下的两个吃瓜群众往外面护送。他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转移到门口。
“这是最后一个了，除颤大师耗电有点快。”
“你还能撑多久？”
冰彻从山井恋身上抓走了站娘，“里面的电力系统正在失去动力，我觉得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去医院！”
“行，冰彻，我把伤员先放进去，你去车上等着。山井恋，你和大山猪紧帮除颤大师开路到市医院。神龙，你们这里怎么样了？”
“很反常的是没有任何媒体。实际上，那些围观群众已经开始自行离开了，连那些拿着裹尸袋的法医都没注意到！”
TPKD隔着大山猪的警笛声和遮挡听见了滑动门关闭的声音，“等我们都出去后，你们赶紧封锁现场。这结构看上去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我就不应该允许这地方开业！”
山井恋没有听懂队长为什么在要求她紧跟焦炭之前喊了一声鸟语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不远处，起重机引擎的咆哮和大山猪的警笛正在互相博弈，大山猪和Profuns几乎是同时加满油门，冲出了停车场。
随着一阵凶猛的加速，那道红色的身影和清脆的响声在夕阳的衬托下令她流连忘返……
当神龙从巡逻车后面再次探头的时候，整个穹顶已经荡然无存，只有飞扬的尘土盖住了他们的车辆。他打开货车的侧门，发现大家都一窝蜂地堵在了里面。
“看来我们又得加班了……你们不介意吧……”
“实际上”，有个警员突然跳了出来，“有谁想买点麻辣凉粉？”
货车里传出一阵欢呼。看着那些喜气洋洋的战友们，神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保证今天在场的所有警员都会吃到撑！有谁要喝咖啡吗？”
他们的反应促使他坐进了巡逻车，临走前，他摇下了车窗，向他们挥挥手，并开启了警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