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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系列第八个故事(哪个有灵感写哪个)

2023-08-30 11:18 作者:凌櫽  | 我要投稿

凌晨两点的夏虫,客人逐渐散去。林韶夏看久子和久丑交接完班,就拎了一瓶双沟大曲走到里间。“哐”桌上的碟子都有些微微颤抖。“来都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啊?”她眼瞟着放在凳脚边的木箱,娴熟地倒满酒碗,石烨不说话。“来,别客气。”林韶夏端起酒碗和对面的人相碰。 林老板虽然开了一家西式酒吧,但熟人都知道,这个由于和客人吹嘘调酒技术,被多次“慕名”点水割的凄惨调酒师,其实非常喜欢中式白酒。虞湘不止一次在酒吧后花园看到她摆了一排青铜酒器(从唐蟌那里嫖来的),仰头望天独自凌乱,一边喝一边东倒西歪地唱诗。她的酒吧里也有提供中式酒水单和包厢,只不过一般没有人注意这些。 一年前石烨在柜台前问能不能来三两散白,当时值班的久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近半分钟,因为他第一天工作,没有注意到最后一行不显眼的“中式酒品”。老板有中式藏酒,新上任的员工都不知道。林韶夏硬是拽着人家喝酒聊天,比平时多喝了二两,拉着她的手连连说“你一定是我上辈子的亲姐妹吧!”一来二去,她们就是酒友了。 石烨半夜到访并不奇怪,只是今天来一句话也没说。俩人你一碗我一碗,桌上的花生米盐豆饼还没吃几个,一瓶大曲就见了底。“我再去拎一壶来,你先吃两个菜。”林起身去开酒柜,回来就看到桌上多了个……狐狸? “你这是……做的标本?”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石烨没有回答,她从狐狸脖子后面抬起一根小棍,把它提溜起来,按下了上面的一个按钮。顿时整只狐由内散发出了金红的光华。“好看吧?”“好看!真神了!” “这不是我做的。”石烨眼睛微眯,晃了晃头,“这,”她抬了抬手上的提灯,“是……是我的故人。”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我家门前原来有一棵柿子树。是我求了师父,才答应种下的。你知道,我太喜欢吃柿子了,所以每年秋天都有很盼头。 那年元宵节,我走出去闲逛,街上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想着吃碗元宵,再买盏灯回去,这节就算过完了。灯谜我也不想猜,费脑子。哈哈,一个人的节日就是这么简朴。 元宵这东西,还是要吃桂花芝麻的,香。 偶然看到一个灯笼摊子,挂起来的灯笼个个做工精致,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摊主竟然穿了一身道袍,扮演一个修士。倒是有些模仿我师父的打扮。“小姑娘看中哪个?”他笑得两眼眯缝,明明是和我差不多的年龄,却叫我小姑娘,也许只是长了张娃娃脸。我问他“怎么卖?”“原价一百一,打完折算你一百。”现在想来,哪有这样打折的,不都说抹零嘛。。。可是,这样精致的动物模型,就算是高温丝粘的毛,也是相当白菜价。我莫名看中了那盏狐狸灯。一个人吃了几碗酒酿,回家倒头就睡了。 自那以后我偶尔听到家里有一些声音,很细碎的脚步声,就像在水泥地上走路的小狗。我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来年的秋天,家里的柿子又成熟的时候,我去收柿子,看到一个红毛狐狸站在树下,我走过去也不躲人,就那么看着树上,难不成狐狸也喜欢吃柿子么?老家是有这么一说,狐狸会问柿子公讨柿子吃。我素来是不信的,但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 它竟然真的把柿子吃了。我以为它吃完柿子就走了,它竟然蹬鼻子上脸跑我家来,就在我房间,一动不动地坐着,有时盯着那个灯笼看,有时盯着我看。我不懂它在想什么,但绝对不是开心的事。 灯笼被我移到了杂物室,它就天天去那儿蹲着,赶出去了又颠颠儿跑回来。顺其自然吧,有个伴也挺好的,毕竟它长得眉清目秀。 几个月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哪怕我把灯扔外面了,它总是气喘吁吁地叼回来,用可怜的,盈满水的眼睛看我,作揖求着留下来。 我才发现那个布料不是高温丝,是用真的野狐狸皮毛做的。我怀疑那天的摊主其实在走私,可是我再也没有找到过他。 狐狸也是会想念亲人的,对吧?我无能为力。 我告诉它,我要带上山去埋了,给它“土葬”。它咬着我的裤管往回拖,“看来你并不想走,在等什么呢?” 直到初秋的时候,门前的柿子树已经开始结了青果,它才忽然要带我去山上,我也想知道狐狸原本的家在哪里,给它一个去处。可怜见的,死了还不得安宁。它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我五岁就在山上跑,也没见过更别说走过这条路,但是一切都很自然,好像不用它领我也知道下一步在哪儿落脚。山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柿子树。大部分还没有结果,可是有几棵却已经红透了。明明山上应该比山下结得慢呢。 狐狸走到一棵树下蹲着,突然开始刨地。我就拿出铲子挖坑,把灯放进去。我心中突然堵得难受极了,眼泪大把大把往下掉,我控制不住地从枝头扯下了很多很多朱红的柿子放在坑里,狐狸的毛色和柿子好像啊。我甚至连给它立个碑的想法都有了,只是不知道刻啥。狐狸趴在我埋好的坑上睡着了。它没有再来找过我,但是我的床头多了一对南红狐狸。 大仙给我的礼物怎么能不收呢?我把南红放到黄金盒子里,埋在了门口柿子树下。把那里的草坪恢复得和原来一模一样。然后,把家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 我打小便是个孤儿,是师父收养的我。我十四岁时,他给了我这套房子的钥匙,说是当年我的父母留给我的,然后自己出去游山玩水了。我送走狐狸的第七天,他突然回来了。 “最近家里进了什么东西吗?” 是啊,进了俩狐狸,还给我留了对南红小像。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师父不喜欢狐狸。他给我讲聊斋故事的时候,总是哗啦啦地翻过有关狐狸的篇目。我问他也不告诉我,还挨一顿训。等我趁他不在偷偷去翻的时候,却发现那些篇目早就被扯掉了,垃圾桶里却多了些纸灰。 我没有再过问狐狸的事。 “是个狐狸吧?啊?怎么会放进来的?”师父盯着我的眼睛。那双纯黑的,找不到瞳孔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那么盯着我看。说些什么好呢?“前几天自己跑进来的,我当时出去了,大概是因为没关窗户,我看到它就赶走了。” “……前几天来的啊,”师父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屋里这么干净。”“我这不是特意打扫了一下嘛,那东西屋里屋外乱跑,烦得很。”师父拿出来一个小瓶,“既然是最近来过的,那它指不定还回来,你拿着这个,它就不会再来了。” “要喝掉吗?” “这倒不用。” 那天晚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师父第二天一早又走了,亏我还以为他想用那瓶东西引蛇出洞呢,真是浪费了我一晚上的睡觉时间。他到底回来干嘛!就给这一瓶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看样子没个几个月回不来,干脆别回来了!我正好可以开始研究药瓶里的成分。 灰白的粉末混了些渣子,像极了人的骨灰。 我拿去找人鉴定了,是骨灰,但是是母狐狸的骨灰。这人什么心理,拿骨灰唬住别人是吧。狐狸怎么他了?骨灰瓶也被我埋在了柿子树下。 好在那狐狸再也没找过我。不然它就遭殃了。 林韶夏抬头看了看钟,已经三点。对面的人似乎突然陷入了沉默。“……你能看出来,我不是人吗?”石烨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林韶夏第一天遇到她的时候,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属于人类的清澈。就算已经以人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几年,她在和陌生人要酒喝的时候也还有着像野兽幼崽一般亮晶晶的眼神。 何况,她那一头自然得不正常的橘红色的头发,黄褐的狐狸眼,早就让人看出石烨是青州五仙族之一的红仙。 红仙,狐之子。心月狐宿,肉身为人,胎光显灵,状若赤狐。 ——《青州五仙志》 “你不会是个狐狸吧?啊哈哈” “是……”石烨垂下头,声音微微颤抖,“后来我在他的书房发现《魂的使用及炮制法》。它就摊在桌上,” “得红仙,炼化为赤狐,烧骨剥皮,可制魂灯,招亡灵。” “你知道这个?” “对啊,它不是魂门修士间很流行的东西吗?” 石烨没有答话,自顾自地讲下去,“师父是故意让我看到那本书的,彼时我已经无法走出那座宅子了。” “炼化?什么意思?为什么?”那句话让她心惊肉跳,仿佛在说自己一样,她的心脏疯狂撞击胸骨,后背阵阵发凉。石烨不敢细看。那一行小字却飞出书本,浮在她的视野里,怎么都甩不掉。黑色的墨迹忽然像蛆一样扭动起来,带着狂乱的记忆尖叫着冲进她的脑海,原本的墨发像着了火一样,橘色的皮毛在她的身上蔓延。接二连三的“咔咔”声,身上骨头的缩裂让她痛不欲生。 从出生起就住着的宅子,最终是她灵魂血肉的熔炉。教养她的师父,也…… 除了无尽的火光,什么也感觉不到。 石烨醒来已经身处一片结满果实的柿子林。果香和腐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甜腻腻的。黄金盒子不知何时到了手中,里面的南红狐狸只剩下一只。边上是一个被叠成豆腐干的纸块。 “致阿烨: 半年来多有叨扰,勿怪。十四年来未曾寻得气息,今年元宵才找到你和母亲。只是没想到再见时你早就不记得我们。母亲也是红仙,当年被柳暄黎骗下山,经此人手,下场凄惨。我一狐之力不敌此人,只得将山下宅邸毁于狐火。你读到这里,我大约已经和母亲团聚了。别急着下来,我们会慢慢等你。 兄长 石燏” 盒子里还有一个袋子,装着中州四铺市的房子钥匙,和到达四铺的快车票。 石烨说完就睡着了。久卯把她搬到床上,林韶夏关了包厢的门,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一边喝着浓茶,一边趁着记忆写下几笔,直到连着把头磕在桌上三回了,才合上笔盖,倒头睡去。 第二天下午石烨才醒来。林韶夏早就在吧台坐着调酒了。石烨凑到她的耳朵边说“这个保留了骨骼,一看就是柳暄黎的工艺。我不认识这只狐狸,几天前才在作坊门口看到的这个。至于送来是什么时候,监控拍到半个月前穿了一身镜面服装的人,在半夜跑来的,那人把自己封得死死的,指纹毛发脚印什么都没有,自带红外的监控拍出来竟然是一坨温度36恒温的东西。” “不报警?你本来也想让我帮你查吧。又是和魂门有关的东西……啧。”林韶夏叹了口气,“魂灯留下吧,我请唐蟌也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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