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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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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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
那只大的可怕的拳头竟然闻声放下了。男人看着穆婷，并没有一丝被忤逆的不快，只是执行命令的悬着拳头。
这些是穆婷的人。方末暗自咬牙，不好办啊……
那次脱离危险后他曾利用关系打听过那批短款97式的来历，从一个不愿暴露身份的陌生人口中得知中国确实有过一批出口缅甸用于礼宾的改版97式突击步枪，和那些人手里拿着的非常相似，只是不知怎么会流入到这些佣兵手中。
来自缅甸的雇佣兵听从日本女人的命令，这是一支如何集合起来的队伍啊。方末虽然心中有数，但也被这复杂的势力结构吓得不轻。如果说体制上有高层在对顾涛施压，那他眼前的这些集结于江湖的人绝对会让顾涛死无葬身之地！顾涛……哪来的实力吸引这些人的注意？！突如其来的一个疑问帮方末成为了第一个最接近真相的人。无论是他查不出也不敢查的幕后黑手，还是这些乌合之众的小喽啰，都旨在通过顾涛控制住马斯戒。这点方末能够理解都是因为他知道那两人的真实关系！但他可是没来得及对韩楚东提过，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知道顾涛和马斯戒是亲兄弟呢？！
答案很简单，不是在顾涛这边，就是在马斯戒那边……康邦也出了问题！
这么一来，顾涛看似能够保他安全的出境之举有可能就是把他送上了断头台！
理清楚思路，意识到顾涛这一去是飞蛾扑火，方末哪里还坐得住，他已经开始思考怎样鼓动穆婷带他出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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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方末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想了什么，穆婷看着他，眼里只有失望，“我是真的不希望……这件事与你有关。可现实总是这么让人无奈。”穆婷拍拍男人粗壮的手臂，让他把方末放下，“你知道这一个电话意味着什么吗？”
重新瘫回地面，方末匆匆忙忙喘了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接应穆婷的人差点儿被他当场杀了。事后方末后悔过当时下手太狠，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盼着这件事穆婷最好不要知道。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弟弟，却死的凄惨，我不可能放过那些害过他的人，也包括你。”穆婷重又蹲下来，脸上无喜无悲，甚至还像个姐姐似的摸了摸方末的头，“你们年纪差不多，我总是把你当做弟弟看的，只是这次我很失望，所以……你也要接受应得的惩罚。”
穆婷说话从来不会歇斯底里，是温柔的，可她的温柔却是没有温度的，能杀人的那种，“先把他带下去，和那个人关在一起，明天……一起解决。”
男人默不作声的服从命令，周围的人始终鸦雀无声。
被两个人反架着胳膊“拎走”，方末还是满头雾水，那个人？穆婷他们还抓了谁？不可能是顾涛吧！
方末终于离开了他醒来的屋子，一出门，他就闭紧了双眼。头上的太阳光很是毒辣，方才他一直被困在屋子里，在窗帘的遮挡和灯光的照射下时间错乱的以为这是夜晚，这么说他和顾涛分开的时间还不算长，方末瞟了一眼太阳，或许只有……两三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顾涛应该已经到了康邦，方末默默想着，也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
被两个人左右拖行，方末得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了一下这附近的地形，依旧是不知道哪里的山林，竹树茂密，适宜隐藏行踪。他刚才待的地方是一栋很有当地特色的传统竹屋，上下两层，上面住人，下面能养些小动物。只不过这栋房子建的很大，非常大，是附近几栋竹楼里最大的。
接着他就被关进了旁边另一栋竹楼的……地下结构。被扔进低矮肮脏的半地穴里，这里的空气满是潮湿发霉的气味，方末捂着胸口咳嗽了一阵才终于适应了这种难闻的味道。里面很黑，但是很静，好像没有圈养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让方末暂时松了口气。就在他准备找个角落稍微歇一会儿的时候，方末忽然惊觉在另一边的角落里有个黑影正蜷缩在地上，好像……是个人？！
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方末才慢慢的挪步到那个黑影前面。一直缩在墙边的人影见他进来也没动过，方末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只能再凑近些叫他，“喂！你谁啊？”
那个人关进来的时间可能已经很久了，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乌漆墨黑一团的裹着他的身体，直到听见方末的声音，才突兀的笑了出来。那笑声阴仄好似桀桀的夜枭，听的人全身发凉，也吓得方末猛地缩了回去。
“原来是你。”
四个字，一把熟悉的嗓音，立刻让方末正凉着的心又凉了几分，这世道真是……真是冤家路窄！
“绵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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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这儿遇到绵战，方末的确是吃惊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来……即便那一战足够惨烈，到底还是被绵战这个最该死的人逃掉了。
不，准确说来绵战是被穆婷抓了。
这些事件的内部联系不是方末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清楚的，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怎样脱困来的实际。
方末没有再尝试靠近绵战，而是找了一处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进来的时间一长，眼睛便开始慢慢适应，那种黑暗也就不算什么了。由竹片拼接的“围墙”并不十分严实，刚才没有注意到，那些从极其狭小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还是能起到点儿作用，至少方末凭着这点光亮避开了地上的湿泥，坐在了靠“墙”边的干燥地面上。
本以为两人会很无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人和绵战说过话了，他居然主动和方末搭话，“顾涛呢？”
那种极尽嘲讽的话音听得方末根本不想搭理他，也确实未曾理会他。
“你可知她是谁？”绵战不以为忤，继续逗他说话。
方末还是不出声，但心里却控制不住的开始思索穆婷和绵战的关系难道不是顾涛误打误撞给建立起来的么？
“你可知她要做什么？”
看来不是。
绵战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方末最想知道的，穆婷这个人不仅连身份都是假的，从她出现开始就充满了阴谋的味道，只是方末不知道穆婷究竟牵扯了几方力量。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无论是谁，只要是针对顾涛的、或者参与了针对顾涛的人，目的都只有一个，他们要得到顾涛幕后的马斯戒，亦或是马斯戒所掌握的什么重要东西。总的来说，顾涛也不过是个踏板，人人都想踩一脚然后就此平步青云……
见方末动也不动，一声不出，绵战终于还是心急了，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事即将发生一样，他迫不及待的希望方末给他一点儿回应，“她要杀了我们！”
“抓都被抓了，杀就杀呗。”方末知道，如果他对绵战所说的一切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绵战一定会对他有所隐瞒，所以他换了一招俗不可耐的激将法。
没想到这老旧的招式倒真的管用了。
在这段不算短的羁押过程中绵战身上应该发生过什么事，这次他是铁了心的觉得自己要死，也不计较方末和他之前的那些龃龉，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心急，“我没有在玩笑！她要出境！”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本来就是外国人，难道还能期待着她一个不法分子出个境要等中国的签证么？！方末嗤笑一声，扭过脸去看竹子缝里透进来的光，也顺便看看外面有几个看守。这场合像极了方末差点被烧死的那次，熟悉的一幕把他心里留存已久的不满引了出来，他突然扭头瞪着绵战的方向，却猛地发现绵战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句话直接就溜了出来，“喂你干嘛？！”
越南人个子比较矮小，绵战则更瘦小一些，脚上也没有穿鞋，站在方末面前不出声还真是很吓人。他凑近了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看着脸上还算干净的方末，裂开干涸的唇，笑了一下，“你想逃走。”
废话啊！方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想留在这种鬼地方等死？！
“我有办法。”
看着绵战糊满泥巴的脸，方末很努力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但他语气中透着坚定，方末有点儿想知道他的计划了。
“他们这一两天就会有行动，我听他们的人说过，通缉令已经发过来了，他们就要待不住了。”
方末调整了一下姿势，坐着听绵战站在他面前“汇报”。
“我们要趁这个机会逃跑。”
也许是许久没见到人的关系，绵战越说越兴奋，笑的下唇都裂开了口，流出了殷红的血，却还不知疼的继续着。
“在路上，甩掉他们！”
“……”相信绵战的自己就是个傻子！方末狠狠地吐槽了一下自己居然听下去了！
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这行不通。穆婷抓了他们就是为了给弟弟报仇的，他们对穆婷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直接杀了不是比带着更放心吗？除非穆婷还有什么折磨人的“特殊爱好”。
见方末连眼神都不再回应，绵战终于说出了他能活到现在的筹码，“我能联系到马斯戒。”
好吧，的确和他想的对上了。方末揉搓掉了裤脚上的泥巴，想想这个家伙和马斯戒能有什么联系，但他想不出，顾涛都看不上越南佬的货，马斯戒自然也是看不上的。方末打着哈欠说了一句话打消了绵战的念头，“你想让我出卖涛哥换取活命的机会……没可能的！”
“年轻人，太年轻了。”绵战仿佛松了口气一样的摇起了头，一脸的“你无药可救了”的表情。
…………
方末这边惊险不断，生死难测，另一边已经进入康邦地界的顾涛也是百般煎熬，他的电话一次都不曾响过。
无论是方末，还是马六，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好像随着他的离开一同被抛弃在了树林那头的中国。
可不就是抛弃么……
“这个马六，还TM能干点儿什么？！”顾涛忍不住爆粗口，却只能按计划前往马斯戒的寨子。
不过在这之前他应该先打给马斯戒，报备一下，然后再动身前往大宅。就在他拿起手机之时，马六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顾涛沉了沉嗓子，问道，“怎么样了？”
“那什么涛哥……没，没见着方末儿啊！”马六生怕顾涛以为他偷懒，急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接着你电话就出来了，路线也按你说的，没错啊，我在小屋里找了两遍，又把附近的车库树林什么的仔细找了一遍，后来又往边境线上找了好远，都没看见方末儿人影儿啊！就，就不知道哪个傻子在那树底下停了一辆小破车，钥匙还……还在引擎盖上放着……”
方末并没有赶到弃车那里。
就这一个事实差点让顾涛就地疯狂，甚至让他无视了马六话里的垃圾，“你TM还能有点儿什么用？！找个人都找不到？！再给我找！活要见人！”
“我懂，活要见人，S——”
“滚！”
马六话没说完就被顾涛挂了电话，临了还挨顿骂，他举着手机砸吧砸吧嘴，最后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MD，我想什么呢？！胡说八道！呸呸呸！”
低头啐了三口，马六把帽子反戴过去，刚一迈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哎哟——我C，什么玩意儿？！嗯？”
绊倒他的是一条全身黝黑的蛇，有点儿粗，看不出有没有毒，蛇头被人割掉了，已经死了。
但还是新鲜的。
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马六警觉地四下搜索起来，他以为会发现方末，却只在草丛里找到了方末随身的匕首。
那是涛哥的，马六记得，后来涛哥给了方末留作防身用。
匕首在，人不在。新鲜的死蛇，方末有事。
马六当下拿起手机拨号，可顾涛的号码却突然无法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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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提起自己能够联系马斯戒，绵战感觉方末已经有所松动，他倒不急着说什么了，一扭身坐在方末身边，用指甲在泥地上划拉着。
思前想后，有时候简单粗暴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方末突然道，“你落在她手里很多天了，都没能凭这句话换个安身立命的机会，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是因为我没机会说。”从他被人用皮卡运到这里，除了把这里的两头猪弄走杀了吃肉，他连个人都没见到。
这么一说方末就懂了，穆婷的确快要行动了，之所以之前没杀绵战是因为要把他们这些“凶手”收集到一起，再“一举歼灭”，一块处死。穆婷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决绝，一次性的……斩草除根。
方末叹了口气，还没等他说什么，外面就又有人来了。
门一开，绵战不自然的瑟缩了下，不过好歹坚持着没有动地方。
方末也抬眼去看，门外站着的……应该有刚才要打他的那个男人。果然，那男人摆摆手，就有人把他们两个拎了出去。
日头高照，正是一天中太阳高度最大的时候，按照古人讲法，这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可以杀人。
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方末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绵战，也不知有多少是装出来的，他走在前面，被人一左一右的架到了一块稍稍空旷的空地。
不会再烧一次吧？方末看看四周，并没看见引火的柴火，看来穆婷不想烧死他们。
外面有人跑来跑去的在收拾东西装车，想要跑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方末站在空地当中，看着穆婷，突然笑出了声，“婷姐百忙之中也不忘了我，我还是有点儿感动的。”他甩甩被掐的发麻的胳膊，也顺便挣脱了身边的佣兵，但并没有太过分的行动，毕竟身后和额头还被人用枪指着，“今天落在婷姐手里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既然都要死了，婷姐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话音刚落，方末就觉得身后顶着他腰的枪又向前用了用力。
全场静默了一会儿，穆婷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说吧。”
“我想死个明白。”发生在沧澜的那些事，知道内情的人几乎都死了，但方末觉得事件中的根本，穆婷绝对是知情人之一，“那些人，那些用来对付我和顾涛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在他身边低着头的绵战闻言眼中的极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看不透的晦暗。他们在交谈些什么，绵战完全听不进去了。
“要不是我认识你，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个警察了。”穆婷玩味的看着他，说的话却是充满了危险。
方末不再说话，坚定的看着她，等她给出一个个合理的解释。
“好，可以告诉你。”穆婷一摆手，围着方末的人就都撤了下去，“那就先说说阿芳吧。她算是半个我的人，可惜她不听话，翅膀还没长硬就想飞，死了也不可惜。这种满心只想着男人的女人，做不了什么大事。”
寥寥几句却并不是方末想要的，所以他并不满意。
那种不满意的感觉传到了穆婷那里，她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沧澜之家，正坐在包厢里和方末喝酒，“周大柱手里的东西，我们都想要，但是他贪得无厌不知餍足，想要以此空手套白狼，呵，男人啊，太自信了。我收买了一个酒保，跟着阿芳找到了他藏身的地方，杀了他。”
那个酒保就是小辉，陈荷花的人，穆婷说的收买一定不简单。方末眼神毫无波澜，这还不是他想知道的全部。
“后来我又收下了阿芳，教她做事，她却是个白眼狼，为了给那个男人报仇，她设计杀了那个酒保，甚至还留下了顾涛的东西嫁祸他，安排的井井有条。”说到这儿穆婷居然笑了，“虽然那个小酒保死了有些可惜，不过也算阿芳有点儿脑子。”随后她话锋一转，“但是背叛就是背叛，这种人我也没必要留着，所以我就把酒保被杀的消息透露给陈老板了，于是阿芳也死了。”
说着话，穆婷脸上的笑意始终如一，就好像死个把人对他来说如玩笑一般。看得人不寒而栗。
方末暗自长舒了一口气，那些缺失的部分都补齐了，整件事也差不多能构成联系了。
“所以……你可还满足？”穆婷走近两步，在两米开外看着方末，又瞟了瞟他身边不远处的绵战，语气略显可惜，“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我要离开了，至于你们……很遗憾……”
“……”绵战似乎有发出什么声音。
方末偏了偏头，穆婷也多看了他两眼。
“有地方去么？”方末正正衣襟，完全不像个将死之人，嘴角的自信让他整个人仿佛都焕发了光彩，“我知道一个去处，你可能会满意，婷姐。”
被抢了台词的绵战忽的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死灰瞬间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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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