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孤注一掷(节译十)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LAST DITCH》,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章
对我们而言,在经历过到达时的种种刺激之后,立即被卷入战争近乎是一种解脱,我们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或许,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团里其他人是这样没错。我个人倒是认为在相对温暖舒适的普利玛戴尔文闲逛更加适合自己的口味,而瓦尔哈拉人似乎把这个仅次于家乡的地方视作了度假胜地,并对其加以充分利用。【注:任何想要了解这一阶段战役细节的读者都可以参阅苏拉撰写的回忆录,在那本书里这些内容被处理得过于冗长,如果有人认为那本书所提供的相对次要的说明值得他们付出努力阅读的话,那么尽可一试。】
尽管我们的突然到来给蛰伏在斯拜诺山脉的兽人战帮造成了伤害,但仍有大批兽人成群结队地出没在拜尔雷恩斯上。这一情况让每个人都很高兴,597团利用最初的两个月时间开开心心地进一步削减了它们的数量。要说此时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兽人似乎很快便要被我们屠杀殆尽,照理说这本应该是个好消息才对,但我反而却陷入了沉思,感到心绪不宁。
“自我们抵达之后的九周时间里,针对边远定居点与设施的袭击事件的数量下降了接近五十个百分点。”我边说边把一系列的图表与图形投射到了全息投影仪上。那玩意占据了作战指挥室的中央位置,外面还附着一层华丽的镀金装饰。严格来讲,如果只是与卡斯廷以及布洛克劳进行讨论的话,我用不着费心制作这么一份详尽的演示文件,但那位既可敬又讨厌(我还没有决定究竟该对她抱持何种态度)的行星总督对这场战役的进程很感兴趣,她坚持要留下听取全面的报告。自打我们与总督见面后,卡斯廷似乎与她一拍即合,这意味着克洛希德·斯特里伯格席柏林女士能在几乎没有通报的情况下随意走进来旁听我们的作战会议,以此来实现她那令人不安的癖好。而且用那种她认为很难理解的方式来介绍形势会显得有失礼貌。除此之外,我从来就不反对进行一些能够让我远离战斗与地表严寒的工作。
“那么显然你们干得非常出色。”克洛希德【注:凯恩直接使用名字来称呼这位行星总督,可见他们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社交往来,不过他并没有透露往来的频繁程度,以及什么情况下他们会趁凯恩逗留在普利玛戴尔文期间抽出时间会面。】向我们表示了祝贺,她向卡斯廷投去一个灿烂的微笑。金发碧眼、皮肤白皙、高颧骨的她举止落落大方,言谈间充满了自信,并没有她这类贵族身上经常出现且会令人觉得缺乏情趣的傲慢。她看上去好像只有四十出头,鉴于贵族们对于偶尔进行延寿手术的偏爱,这可能意味着她至少有这两倍的年纪,如若不然,她甚至可能已是百岁高龄。但如果当真是那样,她至少已经具备了一项常识,那就是不要出于虚荣心的误导,让人错误地认为她的年龄低得离谱,而是该要选择展现出在她承担责任的同时所获得的成熟气质。此时她身穿一件浅灰与纯白相间的长袍,仅搭配了极少量精心挑选过的饰物,尽管房间里挤满了很多人,但这份低调的朴素反倒让她脱颖而出,成为了这里关注的焦点。
在我看来,这会儿房间里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总督阁下、卡斯廷和布洛克劳之外,还有负责指挥新近成立已经扩容至四个连的努斯库阿姆第1团的上校和她的副手,以及少量来自行星防卫部队的高层人士——她们以一种混合着尊敬与怨恨的复杂眼神望着上校她们,毫无疑问是在期盼可以自降资历以获得机会能够被选入到仍在组建的两个连之中。克洛希德自然被一群顾问和随从围在中间,那帮家伙似乎全都错误地认定她们那连自己都不买账的意见能够引起旁人的兴趣,因此总会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表现一番。本地的仲裁官办公室【注:这是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理论上存在的仲裁庭分支机构,负责监督当地的执法部门,但和许多落后的世界一样,它总计只有一名仲裁官和一名低级行政人员,民间爆发任何紧急事件时,他们很愿意把能够推卸掉的责任甩给行星防卫部队或是碰巧出现在附近的帝国防卫军。】也派来了一名代表,他是房间里除布洛克劳和我之外的唯一一个男人,这家伙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整个报告过程完全没有兴趣,但至少他的出现使我们得以免于和国教以及机械神教的人照面,那些钟情长篇大论的家伙很喜欢拖慢整个会议进程。
然后就是附属于努斯库阿姆第1团的政委,要我说,这个刚从忠嗣学院里跑出来的家伙那副极为热切的模样令我很是不安。此时她正前倾着身子,双唇紧闭,不甚满意地眯起了那双黑色的眼睛。
“出身这个世界的防卫军团表现得也非常出色,”她拘谨地提醒总督道。“行星防卫部队也是一样。”随后她转过头来,打量着卡斯廷、布洛克劳和我的方向。“虽然我相信我们都很感谢这些初来乍到的外来者所给予的援助,但或许我们同样应该记住自己公民所作出的牺牲。”在场的努斯库阿姆军官们现出一副自我膨胀的嘴脸,相互间自以为是地微微点了点头。
“在很多情况下,你们的牺牲完全没有必要。”卡斯廷尖刻地回应道。这激怒了那位新人政委,她显然还没习惯士兵们会和她顶嘴。
“你愿意解释一下你的那句话吗?”那个年轻的女人冷冷地问道,她无疑是想用这样的口吻唬人。远比她更加了解卡斯廷的我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那张垫得厚厚的椅子上,暂时把我对于那些异常情报记录的关注放在了一边儿,专心欣赏接下来的这场好戏。
“我从未想过我还得解释这事儿,”卡斯廷反唇相讥道。“那是因为绿皮每一次发动正面攻击并不意味着我们要以同样的方式给出回应。你们团的伤亡人数是我们的三倍,而行星防卫部队的情况则更加糟糕。”
“只有懦夫才会怯敌避战,”那个年轻的女人说道。“帝国防卫军中没有那种人的位置。”
我发现卡斯廷的手正颤抖着伸向了她的爆弹手枪,便急忙赶在事态失控前进行了干预。我清楚她的理智能够控制自己不会拔出武器,更不用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杀人,但是面对这一极为严重的侮辱,她的自制力远不是没有限度的。总督好心地把总督府里的一座舞厅借给我们当作指挥中心使用,我确信如果我们在暴躁的驱使下做出什么不得体的行为,尤其是在光洁的木质地板上留下血迹,我们都将会变成不受欢迎的家伙,继而失去现在这般舒适的优渥待遇。所以何必要冒这风险呢?
“福里斯政委,”我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建议你收回那句话。我与卡斯廷上校一起共事了十年,我认为她的勇气和忠于职守无可指摘。”卡斯廷和布洛克劳交换了下眼神,我只能将其形容为“暗自得意”。
“那也许是你的评价标准比我的要低。”福里斯显然也来了脾气。
“我相信是这样没错,”我用一个宽容的微笑打乱了她的阵脚。“但我的标准经历过更多的实际磨炼。你可能还会注意到,597团经过确认的杀敌数量比你们团记录数量的两倍还多,更是行星防卫部队的三倍,如果他们当真怯敌避战,那么基本不会取得这样的战果。”
“这个叫做运用策略,”卡斯廷补充道。“你会发现这值得你们去试试的。”
福里斯紧咬牙关,瞪视着上校,毫不掩饰她对卡斯廷的厌恶。“我能看出你已经好好磨炼了自己的标准,”毫无疑问,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与我说话的语气极具讽刺效果。“远超过了我对你这样名扬四海的男人的期望。”
这时尤根那身与众不同的体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当他前倾着身子悄声和我说话时,他为我收集的那堆数据板如瀑布一般掉落在了地上。“长官,如果你还需要再安排一次决斗的话,”他的嗓门足以让这“窃窃私语”传遍会议桌的每一个角落。“我会把准备工作都搞定的。”
“他在说什么?”克洛希德困惑地微微皱了皱眉。
“上一次其它团的一名政委指责卡斯廷上校不能胜任指挥工作,”布洛克劳这话与其说是为了解答总督的疑惑,倒不如说是为了震慑嚣张跋扈的福里斯。“凯恩政委宣布要与他进行决斗。”
“你为维护你们团长的荣誉而与旁人进行决斗?”总督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而后又冲着卡斯廷会心一笑。“何等英勇的举动!”
“卡斯廷上校和我只是战友,”为了不给她留下错误的印象,也很清楚流言蜚语传播得有多么迅速,我急忙做出了解释。“我们任何进一步的私人关系都非常不合适。决斗只是个原则性问题。”而且还因为托马斯·贝杰这个只知打着帝皇旗号给人添乱的家伙很是令人恼火,那时他一直试图用怯懦的罪名枪毙我,而我最终对他失去了耐心。
“我相信就是你说的这样。”总督言不由衷地回应道,她把头又转到了卡斯廷的方向。“我期待雷吉娜下次有空一起喝茶的时候能够详细地跟我再说说这事。”
福里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腰间那把破损不堪的链锯剑,它无疑与她自己那把刚刚锻造出来的近战武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收回那句话,”她正色道。“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宰杀绿皮,而不是自相残杀。”这是自打会议开始之后,我从她嘴里听到的第一句明晓事理的话。
我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很清楚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最有可能激怒她,同时也确信自己不会放任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继续强辩到底。“很好。”我说道。“然而我并没有想要杀了你。”而且我一开始也没有想要与她决斗的意思,但不需要让她知道这一点。“只是想阻止在会议室里出现一些粗鲁的行为。”
福里斯整张脸涨得通红。努斯库阿姆第1团的上校与她的副手简短地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而后强忍着没让自己大笑出来。似乎这个年轻的福里斯自打上任以来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就给她团里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么兽人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卡斯廷以远比在场大部分人更为老练的方式将我们拉回到会议的正题上。
“问得好。”我把自己的注意力平稳地过渡回了手头的事务上。“如果兽人眼下没有攻击我们,那它们或是聚集在一起准备对某个防守严密的目标发动大规模突袭;或是迁移到了另一个地区,寄希望能够找到更加容易劫掠的猎物。”
“政委,你猜会是哪一种情况?”努斯库阿姆团的上校问道,显然她把回答这个问题的职责丢给了我。考虑到我参加过的清剿绿皮的行动远比在场的人要多得多,也理所当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福里斯就插入到了原本属于我们之间的谈话,毫无疑问她认为这个来自于她所属团指挥官的提问显然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它们显然是在逃跑,”她把自己的这一臆断当成了确定无疑的事实。“绿皮从来就不愿忍受与装备精良的敌人打持久战。”
“我的观点正好相反。”我“插嘴”说道。与其说她的插嘴让我恼火,倒不如说是她的早熟令我觉得十分有趣。“兽人是为战斗而生的种族。如果我们给它们造成了足够的伤亡,它们确实会选择撤退,但这只是为了整军再战。考虑到它们这一物种的本性,这往往会花费一定的时间,在这期间它们会建立新的尊卑等级秩序。如果它们主动避开我们的巡逻队,而不是选择与我们交战,并且减少对边远居住区的劫掠,那么基本上可以断定它们聚集在斯拜诺山脉的某个地方积蓄力量,准备对拜尔雷恩斯发动全面的入侵。”
“那么我们必须加强防御,做好准备。”克洛希德果断地做出了决定。这将会在未来几周里挽救无数的性命,不过却是以她当时未曾想到的方式。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决定非常明智,”我说道。“我们尤其要注意在山麓周边以及通往普利玛戴尔文的道路上设防。首都是这个星球上最具攻击价值的目标,若是绿皮们集结了足够的兵力,它们会像是闻到血腥味的撕裂虫一样向这里发动进攻。”
“它们从来就不敢攻击我们这里。”福里斯嘲笑说道。“我们的防守极为严密。”
“在大规模入侵面前,那样的防御根本就不济事。”我回想起了面对似乎不可阻挡的绿皮狂潮,我们不得不进行的那场孤注一掷的防御战,以及它们在被最终击退的那一刻前有多么接近于占领这座城市。
“这颗星球上没有什么的数量比当时的绿皮还多。”克洛希德说道。我这才意识到当这些野蛮的生物围攻她的首都时,她可能就在这个房间里坐镇,【注:或者至少是在同一座建筑里的某个地方。】焦虑地关注着战势。
“我们都要为此感谢帝皇。”我附和道。
“我讨厌从事这样乏味的工作,”福里斯再次插话说道。“但如果敌人因为利沃德拜尔雷恩斯的防御过于坚实而被迫撤退,那么它们可能会选择哪里作为替代的目标呢?”
“问得非常好。”我用一句完全出乎她意料的话给出了回应,并调出了一副山脉的详图。“在天气对我们造成影响之前,轨道侦查的结果显示,大规模的敌军集群出现在这里,这里和这里。”当尤根调整控制台上布置精巧的控制装置时,标记敌军位置的绿色图标闪了几闪。“如果它们返回到了原本的营地,那么最有可能的迁移路线就是越过这些关口。这会使得贝弗劳斯特马尔凯斯的西侧边缘,尤其是延特怀莱特克莱拜斯分布的城镇与位于弗罗泽恩高尔格的工厂,面临最大的威胁。”
“如果兽人试图从那里逃脱,两个连的兵力应该足以把它们封锁在山区里,”卡斯廷的语气不是十分笃定。“至少在援军抵达之前是这样没错。我建议将努斯库阿姆团部署在那里,他们远比我们更加了解当地的地形。”
“我们可不想靠边儿站,”努斯库阿姆团的上校当即表示反对。“我手下的士兵们会认为这是对她们战斗力的侮辱。”
“我的天啊,”卡斯廷暴躁地回击道。“没有人在暗指那方面的意思。趁你们手中还有些兵力,重新部署或许没什么坏处。”她这话虽然很有可能就是事实,但措辞算不得委婉。
最终我们达成了妥协,内容基本可以归结为把这项工作甩给了行星防卫部队。会议在激烈的争吵声中不欢而散。
“你认为绿皮会把它们自己藏在哪里?”会后,当我们沿着走廊前往那间装潢典雅而现在被充作军官食堂的餐厅时,卡斯廷开口问道。
我耸了耸肩,尽管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来遏制绿皮有极小概率发动的攻击,但我半点都没感到安心。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兽人是很容易被低估的敌人,小瞧它们总会带来致命的结果。“我想我们不久后就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说道,却没猜到残酷的现实会为我们证明的这个答案到底有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