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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世界观里的作者如何构建世界观这件事》太阳王的虚拟历史其一:晦暗的开端

2022-01-26 09:46 作者:杨车厘  | 我要投稿

……笔者的重述虽然力求不偏离纳戈布雄心勃勃、意图涵盖“整个太阳信仰”的诗篇,不过相较来看有两处大幅度的删减,改动处就在倒数第三节和最后一节的内容。

        在其他讨论中,笔者阐述了为何要删除最后一节,而删除倒数第三节的情况也出于类似的理由:纳戈布这里的原文与笔者着重展现太阳王生平的主旨冲突,倘若想要了解故事的读者看到,不仅前文累积的体验全部被破坏、还要怀疑原作者是否有画蛇添足之嫌,这将损害那位诗人的声誉。

        然而当我们的目光聚焦到诗歌本身时,会发现这两节的重要性远高于其他任何内容——从总和超过全诗六分之一的篇幅亦可见端倪——可以说它们才是纳戈布著作的目的与心魂。佩亚诺罗升天投火的慷慨大义,连接了上一节壮阔宏大的“历史”和末尾现世罗伽人的功绩,无疑是纳戈布“为自己这个伟大民族所作的真诚的讴歌”。

        以下的段落致力于探讨纳戈布在倒数第三节中是如何整理纷繁复杂的太阳信仰及其他学科材料、用来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又是以何种手法让“神话时代”的罗伽人自然地过渡到英勇抗争的现世罗伽民族……


        上面是张停对为何不在小说里加入部分内容的解释、还有他对用于构建虚拟世界的原诗的主张。为了能让读者能较为轻易地了解删减片段究竟写了什么(很遗憾,原文似乎并没有保留多少),我也不得不擅作主张,参照张停笔记中的内容写下了这篇概述,间或插叙张停对内容来源的猜测,而在文末简单附上一些相关的探讨。只有如此,读者才不至于刚离开诗人精心布置的空中楼阁,又不慎陷入浩如烟海的典籍里无法自拔。



        在太阳升起之前,世界已经渡过了五个纪元,佩亚诺罗的故事发生在第五纪末尾。


第一纪:又称创世纪,以素那神进入混沌为开端。在第一纪中,素那神经过了艰苦卓绝的斗争,首先在混沌中打开了一片空洞、其后以天柱撑起的天穹将大地环绕守护。大神体内倾泻而出的“原素”力量与混沌交互、创造了已知世界的万物。


        生命是其中特别的类型——一切活物都在素那神的呼喊中创造,包含着祂强烈的意志。其中凡琳天族与龙族是特别的,前者直接自素那神的意念中诞生,后者来源于祂践踏大地的巨响。人们也因此以为听觉是感知原始神力的方式,正如视觉以捕捉光明来接触混沌。


        与素那神截然不同、但后来被一并尊为神祇的存在也是这时出现的,包括地神阿龙格、“命运河流之主” 和天雷御者等,各统治一部分混沌与原素世界交界的区域。据阿龙格说,这是混沌受素那神影响、对生命的一种仿制。混沌神祇事实上与后来出现的恶魔们同源,不过前者拥有高出本能的智慧、始终想规避来自混沌的约束。


        素那神的沉眠终结了第一纪,梦里祂依然持续着抗争。某些族群被他残留在地上的力量保护起来,比如精灵居住的深星之座,比如奈寇顿巨人漫游的无尽荒原。但祂也有一部分意识从梦境中逸散、化为不同形态的歌者行走在地上,是传说中“大神的化身”。




第二纪:又称遗忘纪。一部分生物醒来,在无穷幻彩的遮盖中艰苦生活,只有些微的星光能温暖他们。彼时大地虽然连成一块、却又广阔无边,各种生物彼此之间离得很远;但有赖于翅膀的作用,全地都能见到龙族和鸟类。


        巨龙们独尊始祖、力敌众神的埃达斯托克,在世间横行无忌;飞鸟们借助天雷御者的力量与之抗衡,他们的羽翼裹挟着闪电。而万鸟之王长久抱持对埃达斯托克的嫉恨,因雷电威逼后者不成、才强迫他做了代行,他的血脉也染上了混沌的异色。




        同样作为古老族群,罗伽人在纪元初期的经历略显黯淡。他们获得万鸟之王的庇护,安全勉强有了保障。然而鸟类并不分享自己的食粮,于是罗伽人过着游猎采集的生活、捡巨鸟们挑过的食物过活。被奉为神明的巨鸟还不时以这种“恩惠”为由,捉走罗伽人来活祭天雷御者。


        首位反抗巨鸟暴行的罗伽人是十身王:他虽然被捉上天空,却巧妙地利用迷醉的草药、反过来擒住了猎手。其他巨鸟在十身王大啖鸟肉时赶来,与生出遮天双翼的他缠斗、却落于下风,最后请动天雷御者本尊才勉强镇压。鸟类从此不再轻蔑这些臣属,而十身王残余的族人获得了盛誉,因为他们以血战回应了巨鸟的报复。王的儿子还拼死抢回了父亲的尸首、不让他死后继续承受羞辱,那时十身王被钉在天柱上、内脏已被啄食过半。


        十身王是纳戈布改编并收归在自己诗歌里的第一个太阳神。原先的故事是:

        十身王为了驱除世间的茫茫黑暗,出发四处寻找光源。他听说地下的魔龙精于探宝,决定向它们咨询意见。冷龙怀德接待了他、试图打探地上的消息,因为饥渴的怀德无法缓解贪欲,想要更多的食物。十身王察觉了冷龙的欲望,反过来用十桶烈酒灌醉了它,还哄骗冷龙说出光源就在东方大谷里的消息。

        于是王去了东边,在深谷中捕捉了光亮的大火球。他为了将这火球送上去,又以毒芹诱骗了一只大鸟并吃下它的肉,从而长出十人长度的翅膀、成功飞上天安放了火球。在此期间,高热的烈焰灼烧着王的皮肤,上浮的水汽化为了云、焦黑的死皮深埋成了煤,爆裂开来的火星则点燃了满天星辰。

        但地底的龙蛇由冷龙怀德领着到地面了,这魔鬼被欺骗和醉酒激起了烈怒,喷涂着冰雹与雾气、要毁灭和侵占十身王的土地。于是王回到地面、率领族人奋起反抗。然而罗伽人们最后不敌寒冷,王自己也不幸被俘,怀德用只生在谷中的湿寒藤蔓把他捆在无底深渊的岩壁上,派自己的手下日夜鞭笞他。

        王子为了救回父亲,用一具坚硬的龙骨包上牛皮作伪装,自己则藏进骨架里。看守的龙不愧为贪食的魔龙,上当吞食了骨头,就这样带王子爬到十身王面前。王子从龙腹里投掷了一根涂了火焰的矛、烧融了捆缚父亲的青藤。王因此得以飞离深渊,而王子不幸牺牲。最后十身王重新获得了太阳的冠冕,于是众人称之为神。

        纳戈布保留了其中“十身王食鸟肉长出翅膀”“十身王一族抵抗敌人报复”以及“王子搭救父亲”的母题,加以发挥写作了第一纪的英雄传奇。据说纳戈布认为十身王信仰最早形成,故也把他安排到第一位出场。


        那时,衣裙为星的凡琳还时常俯瞰大地。她们为了驱逐混沌的力量,起初用歌声给予保护和引导、后来甚至直接降临,就连龙也要退避三舍。被神迹所震撼的某些生灵开始供奉凡琳,这种变化发生在鸟类当中后,一步步催生出了冲突怨怼、直至流血的战斗,罗伽人也被卷入旷日持久的斗争里,由此产生了较早的一批英雄传说。




        在纪元末尾发生了巨大的灾难——始终平稳流动的时间突然被削去了一刻。智者猜测那是世界被混沌碾碎、却又得到素那神复原的结果,因为大地突然分裂、形成了后来中陆、海西洲和雾门三陆的雏形,当时还不宽阔的比底利斯海与什海将他们隔开。三分之一的天柱也崩塌了。


        虽然在平日里显得短暂,但失去的时间导致了众多巨龙与飞鸟陨落。此后始祖龙带着子孙收缩到东部和北部,那里成群生活着不为人知的巨兽,是理想的猎场。而鸟类被统治者的死击垮、就此分崩离析,还能忆起旧时辉煌的寥寥无几。


        凡琳们的灵魂与素那神链接,并没有丧失记忆,但她们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天雷御者突然失踪了,原因不明。阿龙格猜想,那位桀骜的同侪大概是容纳了过量混沌、最终招来了反噬。但混沌的造物没有“死亡”这个概念,而雷电也没有就此消亡,因众多鸟类死后化为了云,他们翅膀下的毁灭力量也汇集于此。


        并不是所有凡琳都平安归去:相传灾前有一位凡琳与心仪的罗伽勇士共同生活,但目睹丈夫在灾难中化为枯骨时,她陷入疯狂、直接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过了不久,自称是那二人女儿的少女回到了部族中,她埋葬了父亲、凭借匪夷所思的强大武力攫取了领导权,并迫使族人追寻混沌的气息。沿用“姬”姓氏的九个女儿也继承了源自古神的血脉和比血还要深重的仇恨,而人们怀着敬畏之心统称其为“姬武神”。

        这些“混沌监视者”的故事会在接下来的部分,与延后出场的姬夜一同叙述。




        而罗伽人未能幸免,许多人生命突然凋零、记忆在灾难后发生了紊乱。这时一位部落首领托特的偶然发明拯救了罗伽人。他创造了若干符号用以代表不同的事物、并长期利用这些符号记录自己在某一时段的生活状况。灾难后他依据石板的内容推测出了以往的历史和生活方式,得以重建部落。名为“文字”的符号很快传遍了所有部落,而教授文字与历史的托特因此被尊为“通古贤人”。


        晚年的托特放弃了传道事业、转而研究文字的高阶应用。罗伽人中,是托特首次编篡出固定条件下可以多次使用的咒语,驯服了从前作为神明禁脔的魔法。人们相信这种促成变化的技艺依赖于混沌与原素的根源矛盾作用、并因此呈现不同的形态,就如后来的魔物释放魔法时身体或护罩上的色彩会变化、而素那神的造物则以特定的话语牵动力量。但直到现在,凡人的知识在魔法的领域面前也不过冰山一角,他们甚至无法以最精致的咒语来模拟自然的树叶飘落。


        而托特亦是头一个将自己献祭给研究的魔法师,那时他越来越频繁地远离族人,被人看到跳进了深渊后再无踪迹,留给世人一个永恒的谜题——他被自己把玩的咒法污染了吗?亦或是认为穷极天赋也难得寸进、生存失去了意义?不过早在托特丧失理智前,属于他的时代便成为过去了,而他的后人会替他继续诘问这个世界。


        托特的故事不同于其他几位历史人物。就如地球上名字相近的那位埃及神祇,他最初是作为式波卡特城邦信仰的三面光明神的助手出现、为罗伽人带去了宇宙层级图与历法的智慧之神。

        铜之国式波卡特的丰饶有如神眷,或许这也决定了它的太阳神话与任何同类都存在显著差异;但随着鼎盛时期式波卡特的征讨,光明神很快顶替掉了许多原始部落的信仰,这种冲击的余波即使在征服者的文明灭亡后依旧不曾消散。后世罗伽人司空见惯的光明分为日月星三级、天体各有地上对应的实物象征等概念都是式波卡特的文化遗留。

        式波卡特的命运所系,铜,直到很久以后才被更明艳的金取代、不再作为象征太阳的金属。以式波卡特为原型的城市伊斯卡班也出现在纳戈布的作品中,伊斯卡班与其铜矿的废弃情节暗示了旧世界逐渐堕落的命运。

        托特日后受到的礼遇高于他那些同伴,这从供奉光明神的庙宇都被拆毁、托特的神庙反而得到加固便可以看出,大概是因为他填补了原始信仰里的诸多理论空白。

        基于最高智慧这层含义,人们很快将托特的权柄推演到魔法、预言、政治等各个方面,托特主要的形象是技术与知识的保护者,但同时他还兼职为穷人提供保护、引导迷茫的旅人走出困境、给予拯救世人的英雄启发,后来甚至到连星体占卜的结果都由他宣布的境地。如此不计后果的滥用成为了一种习惯,托特因此变得像是日升后的星光或者抄写本里的错漏,必不缺席但完全没有作用。

        纳戈布别出心裁地对托特的职能进行了取舍。他笔下的托特首先是符合早期智慧之神称谓的,创造文字、延续文明火种的英雄,随后在玩弄文字时又发明了魔法、并最终因魔法的研究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其形象由此矮化。托特从圣人转变疯子的过程既是纳戈布在虚拟世界的合理演绎,也是他对现世里神祇逐渐庸俗化的一种暗示。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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