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和口弦：中国少数民族用它“弹”恋爱

「一器一会」也是一期一会

每一件乐器都带有其自身属性的声音

自带灵魂

也如同人永远也不可能再踏入同一条河流

时刻变幻，各具特色

讲者｜小不点

山人乐队成员，声音杂家。

大家好，我是山人乐队小不点，今天给大家介绍我手中这个小小的乐器。

它就是口弦，一个遍布全世界民族的古老乐器，以前我以为只有在中国云南、贵州有。实际上它流行于我国蒙古族、羌族、回族、达斡尔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赫哲族、满族，以及云南许多少数民族中。国外的爱斯基摩人、印第安人、北欧拉普人、北海道阿依努人等等也擅用此类乐器...

在我国先秦文献中，口弦被称作“簧”。诗经中，也多次出现了口弦，《诗经·君子阳阳》：“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房”。《诗经·小雅·鹿鸣》：“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像之前我们介绍的芦笙、口琴、葫芦丝等，其实也都是跟口弦有关系的，如果它们没有簧片的话，那些乐器就没有声源了。

其实，世界上各种口弦的发声原理、演奏方式乃至音乐功能都几乎一样，只是因地域、民族偏好不同而在制作材质、簧片多寡上有所差异。现在我给大家展示中国少数民族的一些口弦。

四川凉山彝族地区就有这种四五片的铜制口弦。它们的外壳（收纳盒），也是彝族特有的图腾，来保护簧片不被破坏。

这是青海撒拉族人唯一的乐器，也是中国最小的民族古乐器之一。它长不足一寸，重不到５克，用红铜或铝打成。演奏时需含在口腔内，用上下牙夹住，用手指或舌尖弹拨。

过去，撒拉族结婚都是父母之命，男女双方不熟悉，洞房之夜便以口弦在枕头边弹奏做初次见面时的交流。由于口弦吹出的音量较弱，另一方就会俯身贴耳来听，因此撒拉族也把口弦称作“枕头琴”。

这是我自己做的，是我去拜访贵州苗族的一个老爷爷，他已经做了一辈子口弦了。我是专程去拜访他，跟他学习了口弦的制作方法。

其实制作的工具很简单，我用一个刀片，一点一点地刮竹片，把这个口弦中间的线刮出来就可以了。这是我最早做的第一个口弦，不是很成功，但也可以弹奏，音比较低。

有次我去怒江州老姆登村采风，碰到一个老奶奶，快七十多岁了。她是二十岁的时候做了这个口弦，就像宝贝一样一直放在身边，没事的时候自己弹弹，但现在能听懂它的人没有多少了，当时我用口弦和她“弹”了一段恋爱，她就把口弦送给我了，我一直保留着。

其实，传说口弦最初就是为了模仿人类舌头、才用簧片做出代替人说话的乐器，口弦在中国很多地区都相当于民族的传情信物，听得懂当地方言的人，就会知道它在说什么。

民间有一句俗语叫，“男弹琴女弹弦。”其中“弦”说的就是这个口弦。“琴”的话，不同民族会不一样：怒族就是男弹达比亚，女弹口弦，拉祜族则是女的弹口弦，男的吹葫芦笙。

在明代书籍《南诏野史》也有类的记载：“男吹芦笙，女弹口琴，唱和相悦”，这里的口琴指的也是“口弦”。

国外的口弦种类也很多，非洲口弦最早的就像弓箭一样，用小树枝然后把羊肠挂在上面，演奏的时候含在嘴里用小棍子敲，有点像敲棉花的声音。这样的口弦被称为mouth bow或者是music bow，在中国部分少数民族也存在类似的形式。

注：乐弓(mouth bow)，1弦，多见于南非地区，乐弓是采用手指拨弦或用小木棒击弦，弹奏者有时将弦衔在口中，通过口腔的调节来扩大不同的泛音。

日本、东南亚部分地区的口弦还会拴一个绳子，通过拉扯绳子来弹响它。而这样的木质的口弦我们用双唇轻轻地挨着它就可以了，不需要靠在牙齿上。

欧洲口弦或俄罗斯口弦，则是用金属制作并且大部分形似“字母G”，中间有弹舌簧。这种口弦演奏时需放在牙齿上，通过与牙齿的共振，共鸣到口腔，传出声音。

在演奏方法上，许多口弦本身只能发出一个声音，但如果我变自己口腔的大小，或者挪动舌头，它的音色就会产生改变，一般来说舌头越往上音越高，越往下音越低。

此外，吹气、吸气也会有不同的效果；你甚至可以配合Beatbox做一些节奏，或者在喉咙处发出人声、或是呼麦来增加它新的色彩。

在世界各地，很多音乐家都曾用口弦进行创作。例如，图瓦乐队恒哈图(Huun-huur-Tu)就经常使用到口弦；中国音乐家欢庆等人也曾采录过《秘密之音：中国西南民族口簧琴》，里面收录了彝族、佤族、羌族、纳西族、普米族、拉祜族等少数民族的不同材质和型制的口琴经典曲目。

而我上文提到送我口弦的老奶奶，其实就是山人乐队在老姆登村采风遇见的。“老姆登”是怒族语的音译，意思是“人喜欢来的地方”。它位于云南省福贡县匹河怒族乡东边，山人乐队向当地人学习了老姆登的传统音乐调子，并改编创作了《老姆登》，把它带向世界各地。

所以啊，别看口弦小小一个，却很有表现力，你可以根据自己对音乐的理解，演奏出音乐的各种可能。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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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https://www.sohu.com/a/346830447_162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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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本文资料图片来自于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