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萌！冲鸭-M1A1，后来的阴影。

       从那以后，M1A1很难将自己的心情平定下来。M1A1回到宿舍后，沉默寡言，连刚刚熟悉起来的战友M2布雷德利都很少搭理了。M2布雷德利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为难M1A1。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一直活泼但如今开始冷淡的战友。她稍稍开了口，又闭上嘴。

       “M1A1？”M2布雷德利用一种试探性的口吻叫她。

       M1A1没有理她。

       “M1A1，我......”M2布雷德利很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

       “对不起......”M2布雷德利终于说出了三个字。

       M1A1还是没有回答。她不是讨厌M2布雷德利，而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换做M60A3的话，那个经过沙场的老兵肯定会不断地安慰自己并且教育自己，说什么“我们只是遵从命令的士兵而已，到底要不要内疚，是上面的事情！”

       是啊，纵使M1A1再怎么可怜那些孩子们，上面下达了命令，在短短几秒内，即使她能够把部队坐标点的错误传达反应过去，取消发射弹药的命令来得及传达到攻击机的耳朵里吗？她能凭一己之力阻止这场空袭吗？而且还是一场由报点失误而造成的空袭......她们只是士兵，需要执行命令且不会违抗的士兵......

       “如果是M60A3的话，她一定会有办法劝导你的......”M2布雷德利捏着自己的裙子，小脸扑红，如坐针毡，“但是......”她说不下去了。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只是奉命行事，来到战场这个让人感到兴奋、在枪林弹雨中在生死的刀尖上跳舞，履行好自己的天职。然而，在看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孩子们所居住的楼房被炸塌， 那些本不想对着自己开枪的平民可以选择性地被机炮和M134扫出血花......她开始不明白，自己的价值，到底是在哪里能够体现。这样的价值，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决策者？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她靠近M1A1，而M1A1也没有躲开，让M2布雷德利放心地倚靠在自己肩膀上。

       “因为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M60A3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门外，在那里一直擦拭着自己的作战靴。擦完后，虽然看上去她那双沙漠色靴子跟没擦一样，不过她好像对自己刚才的工作很满意。她站起来，毛巾一甩搭在肩上，胳膊肘一撑，靠在门框上：“看到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孩子很可怜对吧？看到那些在战争中幸存但是无家可归——不论是单纯的住所被炸成碎片，还是精神上的港湾随着家人的离去也化为乌有的那些平民，你们都感到很愧疚吧？”

        M1A1点点头。

        “但是没用。你知道吗？没用。”M60A3无情地打破了她们任何可能的想法：“我们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一个战斗兵器人形。即使我们面前流淌着无数的血液，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些人而停下。我们本就是武器，本就是为了杀戮而生，不管是什么样的任务。”

       M2布雷德利忽然抬起头，反问：“那，我们为了达到目标，而杀害了路上的平民呢？”

       “再文明的军队，她们所要攻下的地方，必须造成一定的破坏，如果没有这些破坏，对手是不会认怂的，如果没有这些破坏，我们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对于我们前进道路上遇到的这些人和事，处理的方法，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也劝你们俩，放弃那些无谓的幻想。现实就是现实，你们无法改变。我们不可能调转炮口，对准我们的营地。而且——”M60A3走上前，凑到她们脸前：“我们都是外人，你以为，你不打他们，他们就会感谢你们么？大错特错，因为我们是外来的、不受欢迎的人。我们不可能会被接受，也因为我们是军人。”

        M1A1摸出自己手中一个小孩子送给自己的东西。

        M60A3伸出手去要拿，但还是停下了：“好吧，我刚才所说的话，已经让你们认为我是非常的不近人情了，我就不做更多的缺德事了。这是你的东西，还是你留着吧。至少给这些你曾经交过的朋友一个念想。”

       M1A1还是不想说话，仅仅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们能够收起你们生来的怜悯之心，消除杂念。”M60A3换上另一件衣服，放下毛巾，把原来的衣服扔到自己床上：“不是我无情，这不光是因为你们无法做出了执行命令之外的任何什么事情，这些杂念只会扰乱你们的心思，如果你们走神了，那么，敌人的子弹会趁虚而入，穿透你们的头皮。”

       （后来的一天，战场上）

        面对敌方简陋但又凶猛的火力，前方的士兵们被打得抬不起头来。各种AK的7.62x39子弹肆意地飞过士兵们的耳边，对他们进行生死的恐吓。无论哪一方，都在自己的鬼门关走一遭。

        “坦克！！！”

        一名士兵大叫一声，M1A1应声从他们后面过来支援，另一个士兵端起M16A2，准备好M203榴弹器， 打开标尺，“嘣”的一声，榴弹飞出，一阵小爆炸后，对面炸起一团小烟雾。

       大家好不容易要松一口气，正要准备把火力输出交给M1A1进行，这时候，刚刚爆炸的烟雾中，突然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我要杀了你们！！！”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身上缠满了炸弹，冲向士兵们。他看到眼前这个不一样的坦克，一眼认出了那个曾经陪着他们的M1A1。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身上绑着炸弹，双手各拿一包炸药。

       “M1A1！快打！快啊！”队长向M1A1狂喊。士兵们没子弹了，他们现在正在拼命换弹匣，就是这几秒，如果M1A1不开火的话，可能大家都要被炸死。

       M1A1，她舍不得这个孩子。在这场战争中，太多人失去了生命，也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她想要做什么，但她又明白，她一己之力，做不了任何事情。

        “只有服从命令。”M1A1脑海中浮现了M60A3的话语。眼前这个小男孩，已经成了敌人，如果不开火，那么死亡的，也有自己。

        她扣下了扳机。

        机枪应声喷出一长串子弹。

        火炮发出一声怒吼。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