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 “日光舞子”与“这怎会错”

乔基姆看着舷窗处的湛蓝天幕，不时还有几只中型飞行生物掠过，留下几道残影。

飞行生物呈灰棕色，体型大于匹斯星的海鸟，双翼宽薄有力。隔着舷窗，他无法听到那种生物是否发出了鸣叫。

飞船所在的星球是沃克，一个气候及环境类似塞比亚的地方。他没到过这两个星球，只是感觉比昨天最后一场战斗的地点要好上不少。

那是第二十场决斗，萨奥尔斯同一位纳瓦兰女选手去到瓦鲁斯比赛。那颗星球的天空像是一整块凝固已久的冰，太阳的光芒极为暗淡。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透过舷窗看瓦鲁斯星了，依旧提不上喜欢。

当时，望见女友拿着一套厚重服装走进客舱，他的心忽地下起了雪。紫肤男子张开双臂，尽可能久地将自己的体温赠予萨奥尔斯。决斗前，长发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相信曙光”就与对手步出客舱。同日傍晚之前，他等到了曙光，阳光也很快融掉了心田积雪。

今天是二轮赛事的最后一天。第二十一场还在进行，也就是说他将参与接下来三场决斗的其中一场。我的对手会是谁？决斗又是哪个地点呢？

这里的太阳升得更高了。乔基姆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扭头一看，白肤矮男捧着几乎有自己身形三分之二高的灰色箱子进了舱室，背后跟着两位身材魁梧的兽人念影者，他们手中分别握有一张卷成细长圆柱的瓦剌嘎。两人表情平静，完全看不出哪个是胜利者。

一人两兽行至客舱中部，高特放下箱子，声音正式：“恭喜澜泊格赢得了第二十一场决斗！”噼里啪啦的掌声有若爆竹。海豹挂起笑容，用手肘杵了杵面庞不见波澜的对手。

伊昆诺斯注视着瓦鲁斯选手，笑了笑：“我用能力将你封进石拱桥，而你的识灵令我溺水，算是扯平了。”

“好。”澜泊格伸手拍拍对方的背部，“今晚继续玩‘优诺’！”谈笑之间，两只兽人走回了伙伴身边。

昨晚，双色兽人介绍了扑克的另种玩法：优诺。比起德州扑克，优诺更加灵活，但无法让十六名参赛者同时进行游戏。伊昆诺斯说过，优诺用的是专门的扑克牌，有108张，牌面跟普通扑克有差别，最多让十人同时参与。他们昨夜玩的优诺只是改良版，却足以让乔基姆和其他选手乐在其中。

比赛结束回到匹斯星，我们三个可以试着推广扑克。假以时日，匹斯星必将发展出有当地特色的玩法。材料什么的都好说，重要的是牌面图案。要不叫高特多弄一份瓦剌嘎扑克？

发丝凌乱的紫肤男这样想着，忽然听见裁判的声音：“第二十二场决斗，参赛选手是——”高特的视线先后投向他和绿肤少女，“匹斯星的乔基姆和纳瓦兰星的图拉！”

能在上午完成自己的决斗相当不错，下午就可自由活动了。他和高个少女一齐走向灰色箱子，高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倒出瓦剌嘎材质的扑克牌，洗牌后整齐地叠放在箱子的开口旁。

两人在箱子前停下，独眼裁判指着牌堆：“你们各摸一张，牌面朝我。”

乔基姆从那叠瓦剌嘎片的下部取了一张，图拉则是把手伸向最上面的瓦剌嘎片。他俩都让牌面向着裁判，高特目光依次扫过：“小鬼…红心10…乔基姆抽签。”

居然摸出张鬼牌！这种概率都叫我碰上了。他立即将手探入灰箱，四处摸索。希望抽中的决斗地点不是瓦鲁斯星，穿厚衣服比赛可太难受了。

终于，紫肤男抓起一团瓦剌嘎，缓缓打开。看到上边的文字，他勾起了嘴角。

*

第二十一场期间，图拉跟奥古斯塔聊着扑克。金狮兽人偶尔插上几句，三人慢慢熟络起来。

一轮决斗淘汰了她的父亲，却迎来两名纳瓦兰选手。尽管奥古斯塔昨天下午败给了对手，无缘第三轮，但她并不沮丧，反而勉励图拉：“只要有一个纳瓦兰人能跟泽格达决斗，我的落败就不是毫无意义的。”

参与星际念影决斗的纳瓦兰人不少，但多数都输了比赛。目前有望进入下一轮的纳瓦兰人仅剩她和伯尔根。

前天下午，第十六场结束后，黄毛兽人和另外三名获胜的星球方选手来到客舱。为了回答三角龙的一个问题，高特让这群参赛者按所属星球分成数组。于是，图拉看到奥古斯塔和一位毛发金黄的兽人朝自己的方向踱来。

很久没跟奥古斯塔见面，两人话特别多。她对兽人微笑挥手，没有搭话。之后，高特转身离去，她和奥古斯塔丢下黄毛兽人，并肩走出客舱。

昨日上午，她俩又与雄性兽人碰面。黑发少女道了早安，报上名字。对方很是爽快：“伯尔根。”

图拉对伯尔根没有印象。母星的兽人种族仅有恐龙，譬如说砾基、伊鲁森，出现其他兽人只说明一件事：这家伙是外星来的。但自从不可一世的女王被布鲁塞击溃，所有外星兽人都乘着飞船回了母星。这位又是怎么回事？

 “你来自哪颗星球？”“地球。”

跟那群恐龙同个星球呢。她来了兴趣，提了些问题，对方耐心回答。

原来，伯尔根与那群恐龙曾是敌人。他还有另外七个伙伴的诞生都是基于几个地球人的野心，而后者早已被恐龙击败，失去了相关记忆。由于担心被地球人发现，包括他在内的六个兽人移居到不同的外星球。伯尔根和朋友斯托尔瓦选择了纳瓦兰星，他俩已在这颗星球住了两周多。

在此过程中，奥古斯塔多是倾听，有时会问些图拉遗漏的细节。

然后，她俩和金发兽人聊得少了。除非这家伙主动提问，她与奥古斯塔才会多说几句。昨天午后，奥古斯塔拿着挑好的套装进到客舱，本想跟图拉聊一下，而这位雄性兽人明明对女装不太懂，也试图加入。她们仅做了礼貌回应。

伯尔根对于扑克还是知道一点：“待在古堡的日子里，我看过那四个地球人玩纸牌。呃，好像是叫‘桥牌’，规则复杂得很…我看不明白，只把牌面记了下来。”

“这么说，你之前没接触过德州扑克和优诺？”奥古斯塔较为好奇。

雄性兽人摇了摇头。他们仨又聊了一阵，高特就抱起深灰箱子，带着第二十一场的两名选手回到客舱。

白肤矮男放下箱子，宣布结果：澜泊格战胜伊昆诺斯。后者并不在意，两人开了下玩笑就踱回伙伴身边。伯尔根也过去，握拳轻击混种兽人，引得彼此大笑。看样子他俩交情不浅。

高特随后揭晓了第二十二场的参赛者：乔基姆与图拉。两人一同走到灰箱子前，高特将洗好的瓦剌嘎牌放在箱上，要求两人各摸一张牌，牌面向着他。

匹斯星男子和纳瓦兰少女照做。裁判目光先后划过两人举着的牌：“小鬼…红心10…乔基姆抽签。”

他居然摸到了鬼牌，差距未免太大，而抽签才是核心。这位身材近似她父亲的男人将手伸进箱子，摸索一会，取出瓦剌嘎团，打开并念道：“克莱伯星的海蚀崖。”

飞船再度运转。斐恩铽走过来：“我在这地方打败了对手，景色超美。”鳄鱼为两人竖起大拇指。

图拉步回橙发女子身侧，盯着舷窗外的黯淡太空，目标已然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