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Bruh,虽然景色确实不错,但我总觉得和Omega时间线相比,这里的美景少了许多活力。”大队长背着双手在草地上漫步，手里还攥着一只橡胶鸡。这是他的“御用专武”。
“那是自然——Omega时间线经常是处于熙熙攘攘的状态,草地上有很多孩子玩耍。它所承载的人口可能不止几个世界那么多。”Ink说道。
“那条离谱的时间线几乎坚不可摧，我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里面的不少居民都不弱于我,更何况还有Core!Frisk——这个奇怪的小孩儿甚至和404的关系都很好。”Error顿时被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孩子这么羞辱，丢人，丢人！”
“啊啾!”远在Omega时间线的Core!Frisk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不会又是那个大煤球吧。上次他做得太过分，我有点儿生气，就强行给他换上粉裙子，在树上吊了一天。唉，这或许对他的自尊心伤害太大了,要不是Ink和Dream陪他去沙滩上散散心,他估计就要抑郁了。”
Core!Frisk将圆珠笔放回笔筒,合上记录本,披上一件黑白相间的外套,走出了家门。Omega时间线已经渐入深秋,天气转凉,Core!Frisk居住的温带地区已经换上了一副金色的模样。Ta并不打算去城市里——Core!Frisk的原则是尽量不打扰到居民的正常生活。Ta直接传送到了一座无人的山巅之上，坐在悬崖边，遥望着远方落日洒出余辉。
“抱歉,让你久等了。”Core!Frisk空洞的双眼凝视前方,却也能察觉到身后的空气中404身上代码的痕迹。Error404的身影凭空闪现,证明他确实提前在此等候。
“自从和Alpha重逢,你就很少来Omega时间线串门了。这次找我有事吗?”
404在Core!Frisk身边坐下。”正事。”他简洁地回复道。“Omega时间线能不能再容纳下大概半个小型世界的人口？”
“虽然现在Omega时间线里的人口很多,但承载力还是有很大的余地。你要借我的时间线用?”
“嗯。你知道的，我正在着手处理一件事，它可能会产生一些……嗯。我需要借你的时间线来暂时容纳他们。”404说得很隐晦,不过Core!Frisk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你能提出这个要求我很高兴,E4。你已经开始考虑他人的感受了。”Core!Frisk的语气中带着欣慰。“看来Alpha的回归让你灵魂的冰山融化了不少。”
“我只是意识到了一些我过去所做的事情……我为了我所爱的人，做了很多事，到最后却只是徒劳地伤害了他们。自那时起我才开始尝试着去改变，为了我的兄弟，我逝去的爱人……还有我自己。”404的言语中充满深沉和悲哀。”即使万物归一,我成为了新世界的神，但这并不是他们想要见到的。既然如此，我抛弃善意、抛弃情感，去操弄、去对抗，又有何益？”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希望你会做出改变——从前的你真的太冰冷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神明的样子，你的弟弟对你只感到敬畏而疏远，而你心头的柔软也不会愿意看到那样的你。如今我的愿望渐渐开始成真了,这很令人振奋。但我希望你可以做得更好。”Core!Frisk赞许道。“比如说，你还应该多信任信任你的手下。”
“多元宇宙之王找过你了？”
“对啊，他还很惊讶地告诉我你给了他很大的自由裁量权。他现在一改以往懒散的作风,天天窝在宫殿里工作。Fresh和Fatal Error被他折腾得够呛,一找到我就大倒苦水。所以说你还是要多一些耐心和信心。你的手下并不笨，也没什么小心思，不要太多疑。”
“我本就无意于这多元宇宙的权柄,让给他又如何?我倒也乐得清闲。”404对此倒并不在意。“说实话，我也不想管他，也管不住。虽然他是我的造物，但他全然不想听从我，总有他自己的想法。以前我常为这‘忤逆’之意而气恼，如今倒也看开了，他爱怎么玩怎么玩，我只要专心做自己的事即可。”
月亮渐渐地从地平线上探出一线清辉。404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月亮了。
那只是一个天然的发光卫星而已，但既然大家都习惯于把夜晚最亮的那颗卫星称为月亮，那么称呼它为月亮倒也不赖。”Core!Frisk从衣袋里掏出一罐饮料。“想来一罐红枫镇特产枫叶茶吗？”
“……听上去不错,给两罐我尝尝,好喝的话给Alpha捎一点儿。”
“好吧——你还是忘不了你最亲的弟弟。”
正谈笑间，一只趿拉着粉色毛拖鞋的骷髅走上前来。”哦，原来你也在这儿——还有这位奇怪的神。”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Sans——最适合到山顶上数星星了。”Core!Frisk热情地招呼道。“秋天到了，来罐枫叶茶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了，孩子 。”Sans接过Core!Frisk丢过来的易拉罐,坐在地上,打开罐子尝了一口。”味道不错,‘枫’味十足。”——又是他的招牌式冷笑话。
“如何?Omega时间线住着可还习惯?”
“还不赖,和原来其实没什么区别。”Sans平静地说道。“不过这里的居民密度更大,我已经找到不少冷笑话爱好者了——我们打算成立一个‘冷到骨子里’的笑话协会，和最近流行的‘小花粉丝俱乐部’差不多。但我兄弟很讨厌这个主意。”
“确实哈,和X-EVENT时期一样,这里收容了很多来自不同宇宙、不同世界的居民,Sans自然也不少。”Core!Frisk笑了笑。“我本来以为Omega时间线很快就会冷清下来,结果由于新的特殊事件,这里反而变得更热闹了。不少居民甚至开始主动开拓新的聚落了。”
“这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404已经喝完了一罐枫叶茶,把铝制罐子捏成了一块高密度铝团。Core!Frisk又从衣袋里掏了一罐给他。”长期处于高负荷状态会造成时间线的损坏。我担心在经历X-EVENT期间的高压运转后,Omega时间线还能否支持这么多的人口渡过这一特殊事件。”
“我是Omega时间线的管理者,我很清楚它的能力——它的潜力还尚未被完全发掘.我相信它依旧具备成为一个合格的庇护所的资质。虽然它可能并不是那么完美，但我会尽力保证它的和谐与稳定。”Core!Frisk给在场的人喂了一颗定心丸。
“一个临时庇护所?天才的主意。毕竟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Omega时间线。”Sans说道。“但我其实希望它不要总是发挥它的作用——因为这意味着会有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家园。说真的，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我们的命运没法由我们自己掌控，在多元宇宙中，我们不过是零落的飘草，能够被任何一个别有用心者加以利用。Ta曾经是一个热衷于挑战自我的玩家，又或者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完美主义者，现在则是一场意外所降下的无妄之灾。”
“Error404,Core!Frisk。作为多元宇宙无可否认的神,你们能否替我解答一个问题,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我们何时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月光映照下,Sans的眼中似有些许迷惘。创作者赋予了他许多真相,但他自身的平凡却难以承担这些无比沉重的真实。知道得太多，有时也是一种痛苦。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其实许多人的心中对此都心知肚明,且心照不宣。”Core!Frisk稚嫩的脸庞流露出跨越无数时空的沧桑。
“那就是，当我们被彻底遗忘的时候。”
……
“遗忘,即是诅咒。”——Ink的围巾上总是记着这么一句话,不过这句话的寓意是什么?其实Ink自己也不知道——他早就忘了自己当初为何要记下这段话。不过这倒是对Ink忘性子的高度概括。
“小乱码,你有看到我的颜料吗?我忘了把它放在哪儿了。”Ink洗完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但自己的颜料却不翼而飞了。
“你十分钟前才把它挂在门口的,怎么现在就忘了?”Error把挂在门上的插满墨水瓶的颜料带解下,丢给Ink。“我怀疑你有可能在城里都找不到回来的路。”
“Bruh,你这是在担心他?”大队长用打趣的语气插嘴道。
“谁特么关心这个混蛋啊，他要是哪天迷路被野兽吃掉或被泥头车刨死，我能高兴得开两色泡面来庆祝——还得加两颗卤蛋！”
“放心吧,你永远等不到这一天的。”Ink把颜料带斜挎在身上,从武器架上取下大笔刷。“我去送信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你们自己搞定吧。”说完他便将身化作一滩墨水消失不见。
炎炎烈日不免让人被晒得头晕目眩，在盛夏的正午时分跑到街上溜达可不是个好选择。
“这太阳也太毒辣了……头好晕,像是要中暑了。”Ink只觉得一阵接一阵地发昏,体内翻江倒海传递出一阵阵恶心。他匆忙闪入一个阴凉的巷道，扶着墙，猛地吐出一口墨水，将地面染上了一片不和谐的乌黑。
“呃——感觉好多了……”Ink虚弱不堪地靠在墙上,拧开了一管颜料。“该死……我居然开始在心平气和的时候吐墨水了，这可不妙。”他仰头将颜料一饮而尽，总算恢复了些许精力。
“我已经开始变得虚弱了。离开原本的多元宇宙，还没来得及和新的多元宇宙建立联系，我就像无根的浮萍，由于缺少灵感和创造的滋养而日渐孱弱……”
“寻找核心代码的行动必须提速了,虽然这意味着被发觉的风险会更大。Error会一如既往和我大唱反调,Error404也一定不会对我的行动表示支持,最多不过保持中立。但我已经等不起了,我儿真的很担心我会不会因此而消亡。天啊，在这里被丢弃和遗忘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Ink又拧开一管黄色颜料,喝了两口——这会让他保持开心的情绪。“嘛,不管怎样,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出发吧，Broomie。”他将大笔刷从身后解下,随即再次化作墨水遁去。“围巾备忘录”提醒他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