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情书|喜欢一个人,可能仅仅是属于深夜的事情
思庐图南
哲学界博尔赫斯 / 诗人界塔可夫斯基
中哲界王尔德 / 荣耀的小布尔乔亚批判者
“亲爱的,见字如晤”

哲学情书·六

亲爱的温伯雪子姑娘,晚上好呀。
最初用这个名字称呼你,是因为你真的很像《庄子·田子方》中提到的那个温伯雪子。那个温伯雪子批评当时的君子“明乎礼仪而陋知人心”时鄙夷的样子与你痛斥我“什么道理都懂可就是不懂你”时的简直别无二致。

当然,你很不满我这么称呼你。毕竟你觉得像你这种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仙子,在《庄子》当中,即便不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睨万物”的主角庄子,那起码也得是“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庄子·天下),能把庄周怼到半死的惠施。可我偏不,我就觉得你除了温伯雪子别的就都不是。
没有一点点儿错,我这么说有理有据,义正辞严。摆明了就不是故意跟你搞事。
我的本意是直接作死。emmmmm.......

黑夜使我感到快乐哦。在众人沉睡之时,我才发现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而且今夜必须要说。我怕太阳出来便会带来新的顾虑使我无法坦露心迹;我更怕从睡梦醒来会不记得自己彼时彼刻思念你的那种情绪。一直以来,我想努力的做到跟大家不同,我想把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呈现为历史(阶段性的时间),而且必须要贯穿到时间整体当中。可是当我去尝试时才发现这的的很难。喜欢一个人,可能仅仅是属于深夜的事情。
只有夜深无人,感性反噬自身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意识到你在我心中是如此重要。而每当黎明来临,光芒便会成为我的铠甲,我便开始装作对万事万物嗤之以鼻,傲慢不已。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个开眼等待黎明的黑夜了。刚刚还说起要作死,这会又冷不丁的觉得猝死搞不好会抢在作死前面摆平我。你看我明明才刚跟你说了几句话,莫名其妙的,时间就已经绵延到了新的一天。“时间是存在”,而“这存在又借其存在而不存在”(黑格尔·哲学全书)。这就搞的我成了好可怜一男的,我明明知道有时间这么个东西存在,却不能把它从自身中剔除,也无法控制住它。因而未来总会有一天,当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当我依旧翘首以盼想要见到你时,却蓦然的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还在时间之内,而我已经走向了时间之外。一想到这里,我今晚的难过便再也止不住的绵延开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当然不会走向时间的终结。仙女可向来都是“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庄子·齐物论)。所以这个该死的难题终究还是只会摆到我这个废物面前。所幸的是造物主在给我关上一扇窗的时候,并没有忘记把门也帮我焊死。可无论怎么说,我虽不能掌控时间,但总也能认识并有机会利用它。时间总归要展开为“现身的时间性”(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比如茶叶在杯子里滚烫了四次,我就能估摸这会应该是已过丑时,而你应该睡得正香。唉,你会梦到远方一个吴彦祖般帅气的小伙子正在灯下争分夺秒的给你写信吗?他特别珍惜每一个黑夜,那是他与你独处的唯一时间。当然,使时间现实的存在,还必须要有心灵。“如果没有心灵,时间就是不可能的”。(亚里士多德·物理学)所以尽管我名义上相信“时间无非是一种广延”(奥古斯丁·忏悔录)的存在,可我仍旧不愿意让我的时间成为手边的工作、眼前的风景、陌生的人群等诸如此类的一切实体物的广延。我只想让它成为我喜欢你的这一心灵的广延。

唉,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对感情更重要的东西了。喜欢一个人,憎恨一个人,记住一个人,忘记一个人,究其质料,本身都是时间在作祟。姑娘,遇到你之前,我曾也遇见过很好的女孩。
可时间始终努力的向我证明,我和她并不是原本那个被宙斯劈裂整体,因而时间也使我慢慢将她遗忘。可这次,我真的真的特别想一直记住你。
当然,除了时间之外。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自有其根据。比如有钱人终成神仙眷属,我和你就曾亲眼目睹。但我喜欢你不太一样。我喜欢你并不因为你的美貌、财富或能力(绿茶也这么说你先别管),而是因为你能使我开心。在我看来,一个人能让另一个人长久的开心简直就是一种魔法。我太喜欢与你在一起的这种开心的感觉了,我很想一辈子都拥有它。

此生此世,此时此刻,存在如此之多,存在与存在之间的诸事诸物也如此纷繁复杂。
身为诸多存在之一,我无法超越自身,看透本质,因而对这三千大千世界也一无所知。
我找不到自身存在的合理性证明,也无法为其应当存在提供辩词,所以我是无根之木,我是不存在的存在。如果将我对你的感情放在这恒河沙数的万有之中,会显得它更是微不足道的事物。可这感情却是我唯一能把握的东西,也是我唯一相信的事物。可能有人会怀疑这份感情本质上同样是虚幻的。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曾经从中感受到无法抵抗的甜蜜。这种感觉对我而言是如此的真实,它将支撑着我,使我有意愿去增添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以及不断延续自身生命的坚韧意志。

温伯雪子姑娘,
当下真是个艰难的岁月。
人世间,越来越多精致的脸。信口雌黄地说着喜欢,明明情感极度匮乏,可恋爱却源源不断。 而你与众不同。你让我对你止不住的喜欢。晚安。
你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