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塔西档案解密：关于80年代末东德人借道匈牙利出逃的报告
简介：1989年，随着匈牙利开始拆除通往奥地利的边境设施，越来越多的东德人以此为机会，选择借道匈牙利逃往西方国家，这种现象引起了当局的高度警惕。对此，东德国家安全机构史塔西（Stasi，东德国家安全部的简称）给德国统一社会党（SED）撰写了本文展示的这份报告，简要分析了这一公民外逃现象增加的起因、现状以及将采取的应对措施。报告内还附有相关表格和文字附件以供参考（下有对应中文翻译）。
（资料来源：德国联邦档案馆www.bundesarchiv.de）
正文大意：（限于个人德语水平，翻译难免有错漏之处，请多包涵）
柏林 1989年7月14日
关于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公民不当利用匈牙利人民共和国领土出逃现象加剧以及关于前往匈牙利的旅行交通情况的说明
1、关于东德人不当利用匈牙利领土非法出逃
根据当前的线索可以确认，越来越多的东德公民正努力试图利用匈牙利人民共和国领土非法逃离东德。
因此，从1989年1月1日至1989年7月12日这段时间内尝试以及成功借道匈牙利非法出逃的东德公民数量比整个1988年内的还要多。
对此，有如下一览表：
除此之外，1989年1月1日至1989年7月12日期间还有149名东德公民因为企图借道匈牙利非法逃离而被在东德本土或者被捷克斯洛伐克安全机关逮捕。
特别要强调的是，1989年1月1日至1989年7月12日期间的出逃案件主要集中在五月，六月和七月。在这两个半月内企图和成功借道匈牙利逃离东德的案件分别占到了76%和62%。
这尤其要归因于西方媒体对于匈牙利通往奥地利的边境设施被拆除的鼓动性宣传、那些已经成功借道匈牙利前往非社会主义国家的人的重返联络以及近来匈牙利安全部门在阻止东德公民突破边境的措施上做出的改变。
迄今为止，匈牙利安全机关基于东德与匈牙利1963年签订的双边协定（双方的最高检察长，东德国家安全部和匈牙利内政部）在过去的多年内直至1989年第二季度做出了巨大努力并成功发现和阻止了东德公民不当利用匈牙利领土非法出逃的犯罪行为。这些触犯法律的东德公民被逮捕并且接受了匈牙利内政部调查机关的调查。所有被逮捕的公民在结束调查后都被移交给东德国家安全部接受进一步处理。
尽管匈牙利安全机关不断采取措施，还是有东德公民非法越境到达了南斯拉夫和奥地利。
对此有如下一览表：
形势发生根本性改变主要是因为：
-1989年3月12日匈牙利在日内瓦加入难民条约，该条约于1989年6月12日生效
以及
-发生在奥匈两国边界的示威性质的边境设施拆除行为
与这些事件相关的匈牙利官方代表和可能的西方媒体活动家发表的示威性声明旨在将匈牙利称赞为东德公民的“出逃之路”和避难国，并呼吁他们通过匈牙利非法逃离东德。那些写有诸如“联合国难民委员会就应对匈牙利的东德难民表态”（德国广播电视台1989年7月3日）、“越来越多的东德难民从匈牙利前往奥地利”（德意志新闻社1989年7月12日）以及“布尔根兰州（译者注：奥地利东部州，在奥匈边境），通往自由的大门”（德意志新闻社1989年7月12日）之类的头条的出版物便能佐证这一点。
这种意图尤其明显的体现便是匈牙利部长会议主席内梅特（Nemeth）将一块具有标志性的被拆除的边境安全设施残块递交到美国总统手中时所发表的声明。他在其中表达了对于有朝一日世界上所有人为的、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壁垒都全部垮塌的希望。
自1989年7月起，匈牙利机关在相关处理流程上就开始改变。尽管有东德公民在试图非法越过匈牙利边境时被逮捕，但却越来越少地被调查以及移交东德国家安全部，取而代之的结果是驱逐出境。所以自1989年7月1日起就有34名东德公民因为匈牙利安全机关处理流程的改变而被驱逐，然后通过捷克斯洛伐克返回东德。但根据内部消息，被驱逐出匈牙利的东德公民人数比这要多。他们要么没有回到东德，要么因为缺少匈牙利机关部门所附的标识而没在边境检查站被认出。在匈牙利违法越境信息的缺少使得在东德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变得十分麻烦（曾经采取过措施，让匈牙利有关机构履行相应的义务并向东德机关报告那些因为尝试非法越境而被驱逐的东德公民）。
匈牙利内政部的授权代表声称，出于政治、法律以及组织技术原因，一直以来实行的将东德公民集中在布达佩斯并在那里移交给东德国安部的做法今后将无法实施。
在将来，匈牙利机关只有在东德公民实施了袭击匈牙利国家边境的严重违法行为时才会启动调查程序（根据内部消息，非法越境犯罪行为的定义将被修订为使用武器实施暴力或者劫机，因而其他试图越过匈牙利边境的行为只会被认定为违章。）
匈牙利内政部代表承诺，通过改善移交安全性和投入边境安全系统的人员质量，通过加大惩罚力度、加强与边境协防人员和边境居民的合作以及通过提升边境岗哨的技术培训水准，可靠的国家边防能够得到保证。
然而现在却不得不承认的是，成功越境的人数总体在增加。
关于对东德公民使用难民条约的问题，匈牙利代表声明：
-原则上不会将东德公民作为条约意义内的难民对待。因此所有东德公民会被考虑快速地驱逐 出境。
-若当事人非常坚决地提出避难申请，则必须启动相应的审查流程并让其停留在设立好的难
民营内，当然，这种情况下也会做好将其驱逐的准备。
-将不会批准当事人继续前往奥地利、联邦德国或者其想前往的国家。（这一点东德与匈牙利 已经于1969年6月20日签订过双边协约）
-将在匈牙利内政部设立一个难民事务机构，在未来也要负责对东德公民的处理。
2、关于东德公民强闯联邦德国驻匈牙利大使馆
东德公民强闯西德驻匈牙利大使馆以企图获得永久出境权的事件急剧增加。
在自1989年1月1日以来强闯这一外交场所的118人中，有100人是在同年5月1日至7月12日期间实施的，占85%。（其中五月份31人，六月份33人，7月1日至12日36人。）而且这些强闯者中越来越多的是那些并未申请登记而是在试图非法越过匈牙利边境逃离东德时被逮捕的人。他们没有遵从匈牙利当局要求其立刻回东德的要求，而是选择强闯西德使馆。
根据内部消息，联邦德国方面预计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有更多东德公民跑进西德驻布达佩斯使馆。这些人尤其以那些在匈牙利边境上被逮捕并被要求离境的人居多。
因此，可以预计西德也会进一步尝试接纳这些人的强制请求。
3、关于旅行交通情况
匈牙利对于东德公民来说是个有重要意义的旅行目的地国，以及前往罗马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和保加利亚人民共和国途中的中转国。
1988年有超过80万东德公民因旅游观光、私人出行或出公差而前往匈牙利。与1987年相比增长了3.7%（28500人）。
1989年上半年东德就有将近202000人前往匈牙利，相比去年同期增长5.4%（10400人）。
在此期间，约有156000名东德公民（1988年上半年为153000名）途径匈牙利前往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同比增长2%（3000人）。
根据现有的内部消息，西德的敌对势力十分肯定，东德将不得不出台限制公民前往匈牙利的新规定。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这样东德方面才能对抗已经愈发明显的东德人前往匈牙利的“大规模逃难运动”
这些可能的敌对势力希望作出此种决定会使东德内部压力剧增，尤其是尝试达成批准永久离境的意见时。
经过国家安全部、内政部以及司法机关的协作，针对此种情况将采取如下措施：
-加强防止东德公民在匈牙利以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犯罪的预防性措施，
-保证对被匈牙利驱逐出境的东德公民的控制，尤其是防止他们再次从东德出境，
-保证对犯罪者的不同刑责追究依照具体的标准执行。（将会出台相应的规定）
（以上为正文，接下来是本档案的附件）
附件1 历年借道匈牙利出逃的东德公民人数统计（已在图中标注中文翻译）
附件2
附件2内容大意：
关于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政府与匈牙利人民共和国政府之间免签证越境交通条约的文件
双方就以下内容达成了一致：
1、缔约国双方的负责机关保证对方国家的公民不会前往其通行文件在当地无效的第三国。
2、两国的负责机关互相告知在各自领土不受欢迎的人员。这些人员不会被签发进入对方国家领土的通行文件。
3、缔约国互相放弃收取对方的签证费用。
本文件是免签证越境交通条约的一部分。
本文件于1969年6月20日在柏林签署，一式两份，每份均用德语和匈牙利语书写，两份文件具备同等效力。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政府 匈牙利人民共和国政府
签字 Oskar Fischer 签字 Nagy
附件3
附件3内容大意：
在1989年6月中旬与匈牙利内政部的会商中，东德国家安全部代表声明：
东德对于1951年7月28日的“关于难民的法律地位”条约以及1967年1月31日的“关于难民的法律地位”文件（1967年日内瓦难民条约）中所定义的难民的态度：
条约中规定的难民是指一个“……出于对其因为自身种族、宗教、国籍、对某一特定社会群体的隶属关系或是自身政治信仰而遭受到迫害的有理由的恐惧而停留在其国籍所在国境外的，并且无法得到该国保护或是出于恐惧不愿得到该国保护……”的人。（条约第1条）
东德的政治和法律秩序能够保证这样的迫害以及由此带来的恐惧绝不会出现。
而那些被提出的关于所谓未得到自由保障的可能理由首先违背了东德宪法真实性，其次无论如何不能被视为一种迫害。
这些理由也涉及那些被提出的关于所谓限制自由出行的理由。1988年11月30日颁布的东德公民出境规定以法律形式规定了东德公民因私出境以及长期出境的前提条件、上诉程序以及当出境不被批准时的核查程序。
相关法规中对出境自由的限制符合1966年12月19日的关于民权和政治权利的国际公约第3条第12款的规定。（可向匈牙利方面提供一份该规定的样本）
因此，对于东德公民要求获得条约和文件中所规定的难民身份的请求，匈牙利方面不能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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