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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注意:本文纯属虚构)

2023-02-23 14:26 作者:嘎瓦咧咧  | 我要投稿

奔雷

话说那小娘子就带铁河出了门,问道:“你带了多少钱?”铁河道:“茅厕在哪?”小娘子手一指,说道:“廊子最里面。”“嗯。”铁河抽出被对方挽着的手臂,却被拉住衣袖。小娘子道:“我见过很多客人,你不像是来赌钱的。”铁河道:“在下早听闻此处,特来此见识见识。”小娘子露出僵硬的笑容,说道:“我也可以让郎君见识的。”说着,她的左臂抱住胸脯下方。铁河瞧一眼,移开视线,焦急地说道:“我真的内急。”然后挣开对方的手,快步走向茅厕。小娘子看着小郎君的背影,委屈地流下眼泪。过了一会,铁河出来,见小娘子蹲在走廊边哭,上前问道:“你哭什么呀?”小娘子抬头望去,说道:“没业绩,当家的要打人。”铁河的食指挠挠脸,说道:“我给你看样东西。”“什么啊?”小娘子笑了,眼里大多是期盼,还有些许激动。“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切记,要张嘴。”铁河伸直手臂,掌心向上。小娘子神情疑惑,忽然笑了,照着做了。突然,电光一闪,一声爆响,一道拳头粗的雷霆冲破层层阻碍,直达夜空。小娘子缩着脖子,全身微微发抖。铁河吼道:“赵明!拿命来!”小娘子睁开眼,立刻扑上去,抱紧了小郎君。铁河看向对方的头顶,问道:“你抱我干嘛?”小娘子昂首说道:“你会雷法。”铁河“哈”一声,去拉小娘子的手臂,分不开,又不敢使大力气。他翻个白眼,说道:“跟在我身后,这总行了吧。”小娘子“嗯”一声,同时笑着点点头,这才放了怀抱。铁河叫道:“赵明!出来!”回音嘹亮,震得整层楼在抖。打手聚集在走廊上,约有十来个,个个面相凶恶,手持短棍、匕首。

刺绣女子把针插上绢布,取了横刀,反握柄,出鞘,之后推开梳妆台,候在出口边,刀尖朝下。地面传来阵阵闷响,女子眼皮眨都不眨,呼吸平缓。声音越来越近,忽听得几人惨叫。地门开,她看见一团耀眼金光,又瞟见铁河的眸子,一愣,继而奋力一戳,触到对方护体真炁,被弹开,仰面摔倒。铁河跳出来,大步往墙壁走,说道:“要跑快跑。”然后挥一拳,打了个大窟窿,继续前进。女子挣扎着坐起来,揉起胳膊。小娘子出了地道,上前问道:“姐姐,你没事吧?”“没事。”女子咬牙皱眉,又问道,“他是谁?”“他就是你跟我说的铁道长。”小娘子神情兴奋,双手捏了剑指,在胸前乱比划,“一巴掌一个王八,都近不了身。”女子笑了,说道:“走,跟姐姐逃出去。”“嗯。”小娘子扶起姐姐。二人往外去了。

铁河刚才问过管事的,知道了赵明在第一栋三楼,三楼只有一个房间。他跃上屋檐,破窗而入,叫道:“赵明在哪?”紧接五六道白光从窗外袭来,落到铁河身上,发出一连串清脆响声,全弹开。赵明把怀里的酒伎扔向铁河,念咒掐诀。小郎君接住酒伎,转身卸力,单臂挟住,蹬出一步,一拳打在赵明鼻子上,再轻放下已吓晕的怀中人,拎起敌人衣襟,又从窗户出去,直奔竹云观。

正是亥时一刻,雨歇,却寒风不止。陆五味在半路上遇见铁河,讶道:“这么快。”铁河笑道:“兵贵神速。”陆五味看了奄奄一息的赵明,侧开身子,伸手说道:“铁老弟,请。”铁河点一下头,边走,边说道:“别忘了酒。”“不敢忘。”陆五味跟在后头。二人回到观里,把赵明绑成个粽子,吊在大殿内。陆五味道:“我去买来酒馔,与贤弟痛饮畅聊。”铁河道:“早就饿了,快去。”陆五味当即出门。不一会,他提个食盒进殿,放到供桌上,又搬来饭桌和两条长凳,摆放好,又铺好酒菜,邀铁河入座。他们聊了一会,时而放声大笑,时而扼腕叹息,总归是笑的时候多。赵明苏醒过来,嘲笑几声。陆五味喝口酒,问道:“赵师弟,何故发笑?”赵明吐口血沫,仍笑道:“村里的人应该快死光了,你们还在这里喝酒,呵……”铁河道:“大哥,小弟愿前去。”陆五味道:“还是为兄去。”“这样。”铁河大口吃起来,“就怕妖怪买通了县衙里的人。大哥在此好交往。不过百里,小弟片刻就可到达。”陆五味也大口吃肉,说道:“我把神箓与你。”“大哥心意,小弟心领。”铁河咽下满嘴的肉,去墙角取了长刀,“保重。”只见小郎君胸膛上电光一闪,消失不见。陆五味赞道:“神乎其技。”赵明没了表情,面皮僵硬。陆五味走过去,揪住对方的发髻,说道:“师弟,且吃这一拳。”拳峰砸在脸颊上,赵明顿时昏迷。之后,陆五味朝真人金像奉上了三炷香,接着作揖,说道:“祖师爷在上,保佑我与贤弟平安如意。”祈祷好,他系上长剑,从衣襟里摸出叠符纸,张贴在梁上和窗户上,再出大殿,关门上锁,把最后一道贴在合缝上,立即奔往县衙。

天黑透了,小雨滴滴答答。凉风徐徐,不刺耳,带着泥土木叶的清香。铁河偷偷接近放哨的妖怪,扭了对方的脖子。他往四周瞧瞧,还有几个,都悄悄解决了。处理完外围的敌人,铁河疾跑至田野上,躲在梨树林里。又瞧过土路,有许多牺牲的士卒和村民。小郎君两腮一鼓一鼓的,再往村庄看去,发现屋顶上守着几个妖怪。他拔出刀,同时运起炁,向上一蹦,由近至远,刹那之间,全斩断。铁河左手反持,空出右手,立于屋脊上,瞧见李家宅院前有十来只妖怪手持兵器,看守着聚在一起的村民,另有两只生起火堆,架锅烧水。火边站只虎头怪,穿件锁子甲,系个红披风,两手叉腰,神情得意。它右边侍立一只扛陌刀的狐头怪,左边一只豹头怪,握双剑。虎头怪舔了鼻子,说道:“两只狐狸还不来。”狐头怪媚笑道:“她俩哪有大王英明神武?竟被个黄口小儿捉住。”虎头怪道:“他可不是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打败刑天,是有几分本事。”铁河见这大王的真炁比两个女妖多出两三倍,却不如子敬,与玲儿比,水洼罢了。一只豺头怪来到虎头怪面前说道:“大王,水开了。”它嘴角流着口水。虎头怪道:“不等了,先挑个肉多的男子来。记住,洗干净。”狐头怪道:“大王食不厌精,烩不厌细,仔细切好再入锅烹调。”一些村民被吓得瑟瑟发抖。火光中,抱着婴儿的几位妇女流下泪来,却面色平静,轻轻拉开衣襟,喂孩子吃奶。

豺妖正探头探脑地扫视人群,忽听有人喊道:“大王!这里还有两个。”一只牛头怪小跑到虎头怪面前,单膝跪下,拱手道:“大王,那里有户人家贴了符纸,进去不得。”虎头怪喝道:“撕了便是!没用的货色!”他踹翻牛妖,对身旁的豹妖说道:“去,把人抓来!”“是。”豹妖走了几步,牛妖立刻爬起来引路。铁河见婴儿们都睡着了,就跳向几十丈外虎妖。刀一过而过,将那东西劈成两半。妖怪们吓得怔住。狐妖的裤子在滴水,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弥漫开去。村民们起身反抗。妇人们立刻弯腰护住怀里的孩子。铁河再把狐妖砍了,迈一大步,戳穿豹妖的胸膛。他把刀一拧,抽了出来,又把牛妖斩开,吼道:“都趴下!”可一些村民跟妖怪扭打在一起,血气上涌,哪听得进呢?只见两个男子把个鹿妖放倒,拳脚如雨点般落下。另一个男子单打不过,被压在身下,一位裹着头巾的妇女抱来个大石头,举起便砸向妖怪的脑袋。铁河眼一闭,呼口气,侧过脸。男子叫道:“你想砸死我!”妇女叫道:“砸死你划算!”还有个男子捡了杆枪,竟跟只持刀的熊妖打得有来有回。那人一枪扎中对方肚子,随即,又来五六个手拿石头的人,往熊妖脑壳上抡。战斗很快平息,在场的妖怪全死了。众人都看向铁河。小郎君右手反持长刀,拱手说道:“我乃受陆五味陆道长所托,来此除妖。今邪祟消灭,多仰仗各位相助。告辞。”然后奔向里正家里。

铁河遍寻不到,看见个地窖门,打开一看,笑道:“安全了,出来吧。”里正妻子手发颤,把符纸叠好,放到衣襟里,然后扶来陆五音,说道:“道长搭把手。”铁河俯身伸手,说道:“陆娘子,抓紧了。”陆五音嘴唇依旧苍白,“嗯”一声,双手抓住对方的大手。救出二人,铁河道:“我这就回城,马上回来。”随后使出乘雷而行之法,瞬移到了竹云观。他见殿门锁住,朝天放了一指粗的雷。片刻后,陆五味出现,走至铁河面前,说道:“两个女妖已被我斩杀,你那情况如何?”铁河道:“它们那个大王已死,余下的都解决了。”陆五味笑道:“贤弟好本事。”说着,拍了对方的胳膊。铁河笼袖,笑道:“我还得回村,怕有漏网之鱼。”陆五味道:“愚兄去,贤弟先去歇息。县衙那里已处置好了,本来担心有妖怪劫狱,现下只要守住村子就行。”他拱手道:“我且去了。”铁河回礼,说道:“好,大哥慢走。”陆五味回一声,使出瞬移箓。铁河打个哈欠,随意找间客房,就进去休息了。次日,阳光明媚。小郎君吃过早点,在院子里散步。陆五味现身,给了钥匙又走了。铁河打开殿门,把桌子打扫干净,喂赵明喝水,随后继续散步。

日月轮转,吃饭睡觉。过了两三日,恰是上午。陆五味回来,对正在扫地的铁河说道:“朝廷已派了军士过去,这些天可苦了贤弟了。”铁河提着扫帚,说道:“终于办妥啦,小弟归心似箭,即刻启程了。”陆五味道:“吃了酒再行,你现在去也见不到面啊。”铁河笑道:“婆娘不在身边,不踏实。大哥莫要阻拦。”陆五味笑道:“你还真是个痴情种。”铁河竖起扫帚,往地上一戳,说道:“我现在就要走。”陆五味笑道:“好,你且去。”他抓住对方的腕子,说道:“先拜过祖师爷。”铁河道:“好。”二人就进殿,跪坐于真人金像前,奉香作揖,三稽首,结为异性兄弟。铁河起身,说道:“大哥,来日再见。”“且慢。”陆五味又抓住对方的前臂。“大哥又有何事交待?”铁河问道。陆五味道:“你别取笑我。”铁河快速地挠挠头,说道:“说。”陆五味笑了一下,问道:“怎么追娘子?”“追?”铁河不解地问道,“追陆娘子吗?”“对。”陆五味表情兴奋,“她看我会脸红。”铁河道:“这就行了嘛。我那时候是……”他闭了嘴,再说道:“会偷看你吗?会送你吃的吗?有这两样就上。”“会的。”陆五味笑着搓搓龙须,“她还给我夹菜。怎么上,不对,追。”铁河道:“我也搞不懂,就那样。”陆五味着急忙问道:“你都结婚了还不懂,齐娘子怎么看上你的?”铁河道:“我哪知道?喝了酒,事情就办成了。”“这么简单?”陆五味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这么简单。”铁河笑道,“嘿嘿,就像两块吸铁石。”他挣脱对方的手,两掌一拍,说道:“啪,合上了。”陆五味大笑,说道:“妙,妙啊。多谢贤弟提点,到时事成,请贤弟喝喜酒。”“好。”铁河道,“我去也。”电光亮起,一灭,了无踪影。陆五味两手捏着龙须,捋了几回,收敛笑意,往大殿里走去。他对赵明冷声说道:“师弟,该去见师父了。”赵明道:“是啊。”陆五味挥剑切断连在房梁上的绳索,押着赵明走向城外的竹云观祖庭。

云霄山云海依旧,风过岩缝,似涛声滚滚。守门道士见铁河行来,打开了大门。铁河经过他的时候拱手行礼,道士回礼。他信步上山,见周鲜在殿内教弟子打坐,于门外行礼,说道:“不才见过周方丈。”周鲜道:“回客房吧。”“是。”铁河拜别,径直来到原先住处。他穿堂而过,开了屋后的门,立于悬崖边,望向太阳。片刻后,铁河朝天发出金雷,雷柱不断,轰得云朵中现出个圆形大洞,爆响连连。他摆动手臂,在云中画出个玲字,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真炁。铁河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忽见一个巨大的由红色真炁聚集成的齐玲把字抓乱,持剑刺来。那剑是无形的,铁河已感到凌厉的剑气。可“齐玲”于途中渐渐飘散,化为点点白光。铁河忍不住大声喊道:“玲儿——”回声几次,渺无音讯。隔了会,听得齐玲叫道:“叫个屁!”山谷间“屁”声来去。铁河哈哈大笑,坐在了石头上,遥望远方。

半个时辰后,铁河动身出门,找到周鲜,问过齐玲闭关之处,又问了送她三餐的道童是谁,最后小跑向厨房。厨子认得他,自是好说话。铁河挽起袖子,洗净菜、肉,升起小灶里的火,热过菜油,开始烹饪。他先把切好的鸡肉放锅里炒去水分,盛出,再把锅烧热,放菜油,以及一点底盐。待冒起青烟,放鸡肉,颠勺,放酱油、盐、泡发好的蘑菇、一丝丝胡椒粉,加水没过,盖上,大火烧开,小火慢炖。“玲儿喜欢有嚼劲的,不可太烂。”铁河嘀咕一句,开始做扯面,正好有封油醒好的剂子,拉扯成形后撒上面粉,防止黏连。他用旁边的锅炒臊子,放了鱼露提鲜,收汁至浓稠,盛出。再炒了盘菠菜,快出锅时放了半调羹猪油。之后,他揭开小锅的木盖,放了几十个金灿灿的油豆腐,再往灶里添柴,盖一会就拿开。此时,豆腐应该软了下来,吸饱了汤汁。待汁水在鸡肉以下,不太多,不很少,要刚刚好。出锅,两荤一素,这菜够得劲了。铁河拿几个大盆把菜盖上,洗干净锅,倒水煮。一个道童两手提个食盒,走进屋,来到厨子身边,说道:“我来拿饭。”厨子正翻搅锅里的汤,笑道:“道长已做好。”铁河见来人面熟,笑问道:“可还认得我?”道童转头瞧去,笑道:“认得。”铁河笑道:“稍等一会,一并帮我送去。”道童点一下头,摸出个油纸包,取出颗糖,递到铁河嘴巴前,说道:“吃糖。”铁河拿过糖,吃了,问道:“这个甜,谁送你的?”道童在对方耳边小声说道:“是齐姐姐给红包,我自己买的。”铁河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哦”一声,再说道:“上回的糖就吃光啦。”道童后退几小步,不好意思地笑道:“嗯,他们都想吃,就分了。”铁河起身,把面条一把抓了,放到沸腾的水里,边用筷子搅动着,边说道:“马上就煮好了。”盖上木盖。道童回应一声,站在一边等。等铁河拌好面,那道童也打开食盒装菜。临走时,铁河取出个小方盒,拿开些食盒盖子放了,笑道:“这次可别分别人了。”道童喜不自胜,说道:“我先送去了。”“去吧。”铁河笑眯眯的。厨子见了,笑道:“道长还真疼自家婆娘。”铁河笑道:“见笑,见笑。”他拱手道:“下回再会。”厨子把炒勺放在锅沿,回礼道:“道长且去。”铁河便出了门,理好袖子,往食堂走去。

食堂饭价较酒楼便宜些,酒馔也不赖,香客们都愿意吃餐午饭再回家。其中还有十来个文人,锦衣貂裘,宝剑玉佩,仪容都修饰得极好,举止各有风度。铁河找个角落位置坐了,看着案几。他待道童端来饭食,立刻开吃。不一会,连汤汁都入了肚。铁河用袖子擦擦嘴,出了门。一个道童上前行礼说道:“铁道长,师叔有请。”铁河拱一下手,说道:“带路。”二人径直来到山顶的演武场。周鲜就跪坐在场边的石亭里,面前泡了壶茶,两个瓷碗早相对摆了。道童对周鲜作揖,说道:“师叔,铁道长来了。”周鲜道:“嗯,记得做功课。”“是。”道童离开。铁河笼袖,问道:“叫我来做甚?”周鲜道:“后生坐。”铁河便坐在他对面,理理衣襟。周鲜提壶倒茶,那小郎君双手把住茶碗两边。“上午的动静可是你的作为?”周鲜啜口茶。“嗯。”铁河拿起碗,呷一下。周鲜笑了,说道:“年轻人精力好,是该这样。”铁河道:“我跟自家婆娘打声招呼都不行喽。”周鲜捋着胡须,说道:“气力应该用到实处。”铁河“嘿嘿”一笑,说道:“你直说嘛。”周鲜开怀大笑,说道:“若不嫌弃,明日起跟弟子们一起锻炼。”铁河道:“我师父早传我练气力的法子,用不着学你赤霄的。”周鲜道:“难怪师兄唤你小子,真是个臭小子。”铁河笑道:“方丈息怒,下回我不这样了。”周鲜道:“随你。不过,齐娘子住的地方就在那。”他指向三十余丈外的山巅。“我明天就来!”铁河咧开嘴,脸上都是笑意。周鲜捋一捋胡须,笑道:“卤水点豆腐,还是俗话说的好啊。好,明日寅时一到,就该在此处。”“好说,好说。”铁河端碗吹气,几口喝光茶水,起身行礼道,“我先走了。”周鲜挥挥手,不看这小子,说道:“滚滚滚。”“好嘞。哈哈哈。”铁河大步离去。

次日,铁河到的最早。山顶气温严寒,劲风呼啸。他搓搓手,绕着长方形的演武场小跑起来。没多久,几个举火炬的道士把场地上的火盆点上。火盆加了防风罩子,只有点点火星被吹出。又过了会,钟声响起,演武场几百名弟子立即排出方队,各余出操练的空当。周鲜站在众人前方,一声令下,舞剑做操。铁河站在最后右边,单手持长刀,随着方丈,亦步亦趋。云海上抹了层金光,很美。早晨要诵经,弟子们陆续下山。铁河收了刀,脸色红润,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他走到亭子里,看着对面的山巅。剑鸣声阵阵,又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周鲜来到铁河身边,一同眺望,说道:“齐娘子天赋绝伦,再有半月,即可出关。”铁河道:“你赤霄的绝世武功,就这么简单。”周鲜道:“若想学,我传你一套刀法。”“还有刀法?”铁河问道。“枪法,棍法,槊法,锤法,鞭法。论武功,天下没有哪一家敢和我赤霄叫板。”周鲜自豪地笑着。铁河问道:“赤霄为何不用天地真炁,只用自身的真炁?”周鲜道:“我赤霄乃秦将军创立,多研习军阵搏杀之术。譬如,竹云观的金光罩比明光甲还坚硬十倍,我便把自身真炁运入破甲兵器之中。而清虚门的真炁化形,只要攻其肉身便可。”“有意思。”铁河又问道,“不知朝廷赦令何时发来?”周鲜道:“后生放心,我早已跟刺史说过,再有五六天就有消息了。”铁河走至周鲜面前,作揖道:“多谢方丈。”周鲜伸手扶起后生两臂,笑道:“举手之劳尔。”话罢,他一手放腰后,一手捋须。铁河拔刀,刀刃朝里,双手奉上,说道:“请前辈指教。”周鲜右手拿了刀,说道:“随我来。”然后走向空地。

铁河与周鲜相对而立,距一丈左右。周鲜道:“后生,用出护体真炁。”铁河点头,忽然睁大了眼睛,金光从其全身迸出,白色电弧似蚯蚓般爬行在衣裳上。周鲜道:“稳住,看我破你这招。”他右手一抖,刀柄在掌心转了一圈,再双手举刀至头顶右侧。“看招!”周鲜跑出两大步,下劈,火花爆开,“轰隆”一声,金光灭,刃离肩头二寸。铁河呆若木鸡,眼角欲裂。周鲜收势,捋一下胡子,说道:“天下武功,唯力不破。”铁河笑了,赞道:“厉害。”周鲜笑道:“是刀好,你从哪得来的?”铁河吁口气,说道:“刑天巨斧化成。”周鲜微微点点头,说道:“原来还送了你宝刀,造化啊造化。我先前还怕把刀打断了。”铁河拱手道:“赤霄当真有盖世绝学,是晚辈有眼无珠,惭愧。”周鲜道:“武学之道,要么快,要么力大,终归是用炁。刚才我用的是硬碰硬,现在我再用快。”话落,他走开去。铁河道:“劳烦前辈了。”周鲜站定,转过身,说道:“这回我和你比比谁的反应快。”他对着齐玲闭关的地方叫道:“师兄!”孙鼎高声回道:“何事?”“你数三声!”周鲜道。“好!告诉一声就行!”孙鼎道。周鲜对铁河说道:“待我师兄数完三声,我就出招。”铁河道:“请。”周鲜又叫道:“开始吧!”“好!”孙鼎清清嗓子,“一!二!三!”音落,周鲜冲了出去。铁河刚要转身闪躲,刃离肩头二寸。一样的招式,不同的方法,一样的结果。孙鼎大声问道:“怎么样?”周鲜大声答道:“太慢了!”片刻后,孙鼎喊道:“铁河!齐娘子骂你没用!”铁河抬手捂脸,笑了起来。周鲜忍俊不禁,说道:“你服不服?不服,你以后可降不住你婆娘。”“服,晚辈服气。”铁河敛容,作揖,说道,“请前辈赐教。”周鲜道:“这才像话,先教你套路,看好了,一遍。”他当即舞动起来。

小郎君之前自恃气力足,把长刀当菜刀使,那是完全不对的,发挥不出长刀的全部优势。且使劲法子不入门,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气力。周鲜这套“开天刀法”恰是从刑天事迹得悟,再配巨斧所化的长刀,真是造化自然,巧中之巧。铁河领会到了武学的乐趣,每日寅时与赤霄弟子同练,再与周鲜对打,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凝神聚一也。

虎贲2023.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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