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短篇】无声铃鹿生贺 - "Silent Anthem"
读前请看：
-是超短篇，并非正作。这篇仅仅是脑了一晚上的电波系 + 意识流作品。
-但即便如此，也希望您能看得开心。劳动节快乐！
.....
一列明快的和弦划过，于是女孩乘风飞跑起来。她步上了音阶，用哒哒的脚步踢踏着舞曲。
她所经过之处，树芽纷长，花枝盛放。两侧，树木为她筑起了长廊；而她便是林道上的主场。明晦更替，日月轮转，她望着秋叶挟去了盛夏，看到春燕飞过了寒冬。
雨落，她是闯进阴翳的领头羊。时而轻盈似飞絮，时而猛烈如瓢泼；娇弱的身躯被灰暗裹挟，她任由雨滴划过脸颊，抬腿、落脚，草根乱舞，泥汁飞溅。
日出，她也是划破阴云的第一道光。雨滴从她的鲜橙色长发上落下，藏入青草，化作晶莹剔透的露珠。树丛痒痒地抖着身子，随后彩虹从中钻了出来。
于是她满足地笑了，甩甩头发，继续追逐下一个黑夜。
......
“时候...刚刚好呢。”
她小喘着气，望向身后的葱郁长廊，仿佛还能捉到一丝余晖。
长夜降临，这是天空最接近宇宙的时候。她起先有些担忧，不过抖动耳朵听了听之后，就舒心地摇起了尾巴来。
“您在这里等我多久了，训练员先生？”
男人只好尴尬地走出树丛。
“没多久。你跑得很快。”
他把秒表按停，挂绳在空中晃来晃去。
“骗人的吧，就连这种时候也...”
女孩不知为何生起了闷气，双手叉腰，用一个让人极为愧疚的目光望向训练员。
“明明是带我来赏景，手里却还捏着秒表...还真是迟钝呢，训练员先生。”
“好啦好啦。”训练员摸上铃鹿的头，而后者则嘟起了嘴。
“其实，这里还仅仅是起点，铃鹿。我想带你看的东西还在后面。”
于是女孩半信半疑地跟在训练员身后，二人就这样在黑暗中穿行。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提了盏灯来，金色光芒在笼中跳跃，照着两个人的影子一闪一闪。
“其实...刚才我是开玩笑的啦，训练员先生。有刚才为我准备的那些景色就足够了。”
“但是我可没在开玩笑。真正的景色还在后面。”
男人回过头。“反倒是铃鹿，不会觉得这份礼物寒酸吗？我只是在想，比起蛋糕...你会更喜欢这个的。”
“如果我说我喜欢蛋糕呢？”
女孩忽然俏皮了起来。事实上她知道，训练员为了找到这个地方至少花了一周。那之前男人每一次找借口出门，都被她看在眼里。
“那我回去赔给你一个...怎么样？”
“一个可不够哦。”
“那可不行。比赛之前发胖了怎么办？”
“您又来了，训练员先生。这种时候就先不要提比赛...咦，这里是？”
这次轮到无声铃鹿跑在了前面。沿着大理石台阶一路向上，那座壮丽的西式建筑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天哪...居然在这种地方...”
那宏伟的造物全由白色大理石砌成，像极了一座古教堂，却比任何一座都要大上几倍。女孩踮起脚来也望不见它的拱顶，仿佛它已经和整个夜空相连。时光流逝，它似已驻守了太久，墙面上布满藤萝与叶蔓，像绿色的溪流，缓缓淌过它岁月的伤痕。眼前，拱门也是经典的西方风格，左右把守着科斯林长柱，撑起中间足有五六人高的空隙；其间漫出金黄色的光辉，渲出点点晕影，似要缓缓融化掉黑夜。女孩在训练员的提灯里也见过同一种光亮，大概就是它们指引着二人前来。
由远及近地，她仿佛听到其中传出瀑布一般，巨大的水流声。她开口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讲起；小声喃喃了几句，却又被水流声无情地盖过了。于是最后，还是训练员抢过了话：
“我想带你看一棵树，铃鹿。”
“嘿，可是明明之前有那么多...”
女孩不禁畅想起来——在这座圣堂中有一棵树？她已在路上见了不少，想不到这一株能有什么特别。于是她就任自己的思绪飘摇：露天的拱顶，盛放的枝桠，飞流的瀑布，飘舞的桃花之类。在女孩的想象里，那大概会是个绝佳浪漫的地方。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踏上前去。两道希腊柱之后，她被整个厅堂的金色光芒环抱，女孩觉得自己脸上也暖和了不少。水流的冲刷声也愈发增大，不知走到哪一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脚下已由石砖变成了水池。所幸水只是刚刚没过鞋底，她并不是很担心，于是伸手拨开两片雾气，继续朝着中心走去。
然后她便有幸窥见了全貌：偌大的圣堂在光芒里熠熠生辉，闪动的金色沁染着洁白。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像鸟笼中的蚂蚁。空气中湿气很重，水雾弥散，女孩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水流在厅堂里激起空灵的回响，最后又沉寂下来，化为淌过她脚边的潺潺细流。而训练员说的那棵树，就坐落在厅堂的最中央。
“等一下，可是...”
那是一棵死树。女孩再三揉眼确认，然后飞速抹消了之前的所有幻想：那就是一棵死树。枝干延伸、环绕，形成枯槁的一团；它在光芒的辉映下显得油光发亮，却看不到哪怕一片叶子。女孩甚至觉得整座建筑都比这棵树更有生命力。
“骗人的吧...”
有那么一瞬间，女孩觉得脚下的流水是古树早已不再沸腾的血液，或是逐渐冰冷下来的热泪。无声铃鹿总觉得在某一时刻，那棵古树曾以最完美的姿态向世人盛放，可世上却没有属于它的完美谢幕。它的生命在怒放时便戛然而止了。
女孩就呆在那里，偶尔也抿起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耳朵也逐渐耷拉下来，以至于训练员“啪嗒啪嗒”地从身后走来时，她也并未察觉。
“你想的没有错。”男人缓慢地叹了口气。
“它曾经是这座圣堂的招牌，被很多人崇拜为许愿树。花期比一般的树要晚，却比它们美丽许多。”
女孩迟钝地点点头，随训练员的讲述，想象着这棵古树的过去。
“夏秋时节，这里便会有无数游人前来探访。沿途的风景也值得一看，但见了古树之后，便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男人说，古树在夏末盛放的花朵，美到能让看客忘了时间。女孩感受着脚下的流水，心想是不是就像这样逝去不回。
“它被很多人爱着，而人们也选择用它寄托自己的希望。他们偶尔会在这片水潭里折一只小船，摆一只纸鹤，又或者...”
这一次铃鹿打断了男人的话。
“但是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来了吧？”
女孩看着古树方今枯槁的样子，一股伤感涌上心头。
“嗯，现在已经少有人会来了。但我确信他们会时常挂念它。”
男人说，没有人会忘掉古树盛放的那一瞬。
“...而同时，它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缺憾。它在一个秋天永远地睡去了——在本可以尽展风华的时候，戛然而止。”
“于是芸芸众生根据心境不同，分成了许多派：有人不愿面对它的逝去，从此便不再来访；也有人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有一天它会再度开放，而且比世上每一朵花都漂亮；甚至有人痛斥它不灵验，走上诋毁它的道路...”
“还真是...世殊事异呢。”女孩评价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还会有人真正爱着这棵树的...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
“——当然了，铃鹿。”
训练员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金色的光芒是从哪里来的？”
“金色的光？”铃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后猛地抬起头，“难道说——啊！”
拱顶之间，一轮灯雨正飘飞在古树之上。每个纸灯笼相互辉映着彼此，金色的星芒萦绕其间，挥洒、飘落，照亮了整座圣堂。凡间的人儿太远，它们听不到朝圣者说了什么，惟有继续闪烁，为他们努力地绽放光芒。
“是啦...也会有我这样的傻瓜。”训练员微笑着沐浴在光辉里，“愿意去相信它依旧可以放飞希望。”
数不胜数的灯笼环绕在空中，像一座座灯塔，为迷途的小舟指引前路。古树枯槁的枝干也仿佛映出了光辉；它会看着那些愿望飘上天际，再化作流星，成为许愿者的吉运。
“所以我放了很多灯笼，也在里面写了很多很多愿望——在你来这里之前。生日快乐，铃鹿。”
女孩看得痴了。她只是感觉自己在颤抖着，然后眼角滑过了什么东西。那是她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谢谢你，训练员先生。”她哽咽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纸灯笼的光亮挣扎起来。它最终还是熄灭了，缓慢地向下飘落。女孩“呀”了一声，随后伸出手来，于是灯笼就缓缓躺进它的怀抱里。
她伸手捻起灯笼里的纸条——
“希望铃鹿能平平安安跑下去”。
“骗人的吧...”训练员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怎么偏偏是这个愿望掉下来了...”
“因为你许的愿望不对喔，训练员先生。”女孩眯起眼睛一笑。
她拿过笔来，又在上面稍作修改——
“希望铃鹿能和训练员先生一起走下去”。
女孩合上笔盖，满意地点点头。“可以再借我用一下提灯吗，训练员先生？”
铃鹿让提灯里最后的星芒钻进灯笼，随后和训练员一起手托着它，让它再次漂浮起来。掉队的小家伙很快赶上了大家，和它们一起辉映着这片寂静的大地。
两个人就这样凝望着灯雨。他们仿佛听到无声的颂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