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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锋刃》第二十二章

2022-11-12 10:04 作者:摸鱼校尉恩斯特  | 我要投稿


第二十二章

溃烂的伤口

 

乌特巴德,斯提尔领首府

距阿尔道夫398英里

 

 

在允许外省军队进入乌特巴德的问题上有了两点让步。第一师允许几个团,不超过二百人,可以再远离城墙外军营的城镇里过夜。第二个命令指示,所有需要照顾的伤兵,如果军医无法照顾的,都将被安置在莎莉亚神庙的庇护下,直到他们能够返回自己的团。

这些收容所不仅限于神庙。重伤员和垂死者数量太多,它安置不下。旅馆、富丽堂皇的住宅、营房甚至牲口棚都被用来照顾病人和患者。当地人避免去这些地方;他们看上去冷酷而令人不适。坏死和腐烂的恶臭使里面的空气污浊不堪。哀嚎和呻吟是一种常见的、打击士气的行为。很少有士兵活着出来,更别提全须全尾了。镇上的几个外科医生已经靠锯子从瑞克领亲王的金库中获得了可观的收入,基于他们对坏疽和疾病的辛勤劳动。莎莉亚的女祭司们以不知疲倦的优雅在汗湿的小床间穿梭,从刚去世的病人身上取毯子给新入院的病人。在乌特巴德著名的温泉上蒸过的毯子湿漉漉的,散发着潜伏的死亡气息。为了不让病人和护士目睹医院里的凄凉,医院里一片昏暗,保持着一种凄凉和被忽视的气氛。

艾伯是幸运儿之一。他会四肢完整地活下来。他像公牛一样强壮,像奥斯特兰公牛一样坚定,他天生的耐力和冷静的坚忍帮助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马斯布莱克特在荒地上熟练地用绷带包扎,很可能为瑞克领人止住了很多血,甚至可能救了他的命。虽然还无法面对战场,但再经过几天的康复和休息,艾伯就能重新拿起他的戟。他渴望回到兄弟们之中。

艾伯低着头从他的小床上坐起身,一位面色苍白的摩尔牧师从他身边走过。他身穿黑袍,面无血色,沉默不语,比起人类更像是幽灵。静谧的祈祷与渡鸦的符记将让死亡与睡梦之神暂歇。至少,艾伯希望如此。

牧师离去,要去为某个可怜虫进行最后的归魂仪式,艾伯环顾四周。昏暗的灯光下视线朦胧,但当他看到离自己几张床外的那个认识的人时,受伤的胸口下的心脏怦怦直跳。

托维尔德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小床边。一位莎莉亚的女祭司在照料他。她的长袍被鲜血浸透,但却令她看起来更加高洁。她用一只手稳稳地端着蜡烛。她正在和军队的一名军需官讨论托维尔德的情况。这名军需官略有些肥胖,每隔几秒钟就用一块破布擦擦自己的额头,他的皮甲被肚子紧绷着。艾伯不知道要过多久自己才会得到慈悲姐妹们的治愈。他们说话声很低,但艾伯还是听到了。

据这位女祭司说,托维尔德失忆了。至少,他不记得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了。不过他头部的伤口愈合得很好。身体好转后,他就能回自己的兵团服役了。

听了这个简短的总结,军需官点点头,抱着手上一本厚重的羊皮书走近。托维尔德还穿着他那沾满血迹的军服,军需官费力地翻着那厚厚的书页。虽然看不真切,但当翻页时,艾伯能辨认出纹章、团徽和旗帜图标。军需官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他的声音很低。尽管听不见,但艾伯知道他在说什么:托维尔德所属的兵团,米登领的钢铁长剑,已经全军覆没。他是最后的幸存者。北方人似乎不明白军需官的话的意思。艾伯想象着那人事不关己地耸肩。

“好吧,他不能再留在神庙了,”女祭司说。她的声音很柔和,但传达的意志却毫不妥协。

“那就回部队去吧,孩子,”军需官直接对托维尔德说,“你在那儿会有用武之地的。”

然后托维尔德被军需官带走了,就像一具行走的躯壳,等待着一个灵魂来填充它。相信无论米登领人曾经怀有怎样的暴躁意图,都已经失忆了,艾伯慢慢地回到他的小床上。他的胸痛突然发作了。他的伤口还未愈合。轻柔的触碰缓解了他肩上的疼痛。莎莉亚的一位女祭司平静地要求他躺下。艾伯大汗淋漓。鲜血在他的绷带上染出淡红色的花朵。他照办了,转过头看着托维尔德离开神庙和自己的视线。

那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告诉自己,一点也不用担心。

 

艾维克·托维尔德离开神庙时,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军需官告诉他去城门的路时,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一到营地,他就要向豪克中士汇报工作。过了一会儿,军需官回到屋里检查其他伤员,只剩下托维尔德一个人。

还在辨认方向时,他注意到另一个士兵正穿过乌特巴德的街道。那军服触发了托维尔德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他的手出于条件反射去摸头部的伤口。愤怒穿透了笼罩在托维尔德记忆中的迷雾,一道热力留下了愤怒和复仇的核心。斯登博德,沃德......他所有的尤里克兄弟都死了。“无情锋刃……”他像诅咒一样嘀咕着。托维尔德握紧拳头,直到指关节变白,然后朝那个士兵走去。

 

* * *

 

多年以来,马斯布莱克特第一次需要喝酒。他感到嘴里有一种熟悉的沙砾味,感到牙齿发痒后舌头的发麻。汗水浸透了他的外衣后背。只是后背上的一小块,但它告诉他,渴望就在他心中。他极力否认这一点,用信仰和宗教的热情掩埋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他愚蠢地以为自己打败了它,但它就在那儿,等着他软弱的那一刻。

街道很安静。由于畏惧绿皮的袭击,大部分乌特巴德人天黑后都待在室内。另一些人则完全不出酒馆,纵酒狂欢,直到天明。酒醉能麻痹人的神经,哪怕只是一小会。马斯布莱克特不想去酒馆。他想自斟自饮,去放纵和诅咒。啤酒厂关门了,上了锁。他游荡在一条小巷。里面堆满了垃圾和其他残羹剩饭。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尿骚味。醉醺醺地人影躺在它最黑暗的角落里。

马斯布莱克特走到一个人跟前。那人很脏,穿着码头工人的破衣服。他手里抓着酒瓶,大声打着鼾。那满是胡茬的脸颊随着每一次吃力的呼吸而上下摆动。

马斯布莱克特想都没想就抓起了酒瓶。他猛灌了一大口。酒很烈。它灼痛了他的喉咙,他咳得很厉害,痰都咳出来了。擦了擦嘴,他又喝了一杯,喝下去的时候他皱了皱眉。

在过去的几天和几周里,所有的死亡,所有的谎言和妥协都将在醉酒的迷雾中消失。马斯布莱克特拥抱了它,热泪盈眶。当他闭上眼睛忍受疼痛时,冰冷、灰色的面孔向他涌来。

瓦维特,在布罗施塔特失去......

艾伯,被重伤,正在挣扎求生......

凯勒,用绳子吊死自己......

施塔勒上尉,冷冰冰地躺在死亡牧师的马车上......

这感觉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当马斯布莱克特沉迷在这放弃五年多的毒药中时,老码头工人动了动。就像一个没有毯子的孩子,他没有摸到自己的酒瓶。他哼了一声醒来,然后对着偷了自己烈酒的人莫名其妙地尖叫起来。马斯布莱克特被吓一跳,拔出短剑向他挥舞。

“呆在那儿别动,你这老狗。”他喊道。“呆在那儿,不然我就宰了你!”

老码头工人后退了几步,举起双手请求宽恕。

“请发发慈悲吧,大人。我求你了,别让我这样的老家伙弄脏你的剑。”

现实像洪水一样袭击了马斯布雷希特。他还没意识到,酒瓶就掉在地上摔碎了,吵醒了其他醉汉。

“以西格玛的名义......”他逃进黑夜里。

“王八蛋......”他听到巷子尽头传来的声音。“我的酒......”

马斯布莱克特走到补锅匠的店前,感觉很不舒服。喝完酒后感觉燥热而不适。他把手指伸进喉咙里,吐了一遍又一遍,只想确定自己已经把酒吐光了。

马斯布莱克特跪在自己的呕吐物中,双手合十,绝望地祈祷着。双手在颤抖。

“仁慈的西格玛,请在我需要时指引我。没有您的指引,我就是那迷途的羔羊。”

远处的某个地方,钟声响起。马斯布莱克特以前听到过。那来自城镇广场边的西格玛神庙。救赎近在咫尺。他立刻向钟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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