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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3/霸明】月明花满池(十七)

2023-01-03 15:34 作者:羊驼废品仓储  | 我要投稿

 

陆语有了两位师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陆巳毕竟是外人,虽然性格随和,不拘小节,但难免对陆语容易手下留情。伊兰就不同了,长姐风范发挥得淋漓尽致,加上师承陆语的父母,所以恨不得将毕生武学倾囊相授,对陆语十分严格。

严师出高徒,几个月过去,春走夏至,陆语的功夫竟也有了的极大的进步。伊兰坐在校场旁看着舞刀的陆语有些感慨,这若是从小便认真练功,如今一定可以在江湖擂台赛大展身手,名震一方。

实在有些可惜了……

伊兰偏头看了眼院中报时的漏刻,算着时间,柳千庭也应该忙完回来了。初春那场意外已经无人再提,不仅是犯下绑人罪行的柳余,柳家二大爷一家老小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柳家从未有过这一门亲戚,柳家的其他人竟也毫不在意。

如今柳千庭的生意顺风顺水,听说柳家老爷曾经赠予兄弟姐妹们的店铺也逐渐被他收了回来,捏在手中。工坊日日夜夜的忙碌,锻炉的火从未停歇,大批大批的武器被撞上马车,运往外地,也不知究竟卖去了哪里……

伊兰没有和陆语提过以后的事,但她打心底不赞同陆语现在的身份,也隐隐担忧陆语的未来。可这几个月瞧下来,这小伙子分明已经越陷越深,偏偏在自己面前嘴硬,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伊兰不用担心。

她也曾质问过柳千庭到底如何想的,以后又打算如何做,可那人嘴跟蚌精似的闭得死紧,只说自己心里有数,不会让陆语受委屈。

呸,有个屁的数,陆语现在不就是在受委屈么!

然而回家和丈夫抱怨,丈夫也说她操太多心了,陆语已经不是小孩子,看着柔弱内向,实际心里如明镜一般,定是有自己的主意,伊兰作为姐姐,只消做好有朝一日接受对方求助的准备即可,实在不必太过担心。

行吧,一个两个的都说不用她管,她也懒得着急上火,凭白憋出几条皱纹来,反正他们已经在龙泉府有了稳定的住处,自己也能时常陪伴陆语,已经比小时候自由太多,且先走着看吧。

龙泉府虽然偏北,可夏天的太阳也不是闹着玩儿的,正当中午,火辣辣的日头从头顶射下来,晒的人皮肤发烫,可陆语却并不在意,仍在专心练着。寻常弟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家常便饭,自己如今起步已经晚了许多年,更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浪费。柳千庭不愿他这么辛苦,每次都想着法儿把他从校场拐出去歇午觉。今日难得他一早就出门办事去了不在家,陆语便抓紧时间又练了两遍,找找觉得不太顺手的地方,待会儿一起问问伊兰。

可陆语刚转身挥出一刀,便看见了站在校场边的柳千庭。天气渐渐炎热,柳千庭也已经换上的夏季的薄衫,没有厚重衣衫的遮掩,更显得对方身材挺拔,宽肩窄腰,领口微敞着,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肌肉来。

陆语脸蛋红扑扑的,有些不不好意思地看着对方。柳千庭只当是太阳太毒辣,晒得太热了。可他也明白,自己不管如何规劝,对方必然不肯就此歇息,他又不愿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对方做什么事,于是走到场边的武器架上,挑了一把霸刀门派用的大刀。

“练了这么久,可曾与人对打过?”

听见柳千庭问,陆语微微一点头,答道:“偶尔和伊兰姐姐过几招,她说要学以致用,有来有往才更容易融会贯通。”

柳千庭也颇为认同,站在校场的另一边,冲着陆语一招手。

“来过几招。”

陆语愣了下,有些犹豫,再怎么说,两人也有着身份上的差距,虽是比试,但挥刀相向……让人知道难免会有些说辞。

他站在原地没敢动,柳千庭却突然一笑,提刀冲了过来。

“你若是输了,明日可就下不了床了。”

长刀已于转瞬间出现在眼前,陆语下意识用刀一挡,发出铛的一声,柳千庭薄唇微挑,笑着说道:“还不还手?让我占了便宜,明后几日可都别想下床练武了。”

陆语脸颊更红,目光却陡然锐利,抿着唇将弯刀一推,全力应战。

习武不过三五个月,陆语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和柳千庭对打,他绝对毫无胜算。可这也是他和柳千庭第一次交手,应该会成为很难忘的回忆吧。

他想和对方拥有更多的回忆,哪怕有一天分道扬镳,形同陌路……也终有些回忆是美好而难忘的。

霸刀门派的刀法刚烈,腿法凶猛,进退由心,收放自如,明教的焚影刀法则偏重近战快攻,然而陆语作为初学者,近战快攻显然并不占上风,只能靠着灵活的走位规避对方的攻击,化解一部分伤害。

他不求赢,只求在这校场上输的更晚一些。

柳千庭也没想到陆语竟然这么聪明,他的几次进攻都被对方躲了过去,像是一只灵活的小猫,难抓的很,而且这只猫并不是一味躲避,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时刻寻找着他的漏洞,等待着反攻的机会。

他真的很优秀。柳千庭暗自赞叹,其实他很喜欢观赏陆语舞刀的身姿,优美有力,鲜活蓬勃,仿佛随时能冲破牢笼,砍断枷锁——

柳千庭一走神的功夫,竟真的让陆语抓到了破绽,双刀架住了霸刀的长刀,一拉一转,借力打力,长刀便脱了柳千庭的手,在半空中打了个转,插进了台下的泥地里。

柳千庭双手空空地愣在原地,陆语也愣了,看着场下的刀,又看看抱着肩膀冲他扬起眉毛的柳千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眼看着柳千庭一步步逼近,那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自己刚刚赢了,而是犯了错一般。陆语赶紧将双刀背在身后,还没等他想好措辞,柳千庭已经抱住了他,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打得不错,这招缴械用得很好,”柳千庭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可是缴了械怎么不快点跑,等着我来抓你呢?”

这话说的有些颠倒黑白,不讲武德,陆语抬眼看着对方,努力让自己有些赢者的气场,认真说道:“可是我还是赢了啊,我让你抓,你才能抓到的。再说,我能跑哪儿去……反正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最后一句是对方低着头嘀嘀咕咕讲出来的,像是抱怨,可柳千庭却十分受用,将陆语手上的双刀扔到一旁,把人抱在胳膊上往屋里走。

陆语这才想起伊兰还在荷语园,连忙拍着柳千庭让他放自己下来。

“你姐姐早就走了,”柳千庭力气大,不松手,一路把人抱进屋里才放下来,用袖口擦着陆语额头上的汗珠,“而且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别大中午的练刀,太阳多毒。不听话的小孩是要挨揍的。”

说着,柳千庭往陆语屁股上拍了一下,不轻不重,但惩罚意味十足。陆语羞恼,想挣脱柳千庭的怀抱,借口一身汗味要去换衣服,柳千庭却不依不饶,说要亲手给他换,推搡间扯开了陆语的领口。

按说皮肤白的人应该很容易晒黑,可陆语似乎天生就晒不黑,入夏已有半月,陆语天天在太阳下面练刀,依旧白的发光,露在外面的脖子和藏在衣服里的胸口一点色差都没有。

“你怎么一点都晒不黑啊……”

“我天生就这样……你快松手让我去换衣服。”

陆语急得不行,蛮力又推不过对方,干脆一狠心,脚往柳千庭的脚后跟一别,柳千庭便站不稳了,搂着陆语的腰,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陆语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坐在柳千庭身上喘着粗气,柳千庭突然一顶腰,半硬的什么东西便顶住了陆语的大腿根。

“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柳千庭顶着一张正直俊朗的脸,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孟浪的话语,“也是,你喜欢骑马……喜欢就早点说啊,又不是不让你骑。”

这下陆语连耳朵尖都红了,柳千庭以为对方会恼羞成怒起身离开,可陆语却没有着急起身。

陆语想起刚刚校场上柳千庭手握长刀的样子。那长刀足有半人高,玄铁打造,陆语曾试着拎过一次,约有几十斤重,可在柳千庭手中却轻如鸿毛,得多有力量才能做到如此。

陆语眨着眼羞赧地看着对方,大着胆子去按压对方的肩膀和胸肌,一路按到小腹,暗示意味十足。

柳千庭眼神一暗,却依然装作十分淡定,想看看这小家伙究竟能做到哪种程度,可毕竟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陆语只觉得对方顶在自己腿根处的东西越来越硬。

偶尔起下色心,应该也没什么吧?陆语有些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将手缓缓伸向对方的腰带,可突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陆语仿佛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翻身下床,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自己也未免太大胆了!陆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便跑到水盆边去洗脸。

好不容易主动送上门的鸭子飞走了,柳千庭有些不悦,想把陆语抓回来继续刚刚的事,可门外的小厮却十分没有眼力见,仍一声接一声的唤着,语气十分为难。

“实在是柳夫人请您务必现在过去一趟,说是请了醉仙居的厨子来做冰宴,招待云夕小姐,让您一块儿过去吃。”

陆语洗脸的动作微有停顿,却没有停顿太久,只是耳朵尖的红色已经渐渐退了下去。

柳千庭没好气的回了一声知道了,自己马上就去,眼睛盯着陆语的身影,看着他打开衣柜门,翻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出来。

“你刚刚和我在校场上比划了半天,应该也出汗了,换身干净衣服去见柳夫人吧,你也舒服些,”陆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去给你拧张帕子简单擦擦。”

陆语将衣服放在床边准备去换水拧帕子,却被柳千庭抓住胳膊轻轻一拉,跌坐在对方腿上。

“她叫杨云夕,和你一样大,是我母亲那边亲戚的女儿,算是我表妹吧,她一直在江南那边,没来过北方,母亲便把她接来玩一个月,到时候就走了。”柳千庭帮陆语把衣襟整理好,犹豫了下,又接着说道,“我今天早上就是出去接她的,本来说让她好好歇两天再带她去周围逛逛,没想到母亲这么迫不及待……”

陆语点点头,脸上并无半分不悦,只轻轻应了一声。门外的小厮又在期期艾艾地催促着柳千庭了,陆语轻轻推了柳千庭一把,让他快些过去,别让人等急了,柳千庭盯着陆语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揉了揉对方的头,起身离开。

柳夫人是什么想法,他和柳千庭都心知肚明,可又能怎么样呢?

陆语也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裳,换了衣裳就不太想去太阳下面练刀,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书案后面。书案上铺着几张干净的宣纸,掀开那几张宣纸,下头是一些潦草的小画。画中人没有脸,只有个潦草的身形,有的在下棋,有的在饮茶,有的在读书,大多都是孤身一人,宣纸的角落却难得出现了两个人,画的是一人骑在马上,一人牵着马,回头看着马背上的人。

“我能画好吗……”陆语喃喃自语,提起毛笔举在半空,墨凝在笔尖滴了下来,污了角落那二人的身影。

门外又有人来找,这次却是个熟悉的声音,陆语赶忙放下笔迎了出去,果然是沈管家。

“沈管家,好久不见,您家里还好吗?没事吧?”

自从春天出了那件事,他就没见过沈管家出现在柳千庭身边,有一次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下柳千庭,对方只说沈管家家里有些事,请了个长假,回家处理事情去了。

沈管家愣了下,尴尬地笑了笑,犹豫着答道:“没事儿,应该没啥大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陆语放下心来,“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您家里没事就好。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千庭……柳爷他找我吗?”

“哦,这倒不是,”沈管家看着陆语,轻轻笑了一下,“我是特意来和您告别的。”

“告别?”

“嗯,我准备告老还乡,携妻儿回乡下种田去了。想着不知何时还能再见,特地向柳爷清了恩典,来和你道个别。”沈管家爽朗一笑,“我老家在君山,君山你知道吗?那边山好水好,鱼也可多,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我玩。”

陆语有些惊讶。沈管家年纪不算大,正是壮年,且一直是府中最得力的管家,是柳千庭信任的左右手,为何会突然告老还乡呢?

况且……之前沈管家总在自己面前说柳千庭的好话,大有撮合两人成真的意味。如今却主动提出让陆语有机会便远离柳府,这实在转变太大。

见陆语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沈管家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惆怅,语重心长地说道:“说实话,毕竟我在柳家这么多年,也挺不舍的。不过,柳家已经不是当年的柳家的,千庭他……算了。陆语公子,你我相识一场,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且心智坚韧,若以后有机会能和你姐姐走,便离开柳府,另寻天地去吧。”

沈管家未再多说什么,陆语也不知该如何对答,只说了些让对方保重的话。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前脚送走了沈管家,后脚又迎来了柳夫人身边的嬷嬷。

柳夫人身边的嬷嬷姓凤,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见到陆语微微笑着一欠身,温柔地开口道:“府中来了醉仙居的厨子,做了冰宴。天气炎热,怕端来荷语园就化了,便请陆语公子移步,去弄月园尝尝吧。”

陆语有些为难,弄月园是柳夫人住的院子,柳千庭刚刚就是去吃冰宴的,想必还有他那表妹在,自己一个男妾,实在不适合那种场合。

凤嬷嬷似乎知道陆语的难处,体贴地说道:“只是去吃碗甜品,吃了就回来,不会见人的,主要是机会难得,万望陆公子,不要拂了夫人的好意。”

陆语拒绝不得,只得跟在凤嬷嬷身后去了。两人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园子的一个小门拐了进去。陆语被安置在一个小阁楼的二楼,四周都是半透的屏风,还有两个侍女服侍。陆语坐了一会儿,便有厨子端上冰品,讲解了食用方法,确实像是请他来吃东西的。陆语拘谨地吃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便匆忙站了起来。

来的人竟然是柳夫人。

这是陆语进柳府后第二次见到柳夫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威严犹在眼前,陆语下意识有些害怕对方。

但柳夫人这次收起了气场,表现的像个寻常人家的温柔长辈,让陆语坐下接着吃,自己也坐在旁边,端起一碗厨子刚拿上来的冰品,又轻轻放下。

“年初的事,让你受惊了,是柳家对不起你,我替他二大爷给你赔个不是。”

柳夫人语出惊人,陆语匆忙放下碗,站起身来。

“柳夫人万万不可,陆语受不起,”陆语低着头,“年初那事只是意外,我也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夫人您也送了不少东西给我,已经足够了。”

柳夫人有些感慨地看着陆语,自己也站了起来。

“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让你来柳府当男妾是委屈你了。”柳夫人语气诚恳,“可千庭那孩子非你不可,我实在是……实在是起初对你有些误解。可你也体谅我是当母亲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

陆语垂着眼,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楼下不远处的假山附近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有男人的说话声,还有女性温柔清脆的笑声。

柳夫人走到屏风前,看着远处言笑晏晏的一男一女,轻声说道:“你看他们,多般配啊,郎才女貌,日后若是能组成家庭,生儿育女,过平淡顺遂的一生,这难道不是每个做父母所期待子女能拥有的幸福吗?陆语,你能理解吗?”

能理解吗?大概吧。他父母去世早,如果能活到现在,大概也希望陆语能遇上真心相爱,厮守一生,门当户对的另一半吧。陆语顺着柳夫人的视线望过去,即使隔着半透的屏风,也能看出那是容貌昳丽的女子,眉如细柳,明眸如星,身材高挑,举手投足自带风情,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和柳千庭并肩而立,自成风景。想来话本中所讲的天作之合,大抵如此吧。

“陆语,你帮帮我,千庭现在只听你的。”柳夫人拉住了陆语的手,妇人的手细腻又柔软,让陆语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若他们真的能成,千庭的注意力也能从你身上移开,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做主放你出柳府,抹了你的身份,你想去哪儿,我都送你去,离开龙泉府,没有人会知道你曾经给人当过男妾。你难道不想拥有自由,拥有自己的能全权做主的人生吗?”

陆语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点头,只是柳夫人露出了感激的神色,用力握着他的手,又温柔地说了很多话。

那碗冰品最后化成了平淡无味的糖水,柳夫人命人再重上一碗,陆语以习武疲惫婉拒了,沿着来时路,避开了园中正在谈天说地的才子佳人,回到了自己的园子。

他在屋里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无事可做,便换上了习武时的衣服,又跑去校场上练刀,可没练一会儿,被去而复返的伊兰挡了下来。

陆语呆呆地看着伊兰,按说伊兰一天只来一回,都这个时辰了,怎么又来了呢?

“今天已经练够了,别透支自己的体力,做些无用功。”伊兰拉着陆语的手腕把人拽回屋里,脸色不太好看。

她给陆语倒了一杯茶,看着陆语,脸色纠结了半天,才艰难开口。

“阿语,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大约……得半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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