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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军短篇 ARCADY PRIDE 《阿卡迪之傲》

2023-07-18 08:03 作者:drrr骑驴吧  | 我要投稿


By Justin D Hill


       自卡迪安突击队攻下叛徒岩起已经过去了三天。克拉诺格·蒙斯(Crannog Mons)的废墟仍在燃烧,岛上仍能听到齐射的声响:政委们正在清理牢笼。大规模的处决会持续数日。死亡是异端的代价。

       为了表彰他们在战争中的作用,卡迪安第101团被指派到旧宫殿区执行驻防任务。从峭壁的顶端看,宫殿已化作大理石粉末和瓦砾。这曾是帝国炮手们容易的打击目标,环绕它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还立着的墙壁。

       每一个居民区、碉堡和弹药库都被炮火狠狠地折磨过,高档住宅和围墙豪宅被磨平到地基。到处都弥漫着不健康的恶臭:炸药气、混凝土尘埃、灰烬,以及腐烂尸体的恶臭。整个区域都充满了像麻风病人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气息,而筋疲力尽的卡迪安战士在废墟中寻找休息、庇护或神圣的赦免。

      战斗的沉重负担压垮了他们每一个人:失去的同志;目睹生命的消逝;他们得以幸存并将再次在另一个世界对抗神皇其他敌人的消息。

       一些卡迪安战士找了个角落去睡觉、疗伤或者一个人坐着用空洞的眼睛盯着空旷的地方。那些无法置身安静的人在破败的豪宅遗迹中找到了自我安慰。一个可以用食物交换各种杂货的市场在那里诞生:金色的小饰品、口袋里的计时器、装在精美雕刻的骨盒里的大麻,以及帝国圣人的瓷质小肖像。

       但是明卡(Minka Lesk)并不需要小饰品。她需要的是一杯酒。

       布兰奇斯说她找到了一个旧的军官宿舍,她引领着这个小团队 —— 明卡、叶德林和亚罗米尔 —— 穿过堆积如山的瓦砾来到小路中央。

      “就是这儿,”布兰奇斯在弹坑满布的街道上说。明卡抬头看去。一座阴暗的建筑立在碎石混凝土堆中,拥壁墙和射击孔黑沉沉的,一丛乱糟糟的电线像簸箕一样贴在电路墙上。建筑东侧被一发撼地炮炮弹击中了,也许是两发。楼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口。一个金属的行军床悬挂在空中,军务部发的床单在夜晚的微风中飘扬,大如坦克的混凝土块镶嵌在瓦砾中。

       “是这个吗?”她问道。

      布兰奇斯把狙击枪搭在背上。“是的,长官。” 明卡转过身去查看被毁坏的街道,远处另一阵齐射的声音在建筑物中回荡。耶德林踩着斜坡底部把自己推了上去,但不稳定的碎石向滑了过来,他跳回来避开了滚落的岩石和尘土。

       明卡已经绕到住宅的东边,亚罗米尔手持激光枪跟在她后面,而布兰奇斯则等着耶德林再次尝试,结果依旧毫无进展。

       明卡试着爬上一辆半履带车的一侧。她利用打结的货物绳索将自己拉上车厢,车上堆满腐烂的麻袋和沾满油渍的棘轮绑带。破旧的驾驶舱后面焊接了一些抓手。她爬了上去,用一只脚测试锈迹斑斑的车顶。它发出嘎吱声,但支撑到了最后。她穿过车顶并跳起来抓住了破裂的一层入口,然后用双手紧紧抓着支撑物在那里挂了一会儿,最后挣扎着通过了。

      “你先来。”亚罗米尔对耶德林说,他和布兰切斯也加入了他们。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爬上了半履带车的车顶,目光盯着他的中士。中士站在开口处,伸出一只手向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跳吧!”

       耶德林从来都不喜欢高处,但他现在是一名卡舍津。他向前扑去,抓住明卡的手,由她把自己拉了上去。

       “谢谢,”他说着,轻拍掉身上的尘土,布兰切斯跟在他后面。

       亚罗米尔最后一个登上车顶。驾驶舱的屋顶在他的体重下嘎吱作响,他没有犹豫,结果一只脚踩穿了生锈的钢板。他没能跳得够远,手指在坚石混凝土外壳上扒拉着。 明卡和耶德林抓住他的绑带,撑了一会儿才把他拉了上来。

       “我没事,”他说着,把撕裂的布料拉回到腿上,但是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在他的小腿上流出血来。

       “确定没事吗?”明卡问道。

       大个子笑了笑。“嗯,没什么,一针强效药就能治好。”

       明卡领着他们进了屋,一阵平和的海风吹过空洞和破碎的窗玻璃。她说:“我觉得我以前来过这里。”布兰奇斯皱起了眉头,但从亚罗米尔全神贯注的表情看,他也有类似的感觉。耶德林也环顾四周。这个地方的确让人似曾相识。

       “是的,”他说。我长大的地方有一个像这样的堡垒。

      亚罗米尔点点头。“感觉就像卡迪亚。”

       这画面让明卡回想起了曾经西部建筑群里的那些较小的堡垒,它们都是按照同样的模式建造的。某种违和让她有些困惑。在卡迪亚,堡垒的墙壁承载着几个世纪的重量: 古老兵团的战功荣誉;荣誉卷轴;记载着胜利者与牺牲者的铜牌; 年代久远的团旗;沾染铜锈的老式激光铳; 装有从遥远异星赢得的古老勋章的裱框。但这里的墙壁是空的,混凝土地面上散落着废弃的能量电池,角落里有一套脏兮兮的军装与一堆陈旧的毯子。

       明卡鼓了鼓腮帮。

       “也许这个地方是由卡迪亚的工程师建造的,”耶德林说。“在克拉诺格·蒙斯被当为卡迪亚之门中转站的时候。”

       布兰奇斯的脸涨红了。她在一个庞大的征兵星球上长大,生活在一个肮脏且充满疾病的棚户区。随军平民和几代几代的后人居住在那里,靠着遥远的军务部防御堡垒的接济勉强求生。对她来说,卡迪亚只是一个传闻。现在它消失了,那种感觉就像关上了一扇紧锁的门一样。

       明卡领着他们来到下一个房间。一排污迹斑斑的床垫靠墙排列着,映衬着一堆乱糟糟的床上用品。墙被撞坏了。墙壁被砸烂,看起来像有东西一路把天花板的电线都洗劫了。

她还记得卡迪亚之战中无名异端是如何使用这些电缆。她短暂地看了看沿着街道整齐悬挂的尸体。她远远地躲开那些悬吊的电缆,雅罗米尔跟在她后面,她简单地说了句:“小心。”

       每个房间都是一样的,粉刷过的墙壁上布满了潮湿和涂鸦的痕迹,但明卡知道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在哪里,找到了楼梯井后,众人开始往下走。这个建筑是栋卡迪亚式的据点:可以承受最凶猛的打击坚石混凝土结构,很深的地下系统足够为守军提供多年的弹药。两侧都是空的军械库和弹药库,防爆门敞开着,里面已经被掏空了。最后,他们到达了最底层。空气又冷又湿,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深入地下了。照明竖井把阳光从上面的街道透了下来。

      明卡深吸了一口气。“闻起来有戏。”

      地窖里有股独特的酒味。明卡领着他们走了进去,亚罗米尔在厚重的门楣处弯下腰,她穿过下一道拱门,脚下的碎玻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束光照亮了军务部配给的桌椅。亚罗米尔的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空着的口粮罐、碎纸片,远处角落散发出的陈尿的骚味。卡舍津们不去会收拾整洁,当死亡每时每刻都朝你逼近时,你不会有时间考虑或在意留下的混乱。远处的墙上排列着防弹柜,每一个上面都别着因年代久远而发黄卷曲的手写纸标。耶德林扯下一个顺着光看去。字迹是用黑色笔尖书写的,但墨水早已褪色,只剩下模糊的痕迹。

      他把它扔到地板上,往柜子里面看了看,一只手在尘土中摸索着。“都没了,”

      明卡也将手电筒照进柜子,黄色的光锥映出了空空如也的货架,上面散布着黑色的老鼠粪便“妈的。”布兰切斯在房间的另一边。她把头伸进柜子里仔细地搜寻着。她必须小心,厚厚的灰土下还有碎玻璃。她把头伸进货架小心地搜索着。她必须小心,厚厚的尘土之下可能还有碎玻璃。最后,她的手指摸到了一个瓶子的光滑瓶颈,它夹在货架的一角。她将它拿出来,手中的重量告诉她酒是满的。她得意地大声喊道,手里高举着尘土飞扬的瓶子,“找到一瓶了!”

      狙击手微笑着把瓶子举了起来,让它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明卡笑着把厚厚的灰尘吹走。她不知道标签上写着什么,但也没必要知道。她看着瓶子顶部印着的字,咧嘴一笑。

阿玛赛Amasec。

      她拍了拍布兰切斯,“干得好,卡舍津。”

      布兰切兹的脸颊泛红,“运气好。”她说。

      明卡笑了,“卡舍津创造自己的好运。”

      瓶塞被轻轻弹出,亚罗米尔把瓶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他闭上眼睛,嘴里发出低低的哨声。

     “还行吧?”明卡说。

      亚罗米尔把瓶子递给她,她也闻了闻。这是带有一丝香草味道的烈酒。“王座啊,”她把它递给耶德林,然后是布兰切斯。耶德林咳嗽了一声,而布兰切兹的眼睛湿润了。耶德林在柜子里找到一套酒杯,亚罗米尔脱下自己的头盔向里面灌了半壶水。“来,”他们一起把杯子漂洗一遍,然后晃干水分。

      明卡再次晃动她的酒杯,而耶德林则用自己的夹克擦干了杯子。他们每人拉起一把椅子坐下。亚罗米尔开始倒酒,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每个装满酒的杯子递给其他人。他们都知道应该敬什么,但目光都投向明卡,希望她能大声说出来。

      然而她没有,她还不能。还不是时候。她需要等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她要先来一段别的祝酒词,然后再逐渐引向对的那个。

     “敬堡主乌萨卡·E·克里德!“ 她说 “还有人类帝国这个被解放的酒窖!”

      布兰切斯提议了第二个祝酒词。"为了我们仍然活着的事实。"

      "敬那个把那辆半履带车停在窗下的人," 耶德林附和道。

      他们碰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他们的喉咙,温暖地充盈着他们的腹部,流动到四肢百骸,缓解着战斗时的疼痛与疲惫。明卡靠在椅子上。"黄金王座在上,"眼睛看起来一度快要涌出泪水。她抬起头,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两个新兵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看向亚罗米尔,但他只是举起瓶子说,"再来点?"

      明卡和其他人一起举起杯子,亚罗米尔逐一为他们倒满。这一次,他们不再一饮而尽,而是像明卡一样,慢慢地品味着。她把烈酒在口中搅动,"味道好极了,"她说。烈酒在喉咙里烧成了一道火焰,一直延伸到她的肚子。

      "真是场硬仗,"耶德林说。

      明卡点了点头。

      "这是你经历过的最艰难的战斗吗?"布兰切斯问亚罗米尔。

      大个子皱着眉头。自从他被一发爆弹蹭了一下后思维就变得缓慢。虽然头盔救了他一命,但他的头骨损失了一大块,现在已经用钢板填补起来。医务室的报告说他还能继续服役,但实际情况是,如果卡迪亚人不那么短缺的话,他早就被退役转到训练部队去了。

      亚罗米尔嘟囔了一声。"不,"他再次啜饮了一口酒。家等着看他是否还会说更多。亚罗米尔再次慢慢地品尝一口,含在嘴里然后吞下。他皱着眉头,仍在思考,“我对此之前的记忆不多”——他指了指固定他头骨的钢板——“而此后,每场战斗都感觉差不多。

      明卡说:"是记不起来了吗?"

      亚罗米尔摇了摇头。

     "还记得波滕斯星上的那个卖咖啡的吗?"

      亚罗米尔再次摇了摇头。

     "他做的咖啡是最好的。"

      亚罗米尔希望他能记得,但他羞愧地摇了摇头。

     "那你呢,长官?" 布兰切斯说。

     明卡用她紫色眼睛看了对方一会儿,然后目光游离到黑暗中,没有回答。

     他们默默地喝了一轮。瓶子几乎空了。布兰切斯把椅子推后站起来去找另一瓶酒,过了几分钟才出现。亚罗米尔把新瓶子举起,吹掉灰尘。"阿卡迪之傲," 他读着,皱了皱眉头。“没听说过。” 当他拔下塑料瓶塞时,它断裂了。

     "把它推进去..." 耶德林说,但没成功。

     "那就把顶给切掉,"布兰切斯说。

      耶德林拿出刀子,将瓶子远离身体。他们站在一旁看着,他嘴唇紧闭,挥动着刀子。

     瓶口的尖端碎裂开,美酒从加罗米尔的手上滴下来,流过指间。他吹走一些附着的玻璃碎片,然后舔干净手指。他的微笑道出了一切。“这个真好!”他说道。

     他们进行到一半时,明卡说:“我是在帝国和平号上遇见她的。”

     他们都知道她在谈论迪朵(Dido)。明卡闭上眼睛,回忆起那经历星球失陷之痛的数月。沉默了一会儿。

     “我那时已经从白盾晋升了。但我没被分配所属的团。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甚至不知道卡迪亚兵团是否会解散。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是一群各色各样的人。我们以为我们要去神圣泰拉,但我们的行程止步于瓦辛之门Waxin Gate。迪朵昂然走了进来,仿佛没有人能阻拦她。‘你一定就是‘最后的白盾!’’她说。‘他们是这么称呼我的吗?’我回答道,她笑着说:‘是的。我是迪朵。你跟着我。’没有人能像迪朵那样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布兰切斯点头。她明白。

     外面的光线逐渐暗淡,地下室的黑暗笼罩着他们。

    “她现在跟神帝在同在了。”亚罗米尔最后说道。

    “你在过去一定也失去过朋友……。”明卡递出她的酒杯。

     亚罗米尔点了点头。“是的。”他说道,并皱起了眉头。“很多。”他伸出手臂,金色的毛发下是一个围绕着卡迪亚之门的黑色恶龙图案。他抚摸着那个刺青。“我失去了整个团,但我记不起他们的样子。我的意思是,我无法想起他们的脸,但我记得与他们一起战斗的感觉。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我爱他们。”

     布兰切斯打破了沉默。“卡迪亚是怎样的地方?我听说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不确定该相信哪些。”她望着明卡。“你在那里……一直到最后。”

     明卡点了点头。“是的。”

    “如果你一直在那里,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一个声音大喊道。

     他们推开椅子站起来,一个摇晃的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被剃光,只有一条粗大的发带从前额一直延伸到后脑。这个轮廓一眼就能认出来:扎尔中士,第十连的掌旗军士,他显然喝醉了。

     “为什么卡迪亚毁灭了你还活着?”他咆哮道。“你逃跑了吗?” 愤怒涌上明卡的心头,就像战斗刺激剂一样突然而强烈。她的心怦怦直跳,视线狭窄,只看到威胁。亚罗米尔试图拉住她,但她摆脱了他的控制,向着另一个男人走去。他是她的两倍大小,所以明卡低位快速冲上前去,先下手为强。

     “去你的!”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大个子试图找到支点,但明卡挣脱了他的束缚,扭动身体站在他的胸口上,将他按倒在地。他喝醉了,无法正常战斗,但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应该死的。””

    “你应该在那里的!” 明卡一边狠狠地推他的头一边尖叫。 亚罗米尔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开。她站在那里,喘息着,握紧拳头,随时准备迎击大个子男人的反击。“而你他妈的在哪里?” 明卡愤怒地吐出这句话。扎尔翻身侧卧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明卡起初以为她弄伤他了,但那个男人发出的哭声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悲伤。

     一种无言且难以形容的悲伤。

     耶德林觉得他从未听过一个男人发出这样的声音。雅罗米尔停了下来,放开了明卡,但不确定该怎么办,因为扎尔夫侧身卷缩着,仿佛他的悲伤是一个肿瘤,把他的肠子扭成了结。只有布兰切斯站到了明卡的身边,好像在说,如果你要和她打架,那就得先过我这关。

     但随着扎尔夫的哭泣声持续下去,明卡的怒火也开始消散。

     最后,明卡走到掌旗军士的身边说:“你想知道卡迪亚发生了什么吗?站起来,我来告诉你。” 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朝他踢了一把椅子,然后为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

     亚罗米尔确保他们之间没有更多的争斗后,他自己也拉了把椅子过来。布兰切斯最后坐下,她从未听说过卡迪亚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人从未谈论过,布兰切兹也从未敢打破这种沉默。   “卡迪亚,”明卡说,用一口阿玛塞克勾起了她的回忆。讲述之有一段漫长的停顿。“黑舰队填满了天空。它的舰船数不胜数——这就是这个叫法的来源。看不到阳光,甚至看不到恐怖之眼。只有一层充满仇恨的钢铁挂在我们头顶,整个星球都陷入了黑暗。

     ‘"光矛打击就像一场电气风暴,在我们的脸上闪烁,直到变成了可怕的闪烁白光。他们像导弹一样向我们投下虚空飞船。我看到一艘燃烧的商船冲向卡斯尔·米拉克Kasr Myrak。我不认为我们的防御能抵挡住这样的敌意。它在下落时四分五裂,化为一团熔融的钢铁和金刚石的火球,撞击在我们头顶的虚空盾上。"

     "电流的耀眼光芒让我们所有人都目眩,但是防护盾仍然屹立不倒,破碎飞船的每一块碎片都伴着撕裂金属的尖叫声滑落到地面。燃烧着的身影从残骸中冒出。他们的脸庞异常生动。有些人在尖叫,有些人在嚎叫,又或者是在笑,很难去分辨。 "我向神皇祈祷。但情况只是变得更糟。那些下落的虚空飞船像洪流一般向地面栽去。"明卡闭上了眼睛。鼻孔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张大了。"这种情况可能持续了几周,或者几个月。我们只是一个小城堡。只有位于泰拉的神皇才知道卡斯尔·泰洛克的情况到底如何。城堡周围的土地被持续的炮击撕裂。整个星球像被蜇了一样,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那是我们一直等待的,那是我们的祖先所经历的,他们守住了这个星球。’”明卡停了下来。“你们是对的。尽管面对这样的攻击,我们还是坚守了下来。”回忆如潮水般涌回,她不禁颤抖。“攻击舱像雨点般落在城市上,警报声不断地响起,老兵们纷纷冲出去消除每一个威胁。而我们这些白盾则填补空缺。我们看着那些小队离开,也看着他们回来。一个排的人减员到只剩下一小队。一个小队减员到只剩一个颤抖着的士兵。幸存者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他们是老兵。像你们一样,在帝国各地奋战的硬汉。但我们看着他们眼中的表情,我们感受到了他们的恐惧。”

     “消息传开了,都是充满恐惧的低语——叛徒阿斯塔特。” 汗珠开始在她的额头上凝结。她的眼睛因为重温那天在堡垒前的场景而扩大。“这让我们充满了恐惧,但无知是我们最大的力量。我们是白盾。我们没有经验,但我们已习满所有的学识。神甫们引导我们进行回忆、憎恨和坚定意志的祷告。我们向九位得胜的原体进行祈祷,他们现在正在沉睡,监护着人类,防止大敌再次出现。但我们不需要祈祷。我们是卡迪亚人,我们知道一把激光枪在一个勇敢的防御者手中的价值…”

     “异端大军从地面袭来的消息让我们雀跃,登陆艇自充满灰烬和烟雾的云层中降落。城堡的大炮命中了目标。扭曲的飞船残骸坠向地面。我们能从我们的靴子中感受到冲击,我们为每一次命中而欢呼。但是,每击落一艘就有五艘接替它的位置。” 明卡的杯子空了。雅罗米尔为她重新倒满,她一饮而尽,然后伸出杯子,看着金色的液体再次倒满杯子。 “我们面前的土地上黑压压的都是战士和他们的邪恶盔甲,”她继续说。“大掠夺者的军队在我们面前展开。他释放出了一大群异端!战斗来临了,我们因自己还能战斗高歌赞美之歌。” 

     "那支大军如此庞大——他们就像一股黑色的潮水,缓缓地向我们涌来,数以百万计的异端在弹坑和残骸中跌跌撞撞的爬行。轰炸还在继续。激光和巨型炮弹在他们中间爆炸,但他们仍在前进。他们的主子对他们微不足道的生命不屑一顾。 我们在射击点上密集地排成行列。大掠夺者并未派遣他的精英对抗我们,这让我们的军士愤怒不已。

     “这群该死的渣滓!”他咒骂道。“甚至不值得一发激光弹药。”

     “我想到了这个堡垒曾面临过的所有其他入侵,他都从未被征服。其他的黑色远征曾冲击过它的根基并被击退。它还会继续屹立不倒。我脚下的石头给我注入了信心。”

     “‘让他们来吧!’我大喊。我怒火中烧,然而指挥我们的军士却命令我们保持火力。敌人近到我们可以分辨出个别的异端。我瞄准了一个——一个瘦弱的东西,充满了仇恨和狂怒。 ‘我将那张脸锁定在我的瞄准器内。我想做的就是杀戮。当命令下达,我们如一人般开火。那是一场炫目的齐射。前排的人全部倒下。就像有一把大镰刀穿过他们所有人。我欢欣鼓舞。我不再是一名白盾。我以祂的名义杀戮。我成为了一名全副武装的卡舍津,我感觉到帝皇站在我的肩膀上。他看见了,他知道了,他赞许了。”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还是几天?我不知道我杀了多少。几百?几千?他们的进攻没有任何思考,他们像口水四溅的野兽一样冲过来。我们用爆弹和激光步枪将他们击倒。每次我的电池不足,补给兵就跑过来,他只有十岁或十二岁。他递给我一块新的电池,我将它猛地插入我的枪中。枪筒热到的尖端都在发光。接着,闪电轰然落下,成群结队的坦克倾泻到平原上,那些可怕、怪异的机械喷射出奇异的火焰。我们向他们开火,尽管我们伤不了他们分毫。我扣动扳机的手指抠出血来,但我还是没有停下来……’”

     明卡的脸色苍白,她的拳头握紧。叶德林担心她会把杯子捏碎。

     “发生了什么?”扎尔说。“最后怎么样了?我是说,卡迪亚是如何沦陷的?”

     重新开始的明卡的声音颤抖。“我们连续三天没有休息。尸体堆积如山。穿地炸弹向墙壁逼近,在我们面前刨出一条条长长的痕迹。”

     “更多的降落舱落在了城垛内。它们在下落时发出恐怖的嚎叫,这种声音让灵魂颤栗,每当降落舱撞击地面时,声音戛然而止。它们落在我们身后,我们听到呼喊声、尖叫声和枪声。”眼睛向前看!“我们的中士下令,但我们感到恐惧就像一团冷雾在我们背后蔓延。我不敢回头看。我跪下开火,叛徒们砍倒了在我们旁边的掩体上的卡迪亚战士。我抖的像个孩子一样。”

     “敌人近到我都能感觉到热熔炸药在我的脸上的热度。破片手榴弹在我们头顶的城垛上爆炸。我们被内外夹击,我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握住步枪。”坚守阵地!“中士在吼叫,但他也倒下了,声音嘶哑,一只手按住他的侧腹,血从他的手指下流出。但他坚持了下去,直最后。然后,地面爆炸了……”

     “仿佛整星球都颤抖了一下。天空和大地倾斜翻滚,我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曾经离我三十英尺远的墙边。堡垒已经开裂倾斜,但依然屹立不倒。

     尽管地面上已经出现了裂缝,我仍爬回了射击墙。一个比地穴炸弹还要大的东西从下面冒了出来。钢铁的牙齿咆哮着将坚石混凝土撕成了令人窒息的灰烬。堡垒再次倾斜。我听到老兵们惊恐地尖叫,然后闻到了从我们脚下涌出的令人作呕的死亡恶臭。

     ‘我看到一根触手探到了城垛的边缘。那怪物的动作我前所未见,它就像恐惧之眼一样阴暗

,带着长有锯齿的吸盘。它紧紧地缠住了中士的腰部,像钢缆一样勒紧,然后切开了他的身体,中士的内脏黏在抽搐的触手上。它伸向了我,我抓起我的激光枪朝他开火。

      ‘就在那一刻,要塞的一侧破裂滑动,裂成了两半。我和它都摔了下去。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任何战友……”

     "六个月后我们仍在战斗。我们将称这些异端为“无名者”。他们人数众多,但我们为每一条街道和碉堡与他们战斗。最后,我们只剩下一百人,而他们的人数却不断增加。他们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则背水一战。我们让他们为入侵我们家园的每一寸土地付出代价。无名异端们逐渐消耗殆尽,接替他们的是叛变的沃斯卡尼重甲兵团。一整个团对抗寥寥无几的卡迪亚士兵。

     ‘我们完了。指挥官给了我战斗兴奋剂,但我不想像动物一样死去。我是卡迪亚人。’"

     他们默默无语地坐了很久。唯一的声音是阿马塞克再次倒满杯子时的清脆声响。 “克里德在广袤的平原上释放了他的后备军力,新鲜的血液向敌军发起了冲击,但在卡斯尔·迈拉克,我们只剩下两个人,”明卡终于说道。“我知道我们已经取得了胜利。我们已经让敌人付出了巨大代价。我们已经做到了人尽其责。我可以心满意足地死去。” 

      故事即将来到卡迪亚的末日,扎尔禁不住颤抖。他的声音像是呢喃:“那卡迪亚是如何沦陷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很久以前就把那些记忆封存起来以保持自己的理智。但酒精削弱了她的防御。

     “在所有捍卫我家园的人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但我们没有崩溃。卫军没有崩溃,我们还在战斗,直到某个东西从天空中坠落,”她的声音几乎是在低语。

    “月亮的大小的东西。”

     “我很难去描述发生了什么。那东西坠落在卡迪亚时,我们被卷入了一场风暴。一切都陷入了疯狂。恐惧之眼向外延伸,将我们吞噬……然后死者开始复活。卡迪亚,沃斯卡尼叛军,无名异端。我们的那些战友——男人、女人、孩子——他们就像被丢弃的提线木偶,一个接一个地起身,腐烂而恶臭的躯体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我看到一具被从颈部剖开到腹部的尸体。它的内脏散落一地,但它仍然前进着,然后被自己的内脏绊倒……”

     她闭上了眼睛说到最后。“我们本来已经完蛋了,直到一位阿斯塔特修会的战士找到了我们。他带着我们到了一艘小船,我们逃离的时候卡迪亚被吞噬了。那里不再是我们的家园。就像那些不眠不休的死者不再是卡迪亚人一样。我很高兴我离开了它。那是恐怖之眼。” 

     扎尔夫将明卡的手紧紧地握起。“谢谢你,”他的声音嘶哑。明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气息从肚子中涌起,然后再次呼出。

     扎尔夫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克里德呢?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明卡低声说。“我无法相信克里德会抛弃自己的职责。那么多人都死了。他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和我们取得联系。卡迪亚沦陷,幸存者四散而去。有些人说他们看到过他,但对我而言,那似乎是虚假的希望。但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最后命令。

     “这不是失败,”

     他告诉我们。“战斗将继续。我们将把卡迪亚之火带回帝国。”

     扎尔再次握住了明卡的手表示感谢。

     明卡点了点头。雅罗米尔、耶德林,然后是布兰切兹把手放在了彼此手上,士兵们低头坐着。沉默持续了很久,他们的手依然紧紧握在一起。这是他们所剩下的一切——卡迪亚的不屈之魂,它像火炬一样从一只手传递到另一只手。

     明卡闭上眼睛,一时的酒意中,她感觉到迪多的幽灵就在她身后。她没有动,她不想吓走这个幻影。她闭上眼睛,品味着这最后的相聚,迪多的手好似搭在她的肩上——这是令人欣慰的分量、是友谊的姿态,是一种惋惜,是来自无数代卡迪亚阵亡战士继续战斗的嘱托。

     明卡深吸了一口气,在内心的寂静中为所有阵亡卡迪亚战士的灵魂许下誓言:

“我必将传承卡迪亚之火。我必将传承卡迪亚之火。”


太久没更了,没想到再次跟新的时候已是即将和相处两年半的大家庭告别的时候了。

为什么是这本ARCADY PRIDE? 卫军们带着艰辛、遗憾与残缺离开卡迪亚也许此生再无机会重返,太多的遗憾也没法去好好告别,唯有传承的卡迪亚之火是在这昏暗宇宙中维系昔日念想的星星灯塔。残破如此,艰辛如此,遗憾如此,传承之火亦不曾熄灭。

我必将传承卡迪之火。”

此中的心境确实让即将前往下一个地方度过下一个三年的我为之共情。

我必将传承卡迪亚之火。

Arminka Lesk/ Minka,卡迪亚系列重要角色(1: Cadian Honour,2: Cadia Sta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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