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学院同人 德亚向 《大雾》Chapter.9 失落之城
“亚特兰蒂斯？”德里克愣住了。他听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来源于一个失落的国度，也就是他层提起过的，被迷雾吞噬的小国家。
“亚特兰蒂斯不是已经......”德里克开始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真的是真人了。
“嗨呀，”奥利弗笑着摆摆手，“并不是真正的亚特兰蒂斯啦，只是我们的城市被如此命名了而已。”
“原来如此，”德里克松了口气，“不过您之前提到的‘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说实话，我们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见过外来者了。市长跟我们说过外面的世界已经被毁灭了，这剩下我们这座城的人还活着。所以我们以为除了我们之外，这世界上就再没有别的兽人了。”
“你们没有人试着去到外面吗？”德里克感到疑惑，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一座城的人困在岛屿上几百年。不过从未有人来过这座城市倒也是一个疑点。
“并没有，市长严令禁止我们离开这座岛屿。而且似乎在城市的周边的海域，有一圈迷雾包裹着。之前前往的探险者因为害怕，也没有进入到迷雾里探索过。”
“迷雾......”德里克联想到了之前将他们吞没的迷雾，难不成这座城市一直身处迷雾之中，所以才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不过如此说来，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们遭遇了海难，落入水中，醒来就发现在这座城市里了。”德里克省去了船长的部分，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真是稀奇啊。所以，外面真的还有另一个世界吗？”奥利弗兴致满满地询问着德里克。
“是啊，外面的世界比这里要广阔很多，有山川河流，有峡谷冰洞，可以说是非常丰富多彩呢。不过外面的世界科技倒是没有你们这里发达啦。”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德里克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
“患者的自愈能力似乎很强，而且受伤后有及时通过酒精消毒。晕倒更多是因为力竭造成的，不过还是得注意休息。”亨利终于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和发套。
“谢谢您，太感谢您了医生。”这时德里克才看清，对方是一只金发狼族。
“多问一嘴，你跟患者是什么关系？”亨利碧蓝色的眼睛盯着德里克的脸看。
“我们......我们是......我们是朋友。”德里克眼神躲闪不知该如何回答。两人本就只是相互有好感的进度，即使在经历了这场危机后也并没有确立关系。更何况他还不知道亚戈的想法，万一他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呢？所以他还是只是说了一声朋友。
“朋友......吗？”亨利对此表示怀疑，但也没有过多质疑，“不管怎样，手术费用你还是要交一下的，我可不是做慈善的。”
“这......”德里克从船上落下来根本就没带钱，更何况就算他带了货币，也不一定能在这与世隔绝的城市使用。
“他们付不了钱的，亨利。”奥利弗开口了。
而亨利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看着奥利弗。
“你知道吗？他们来自外面！”奥利弗赶紧解释。
亨利的眼睛瞪大了几分：“竟有此事？”
“他们都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肯定是来自外面的。哦对了，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我记得有几个老朋友她们一直都想要去外面看看，她们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高兴死了。”说着，奥利弗就往门外跑，“他们的费用就记在我账上就行。”
“唉，”亨利看着远去的奥利弗，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又来了一位客人，是一个犬族的小女孩。
“小莱妮怎么来了呀。”亨利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爸爸又喝醉酒了，我来拿解酒药。”莱妮天真无邪地看着亨利，好像对此很是熟练的样子。
亨利皱了皱眉，随后摸摸莱妮的头：“你等一下哦，我去帮你拿药。”说完便进入了药房。
而莱妮则好奇地看向德里克：“红叔叔？”
红叔叔是什么称呼？德里克不禁一阵汗颜。不过看在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你是叫莱妮对吗？”德里克微笑着看着莱妮。
“嗯！”莱妮重重地点点头。
“听你这么说，你的爸爸似乎经常喝酒呢。”
“是啊，爸爸说，酒是世界上最好喝的东西。但我其实有偷偷尝一口，那个味道好辣，我一点都不喜欢，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天天捧着酒喝。”
“那你的妈妈呢？”
“妈妈......我也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爸爸也是在妈妈不见之后，才突然开始喝酒的。妈妈不在了，爸爸又天天喝醉，家里总是我一个人在照顾。我又要打扫卫生又要做饭，每天的真的好累啊。”说着，莱妮嘟起了嘴。
“不过好在街坊邻居们都很照顾我，不论是亨利叔叔，还是奥利弗阿姨，他们都很喜欢我呢，我也很喜欢他们。”莱妮又露出了那幅天真的笑容。
德里克不禁心疼地看着莱妮，随后摸了摸她的头：“莱妮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呢。”
“谢谢红叔叔，红叔叔也是个好人。”莱妮开心地跳了跳。
这时亨利回来了：“来，莱妮，这是你的药。回去记得提醒爸爸吃完药后不能吃辣的东西哦，还有少喝点酒。”
“嗯嗯！谢谢亨利叔叔，再见！”莱妮挥着手向门外走去。
“红叔叔也再见。”
“嗯，再见。”德里克微笑着目送莱妮离开。
见莱妮离开，亨利又立马变回了那个冷冰冰的样子：“这孩子过得不好，偏偏摊上这么个父母，她又那么懂事，唉~”
“是啊。”德里克的眼中也是惋惜。
随后亨利看向德里克，“所以你们真是从外面来的？”
“嗯。”德里克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我觉得都应该先通知市长才对。”说着，亨利就要出门，“那他还在昏迷中，不过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用劳烦你操心了，我已经知道了。”突然，一只鹰兽人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位戴墨镜的保镖。
“伊克斯市长？”亨利愣了一下，随后向市长点头示意。
“您好，你就是外来者吧。”市长笑着走向德里克，然后跟他握了握手。但是德里克看着面前这个人，总觉得他很危险，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还是握了上去。
“我叫伊克斯·帕崔尔德（Expatriate），你叫我伊克斯就行。”
“迪德里克·奥尔森。”德里克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还要介绍全名，难不成是这里的习俗？
“你们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外来者，因此我也有许多问题想要与你们商讨一番，可否一同前往我的办公室闲谈？”
“可是亚戈还......”德里克当然向借此机会了解这个城市更多，但想到卧床不起的亚戈，他还是犹豫再三。
“那位先生请放心好了，我们会将他转移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说着，伊克斯就拍了拍手，他身后的那几位保镖先后闯进手术室内，将亚戈抗了出来。
不过他们的手法非常粗暴，亚戈的整个腰都是弓着的，手也垂落到了地上，但是那几位保镖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扛着亚戈出来。
“你们干什么！”德里克看见这一幕怒了，对方分明不是在照顾患者。
“哎呀，抱歉，我的手下们脑子都不太灵光。你们几个！对患者温柔点！”伊克斯仍然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微笑。
那几位保镖愣了一下，随后换了一个稍微温柔一点的姿势，至少可以让亚戈平躺着了。
“市长先生，病患我已经做过完整的治疗了，现在他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但是如果像这样强行转移的话......或许会为他的身体添加一些负担。”亨利皱着眉，似乎并不愿意市长把人带走。
伊克斯冷冷地扫了亨利一眼，不过随后又立刻恢复成了满脸笑容的样子：“我只是在为迪德里克先生考虑，想必如果把他的朋友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肯定会担心的吧。”说着他看向了德里克。
德里克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我确实不太放心。”的确，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让亚戈能跟他呆在一起才最为妥善。
亨利看了德里克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患者家属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留。”随后亨利就摇摇头，重新回到手术室内，似乎不打算再插手外面的事了。
“那么，迪德里克先生，我们走吧。”伊克斯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但德里克看着那几个保镖抱着亚戈的样子，着实不是很放心：“要不，还是我抱着他吧。”
德里克刚想上手，伊克斯就挡在他面前，将二人隔绝：“这种粗活交给我的手下就行，你们一路上这么辛苦，想必肯定没有多余的体力再抱着一位患者了。”
见伊克斯很坚决的样子，德里克也没有强求，只是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走出门外。
众人走下阶梯，随后伊克斯用手里的权杖巧了两下地面，只见一只巨大的蓝鲸从空中游过来，仿佛在海底一般。那只蓝鲸慢慢停靠在众人面前，长大嘴巴让他们进去。德里克虽然感到好奇，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向他介绍的样子，他只好作罢。
鲸鱼嘴里众人都沉默了很久，德里克时不时担心地看向亚戈，但是亚戈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震动的感觉消失了，像是落地了。只见蓝鲸缓缓张开嘴巴，外面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区域。
德里克走出口中，发现他们竟然在一座高楼上。而这出高楼，可以看得到整座岛屿的全景。他这才发现，虽说这只是一座城市，但规模已经比得上一个小国家了。怪不得奥利弗女士说这个岛屿还分化成了不同的区域。
德里克由于人生地不熟，所以一直跟着伊克斯走，但他突然发现带着亚戈的几人却往另一个方向走。
“你们要把亚戈带到哪里去？”
“迪德里克先生请不要慌张，我们只是先带他到我的私人休息室里去。那里既适合养伤，又有人时刻照料。您肯定不希望他坐在我办公室里一点都不舒服的椅子上吧？”
德里克皱了皱眉，虽然要跟亚戈分开，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与亚戈分开后，德里克跟着伊克斯进入到了一间很大的房间。外面是一排落地窗，可以将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中间是一张长桌和办公椅，应该就是伊克斯的专属座位。而对面则是皮质沙发，用红木为基地做的。
“请坐。”伊克斯指了指沙发。
而德里克顺势坐了下去，虽然这个沙发看起来很高级，但是坐起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
“那么，我们来聊聊吧。你真的是从外面进来的？”
“是的，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德里克点点头。
伊克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但很快就消失了：“哈哈哈，那看起来外界真的有兽人生存了。”
“我听说，外面有一圈迷雾挡住了出去的路？”
“的确，人们在迷雾中会失去方向，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居民出得去。或许也有吧，但他们再也没回来过。”伊克斯嘴里传出阵阵叹息。
“这座城市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未在地图上看见过这块岛屿。”
伊克斯看了德里克一眼，随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面前，看着窗外：“我不知道外界的历史是怎样记录的，只是在我们这里的历史是，数百年前整个世界都被迷雾吞噬，幸好我们的先祖发现了能够驱散迷雾的光源，我们这个城市才得以在迷雾中生存下来。”
“能够驱散迷雾的光源？”
“是的，那是我们的城市早在被迷雾淹没之前，先祖们从其他国度带回来的。根据我们的先祖所描述的，那团光来自于一处灯塔，也不知为什么灯塔的光能有如此奇效。”
德里克因为一时接受了太多信息，无法立刻反应过来，于是愣了一会儿。
“哈哈，抱歉迪德里克先生，我似乎说了太多奇怪的东西，希望您不要介意。”伊克斯看出来了。
“那既然那道光源可以驱散迷雾，你们不是也可以利用那道光源离开这里吗？”德里克疑惑，这样他们也不至于被困在岛屿上这么久。
伊克斯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我们不需要离开，没有任何居民需要离开！外面的世界科技远不如我们发达，与其让他们出去还不如留在这里！”
德里克似乎注意到了一些端倪，表情也发生些变化。可能是注意到刚才自己措辞有问题，所以伊克斯又立刻换了幅面孔：“况且我们并不能够确定这光源是否真的可以隔开外面的那一圈迷雾，而且如果我们将光源拿走，为了给出去的船开路，那留在城市里的人怎么办。我们没有足够的船足以支撑整个城市的人全部离开，更何况他们也不一定想要离开。”
“所以这种事情要从长计议，不能太过着急。”
“确实是非常麻烦的问题呢。”德里克觉得伊克斯提出的问题的确是一大痛点。
“不过你一直提到先祖，这也证明这座城市已经有很悠久的历史了，那在迷雾将这里包围前，这里是地图上的哪一块呢？而且既然过了这么久，想必市长也已经换了很多位了吧，我很好奇那位最初的市长是怎么做的？”德里克一股脑将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
伊克斯脸上的笑容明显变淡了几分：“迪德里克先生似乎问得太多了呀。”
“你们长途跋涉，想必已经十分劳累了吧。我们的闲谈就先暂时结束吧，我会安排人带你去你的住处的。”说着伊克斯拍了拍手，他的那些手下又立刻冒了出来：“请吧，迪德里克先生。”
德里克看出来了，这位市长先生似乎并不愿意与他交谈下去了，所以开始赶人了。德里克无奈，只好跟着那几位保镖离开。
“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亚戈先生的。”在德雷克离开前，伊克斯又补了一句。
他们将德里克带到了类似于客房的地方，设施装饰之类的还算高级，远比船上的环境要好多了。甚至洗手间里还有一个浴缸，德里克已经许久没有泡过澡了。
不过德里克现在并没有心思享受，一等到市长的人离开，德里克就开始思考那位市长的立场。
“我在提到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明显反应有些过激，甚至只好提出的那些问题，他甚至都没有回答。而且从他的言辞上来讲，他明明知道外界的情况，否则又如何确定外界科技没有这里发达。这个人，或者说这座城市，绝对有问题。”德里克看了眼窗外，发现到处都要士兵看守。他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卫早就站在了外面：“有什么事吗？德里克先生。您若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可以直接替你拿过来，您不需要离开这个房间的。”
“没事，就是比较担心我的同伴。”
“您放心好了，这栋楼里有整个城市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不论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治好的。”
“那好吧。”说完，德里克又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外面也有人时刻监视着我啊，看来这个市长想要一直把我囚禁在这里。”德里克当然可以选择打晕所有守卫然后开溜，但他还记得走之前伊克斯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明显是在威胁自己亚戈在他手上。如果他擅自逃跑的话，对方指不定会对亚戈做些什么。
不过至少刚刚从门卫那里了解到，亚戈至少在这栋楼里。
他需要了解亚戈确切的位置，这样才能带他逃跑。不过他们没有船，外面还有迷雾，他就算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不如这几天先暂时静观其变，至少那个市长应该不会直接对他们下手。
既然暂时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放松一下了。德里克的精神在放下戒备之后瞬间开始变得疲惫，他整个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不愿起来。
“呃......还是先洗个澡吧。”浑身湿漉漉的感觉让他无法入睡，而且他怀疑要是再不把衣服弄干，那肯定就要感冒了。
于是他脱去自己的外套，盯着自己的衬衫：“袖子缺了一块呢，也该换一件新衣服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伊克斯本意是想将我囚禁，但理论上来讲我的需求他应该都会满足。”所以德里克干脆脱掉所有衣物，随即从衣柜里抽出一件浴袍穿上。
随后他拿着换下来的衣物，打开了房门：“那个......可以帮我洗一下这些衣物吗？你们还有多的白衬衫吗？能顺便再拿一件吗？”
“当然可以。”门卫笑着接过了德里克的衣物，在他看来，德里克是市长的贵客，他自然要好好招待。
回到房间的德里克没有等待，直接进入了浴室。浴缸里早早地就放好了水。德里克缓缓进入到浴缸中，热乎乎的水浸泡着德里克的毛发，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酥软起来。
“果然还是泡澡最舒服啊，海上又泡不了澡，难得又能体验一回。”
“如果顺利把亚戈救出来的话，也得让他好好泡一泡才对......如果他愿意跟我一起泡的话。”
德里克看着水蒸气逐渐占满整个浴室，一抹红晕也染上了他的脸颊。身体上传来的愉悦感让他不禁放空大脑，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又或许是因为突然放松下来，德里克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世.....已.....污染......”
“唯有......遗留.....境......旧神......”
“咚咚咚——”
“哈啊——哈啊——哈啊——”德里克大喘着气从水中做起来，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德里克的咽喉。或许是因为刚刚睡着时滑入水中了吧。但在梦中，他总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有一道白噪音刻意在掩盖这股声音。德里克头痛地揉了揉前额，眉头皱了起来。
“咚咚咚——”
“迪德里克先生，您的衣服已经烘干好了。”
德里克从浴缸中走了出来，水被他的毛发连带着流了出来，打湿了地面。
“好的，请稍等一下。”随后德里克随意擦拭了一下身体，就匆忙穿上浴袍去开门了。
门卫一看德里克湿漉漉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红晕：“抱歉，打扰您了。”
“没事，辛苦了。”随后德里克接过衣服，就重新关上了门。
“呃......忘了有没有可以烘干毛发的东西了，他们这里科技如此发达，说不定会有类似的产品......算了。”
德里克又用毛巾重新仔细地擦拭了一遍身体，顺便将缠在一起毛发解开。待到自然风干一会儿，他又重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这个新衬衫倒还不错啊。”虽然这只是最纯粹，没有一丝花纹与图案的白衬衫，但面料要比他之前的那一个好多了，不愧是高级货。
随后德里克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窗户旁俯瞰着这座城市。或许有可能的话，他们需要在城市内逃跑，提前熟悉一下城市的地形会比较好。
接下来的几天内，德里克就一直在观察外界，有时候也会要来一些当地的新闻杂志，或者历史资料来看看。可惜的是，门口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把守，他根本没有偷溜的机会。更何况他到现在也不清楚亚戈的位置。前几天伊克斯有时还会来看看他，这俩天算是完全不见人影了。而且对方似乎也总是刻意避开亚戈的话题。
“不知道亚戈现在怎么样了？”德里克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
“不过今天为什么没有人送报纸？”以往这个时候，外面的门卫都会准时给他送报纸过来，为了排忧解闷。而且似乎听说伊克斯今天在市中心有一个演讲，但德里克猜测八成是跟他与亚戈有关，毕竟两位外来者的光临，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正当德里克想要开门去问问守卫时，门却自己开了，而站在门外的是一只金毛狼。
“亨利医生？”德里克对来者感到震惊，而且他有瞄到门外的守卫已经倒在了地上。
“迪德里克，听我说，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只见亨利表情凝重，眉头紧皱。
“发生什么了？”德里克或许会猜到今天会有大事发生，但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形式。
“没时间了，我们路上说，先去找亚戈。”说着，亨利就开始往外跑。
“你知道亚戈在哪儿？”德里克紧跟上去。
“嗯，我从别的地方打探到了。”亨利依然没有停下他的步伐。
两人顺着楼梯一直往上爬。
“所以发生什么了？”
“在你们不在的这两天，你们在外界的风评已经大边样了。”
“是伊克斯的演讲吗？”
“嗯，他向外公布的是，你们并不是所谓的外来者，而是从迷雾里跑出来的怪物。为了诱骗大家进入迷雾，所以谎称自己是外来者。现在民众已经自发地建立起了声讨组织，要求把你们处死。”
“那奥利弗女士呢？她没有向群众说明真相吗？”
“......”亨利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相比起你们两个身份神秘的陌生人，她选择了相信市长。她也加入了声讨组织。”
“......”德里克一时变得有些低落，“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热心善良的奥利弗女士竟然也......”
“不过为什么你选择相信我们？”
“因为......”亨利突然停下了，看着德里克的眼睛，“因为这座城市的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德里克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应。
随后的一路上，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在这份沉默中前行。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两人才看到有两个守卫站在门口把手着。
“就是这里了。”
“这里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所谓的医疗室啊。”德里克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我们两个先把守卫搞晕。”
“好。”
随后两人悄悄溜到守卫身后，德里克一个手刃敲晕了其中一个守卫，而亨利在另一个守卫叫出声来之前给他注射了浓缩镇静剂。
“原来这就是你弄倒门卫的手段啊。”
“你总不能指望我像你一样吧。”亨利自认他没有德里克那么好的身手。
随后两人缓缓推开门，只见一只蓝色的身影虚弱地躺在床上。
亚戈见有人进来了，赶紧抬起头：“教......德里克？”
“亚戈！”德里克慌忙冲到亚戈身边，将他轻轻扶起。
“怎么会这样？”只见亚戈嘴唇乌青，神色黯淡，黑眼圈眼中。而且他身上的毛发又糙又乱，像是几天没洗过澡一样。
“咳咳！”亚戈又咳了两声，而这下咳嗽像是要把他的肺都咳出来一样，十分剧烈。
“我帮他看看。”亨利立刻靠近了亚戈，开始做检查。
“他的心率很低，这段时间里他根本没有受到所谓的治疗。伤口上的包扎仍然是我几天前为他处理的，甚至没有换过。难道这几天市长就这样放着他不管？”亨利一边说着，一边重新为亚戈换药。
“除了每天送点吃的过来，就没有人再来过了，我甚至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咳咳！”亚戈虚弱地像是马上要昏过去一样。
“这个......混蛋！”德里克立马怒气上涌，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去扒了那个市长的皮。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阴沉了几分，亨利感到屋内似乎变得闷热了一点。
“这个虚伪的家伙，就只会说些漂亮话，他这是让你自己在这里等死！我这就去弄死他！”说着，德里克便要起身去伊克斯的办公室。
“等一下，”亨利叫住了德里克，“你这样，反而会暴露行踪。我们还是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吧。”
“唉......”德里克冷静了下来，“你说的也是，我们先逃出去吧。”
说着，德里克轻轻抬起亚戈的身子，然后蹲在床边：“来，你上来，我背着你。”
“嗯。”亚戈也没有拒绝，只是红着脸，艰难地爬上德里克的脊背。
德里克背后的毛暖洋洋地，躺着好舒服，就好像一张柔软的大床一样。而德里克则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的，那颗微弱跳动的心脏。
亚戈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两人有多久，没有像这样背着对方了。上一次，还是在海岸线上，自己背着逐渐衰弱的心脏奔跑。但这一次，却换成了德里克在背自己。
（详见《致新世界》追忆篇 海浪之碑）
三人很快就离开了大楼，可是他们刚出门没多久，就发现了门外的异样。
“杀了他们！”
“为什么要留着那俩个怪物？应该立刻处死他们！”
“外界什么的，果然都只是欺骗人的把戏吧。其实就只是为了让我们成为怪物的食物！”
“杀！”
“杀！”
“杀——”
民众举着火炬围绕着大楼，抗议着，拿着石头砸破窗户。德里克不禁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数百年前人们追捕女巫的样子。
明明无辜的人，却因为各种理由被按上了女巫的名号，随后被拷上绞刑架，活活烧死。
他们太过相信那个所谓市长的说辞，以至于无法凭借自身的思想去判断真伪。
他都快忘了，人们本就是这样的啊。
“看那里！有人跑出来了！”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喊，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投向德里克一行人。
“喂，你见过那两个外来者对吧？他们是不是市长口中的怪物？”随着一声质问，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推了出来。
而德里克看清来者，那就是奥利弗。
奥利弗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慌张，被推出来的一刻，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根本手足无措。
“喂！说话啊，是他们吗？”人们又推了推奥利弗。
“对、对......是......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怪物！”奥利弗的声音愈发肯定，好像在试图将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指着的人。她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憎恨，仿佛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德里克一行人。
为什么？
德里克的心中充满了不解与悲伤，奥利弗明明是那么热心肠的一个女士，为什么也加入加害者的阵营？
只要自己也成为加害者，那么自己就不会成为受害者。
德里克已经来不及质问，只能背起亚戈快速往反方向跑去，而亨利也紧跟其中。
一群人追逐的跑在前头的三个人，他们向德里克扔出火把、扔出石头，如果能砸死眼前的怪物就最好了。
但是德里克身上还背着虚弱的亚戈，再加上他的旧伤没有完全痊愈，他的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
“迪德里克？怎么样？”亨利一边喘着气一边问德里克。
“我......我快没力气了。”说着，他停了下来，“亨利，能求你，把亚戈带走吗？我来断后。拜托了。”
“......”亨利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
但很快，讨伐者就已经追上了他们。
“他们现在没力气，趁现在赶紧解决掉他们！”
“大家听我说，他们真的是从外面来的，他们不是恶魔！”亨利劝说民众。
“他也被恶魔洗脑了！”
“把他一起杀了！”
“对，他也是恶魔的同伙！”
这样的声音逐渐扩大，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扔东西砸向亨利了。
他们甚至无法为此辩解，因为民众不想听见他们的声音。
他们只能听到自己想听的。
“不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一旁冲了过来，挡在了德里克身前，“不要伤害他们。红叔叔和亨利叔叔都是好人！”
“莱妮！”
“你在这里干嘛？这里很危险！你快跑！”亨利的表情第一次开始崩塌，脸上露出了惊恐。
“虽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追红叔叔，但我知道这样子是不对的！”莱妮并没有害怕，依旧站在那里。
“乖，你现在赶紧回去，乖乖呆在家里，等亨利叔叔回去了给你糖吃好吗？”亨利的声音已经变成了乞求。
“之前也有很多人这样追着爸爸，爸爸回来以后就受了很多伤。我不想亨利叔叔也变成这样。”莱妮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亨利。
“......”一行人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孩子。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就是，那个小屁孩肯定也被恶魔蛊惑了。”
“说不定她就是恶魔刻意变成小女孩的模样来博取同情！”
“她肯定是一个恶魔。”
“她是恶魔！”
“她是恶魔！”
“恶魔！”
那就把她也杀掉吧！
几个人率先冲上去，把莱妮按在了地上。
“呜~”莱妮痛苦地叫出声。
随后又有几个人冲上前去，用脚踢向她的肚子，手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地摔到地上。
“莱妮！你们这群家伙！”德里克作势要冲到人群中，可是一个身影抢先一步。
那个身影冲到人群里，将莱妮死死地护在怀里。
“乖......莱妮不怕......爸爸在......爸爸在......没事了......”那个身影正是莱妮常年酗酒的父亲。
而人们见此情景，反而更加起劲，不止是拳打脚踢，甚至是铲子、叉子、棍子，任何能够用作武器的工具，狠狠地落在了父亲的身上。
“保护她？你也跟着一起死吧！”
“呃啊！”
大大小小的伤痛落到男人身上，他痛苦的喊叫也逐渐变得微弱。
“给我适可而止！”一圈火焰顿时烧了起来，在围殴的几个人顿时吓得缩回到人群当中。
而火焰之外的人，看着那跳动的红色，不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还能放火！他们果然是恶魔！”
“市长说的果然是对的!”
“杀光他们！”
群众仍在火焰之外叫嚣着，而德里克和亨利慌忙冲到父女跟前查看伤势。
“他已经死了......”父亲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而莱妮的呼吸也十分微弱，她浑身沾满了鲜血与泥土。本来漂亮的小裙子也变得破烂不堪。
她的眼睛上留着一条很深的裂痕，她甚至睁不开眼。
“好......好痛......”莱妮微弱的声音在德里克耳边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德里克只能悲痛地将莱妮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是我......犯错了吗？”
“不，不是你的错，错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但是......咳咳......为什么......大家药伤害我？”眼泪从莱妮的眼角滑过，混杂着血液。
“......”德里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孩子。
“我是要......死了吗？”莱妮的脸上，竟然开始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童话书上说，人死后，就会到达天堂。那里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没有痛苦，人们的只有幸福与喜悦。”
“如果在那里的话，想必我就没那么痛了吧？”
“而且，说不定还会有爸爸妈妈陪着我，可以跟我一起荡秋千，一起跳房子，一起去野餐。”
几个成年人看着孩子脸上的笑容，竟开始滴下眼泪。
乌云聚集在人们的头顶，几道泪光闪过。豆粒大的雨点开始往下坠落，砸在人们的脸上。
雨水的浸泡更是加重了莱妮的伤势，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冰冷了起来，她的心跳也开始逐渐衰弱。
“咳咳！”
“我好像......好像又没那么痛了......”
“我......好困啊......好想睡觉......”
“莱妮！莱妮！看着我，不要睡，不能睡啊！”亨利拍打着莱妮的脸颊，腮边划过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对不起......我真的......好累啊......就睡一会儿......一小会儿......”随后，莱妮的声音逐渐变弱，呼吸声也慢了下来。
一切都回归寂静，只有雨水的声音。
她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地面，就好像在亲吻土地一样。
她回到了大地的怀抱之中——
“......”众人沉默着，像是在为这位懂事的孩子默哀。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说这个城市的人已经无可救药了吗？”亨利看着地上躺着的莱妮，眼里没有光。
而一旁的讨伐者发现雨水似乎开始浇灭了周围的火焰，于是开始再次叫嚣起来。
“下雨了！他们的火灭了！”
“我们趁此机会，赶紧消灭他们！”
“赶尽杀绝！”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亚戈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向众人怒吼着。
“她只是一个孩子啊！”
“你们怎么敢下这么重的手？”
“你们其中的一些人，嘴上说着什么为了正义，其实不过只是借着这次机会，宣泄心中的黑暗罢了！”
“你们肮脏、无耻，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
“你们不配被称之为人！”亚戈本就十分疲惫，再加上这一声声怒吼，他的脚步已经开始有些站不稳了。
“你个恶魔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一个声音再次从人群中响起。
“就是！那只是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大家不要被骗了！”又有人开始附和。
“没错，恶魔就应该被杀死，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们才是正确的！”
“我们才是正义！”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大，在人群中逐渐重新传开来。
大大小小的石头重新开始砸向他们。
人们只相信他们所相信的，因为他们永远都是对的。
“够了。”德里克阴沉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已经够了......”
他手指一挥，地面上顿时多出了大大小小的裂缝，火焰从地狱中争先恐后地钻出来，试图吞噬所见的一切。
雨水击打在奔腾的火焰之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白雾也随之诞生。而那不可躲避的水蒸气，轻易地就能烫掉那群人的皮毛，那群人的骨肉。
雨已经浇不灭这片火焰，雨已经熄不灭德里克心中的愤怒。
整个东区顿时陷入了火海之中，水和火混夹在一起，犹如德里克烧毁船只的那晚。
人们在烈焰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四处奔逃着，这里顿时如同一副地狱的绘卷一般。
浓浓的黑烟飘向城市上空，也向其他区域的人们昭示着，火焰的恶魔，于此降临。
这样的一群渣滓，杀掉了也无所谓吧。
“德里克！”一个声音重新换回了德里克的神智。
亚戈冲上前去，拽住德里克的手：“快停下！”
德里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讨伐者们被烧得一干二净，但却也波及到了周遭地区的平民。他们无意挑起争端，他们只是想要平静祥和的生活，他们仅仅只是住在这里而已。
但是，火海之中，众生平等。
德里克的眼中满是红色，崩塌的高楼，哭泣的孩童，失去半边身子的尸体。
一切无不在告诉他，他又伤及无辜了。
又是这样。
每次他彻底解放自己的能力，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坏，这也使他对此产生了恐惧。多年以来他都仅仅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火焰EP持有者，试图忘记自己的火焰，是焚天之炎。
可以燃烧天空的火焰。
德里克的身体开始逐渐发抖，恐惧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我跟他们口中说的一样，我就是一个怪物，一个只懂得破坏的怪物！”德里克一度踏入到崩溃的边缘。
他曾拼了命地告诉自己，即使自己成为了海盗，也绝不伤及无辜。可现在的他，与刚刚杀死莱妮的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德里克一边哭喊着，一边逐渐开始崩溃。但每当他怒吼一次，周遭的火焰就烧得更旺一点。他的毛发开始飞舞起来，好像即将要燃烧起来一样。他的瞳孔也开始变黑，即将失去理智，彻底成为人们口中的怪物。
“没办法了。”亚戈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靠近德里克的身体。
蓝白色的狼吻轻轻地落在了德里克的额头上。
|我这只歌将抚摸你的前额，犹如那亲吻的祝福|
德里克感觉自己躺入了一个温暖的、柔软的物体当中。温柔的手臂轻轻将他搂入怀中。额头残留的余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幕。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亚戈温柔地抚摸着德里克的头，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一样。
“......”周围的火焰渐渐平息了下来，德里克的模样也逐渐恢复正常。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拥抱，能赋予人爱。
德里克才惊觉，这一幕与他的记忆有多么相似。
当年在那片红海之中，自己的父亲也是这般将他拥入怀中。（详见《冰与火的誓言》追忆篇 红海）
“对不起......”德里克从亚戈怀中微弱地挤出一点声音，还带着哭腔。
“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德里克开始大哭了起来，泪水浸湿了亚戈的衣襟。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亚戈轻轻拂去德里克脸上的泪水。
德里克在亚戈的安慰下逐渐平息了下来，但还是有两道深深的泪痕留在他的脸上。
他抬起头注视着亚戈的眼睛，而亚戈的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意，像是微风拂过，化开了他心中的冰。
这时德里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样子究竟有多狼狈，于是匆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物。
见德里克好受了许多，亚戈长舒一口气。
这时两人才察觉到周身的第三者，还有一位亨利医生。因为他离德里克很近，所以反而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德里克刚才的一番行为无疑为亨利的心中增添了一份阴影，他甚至一度怀疑对方是否真的如市长所说是从迷雾里来的怪物。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是怪物，那也没关系。亨利早就对这个城市绝望了，让一个怪物毁掉这个城市也好。
“先去我的诊所，为亚戈先生处理一下伤口吧。”亨利装作无事发生，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德里克见亨利似乎并不是很介意的样子，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不过亨利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或许不只是他们口中“朋友”。
很快，几人便回到了曾经的诊所。但是经过那一群讨伐者大闹一场，这里也变得乱七八糟，许多趁火打劫的借此偷走了诊所里的药。
不过好在最基础的医疗用品还是有的。亨利很快就重新给亚戈换好了药。
“谢谢。”亚戈第一次清醒着跟亨利道谢。
“没什么。”亨利甚至都没抬头看亚戈一眼。
“原本民众只是对你们的身份持怀疑态度，而刚才那群声讨者都是激进派的人。”
“最初你们或许本可以通过说辞来获取剩余民众的信任，但是既然整个东区已经成了一片地狱......”说着，亨利抬头看了德里克一眼。
“这也将意味着剩余的人们也不会在信任你们。”
自此以后，不论事情的真相是如何，剩余的民众能看到的，只有外来者烧死了大量平民。
中立派和保守派也会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加入到激进派的阵营中，因为来者确实如同市长所言，是个无恶不作的怪物。
如果你真的是好人，那么你永远都不能还手。
“看起来，我们唯一能做的，还是得直面伊克斯了。”德里克叹了口气。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亚戈摇了摇头。
一行人畅通无阻地前往了办公室，街道上已经没有人可以拦住他们了，或者说——没有人敢拦住他们。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里面并没有那些魁梧壮硕的保镖，只有伊克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表情凝重，似乎是对面前的人充满的憎意。但德里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随后，他缓缓张开鹰喙，一字一顿地说——
“好久不见，迪德里克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