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如常》| 壳卷【抓真系列完结篇】【华晨宇水仙文】
PS:
1.本文小打小闹,小情小爱,情节纯属虚构。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3.BGM: For Forever-华晨宇
特别鸣谢共同创作者:@西关千宇
楔子
“我错了卷卷,我真的知道错了。”
卷儿听见声音愣了下,壳站在他背后,安静等待他回头。
他好像忽然记不起刚刚他们是为了什么吵架。
这些年太多了,好像无数个理由都可以吵,喝口酒不行、回来晚了不行、做的次数少更是不行……就好像当初无数个理由都可以说服他继续追这个老冰块一样。
虽然忘了,卷儿还是一定要陪他说到底的。
“你错哪儿了。”
一本正经、严肃认真、气势磅礴……把普通的五个字说得这么不普通,不愧是你,华卷儿。
壳从善如流地开口:“不该冷落你不陪你,不该把心思全都放在公司上,不该在年会上不牵你的手,不该忘记半年前你暗恋我的6周年纪念日,不该乱开车害你晕车……”
“等等等会……你从哪儿知道的?”
卷儿迷惑了,这是壳本人?他没听错吧,他怎么知道他心里想的啥???
壳温柔地笑了,“我是你丈夫,我就是知道。”
卷儿思考了一下,好像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卷儿抬起下巴,“那壳先生这么懂,要怎么做呢?”
他连壳的回复都想好了:“天天陪你,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以后到哪儿都牵你的手,按时庆祝你暗恋我的7周年、8周年……100周年纪念日,认真开车……”
100周年,哪有那么久……卷儿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迎上那人自信的笑。
“什么怎么做,直接做。”
卷儿被人打横扛起,上楼,关门,一条龙服务到位。
脑子里剩下了他脑补壳回答时的最后一句话:认真开车。
救、救命!!!
他果然不能奢求这个直男太多,这人学习认真考试认真,就连DOI都这么认真。
(一)
华卷儿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半个脑袋枕着壳的胸膛,用了好大力气才睁开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早上的风从小开的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窗帘微摆,也吹得卷儿清醒了几分。
窗帘不算轻薄,专门因为昨晚的事里里外外拉了好几层,被风一吹呼哒呼哒有节奏地上下起伏。
卷儿就这样一下一下在心中默数着,“1,2,3,4……”
节奏恰好和自己左侧耳下的平静呼吸保持一致。
卷儿破天荒比壳早醒了一次,他不禁感慨自己超级无敌的体力,就连苏醒都是他比较快,明明昨晚被折腾到半死不活但还是能挑衅说再来一次……卷儿脑海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索性赖在暖和宽厚的胸膛上不起。
而且自己这腰,嘶……这钢筋直男认真起来还真是要命。
想到昨晚那个突然开窍百依百顺除了有些鲁莽用力过猛点没啥不好的壳,华卷儿就忍不住嘴角一扬。
嘴角这么一勾,狐狸眼也跟着眯了一半。这对眼睛白日里魅惑动人,现在弯成这个弧度,又被忽隐忽现的天光映着,倒是多了几份柔和的温度感。
卷儿重新闭上眼睡觉,脸上淡淡的满足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滴滴滴的消息声打破了宁静的早晨。
刚刚睡着的人先被吵醒,一只手就下意识摸索着捂住了卷儿的耳朵。
壳不知道身上压着的人早已经醒过一次,轻轻捂上卷儿右耳之后另一只手就小心翼翼地拎出了枕边的手机。
看了看满屏的红点,壳开始头痛了。
十几个重要的会议群和私聊框都被设成了免打扰模式,电话卡又换成了度假模式的那张,秘书是实在没辙了才登了紧急联系的账号联系壳总。
把聊天记录挨个划到底,壳那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尝试着把身子往上移了移,放下手机轻手轻脚地去拿床头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屋子里昏暗暗的,壳又刚醒没多久,看不清桌上的东西,只能盯着那个一闪一闪的红点伸长手臂,还得顾及身上睡着的人,动作轻之又轻,生怕吵到卷儿。
只不过那双眼睛今天睁的格外早,始终静静看着上方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摆弄许久。
卷儿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是真心疼爱自己,连早起也不肯吵醒自己半分,单手拔充电器抖成筛子,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这边还是死活要捂住自己耳朵,就好像真能阻隔那些极为明显的窸窸窣窣。
但又气不过这个没休没假的工作狂。这么多年来卷儿没吃过别人的半点醋,倒是把壳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摞摞的文件夹当成强劲情敌。
好不容易把电脑揪到了身侧,壳的手指刚放到电源键上还没按下,被子里伸出的另一只手就悄无声息覆上了壳裸露的手臂。
“吵到你了?”
“没有。”
“我到外面去搞,你再睡会。”
身上的人没说话,一只抓着胳膊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壳俯身在卷儿额头上亲了亲,低着声音哄道:“卷卷,这次事情真的很紧急,我处理完这些就……”
“就回来陪你,卷卷你最懂事了。”
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卷儿截了个准儿。
是啊,这么多年来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前面几个字刚出口卷儿就早早知道了后文,哪还用得到壳说完。
只不过昨晚亲历一次金刚钻直男开窍现场,卷儿还以为这次情况真的有了转变,却没想到,这种转变只能在梦里发生。
毕竟一切都太过如愿,如愿得像假的一样,假得像是在做梦。
“你昨晚不是说以后会天天陪我,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以后到哪儿都牵我的手,按时庆祝我暗恋你的7周年、8周年……100周年纪念日,认真开车吗?”
“哈?”
壳沉默了片刻,吐出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单音,“我不是只说,‘直接做’吗?”
卷儿感觉自己血压急速飙升,他不仅把自己的梦话说出来了还被气死了。
沉默了片刻,卷儿做出了最后的尝试,尽管他似乎已经可以猜到答案是什么。
但是一如既往,壳一如既往地只是安抚着想要拿开卷儿握住自己的手,卷儿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尽管他早就清楚昨晚大概是做了场梦,但梦里的东西太美好,给了他那么一丝希望,所以他想再试试,试试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回答。
卷儿松手给他自由,然后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你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毫无震慑力的威胁,卷儿秉持一贯无所谓的态度给予一次警告。
反正以往那个混蛋就是疯狂道歉然后带着自己亲生的笔记本电脑一路绝尘赶到公司,他丝毫不意外即将到来的情景,无非就是坐起来、穿衣服,然后开门关门的声音。
懂你妈的事,你妈才懂事,爷就任性,就疯批。
反正从小听话地在家等着自己期盼的人回来也就等了个寂寞,所以做个任性的爱人他不香吗。
身边的人叹了口气,卷儿清楚地听见,然后有些赌气地闭眼。
赶紧滚蛋,门关了他好把头从闷热的被子里探出来。
但这一次外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一分钟,两分钟,被子里的人闷了一脑门的汗也没听到壳出门的声音。
卷儿忍无可忍地掀了被子,翻身却看见枕头上躺着的人闭着眼睛,似乎,又睡着了?!
壳闭着眼睛都感受到了卷儿的怒意,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危。
“怎么?不继续睡嘛,天还早呢……啊啊啊!!嘶……你干嘛掐我?”
壳捂着自己被掐红的肩膀,一脸懵逼地看着陷入沉思的卷儿。
卷儿的理由很充分,理不直气也壮,“我想试试是不是在做梦,你咋没走呢。”
确信不是在做梦之后,卷儿呼噜呼噜了壳有些刺挠的头发,以示对自己刚才暴行的歉意和安慰。
“卷卷不是不开心嘛……”
躺着的人对这种呼噜毛的行为很是受用,他伸手把卷儿搂进怀里。
“反正,本来就是为了赶紧交代一下最后几件要事,然后和你私奔……既然你不开心我这么急,那就再缓缓吧,反正私奔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听着壳一本正经说出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卷儿傻愣了半天,然后手摸向了废了自己大半的腰的人。
“啊!!!华卷儿,你造反吗?!大清早的谋杀亲夫?!”
果然不是梦。
所以说私奔是真的??
卷儿语气瞬间严肃了起来,“谁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赶紧出去搞完,搞完了再回来!”
“卷卷你先收一下脸上的笑……”
话没说完,壳被卷儿一脚踢下了床,被子全被那人卷走。
好家伙,你爱的是我还是私奔还是被子啊。
(二)
“我们私奔吧。”
“的确,”卷儿点头表示同意,“所以我们去哪儿呢?”
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爱尔兰啊。”
卷愣住。
他这一天天的到底都在做什么神仙美梦,要啥来啥。
“壳先生,这算我的蜜月之旅吗?”
眼见眼前的人快三十了还翘着下巴一副嘚瑟的样子,壳不禁想起了自己幼儿园的同学,也是这么一副嘚瑟的样子。
问题人家三岁,你快三十了。
还能怎么办呢,壳无奈地笑,伸手把人拉进怀里,伸手捏了捏卷儿的脸蛋。
“算我之前欠你的补上行不行?”
卷儿得了便宜卖乖:“利息怎么算?”
壳看着怀里的人,发出直男疑惑:“?什么利息?”
“五年前结婚的时候就说要带我去爱尔兰,整整五年我连张机票都没见过,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货币,货币就有时间价值,不跟你算上利息我多亏。”
“其实要分情况考虑,不是所有货币都……”
后面的话被卷儿狠狠一瞪眼给噎在嗓子里,壳默默地把知识和理论咽下去,“你算,我结清。”
“这次去爱尔兰,费用你掏,从你工资里扣。”
“好,没问题。”
反正公司都是你家的。
“行李你收拾。”
“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个大男人不就收拾个行李吗,有什么不行的。
“去哪儿玩玩什么这些事你来处理,就是自己做旅游攻略。”
“……勉强可以接受。”
壳开始不淡定了。
“酒店、车辆你订,当地美食攻略你做,我不想出门要下楼给我买……”
卷儿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任性的心情,他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数清,壳默默咽了下口水。
“遵命,老公。”
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听他的。
卷儿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笑,大快人心啊,没想到他华卷儿也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好了,壳先生,你可以去干了,事情很多我就不打扰你了。”
“怎么干?”壳脸色阴沉,他再高精度的大脑也架不住这么多件事情同时处理啊。
卷儿学以致用,回给他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灿烂笑容:“直接干。”
“嗯,你说得对。”
“还不赶紧……啊啊啊你干嘛啊放我下来!去哪儿啊!”
“卧室。”
卷儿第一次觉得出去旅游浑身酸痛。
明明行李是壳收拾的,攻略是他做的,钱也是他掏的,怎么就哪儿哪儿不舒服。
他怒目盯着这个害他腰酸背痛的混蛋,以前不回家天天晾着他也就算了,一做就做个猛的,当他是什么?
壳在一旁闭着眼睛养神,舒舒服服的,卷儿更是咬牙切齿。
怒意隔着一层眼皮传达给了本就没有熟睡的壳,他幽幽睁开眼,有些茫然地对上卷儿莫名其妙的怒火。
“嗯……快睡,昨晚睡那么晚。”
他还好意思提?谁害的???
一双漂亮狡黠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盯着壳,壳迷糊中完全没注意,挪了挪身子凑近卷儿,抱着他脑袋在发丝上亲了两口,“乖,听老公话……”
卷儿彻底缴械投降。
钢筋直男突然搞浪漫,这谁扛得住啊!
卷儿乖了,也靠着自己的椅背闭目养神,偷偷还睁开半只眼睛瞄一下坐在他旁边的人。
脸上同样是淡而得意的笑,仿佛就在说“你老公我厉害吧”一样。
“你什么时候那么会了?”
“开玩笑,我一直很会,我学什么不是一流速度,”壳有点小骄傲地哼了一声,“以前忙没时间展现而已。”
卷儿冷哼:“你也知道啊。”
“所以啊,私奔了正好有大把时间交利息。”
壳伸手握住卷儿的手,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爱尔兰,Malahide。
卷儿坐在红白格子的野餐布上,模样悠闲。
这里温度不高,他穿了一件菱形格纹的针织衫还觉得冷,被壳强行在里面套了件蓝白的衬衫,出门时上看看下看看,总觉得缺点什么。翻箱倒柜才找到一条花纹休闲领带,卷儿满意地佩戴上,然后夸赞道,“东西准备的不错嘛。”
“你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谁。”壳一脸小得意和小骄傲。
然而事实是当初气的差点叫搬家公司把卷儿的整个衣柜搬到爱尔兰,这人之前是个歌手,不仅自己挑衣服,品牌方更是一套一套地往家里送,房子不够大真的是装不下。
可惜国内的搬家公司没有愿意把这么多衣服弄到爱尔兰的,他只好一件件地挑。
相比之下壳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平日里穿惯了西装,自己的衣服本来就少,而且眼看着自己分明就是个苦力劳工的角色,索性带的都是一些更休闲舒适的衣服。
“继续啊老公!这还任重而道远呢。”
卷儿盘腿坐在野餐布上,丝毫不担心弄皱了自己的棕色长裤,甚至还有心情啃个苹果。
壳敢怒不敢言地悄咪咪瞪了一眼卷儿。这家伙出来烧烤,只带了肉,一根菜叶子都没看见,还非要用烤的,木炭的影子也没瞧见。
理由扯淡得离谱:“钻木取火呗。”
壳:“!@#¥*&……%#钻你***”
卷儿一手捧着苹果认真吃着,一边看戏的表情给壳比了个手势。
“老公加油!”
壳可可怜怜地盘腿坐在草地上,举着个石头砸石头,眼巴巴地期望能砸出火花。
他堂堂华氏集团的总裁砸出个p的火花啊,这连爱情的火花都砸不出来。
刚想烦躁地把东西全都撂地上不搞了,卷儿抛了个飞吻给他。
“老公钻木取火都好棒!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听听,这精准的描述说的不就是他吗?
接收到飞吻的壳心满意足地重拾旧业,认命地重新干活。
卷儿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愧是你,华·驭夫有术·卷·精准夸人·儿。
(三)
就着爱尔兰的西风怼着苹果一顿狂吃,然后就着爱尔兰的西北风怼着烤肉一顿狂吃,然后,就着爱尔兰的高档酒店怼着厕所一顿上吐下泻。
“绝对是你生的火的问题,你谋杀亲夫。”
华卷儿躺在医院病房的大床上,凭着自己多年积攒的医学知识判定这次急性胃炎(简称闹肚子)的根源。
“一样吃饭,为啥我没事?”
壳一脸无辜地为自己辩解,又一脸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手上插着的针头——这人真特么好家伙,自己闹肚子打点滴干嘛非要拉着旁人一起挂生理盐水啊?还美其名曰同甘共苦预防传染,这人到底讲不讲理。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没事?”
果然不讲理,不过要是讲理了,就不是他的华卷儿了。
……其实这些年过去,早就应该这样不讲理才是。
壳想起之前那些次“理智”的辩论,他为了两个人的未来,为了一大家子人的前途,道理说的头头是道,却每每都因为那人不可理喻的任性陷入沉默。
“你应该知道的,卷卷,我不得不……”
辩到后来,他也没了耐心,劝慰的言语都成了固定句式的套路,只要把后面几个关键词改改就成。
他未雨绸缪,总是考虑未来的事情。但是那人更看重此刻的爱。
不过现在看来,至少在这几天里,壳发现,有时候鼠目寸光不是个坏词。
“混蛋,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理了。”
壳的思路被床上叫嚣着的人打断,也不知道这人到底还难不难受,挂着药水瓶还一副小山大王的样子。
他转头,看向一旁虚弱的卷儿,“卷卷,我突然觉得你说的都对。”
这是真心话,虽然在卷儿听来怪怪的。
这分明就是在反讽自己不讲理!
好家伙这还能忍?!
卷儿狐狸眼一转,三滴药液滑落的时间里就想出了一整套报复方案,加上之前这个钢筋直男对自己一世好腰做的孽,在加上更之前这个事业狂的一根筋儿,这些一起合计一下,这次报复也就勉强是个首付。
报复计划总结起来很简单:继续生病,管他好没好,反正好没好也得是他自己说了才算数。
卷儿拿自己没被戳出孔的手捂着肚子开始诉苦:“哎呀,都两个小时没吃饭了,胃里空荡荡的,老公,你男人胃里难受啊!”
“可是医生说了,急性胃炎不能乱吃东西,而且这大半夜的哪里有卖东西的啊。”
壳说到后半句,卷儿就知道自己赢了。
“有,谁说没有,在这个城区南边和第一个小镇交界的地方不是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开门的中餐馆嘛,那里面肯定有买稀粥的,医生可说过啊,要多吃流食。”
这话医生是说过,但流食是用来替代正餐的,可没说要做宵夜。
只不过被卷儿这么一解读,壳竟也觉得有理,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也找不出这话有啥问题。
“……那你躺着,我去看看。”
“好的,我男人最会疼人惹!”
卷儿发动夸夸技能,壳被夸得晕头转向,开开心心地出了门。
出了医院,壳才发现刚刚下了小雨,出租车司机身为地道爱尔兰人,抗冻出了一种境界,湿冷夜里还开着低温空调,硬是把他冻了一路。
另一边卷儿就舒服多了。
壳前脚一出门,华卷儿后脚就抱起平板看起了综艺节目,对着王牌对王牌笑到手上的针都要脱掉。
当然,估算着壳马上就回来了,卷儿把平板调回原来的界面关上扔一边,一闭眼睛一伸腿躺回了被子里。
装病,卷儿是专业的。他时常在想,要不是自己唱功太强,或许能靠演技征服大家。
……就算征服不了大家,征服一下他男人也是足够了。
“卷卷,我买回来了,这儿不比家里方便,没法自己熬粥,你趁热吃吧。”
卷儿只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壳把一个用外套裹着的盒子打开,一边还冻得吸溜着鼻子。
他压住自己即将上扬的嘴角,又好笑又心疼。
“喂我。”
卷儿从被子里往上移了移脑袋,终于还是没压住自己满心的得意,尾音都带着笑意。
“你不说也准备喂你。”
壳早知道床上的这位是在装病,明明演技一般偏偏感觉自己是个戏精,让他也不好戳破,有时候真的像是个孩子。
还是个52.4公斤重的孩子。
好容易喂完了不少的一碗粥,壳的胳膊都酸的不行。
“吃饱了?胃不难受了?”
“饱了,不难受了,谢谢老公。”
卷儿笑得露出了后槽牙,往后一滑就缩回了被子里。
是夜,卷儿睡得安稳,不只是因为高档病房的床很舒服,还因为他攥着壳的手,让那人在自己身旁躺了一宿。
其实到了第二天早上装病的人就已经后悔了,饭菜没的油盐还吃个什么劲儿,还不如黄土岗上夹着盐霜的风。
似是看出了卷儿的不爽,壳干脆也把自己的早餐换成了素粥。
“我陪你一起吃。”
(……虽然我知道你是装的)
这样看破不说破的甜蜜没有持续太久,在床上躺了两天半,卷儿就死活演不下去了。
“不行,度假已经变成跨国就医了,走走走赶紧陪我去蹦极,去跳伞,去北大西洋的波涛中冲起一片洁白的雪花……”
壳一阵无语,明明前天还在控诉肠胃炎对长期健康的危害。
“那我们出院,但是今天不能出去蹦极了。”
“那去跳伞?”
“……”
“或者,冲浪!”
“……”冲你妈。
说好了今天出院回酒店,陪着卷儿吃完早饭,壳就出了病房,留下卷儿自己在床上继续刷王牌。
其实最好是让壳陪他一起看,这样他笑到捶腿的时候疼的就不是自己了。
而且里面那个MC,还特么和壳长的还挺像的。
足足看完了一期,壳还是没回来。
可能是在办理什么出院手续,卷儿这么想着,突然发现自己最近好像变得越来越幼稚了,越来越任性,乱讲道理,离开壳一会儿就恨不得马上把人叫回自己身边。
不过幼稚也有幼稚的好处,起码对于卷儿来说是这样,小时候他要喝杯水都有爸爸妈妈接了送到他面前。
还有……在刚刚认识壳的时候。
“哦?你在吃醋吗?”
“你居然守着一个醉酒的帅哥不心动?”
……
卷儿忍不住笑起来,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在讨论一会儿自己要怎样怎样。
居然敢背着他搞事情?卷儿嘴一撅,掀了被子下床,一把打开门。
刚打开门,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壳,还有他手里捧着的……蛋糕?
卷儿反应了足足半分钟,先是确认了壳手上圆乎乎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是某种甜品,然后才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生日快乐,我最爱最爱的卷卷。”
壳端着蛋糕,面子索性也不要了,在专业歌手面前唱着走调的生日快乐歌。
卷儿鼻头一酸,这一幕他预设了很多次,虽然假想着壳能在他熏陶下唱的好听点……但果然还是那么难听。
婚后五年每次生日都是在外找家餐厅庆祝,他好像,终于等到那人亲自为他准备生日了。
这么难听的生日歌,这么没新意的情话,这么丑的蛋糕,一看就是他自己准备的。
“我自己做的蛋糕,好像有点丑……咳咳,但是还是祝我的小朋友,生日快乐,以后天天都开心!”
傻子,你陪着我我就天天开心了。
屋子里不知何时关上了灯,明明大白天,却不知怎的也漆黑一片。
蛋糕上燃起蜡烛,卷儿接过。
“许个愿呀,我的卷卷。”
那人温柔好听的声音落在耳畔,他想他真的好喜欢听那个人说话,他想听他的声音听一辈子。
他闭着眼,从眯起的眼缝里悄悄借火光看他,他也真的好喜欢他,想看这张脸看一辈子,从年轻到老去。
他贪心,他有好多想许下的心愿。
这些一切,在他多年前站上舞台弹唱着《我爱你》时,是全然不曾想到的。
从没想过一贯以浪子出名的野玫瑰也会想过永远。
所以上帝啊,如来佛啊,不管东方西方天上地下的所有神明,你们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如果这一切都是个梦的话,就让我永远沉睡,千万别醒来。
我爱你,就算是梦,我也爱你。
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过,卷儿闭眼许下心愿,然后吹熄了蜡烛。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糊弄过去自己掉的这几滴眼泪。
……
房间里亮起了灯,一如既往白的晃眼。
面前的人没有温柔地问他怎么哭了,而是叫来了化妆师补妆。
卷儿小心揉了揉自己有点肿胀的眼睛,避免蹭到眼下一抹鲜艳的红色。
“卷爷,该您上场了。”
“好。”
他起身走向舞台时,还在想着那个丑丑的蛋糕。
好丑。
真的是,笨手笨脚的,从来都猜不中他喜欢什么。
尽管他也知道,你是那么努力认真地去做了。
尾声
“最后一首,《For Forever》,我们一起,把它唱完。”
卷儿从如潮的“宝贝”之中回过神来,眼前景象渐渐真实,与刚才恍惚片刻是同样的流光溢彩。
演唱会最后一首,是他送给歌迷的心意,也是他不可多得的心愿。
歌迷欢呼尖叫,温暖伴奏响起。
I told him, I told him some things never last forever.
Sometimes they do but not forever.
他抱着话筒,脸上是迷人的笑,置身红海之中,周遭好像都洋溢着光。
突然就觉得很幸福。
“为什么他不回来陪我过生日!说好带我出去玩的!!”
“小少爷,华总太忙了,这是他买给您的生日蛋糕,您吹蜡烛许愿就当他在陪您长大呀。”
气到直接掀桌扬了蛋糕的小卷儿在掀桌之前匆忙地许了一个心愿。
——我要有人永远陪着我。
And now I see for real, but never for forever.
…as I can see the world around me.
也因为别扭,推开过很多人的善意。
“喜欢我?拜托,别傻了,我出钱买不孤单还不行吗,是我钱给的不够多还是我技术不够好让你相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永远吧。”
“来来来,喝酒喝酒,这事儿就当过去了。”
I feel it deep
Within my bones
有些事刻骨铭心。
人生最无力是他只能站在病房外面,手指死死扒着病房白色的门,从并不清晰的磨砂玻璃中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戴着呼吸机。
再不愿意回家,再怎么调皮捣蛋,最终也还是站在了这里。
尽管小时候很讨厌你,但现在我想换我陪着你。
I feel it here
Within my soul
My poor lost soul
无所适从的灵魂在游荡。
有人从背后轻轻抱着他,他浑身一僵,转过身投入那人的怀抱。
“阿壳,我很害怕……”
他从未听过恣意潇洒惯了的人用那样瑟缩的语气说话,他只能握住他无助颤抖的双手。
“我陪着你。”
“那你能永远陪着我吗?”
因为不想再失去了。
It makes me so Hysterical
The way things go
物是人非的速度令人胆战心惊,时光流逝的方式令爱面目全非。
“我们到此为止吧。”
“你还说结婚后要带我去爱尔兰度蜜月呢,老子连张机票的影子都没见过。”
“他可比你甜多了,阿壳。”
相比于那人摔门而去的怒火淘汰,他镇定平静。
也歇斯底里。
但是啊,他是说但是。
——那些没抓住的,也曾都是真的。
“你爱我吗,阿壳?” --爱。
“会一直爱吗?” --会。
神父庄严的声音响起:“无论富裕或贫穷,无论健康或疾病,无论顺境或逆境,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如果这些定格在过去瞬间的,都是真的,那他真的好幸福。
人总要长大,没有什么注定永恒,他要自己做自己的港湾。
起码他还有一群最最爱他的歌迷。
卷儿笑得很开心,他把话筒从架子上取下来,高举着自己一只手臂。
“所有人,跟我一起跳起来好不好!”
话音落下瞬间,金色彩带如烟花爆开,流光在黑色夜空飞舞,飞得高的仍在空中飞舞旋转,有些落在那人身上,与他同辉。
他高兴恣意地在舞台上蹦跳、转圈,欢欣喜悦如暖泉一般流动。
台上是幸福的光晕,台下是歌迷的和声。
好幸福。
卷儿开心得像个孩子。
如他最想要的那般幼稚。
阿壳。
我告诉你,有些事情从来没有永远。
无论是刻骨铭心,或是灵魂颤栗。
我深知这世间万物变幻没有永恒可言。
所有一切过去,都令我歇斯底里。
我是真的爱过你。
如果所谓永恒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那也好。
音乐声渐小,最后一句是留给他的独唱,卷儿把话筒重新按回麦架,手指缠着自己的发丝打转。
“But if forever lasts till now……”
如果,真的能停留在这一刻的话。
卷儿笑弯了眉眼。
“Alright.”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抓不住的才是真的》系列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