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国产童年阴影系列动画(中)

俗话说三岁看到老,一个人幼年时的遭遇会影响到他的一生。像是怕黑,无法信任他人,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者不善于表达自己,这些情况都是童年阴影可能给人留下的影响。虽然童年时留下的心理阴影不一定会持续造成负面影响,因为它通过自身的学习和调整是可以得到一定的修正的,但可以被称之为“创伤”的过往就犹如一块疤痕,长久地烙印在人们的回忆里。
上一期我们提到所谓“童年阴影”,严格来说只是曾经吓到过我们的一些国产老动画,只是程度有轻有重。而且吓人并不算是它们的缺点,因为观众的年龄层次不尽相同,总会有一些内容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我将网友们的意见整理了一下,在2000年及以前曾经吓到过小朋友们的国产动画总共有14部,而它们吓人的原因可以简单地归分为三大类:画面惊悚、风格阴暗、剧情诡异。
这一期我们要介绍的是那些风格阴暗的动画。、
首先我们要介绍的是号称童年阴影之首,无数小朋友的噩梦源泉——《魔方大厦》。
魔方大厦的剧情我们下期再谈,先说它的画风。作为1994年的动画,它的人物画的那叫一个丑。奇形怪状的脸,惨白的肤色,90%都是眼白的眼珠,还有那最让人看着别扭的腮红,简直就跟鬼娃娃一样。

前方小高能预警
前方小高能预警
前方小高能预警



同为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的动画,他们在1980年画出来的小男孩是这样的(图来自丁丁战猴王)。所以他们把人物画成这样子应该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刻意为之。
顺带一提我小时候看的魔方大厦是文字版本,他的插画画风是这样的,完全不吓人。不要在意右下角的时间,照片是我去年在老家拍的。

魔方大厦的配乐很难描述,由于使用了很多比较高的音调以及一些奇怪的音效,使得它的配乐听起来让人觉得不太舒服,虽然不是每个动画片的配乐都能像《黑猫警长》和《葫芦兄弟》一样广为传唱,但能让人听着就别扭的也不多。
魔方大厦的作画风格更是让人感到不适,它的色调偏暗,又用了大量歪歪扭扭的线条,使得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充满了压抑的感觉。更别提魔方大厦里一些畸形的人和物品了,他们不恐怖,却更让人感到畏惧。




其实魔方大厦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并不是画面,而是它那极其讽刺现实的剧情,这使它成了一批人心中的童年阴影,也使他被另一批人推崇为国产动画中的神作。魔方大厦动画的出彩不光是因为它有个优秀的原著,导演对它进行的改编也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这个我们下期再谈。
其实绝大部分所谓风格阴暗的国产动画,并不是以吓唬小朋友为本意,而是因为制作技术的原因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导致了“恐怖谷效应”的产生。恐怖谷理论是一个关于人类对机器人和非人类物体的感觉的假设。它在1969年由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昌弘提出假设,当机器人与人类相像超过95%的时候,由于机器人与人类在外表﹑动作上都相当相似,所以人类亦会对机器人产生正面的情感。直至到了一个特定程度,他们的反应便会突然变得极之反感。哪怕机器人与人类有一点点的差别,都会显得非常显眼刺目,让整个机器人显得非常僵硬恐怖,让人有面对行尸走肉的感觉。人形玩具或机器人的仿真度越高人们越有好感,但当超过一个临界点时,这种好感度会突然降低,越像人越反感恐惧,直至谷底,称之为恐怖谷。可是,当机器人的外表和动作和人类的相似度继续上升的时候,人类对他们的情感反应亦会变回正面,贴近人类与人类之间的移情作用(来自百度百科)。
用一张图来简要说明:

举个例子,有些人会本能地反感那些重病、畸形或者是因为PS过度看起来畸形的人(虽然很想放蛇精男的图但想想还是不恶心大家了),以及一些看着像人但是又有比较明显的区别的物品,比如人偶、蜡像、娃娃之类的,就很容易引起人的恐惧。由于它们的外型都接近于人类,所以也常在民间传说中被赋予思想,成为各种灵异故事的主角,使得它们除了外形外又多了一条被厌恶的理由。
而国产的一些木偶/布偶动画就很容易陷入这种情况,虽然像《阿凡提》这样的布偶戏系列美术片就避开了这个陷阱,并成为了一代人的美好回忆,但像《镜花缘》、《眉间尺》之类的木偶动画却成为了童年阴影,以至于几十年后还会被人惦记起来。


这两部作品的剧情也如他们的色调一样阴冷,前者的原著是一部讽刺小说,而后者是一部改编自民间传说的成人向的动画(强烈呼吁分级制度),这个部分我们也留到下一期继续。
顺带一提眉间尺这部动画的结尾使用了负片的效果来表现出宫殿里的人全部倒地的样子。

如果我用PS将其颜色反相,得到的画面就没有了恐怖的气氛。

接下来要介绍的这部动画是1990年诞生的《太阳之子》,这部动画讲述的是以太阳为首的光明世界和黑洞中以天蝎精为首的黑色王国互相对抗和斗争的故事。这部动画里面的反派给人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有B站UP主通过分析认为这是一部克苏鲁动画。关于这方面我所知甚少所以不再多谈,对此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他在知乎的回答。
【有哪些「小时候不以为意,长大后细思恐极」的影视情节? - 大乘虚怀苦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500121/answer/188435836】

再次提名《邋遢大王奇遇记》,这部动画摄制于1987年,导演是钱运达老师和阎善春老师(同时也是漠风和太阳之子的导演)。那段时间国产动画的创作思路和创作方向开始发生了转变,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拍摄出让大人也能看的作品,于是诸多思想深刻、内容丰富的美术片诞生于这段时期,如小蛋壳(1986)、邋遢大王奇遇记(1987)、太阳之子(1990)、漠风(1992)、镜花缘(1991)、眉间尺(1991)舒克与贝塔(1992)、特别车队(1993)、魔方大厦(1994)等,不难发现大部分被称为童年阴影的国产动画都集中诞生于这个时间段。十二生肖是1993年开始拍摄的,之前我一直不待见这部动画,但在知道了它的编剧是编写了邋遢大王奇遇记、阿凡提、眉间尺、猴子捞月、百鸟衣等经典动画的剧本的凌纾老师后,我对它的印象就有所改观了。我想我在看的时候也许由于太想吐槽而忽略了一些闪光点,虽然剧情上有着很多牵强的地方,但将其完全作为一部搞笑的动画来吐槽是不合适的,我想替自己以前的不成熟道个歉。
顺带一提这是第一部真人与动画人物同时出现的动画,由于这项技术有些难度,所以他们想出来的办法是把荧幕分成左右两边分别拍摄。而为了使每一集动画都能拥有原始底片(当时还没有数码技术),上美厂就让曹蕾小朋友在镜头前表演了13遍主题曲,然后再分别拼接起来,所以实际上每一集的片头都是有略微的差别的。

关于这方面的详细介绍可以看这位知乎用户的回答。
有哪些看起来很高端的技术其实原理很暴力很初级? - Orca是只鲸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3634376/answer/129080189
其实将特别车队称作风格阴暗略微有点牵强,因为这最初就不是一部面向儿童的动画,它充斥着冲突与暴力,还有着黑帮、处刑、色诱、纳粹、洗脑之类的场景,堪称国产动画中的B级片。特别车队这部动画的节奏比较快,而且主角一方也无人伤亡(对比黑猫警长、葫芦娃),我观看的时候并不会感觉到压抑。但是由于这部动画里没有特别吓人的场景,剧情也说不上诡异,所以就姑且将其归类为风格阴暗吧。这部动画的剧情很精彩,如果翻拍成真人剧应该也会有一定人气,可惜因为尺度太大被禁播了近二十年,直到最近才得以解封,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丁丁战猴王是部弘扬“科学”的动画,它的色调明亮,主旋律积极向上,怎么看都跟风格阴暗扯不上边。奈何丁丁在将孙悟空装进化学仪器里的时候画面突然开始鬼畜,其魔性的音效和不断变化的色彩简直就是精神污染(当然跟3D龙事件还是有差距的)。

关于风格阴暗的国产动画的介绍就到这里啦,下一期专栏我将会为大家介绍那些剧情诡异的动画,并且简要地分析它们的诡异之处,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我,谢谢~
七月更新计划5/5
终于不用女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