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循环-勇者篇》1.7交织叠加
“什么！？伤亡率达到百分之四十？小队指挥官也牺牲一个？你们是...怎么...”
派出的四个小队直到午夜才全部返回至营地，当晚骑士长便召开紧急会议。各个小队汇报过后便出现了刚刚的训斥声。
四个小队总计出发近四千人，而伤亡率百分之四十就意味着差不多一千六百人已经牺牲或是受伤无法再战斗。
何等惨烈的结果。
“你们是怎么指挥的队伍！？每个队伍至少30名魔法师，100个艾尔特瑞娅王国精英骑士还有至少200名上级冒险者，为什么还会又这么大的伤亡？”
然而整个营帐除了骑士长气愤的声音之外，没有一人敢发出任何声响。
“回答我！谁来回答我！？”
他抬起手指向一位距离他最近的上级冒险者指挥。
“你，告诉我。”
“这...一开始的几天整个队伍的探索很顺利，遇到的魔物不论数量还是强度都不堪一击。可是...当我们越来越深入到内环线后，情况就渐渐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
“最开始只是魔物稍微变得强大了，魔物袭击也是一波一波给了我们不少喘息的时间，但是又走了两天后，便出现了许多从来没见过的魔物，而且数量上增多好多倍，直到第八天的时候，那些魔物...那些魔物好像潮水一样，不停的朝我们冲过来，我们...我们连夜晚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最后防守的战线被冲破了，整个队伍就都撑不住了...”
他说完后，营帐内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就是说战术上的问题吗？” 许久后骑士长才开口。
“不，不论如何我们的士兵和冒险者都撑不住魔族那么激烈的攻击。”
确实，如果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不如多么强大的部队都撑不下的。
“我明白了。理查德，变更计划，派人让前线的交替部队全部返程。我们需要重新制定探索的方式。”
“好，我明白了。”
“就此散会吧。各位辛苦了，先去休息。”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也或许是他那背影。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惆怅与无奈。
对于战术上的事情，我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随后也去休息了。
骑士长一夜未眠研究战术的事情，是后来无意中听副官说的。
“果然战争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很残酷啊。”
人族和魔物之间的战斗也算战争吧？人数和规模上虽然比起我来的世界有些小打小闹。不过，残酷程度却一点都不输他们。
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毫无睡意，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今后应该怎么办？这样的想法环绕在脑海，如果伤亡过于严重或许王国就会派增援，或者就这样直接返程了吧。
不过增援吗？如果最开始多派些人的话...算了，再怎么抱怨过去的事情也无可奈何。
王国高层对于魔王领域掌握的情报太少这一点我是终于理解了。仅派一万左右的队伍来讨伐魔王现在看来像是在说笑。已经伤亡了近两成的人了。
这样消耗下去肯定就要撤退了。
不过，讨伐连魔王的面都没见到就撤退，有些难看啊。
个人来说十分反对就这样打退堂鼓的，可是部队也没法这样坚持着耗下去。
唉。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可我又该怎么办呢？真希望有个人能告诉我...
伴随着这样的不断从脑中冒出的问题，我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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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吗？”
动人的声音波动人心。
“谁？”
恍惚的意识模糊不清。
“我#&*听@**#*&”
“什么？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女性？一位我不知名的女性的面孔，温柔的注视着我。
“勿#&@**忘&#*我”
“什么？我听不懂。”
“Ireuniãopergiserĉitu UnabhängigC'est 遠い pakiusa pseluk忘me”
无法理解的语言，即便能听见她的话语却完全无法理解意义；
无法记住的面孔，即便能看见她的脸颊却完全无法记住面容。
她的周围是一片空白，越看便越发看不清楚的模糊起来，我的位置好像在她的怀里，可为什么。
无法理解。可我却毫不惊慌，平静的接受着一切。
不论这是否合理，我只是接受着，跟随着，看着。仿佛我已经不在是我。
清澈与浑浊并存的湖水中，我浮起又落下；
清晰与混沌并存的空间中，我沉睡又醒来。
醒来后的第一眼是她的面孔，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你是谁？”
……
她好像说了什么，不，她什么也没说。
我好像说了什么，不，我什么也没说。
放手了，是她？还是我？
放手后是陨落，无尽的陨落，不断加速着的陨落。
承受这么大的速度的人类肯定早已化为灰烬。
可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你的常识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哟。好像是谁在对我说着。
我的常识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吗？原来是我在对我说着。
我的感官在无序重叠着，无数的可能性交织着。
天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原本一闪而过的光愈发耀眼夺目，最后将那夜空染成白昼。最后坠入一片森林消失不见。
我看着他重重的砸在地面形成了巨大的坑洞。
可睁开眼后，我却从那巨大的陨石坑洞中爬了出来。
陨落时附着的火焰燃烧了周围的树木。我看到那些树在未来全部变成了焦炭色却仍未倒下。
背后有什么东西在颤动着。是什么？
是摩擦与灼烧后的黑烟，是混杂着焦土的黑血，是断了一半的骨架。
这是我身上的东西吗？
“啊————”
我悲痛的嚎叫起来，为什么明明感觉不到疼痛，却这么的悲伤。
“勇者大人？”
好像是谁在叫我？
不，是在叫他。
他是谁？
“勇者大人？”
不是说了吗？叫勇者的家伙。
可这里不是只有我一人吗？
那……你是谁？
我是？
一瞬间，无数丑陋的怪物扭曲着残缺的身体转头看向我。
……
——————
“啊！”我坐起身来。
“勇者大人！？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原来是罗拉。
转头看到的是旅途上一路照料我的女仆。
“啊。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扶着脑袋缓缓的回答她。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来叫您起床的时候看到您满头大汗，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还以为您身体上出什么问题呢。真的没事吗？”
“啊，我真的没事，只是做了个梦，梦？关于……”
是关于什么的？嘶——回忆...不起来。
明明是前一秒还在注视的事物，转过身后便如同失忆全然记不起来。
最终，仅仅得出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样的结论。
算了，忘记的事情再怎么想也没办法，当需要想起的时候，自然会回想起的。
“啊，没什么，罗拉小姐今天怎么来叫我起床了？”
“理查德副官让我来叫您的，已经到了早晨练习的时间了。”
“什么！？已经这个时候了吗？”
我飞快的起身穿起了衣服，果然昨晚的胡思乱想影响到我的睡眠了。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待会肯定又要被骑士长教训了。慌乱穿好衣服的我匆匆忙忙赶往了平日训练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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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整个军营被沉重的氛围所笼罩着，到处都能看到无精打采的冒险者和士兵，甚至无意间能听到有人在打退堂鼓的讨论声。
内心中不由感叹一声，如果让骑士长听到那种话，肯定会被严惩的，毕竟扰乱军心可是大忌。
就这样日子持续了数天，直到又一次会议的开始。
骑士长与副官已经制定好了新的计划，前线的部队也全部被撤了回来。
仿佛一切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不，如果说一切回到原点，那么那些死伤的战士算什么？
我明白，他们的牺牲肯定不会是白费，从过去的错误中所建立起的认知是在未来做出正确选择的基石。
正如现在我准备参加的会议，是基于他们的牺牲所换来的宝贵情报，为了确保下一次能够成功探索到魔王城堡而准备的计划。
我步入那以往召开会议的营帐，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会议了。
交流是十分必要的事情，人并没有心灵感应之类的能力，完整并且完美的直接传达给他人自己内心所想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人们需要用语言来互相交流，不论是分享情报、下达命令、还是表达悲愤的感情，这一切都需要交流。即便交流并不能百分之百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甚至有时还会表达出与自己原本打算表述的意思背道相驰……
“所以你们就讨论出这种战术吗？这无疑是让我们去送死！”
“对啊，明明才牺牲了那么多人！你们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计划！？”
无法控制的抱怨声环绕在营帐中，一阵吵杂的噪声愈演愈恶。这一切的起因源于副官将他们思索了数天所制定出的计划公布出来。
计划的内容总结来说：讨伐军全体向东南方的魔域进军，一路突袭入魔族领域的深处后向北探索，然后找到魔王城堡击败魔王。现在的营地仅留伤者和少部分医务人员驻守。
副官在公布计划的同时还用手在地图上指出了他所说的路线。
然后就出现了这样被全员抗议的景象。
“都给我安静！”
可怜的桌子被拳头锤的梆梆作响，使得那混乱的场景迅速恢复了宁静。
“先给我把话听完，然后在发表意见！”
骑士长抛出这强有力的命令后又坐回了原位，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养神。
“咳...咳，之前我们依照地形派出了四支队伍分别向魔域的东北和东南方向。很不幸，我们经过数天的统计，得出了这样的数据：这次探索行动我们共损失了958位战士，其中士兵582人、魔导师21人、高级冒险者331人、其他后勤人员24人，受伤1036人。让我们为这些牺牲的战士致以敬意。”
在众人沉默中我好像听到了不知是谁的抽泣声。
“在他们的牺牲下，我们得到了很多关于魔域的情报，现在因为时间问题将主要的几个公布给各位，我想这样各位就会充分明白与理解我们的计划。”
说着副官理查德让人搬上了一块提前准备好的黑色木板，看起来是作为黑板来使用。
他不由分说在这块黑板上写了起来，没过一会整个黑板便全被填满了。
很遗憾我完全看不懂他写的文字，只能在心里默默抱怨几句神为什么不给勇者直接看懂异世界文字的能力？
啊！？脑海中闪过勇者应该拥有的知晓万事万物的能力词条。
原来是我自己的责任...
这下实在没办法抱怨神了，要怨也只能埋怨自己不努力去学习异世界文字了。
“首先是第一条，东南方的探索部队伤亡率要远低于东北方，这意味着东南方向我们探索所承受的魔物袭击的压力要低。”
听到了副官的解释我又打起了精神。不过周围的人倒是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作为探索入口是最佳的选择...”
“重点不是这吧！？”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站起身来正面发问了出来。
“之前克劳洛那家伙曾经提出过要队伍的半数一起去探索，可你们反对了，而且还信誓旦旦提出这样的计划最好，可结果呢？死伤那么多人，现在却又转过头来又用克劳洛的方法？你们怎么好意思这样做啊！”
“就是啊！克劳洛那家伙最后，直到最后还相信着你们，他把他的冒险团都托付给了你们。”
那位独眼大叔克劳洛牺牲了吗？这......真是......噩耗。
“克劳洛先生...我们也对克劳洛先生的牺牲感到莫大的悲伤，从行动上来看确实整个方案与之类似，但实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副官在那写满字的黑板上擦去又写上了什么东西。
那些提问者的样子看起来全都呆住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那不同的地方。若是没有派出的探索队来带的信息，而像当初克劳洛先生提出时那样，像只无头苍蝇般进入魔域毫无目的寻找，不出一个月，势必要迎来全军覆没的结局。”
他写完后激动着敲了敲黑板。
“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找到魔王城堡的位置，准备即将结束的最终决战！”
“什么！？”
“找到魔王城的位置了？”
“决战？”
营帐里又是一片骚动，不过这次是积极方面的。
“没错，昼夜不分的花费三天的时间，通过探知魔法和各种推测，我们终于找到了魔王城的大体方向和位置。下一次出征可能...不...肯定就是最后的决战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们看起来如此疲惫的原因。
骑士长从椅子上缓缓起身。
“太好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
在众人的嘈杂声中，他走到副官身前，像是打算接替接下来工作。
果不其然，他那低沉却又振奋人心的声音打动了所有的人：
“最后的作战计划副官理查德刚刚已经告知给你们了！具体的指挥接下来他会给你们下达。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众人反应的十分激动。
“最后，这是最后的会议了。接下来的战斗是最为艰险的，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将勇者大人送至魔王城！”
“我们中肯定会有牺牲者出现，说实话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全灭都不奇怪，但是，请各位牢记这是关乎人族未来的事情！不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的家人或是自己爱的人，而是为了所有人的家人、所有人爱的人！如果是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再次见到他们的话，就拼尽全力的活下来吧；如果是希望你所爱的人能够活下去的话，就拼尽全力杀掉那些该死的魔物吧！”
他掏出脖子上隐藏在盔甲中的十字架。
“勇者与我们同行！神与我们同在！我们的名字会被刻在王国宫殿的墙壁上使后世的人铭记于心！”
“第一小队人员配备完成。”
“第二小队人员配备完成。”
……
“报告，各个队伍的人员已经划分完毕。”
整个营地到处忙碌着，后勤人员正在准备着需要带的食物与可携带的防御工事，王国士兵和冒险者正在听从指挥组成各个便于指挥的小队，魔导师由于人数较少所以接受统一的指挥。
而我？出发前仍保持着一直以来日常的生活。
从早晨起床开始就一直徘徊在锻炼与休息中，虽然仍处于没有神力的状态，不过这也是件好事。
经过数个月的锻炼也稍微精通了些许战斗的技巧，虽然实战的经验完全没有……
不过体力和闪避之类的动作比以前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以防万一突刺冲锋的动作也练习了无数次，这是为了演练到时候其他人拖住魔物，我一个人刺杀魔王而做的准备。
如果运气不好实在无法接近魔王的话，被冒险者当武器扔出去击中魔王的计划都制定了，真心希望用不到这种计划。
看着周围不断窜动的人，大家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而我却像是旁观者原地驻步停留于此。
不禁让我回忆起那短暂的学园生活，休学许久后终于重返学校，可没过几天便迎来了期末考试，看着大家都在全力准备复习的样子，我无法理解，只是单纯的感受自己是个局外人，最后第一步都没能迈出去就结束了。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勇者大人，在休息中吗？”
正在思考中的我被人搭话了，回头一看原来是骑士长。
“骑士长，我确实在休息，您也在休息吗？”
“不...也没错，不过稍微有些话想跟你私下说。”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骑士长来找我进行私下谈话。
“哦，好吧。”
总之先听一下吧。
我跟随着他饶着军营走了一大圈最后却又回到了我的营帐。
他进门后便开始到处检查着什么。
而我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提问道：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而且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一圈？
“这是...为了减少他人的疑心迫不得已而为，勇者，现在我和你说的话是机密，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啊？我知道了。我会保守秘密的。”
“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我需要请勇者大人向神起誓。”
“啊？”
没想到要到这种程度，真是有些严肃过头了。
“好吧，我，从异世而来只为击败魔王的勇者，向神起誓，我会严守秘密，你所说的话我绝不告诉给任何人。”
“好，我相信勇者大人。”
他好像稍稍放松了一些的样子。
“请问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您这么认真？”
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无处安放的双手一直变换着位置。
终于他背过身沉默了一会后开口了。
“其实我们没能找到魔王城的位置……”
“啊？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