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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地之春(七)

2020-07-21 20:48 作者:君策之  | 我要投稿

赤地之春(七)


李仲正跛着脚为杨九郎取箭头作准备,杨九郎却紧紧盯着刚刚从那亦力把里人身上摸出来的那块布帛,双眉紧皱。

布帛上画着一些深深浅浅、弯弯扭扭的线条,似杂乱无章却又让杨九郎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

“九郎,我要取箭了……”李仲握着薄薄的小刃看着衣襟半敞的杨九郎:“你给我躺好了!”

杨九郎的眼神依旧没有从布帛上移开,但至少顺从听话地躺倒在榻上,平平整整,一动不动。

“会有点疼,你忍忍!”李仲也不是第一次给杨九郎取箭,都是些常规对话,见他没回应,就知道他的心思早已就飘远了!他摇头耸了耸肩,果断下刀——

“嘶——啊呀呀!”

“当啷!”

杨九郎的反应慢了半拍,等李仲已经利落地取出带血的箭尖,扔进一旁的铜盆中,他才觉察到肩窝处疼痛巨盛,止血散兜头洒下来,一阵阵开放性的疼痛泛遍全身——“你……”

没等他说出话来,李仲抿着嘴伸手将他扶起,利落地给他的伤口缠上纱布——至于什么缠纱布时的气息缠绕、暧昧气氛,呵,其实李仲倒是想有——他的鼻息不止一次落在杨九郎光洁的肩头、颈部,奈何人家捏着块满是黑线的白布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枉费他的“龌龊”心机!

心不甘情不愿地打了个死结,李仲叹着气给杨九郎掖好衣衫,又“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他却依旧扒拉着布帛,皱眉凝思。

“咳!”一声闷咳,李仲眼皮微微一跳——淏王张云雷赫然出现在营帐门口,目光灼灼,似乎要把人烧出洞来!

“王爷!”李仲悄悄将杨九郎敞得微开的领口拉过些才转身给淏王行礼,却不怎么识趣地只退了两步“呆”立在一边。

杨九郎一点都没注意到现在诡异的气氛,甚至顾不得扯着伤口,双手拎住布帛的两个角将它举高、远观——唔,越来越眼熟!到底是什么呢?

张云雷冷着脸走至李仲跟前:“你出去吧!”语调平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寒,让李仲觉得脊背一抽,一股冷汗泛遍全身。

他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杨九郎,但杨九郎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这边的暗潮涌动——李仲只好朝张云雷一躬身,缓缓退出营帐。

张云雷伸手扯过布帛,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让你看得这么入神?”

杨九郎正很努力地搜寻自己的记忆——这张图真的很熟悉,一定是自己见过的什么图的一种转变!但是……

但是,几根莹白修长的手指从他手中扯走这块布帛,一双蒙上烛光的桃花眼眼波流转,眼角微微上扬,笑意盈盈地看向他,眼底像是蕴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王、王爷!”

杨九郎一怔,愣愣站起身,一时之间还没能接受身边人从李仲换成了张云雷!

张云雷一手抓着布帛,一手搭在杨九郎肩上将他摁回矮榻,然后勾起手指将他的衣领抻开些——柔软微凉的指腹轻轻在杨九郎肩颈的肌肤上摩擦,一种诡异的氛围渐渐涌动……

杨九郎回过神,滚了滚喉结,有些尴尬地扯住自己的领口——这好像……好像有点不合规矩!

“你,不该给我解释一下?!”张云雷停下移动的手指,却没有收回,像是与杨九郎僵持似的就停在原处——衣领从杨九郎的手中到张云雷的手指呈一条直线状态。

杨九郎疑惑地抬头看向张云雷,他觉得这件事情很好解释:“刚刚在树林里遇上了几个亦力把里人,王爷……”对,这事很重要,亦力把里人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出现在玉柳营的地盘!杨九郎精神一振,顿时灵台清明——他该第一时间上报这件事!难怪……难怪他……有点生气的感觉!

“王爷,亦力把里人刚刚大败,已退出草原百里,这几个人却出现在这里——不得不防!”杨九郎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张云雷手里的布帛:“这是属下从他们那里搜来的,总觉得眼熟,但一时间……一时间又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属下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想弄出点头绪之后……”

“杨九郎,你这是为李仲挡的箭吗?”

冷冽沉闷的声音打断杨九郎的解释,让他有些诧异地又抬头看向张云雷——他果真面色有些阴沉,可是……这第一时间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好像……好像也不为过……吧!

张云雷捏着布帛的手开始紧紧收拢,仿佛可以将布帛捏碎一般隐隐用力到极致。而停在杨九郎肩头的手指又猛地一使劲儿,挣开他的牵扯,将肩窝处还隐约透着殷红的纱布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你不是要给你镇国公府翻案么!要是没了命,你翻个屁的案!”

“王爷……”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你信不信……”信不信……我让你永远翻不了案!

张云雷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回喉咙,冷冷盯着杨九郎有些茫然的眼睛,将原本停在他肩头的手转移到后脖颈,欺身下去——微凉的唇突然啃噬住干涩、失血的双唇,狠狠的,不顾什么技巧……

杨九郎只是觉得自己的脑子“轰”地炸了,极度惊诧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他、他、他……干什么……

滚烫的气息在二人唇齿间流转,一丝铁锈味夹杂其间——杨九郎觉着有一种无边的怒意一点点碾压着汹涌而来,咄咄紧逼,逼得他只能选择“战术后仰”。只是,“战术后仰”也没能坚持多久,因为“后仰”最终还是被矮榻阻挡了前进的道路!

此时的张云雷已经用自己的半个身子压制了杨九郎衣襟微敞的上半身,原来握着布帛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抵住了他光洁的胸膛,又趁势将松垮的领口弄得更开。

杨九郎猛然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伸手要将身上的人推开,却陡然闻到空山新雨的味道排山倒海地压制上来,让他一瞬间神思一晃,双耳“嗡”的一声,全身无力。

“王爷!”杨九郎原本失血的面颊又白了一层,失力的双手止不住得颤抖,但在这般高压的空山新雨的碾压下,他竟一时间敛不起自己引以自傲的毅力——果然,他说的是事实么?因为高契合度,所以抵抗不了么!

张云雷放开他微肿的唇,一路往下,经过喉结、锁骨到肩膀,甚至肩窝处泛着血腥的殷红,一点都没有放过,“杨九郎,既然你不要命……我又何必顾及……”他一手压着杨九郎未受伤的肩膀,一手沿着人劲瘦的蜿蜒的线条一路往下,掠过胯骨一直到……

“王爷!王爷!”杨九郎倒吸了口凉气,两鬓早已冷汗涔涔,却真的一点都聚不起力气挣扎——他其实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像现在这样被乾元的信息素压制得毫无反抗力的事实!

“求您……不要……”毫无自尊地求饶从紧咬的后槽牙蹦出,杨九郎煞白的脸已经带上一些死寂的青灰,绝望无助,毫无生气。

“你给我记住……”张云雷轻喘着压着自己的声线,暗哑低沉:“你若不顾惜自己的命,我不介意把你变成栓在我身边的傀儡……”

不可否认,在听到杨九郎讨饶的那一瞬间,张云雷的心被剧烈地撞击了一下,闷痛不已,让原本暴怒的情绪瞬间瓦解于无形——当然,他原本要的就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杨九郎,只有让他心甘情愿,才能拥有他的所有资源!

所以,即便他不求饶,相信自己最终也会找个台阶,放过他……

只是……

张云雷缓缓收了自己的味道,将脑袋置于杨九郎的脖颈间,缓缓闻着那几缕被他逼出的药香,又将唇转移到他蜿蜒的喉结轻轻啃噬、吮咬了一番,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你爱惜你自己,才能让我也爱惜你!”

杨九郎紧紧咬着唇,长长的、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面色既明又晦。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会……他又放了自己一回——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杨九郎,有一个事实你必须接受——如果你不能成为我的人,我……一定毁了你!”张云雷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杨九郎,伸手轻轻抚了抚他苍白的面颊,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布帛往桌子上一扔,头也不回地朝帐外走去。

杨九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恳求吗?硬怼吗?

他双手握了握拳,却又缓缓松开——毫无意义!

眼神淡淡瞥向桌上的布帛,远远的,看见一个连绵起伏的轮廓——地图!玉柳营及周边的地图!

杨九郎瞬间沸腾了全身的血液:“王爷,这是地图!”他忘了刚刚压抑的一切,一个挺身奔到桌前拿起那块几乎被他看出洞的布帛:“这是玉柳营一带的地图!”

张云雷还没走远,听他这一声吼立马转身进来,目光冷冽地在杨九郎和布帛之间逡巡,仿佛有些不相信这个事实!

杨九郎微微颤抖的手捧起这块不大的布帛,将它托起到略低于视线的位置,连绵的山丘、蜿蜒的小溪,方形的岗哨,圆形的据点……一点不差!不过是添了许多不实的线条以乱视听!

“你……确定?”张云雷阴冷的目光转向杨九郎,槽牙紧咬。

杨九郎轻轻点了点头,苍白失血的面颊微微泛起一丝不太正常的潮红——他大靖要塞的屯兵据点竟如此清晰无误地出现在敌人之手……细思极恐!

为什么?

怎么会?

“哼!”张云雷突然冷哼一声:“你好好养你的伤,这件事不需要你过手!”

确实,这件事过不了杨九郎的手,玉柳营不是他的地盘,即便是他的安定营,他上头还有总兵、副将、参将,也轮不到他管!只是……

张云雷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杨九郎,淡淡走上两步,几乎要抵上他的脸:“我说的话都给我记在心里,我言出必行!”说着,扯过杨九郎凌乱的衣衫,缓缓给他整理好,又从他手中牵走布帛——微冷的指间扫过杨九郎的胸膛、手背,淡淡的,有一种喷薄欲出的滚烫在其间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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