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降临
故事纯属虚构，文中情节仅为故事需要，请勿带入现实。
嘉然喜欢这一片大草原。
不知道为何，嘉然就是喜欢坐落在她家附近的这片大草原，似乎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她每天都要来这附近转一转，就像是每天设定好的日程一般，循环往复，直到那天的日暮，她降临在了嘉然的世界。
在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傍晚，嘉然照常来到了那片草原，只不过，远处的天空似乎有一个通红的东西正在下落，嘉然分不清是夕阳的余晖把它映衬成这样的，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轰！”嘉然听见在草原的不远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大概是那个东西坠落下来了。
嘉然循着响声跑去，是一块冒着浓烟的漆黑一团的巨型立方体直直的镶嵌在了土里，四周的杂草几近被烧成碳黑，周遭还有一点零零星星的火焰，奇怪的是，火焰似乎有点不同寻常，恰好烧到嘉然周遭几米就立马熄灭了。
嘉然无法辨认那是什么物体，它就像是一个完美的立方体，即使从天上坠落下来也看不见任何裂痕，棱角处也没有空隙。陨石？就算是陨石也不见得是方的，嘉然发现她的质地异常奇妙，石头也不像石头，金属不像金属。
嘉然和这块奇异的东西对峙着，也不敢上前查看，也不敢撒腿就跑，生怕突然这个天外来客就苏醒了，接着就会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把自己吃干抹净。
手心和额头已经黏满了汗液，她连连后退以确保自己与那块东西的距离，正当她退到与这个东西大约五米远的时候，那块东西开始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它...醒了吗？”嘉然咽了口口水。
“顾不得这么多了！快跑！”嘉然想逃跑，可是当她迈开步子的时候，腿却软趴趴的不像自己的似的，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过幸运的是，那块东西似乎并不是什么怪物，并没有苏醒而且吃掉它。它慢慢打开了一个口子，落下了一道阶梯。里面闪烁着红绿交错的射线，向晚仔细端详了一下，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艘飞船。
嘉然想上去一探究竟，自己却像是被牢牢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爬不起来，她鼓起勇气，使劲地抓着地上的草，缓缓地向前面爬去。
嘉然隐约看见里面站着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有点稚嫩的脸颊伴着脸上的一丝潮红在日落时分的黄昏下显得格外通红。
“好...好可爱...不对不对！这是怎么一回事？”嘉然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脑子一片空白，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里面还会有人？那个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注意到了草地上那个显眼的粉色小裙子。大步流星地朝嘉然走来。
“她不会是....”嘉然脑海突然闪过一点不好的想法，她曾经在影视剧里面看到各种各样的场景，向晚的潜意识里不断播放着外星人乘坐飞船入侵地球，抓走人类做实验的画面。
“——啊！”想到这些，嘉然就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以至于她都没有意识到她在尖叫。
“怎么办...朝这边来了...”
“你...”那个女孩伸出了手。
“对不起我...我无意冒犯！”嘉然喘着气，没想到她刚才临场在脑子里组织的语言一句都没说出来。
“你需要帮助吗？”那个女孩对嘉然的举止有点惊讶。
嘉然这才注意到女孩的容貌，她挂着两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般璀璨的大眼，身上的蓬蓬裙让女孩在草地上显得格格不入，她更像是什么异国的公主大小姐。
“不用了...谢谢你啊。”
嘉然望着她的眼睛出了神，尽管嘉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她本能地放下了戒备，她尝试着跟眼前的女孩挥了挥手。
“那个...你好？我叫嘉然。”
“你好，刚才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惊魂未定的嘉然刚才被女孩吓了一大跳，眼前这个奇怪的飞船到底是？难不成她是外星人？但她长得怎么会跟其她女孩子一样可爱，还会说人话。
“别惊讶。”她只是对着嘉然淡淡地抿了抿唇。
“那...那个东西是什么？你是外星人吗？”
“...对你来说是。”女孩脸色有点阴沉，好像不太愿意提及这件事。
嘉然的目光凝滞了，她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她也完全没搞明白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想聊聊吗？”女孩用手压扁了草，席地而坐。
“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女孩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谈话又陷入了缄默中，气氛异常尴尬。
“暂且先告诉你吧，我叫向晚。”女孩把手放在胸口，又露出了一副令嘉然安心的微笑。
“向晚...？我是不是...见过你？”即使嘉然对眼前这个女孩没有任何印象，但是她脑海里浮现起一个身影，和眼前的向晚极其相似的身影，但是记忆已经依稀模糊了起来。
“没有。”向晚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微笑，只不过比刚才更加朦胧和神秘莫测。
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为什么感觉向晚对自己如此熟悉？连自己的一举一动，下一步会说什么都如此明白？
“呃...头好痛...”嘉然觉得莫名有点头晕目眩，现在的场景好像曾在无数的日子中发生过，一些记忆残片在嘉然的脑海里闪回着，她记得她确实见过向晚，但是和她的记忆似乎却全部流逝了。
嘉然感到力气正在流失着，眼前一黑，倒在了草地里。
朦胧中。
嘉然倚在草原中一颗巨大的橡树旁，而向晚就盘着双腿，坐在旁边对着她说些什么，只不过两人的言语已经暗淡了，嘉然能从向晚的表情上看出，这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向晚别过了脸，大风吹起了她的发丝，随风飘扬的头发就像是吐舌头一般挑衅着嘉然，可嘉然并没有意愿去帮向晚抚平头发。
向晚站起来，头也没回地朝着草原的更深处走去，嘉然也向着向晚跑去，只不过不管嘉然怎么前进，两人距离却总是渐行渐远。嘉然有点恼火，她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正当她要抓起向晚的那一刻，向晚就像水光里的倒影一溜烟消失了。
忽而天空下起了狂风骤雨，看着湿答答的草原和自己，她莫名地有些悲伤，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和雨水混杂成一块。已经没有人在旁边了，现在哭的话，应该也没人会看见吧..？
嘉然擦着眼角的泪花，待新月升起，璀璨的星光照耀嘉然的脸庞时，她才感到疲倦。嘉然无助地瘫在草地上，她觉得自己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她合上了双眼，可眼睛里并不是像平时闭眼般地那样黑漆漆，而是一片虚无，像死寂一般的虚无。
等到嘉然苏醒，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她分不清刚才的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只觉得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是梦吗...？”不管怎么说，出去走走就碰见外星人什么的这种鬼扯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头上。
“可是...我这是在哪啊...”嘉然朝前方望去，四周是黑漆漆的大墙，向晚才明白自己处于那艘飞船里头，向晚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很疼。
那神秘的红绿光束诱使着嘉然起身调查一下周围。嘉然欲哭无泪，只好起身再去附近转转。
只不过这次向晚好像并没有守在这里边。嘉然咽了口水，径直走近了那一堆机器里。
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人体标本和外星武器什么的，只有一堆闪着红绿指示灯的仪器，中央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屏幕，下面有形形色色的拉杆和按钮，这个大概是主控面板吧。
“奇怪了...”嘉然观察了一下按钮，除了最基本的「开始 /关闭」按钮之外，其他的按钮的意义及其晦涩难懂。
“「强制关闭——」...？”这个按钮后面的字被人刻意地抹掉了。
嘉然疑惑地按下了「启动」，几个文字赫然显示在了屏幕上。
「系统正常运行，V0.37.612」显示的几个黑白的字符加上庞大的界面莫名地另嘉然觉得有点诡异，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
“啊！”嘉然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嘉然，这才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安下了心来。
“对不起啊...我...”嘉然心虚地左瞟右瞟，被抓了个现行的她什么也讲不出来。
“没事，下次别乱动就行。我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向晚连忙按下其他按钮，关闭了屏幕。
“对了，向晚，你这里只有这些东西吗？好像你这里没有可以维持基本生存的东西呢。”嘉然偶然瞥到四周只有那些精密的仪器，并没有像正常飞船那样可以让人正常维持生活的机器，例如农作物的种植舱。
“啊..对呀，我离这里比较近，不用吃东西也能过来啦。”
“既然你走了这么久，那你想不想吃点东西，向晚？”嘉然注意到向晚的眼神有点不安，如果问下去的话，或许能问出点头绪来。
“好啊！我正好有点饿！哈哈...呃...”向晚有点难为情地挠挠头。
“但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没有做饭呢...能请你帮我做一些吗？正好我也想尝尝...”
“没关系的，其实我也会做一些的！”
“说起来...我为什么忽然晕过去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嗯...我一没注意，你就倒在地上了。我就把你搬到我的飞船上了，我出去走了走，就发现你在乱动我的东西。”说到这里，向晚努了努嘴，好似在责怪嘉然乱动她东西这一反客为主的事情。
“也许...是我没有休息好吧，谢谢你啦。”嘉然虽然觉得向晚的解释有点牵强，但她也不敢把昨天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向晚。
“这是奶油拌饭，尝一口。”
“嗯！很好吃呢！不愧是向晚！”嘉然两眼放光地盯着眼前嘉然“伟大”的作品。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说实在的，嘉然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奇特的食物，难道说...外面的品味和这里就是不一样吗？
“话说，你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还专门挑这种连人都没几个的鬼地方。”
“嗯...应该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对不起哦，嘉然，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
“说清楚啊！既然不能告诉我的话，肯定和我有什么关系吧！”嘉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已经为此苦恼很久了，感觉自从向晚降临到这来，就有一些东西开始不对劲了。
“讨...讨厌啦，嘉然，你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向晚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猛地收回了手，正当嘉然感到疑惑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刚才下意识握紧了向晚的手腕，把嘉然逼到了墙角。而此时嘉然的耳根已经红地通透了。
原来向晚...也会因为这些东西害羞么？
“哎呀...告诉你好了。其实，我是为了实现一个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向晚的脸色还挂着一丝没散尽的红晕。
“我在很久以前就来过这个地方了，这次，我想去城市里看看，但是那里太不方便了，所以我只能降落在这里咯，我到时候找个机会过去，不会在这停留很久的。”说着，向晚回过头去，作出要走的样子。
嘉然的头沉了下去，她轻托着自己的下巴，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个...向晚，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嘉然咬紧嘴唇。
“什么？”
“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看看。”
嘉然不知自己是何时开始向往大城市的，至于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是自己厌倦了在草原上的生活了吗？抑或是因为向晚的突然出现让嘉然不再能忍受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吗？可嘉然认为自己明明已经习惯这样了。嘉然不敢多想，生怕又像那天一样直接倒在地上。
“当然可以。”说着，向晚点点头，自信地撩了撩头发，好像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似的，嘉然有点奇怪。
“我...我没见过那种地方。”
“等你准备好了就告诉我，我会用飞船带你过去。”向晚见嘉然的脸色不太对，便给嘉然一点宽限的时间。
“没关系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嘉然决定还是先把烦恼抛之脑后，随向晚去看一看。
向晚领着嘉然进入了她的飞船，只见向晚在主控面板上快速地输入了几串代码，按下了确定。
“准备好！要开始了！”话音未落，飞船开始剧烈震动，霎时间，嘉然的身体像是被撕裂开一般，迷糊中嘉然仿佛看见了两个向晚。头晕目眩的她不能使他保持站立，一阵刺眼的光芒射进了嘉然的眼睛，嘉然脑海里一闪，随即倒在地上。
嘉然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还是在那片虚无中。好像是接着上次那场没做完的迷梦。
那道刺眼的光，照亮了虚无。
嘉然发现，身旁并不是什么也没有的。被照亮的世界中，嘉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天空，紧随着，就是城市里才会有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原来自己是躺在地上的。不知怎的，嘉然好像四肢有点发软，没有力气起来，手边听见了向晚的呼唤，是泪流满面的向晚双手托起自己的手掌，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奇怪，为什么向晚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城市里，看见了自己，竟也会如此难过呢。天空之外，嘉然又听见了向晚的喊叫。
“喂！！嘉然！！醒醒！！”向晚险些就要一盆水泼到嘉然脸上。
“呼...还好你没事，看来这个功能还得改进一下，不仅是你，连我也不太适应。”向晚看着相安无事的嘉然，暗自捏了把汗。
“喏，到了，这就是我和你说的。”
只见向晚所说的“大城市”和嘉然刚才见到的并无什么很大的差别，飞船停在了四下无人的公园的草坪上，现在还没到开放时间，嘉然不敢想象等到人们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嘉然不喜欢公园的草坪，它就只是像一抹被囚禁的颜色，永远被关在里面，只供人们观赏。嘉然还是喜欢家附近除了绿色还是绿色的景象。说实在的，自幼就生活在草原边的嘉然对城市压根就是井底之蛙，她甚至只在其他人的口中听过。
“我先带你转转吧。”向晚开始带着嘉然沿着人行道，在城市的街道上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嘉然觉得她向往了那么久的城市也就那样，没有什么值得留心的。
照理来说，嘉然这时候应该会觉得很无聊才对，但是她没有，反倒很乐意跟着向晚漫游。望着眼前的向晚，嘉然有些心悸，她才注意到自己根本无心留意身旁的景色，自己的视线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双马尾的女孩占据了。
“嗯？嘉然，你在发什么呆啊？”向晚伸出手来，在嘉然的面前晃了晃。
“啊...那个...”待嘉然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已经深陷于这名来路不明的少女了。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向晚不经意的一笑，也勾走了嘉然的魂魄。
“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好像有点...有点喜欢你。”嘉然扑进了向晚的怀里，大口地喘着热气，气血瞬间涌了上来。嘉然的身子开始渐渐发烫，脸颊已经红到了耳根。
耳边传来了向晚细若蚊蝇的笑声，嘉然有点羞愧难当，她不清楚这有什么好笑的。
“呵呵呵...其实我说的什么去城市实现愿望，一开始本就是想好带你去的。”向晚的轻柔耳语萦绕在嘉然耳边。
“啊？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去？”
“我早就料到了。”
听到这些，嘉然感觉自己有点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她想生气，却看到向晚的面庞，心中的那股郁闷又消失了。
嘉然不想去过问太多原因，她此刻只想感受向晚胸膛的温热。在一瞬间，嘉然趁向晚没有反应过来，紧紧按住了向晚的后脑勺，把向晚的嘴唇贴到自己的嘴唇上。两人之间的深吻持续了很久，嘉然脑子里闪过一些波澜，是因为向晚嘴唇的触觉令嘉然感到有些熟悉，接着周围一阵奇怪的广播声打断了她们。
“突发情况，下午4点53分枝江街上有一辆大型卡车失控冲上人行道冲撞路人，导致一人当场死亡，一人昏迷，车辆失控原因未知。”
“4点53分...？可是现在才4点52啊。”嘉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自己的手表嘉然可是经常手动去校准的，差错什么的根本不会存在。
“嘉然！！快躲开！！”向晚才反应过来广播这一段话的含义，想抽出手来一把推开嘉然。可惜为时已晚，一辆大型卡车忽然从一个不可能出现的角度在视野中冲出，擦过向晚的肩膀，直直的撞飞了嘉然。
飞溅的鲜血随着嘉然一同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直至在被撞飞的前一刻，嘉然都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怎么一回事。手表的秒针划过数字“12”，嘉然落地的那一刻，手表“咔擦”的一下，刚好停在了4点53分。
“目标记忆模块出现混乱，程序出现过载，即将崩溃。”天空之外也传来了诡异的没有感情的男声，像是机器朗读的一般。
“向晚？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的什么程序？”嘉然对她自己还能张嘴这件事感到诧异，而自己刚才才被撞飞，却感受不到什么疼痛。
“对不起啊，嘉然，我一直在欺骗你，其实这个世界是我用程序呈现的，你所看到的东西都是我写的代码。”向晚咬住嘴唇，试图不让眼泪掉下来。
“所以说...我一直是一个程序罢了，而且你一直在戏弄我？”嘉然心情五味杂陈，所以说，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超自然现象，都可以说得通了，那那些奇怪的梦呢？
“不...不是的，你就是嘉然，你不是程序，这个世界是依据你的意识而形成的，也就是说，你想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看到的就是什么样的。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也没有想到，可能是世界出现了漏洞，导致你想起来一些不该想起来的东西，你试试回想一下，嘉然。”
“嘉然，你还能想起来吗？其实在很久以前，你并不是孤单一个人的。”
刚才的那一吻，确实使嘉然现在对过去的记忆有了一点新的印象，在她小时候，确实是有一个玩伴的，而那个人就是眼前的向晚。
自己小时候在邻近的镇上上学的时候，也曾出现过一个堇色双马尾的可爱女孩。而那个女孩刚好就是她的同桌，就这样，她们在一个夏天不期而遇了。
嘉然还记得自己和向晚度过了一个极其漫长的轰轰烈烈的时光。那天，向晚和嘉然就在那个草原上，向晚骑着自行车载着嘉然，那时，嘉然也像刚才一样勇敢地对向晚说出了喜欢，对向晚用嘴唇传达了爱意。
“晚晚...我喜欢你。”嘉然在自行车的后座抱住了向晚。
“啊...真的吗？其实我也是，那那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接吻，还是应该干嘛，然后...”向晚听到这些，内心有点焦躁，手忙脚乱地向嘉然比划着。
还没等向晚说完，嘉然就已经凑了上来，这是向晚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嘉然的温热。
“呜哇啊啊啊...对不起然然，我今天还没准备好...在然然面前出糗了...”
“那说好了，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向晚伸出小拇指，与嘉然勾指起誓。
那天向晚与嘉然接吻之后，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而反观嘉然则是笑意盈盈，满面春风地看着向晚。那天也是向晚口口声声地，对嘉然作出了一辈子的约定。
“嘉然，你还记得吗？我们在草地上骑自行车，在草原里的那一棵大树下相吻。每一个想你到失眠的夜晚，你都会陪我出来看星星。”
“晚晚，你有没有想过到更远的地方看看？”繁星下，躺在草地上的嘉然问。
“......”向晚没有应答，她好像睡着了。
“这个笨蛋。”
可嘉然没有注意到，其实向晚微微地点了头。
一晃眼不知又度过了多少个夏天，高中毕业那年，向晚和嘉然又一次在草原上相会，只不过，向晚的表情就和嘉然那场梦中的一样沉重。
“晚晚...你真的要走了吗？”嘉然伸出手想挽留。
“对不起啊...我...果然还是想去大城市里去学习...真的很抱歉，然然，等我回来，我就把你也接过去好么？”
嘉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她只能勉强答应下来，毕竟无条件支持对方的抉择，也是爱一个人应该具备的能力吧。
向晚最后给嘉然唱了一首她自己写的《甜美过滤》，可那天的感觉一点都不甜美。
向晚走后，大雨就像零碎的心倾盆而落，嘉然怔怔地留在原地发呆。为什么明明刚才向晚还在的时候坚持住了，可这时候眼泪又和雨水凝聚成一块了呢？她想不通，只能用老师曾经说过的“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一句话解释。
无数失意的星夜里，嘉然总是一个人躺在草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在那凝望远方的晚星。星星总是会挂在天空中，看似近在咫尺，实际上却十分遥远。她祈祷着，祈祷那颗属于自己的星星马上就回到他的身边。
嘉然的祈祷确实灵验了，多年后，向晚真的如约来找她了。那时候的向晚，已经从一个吵吵闹闹的女孩变成一名恬静温柔的少女了。
“晚晚...这么多年，我好想你。”漫步在城市中，两人心里好像有数不尽的缠绵，可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也是，嘉然，你今天真好看，我可以给你拍一张照片吗？”向晚掏出相机，示意嘉然摆一个pose。只不过那天，向晚的相机好像坏了一样，怎么对焦都对不好。
正当向晚还蹲在地上在倒腾相机的时候，她还没注意一辆失了控的卡车就像发了疯一样以飞速靠近着向晚。
嘉然眼看着卡车要冲上人行道了，才发现原来这辆车是奔着向晚的方向去的，她用出生平最快的箭步冲了上去。
“相机好了！”
“晚晚小心！”
向晚被扑到地上，手指不小心按下了快门，拍到了嘉然失真的残影。
向晚只能听见吱呀作响的钢铁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所以说...你在那里学的东西现在全部都派上用场了？”嘉然干涩的苦笑，在程序世界里，她依旧是被撞上的那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个世界马上就要重启了，下一次我会修复这些的。我之所以删去一些你的记忆，就是为了防止这些问题。”
“下次还是让我记得吧，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嘉然...对不起，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个事情，就是如果我添加这些事情到你的记忆里...你还会选择这个糟糕的我吗。”
“放心吧，再重来多少次，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爱你。”嘉然脸上挂着释怀的笑。
世界里的大楼随即立马崩塌了，化为无数个“0”和“1”，紧接着，是街边的景色，蔚蓝的天空，全部都消失了，世界回到嘉然曾经看过的那一片虚无，只不过这次出现了之前在向晚那里看到那些熟悉的大字。
「系统正常运行，V0.37.612」
向晚按下了嘉然先前疑惑的「强制关闭——」按钮。
「是否强制关闭程序？」
「是。」
程序关闭，嘉然的身体开始消散，向晚给了嘉然最后的一个拥抱。
“到最后我才发现，你是甜美闯入我心房——”嘉然抚摸着向晚的脸，在向晚的耳边唱起了那一首熟悉的歌，只不过唱到一半，歌声就随着世界的关闭戛然而止了。
向晚的日记。
“xx年x月x日。
直至现在我依旧不敢相信，然然你真的离我而去了，会想起那天的场景，只觉得恶心想吐。然然，我发现我最近有点不对劲，今天我在整理你衣服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穿了上去，难道我真的疯了么？不行，我一定要实现那天对你说的诺言，然然，你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再见到我一次的。”
直至这一天，向晚的日记就变得不再记录正常内容了，而是向晚自己实验的日志。用来记录实验中发生的错误和现象。等到日记再回归正常时，日期已经往后推了好几年了。
“然然，我做到了！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依照了你的意识写出了一个独属于你的世界！然然，你再等会，等我准备好了，我马上就来见你。”
向晚从冷冻仓里醒来，她拔掉了身上的所有仪器，从仓里出来。只不过太久没有下地的她感到极度的不适应，寒冷立马渗透进了骨髓，无力的四肢立刻使向晚瘫在了地上。
向晚爬到了电脑前，吃力地挺起了身子，想去修改代码。
向晚正欲敲下键盘，手却在上空停住了。
“然然，你真的会原谅我吗...？”她看着屏幕，屏幕里头似乎有一个被囚禁在里面渴望自由的少女敲打着显示屏。
向晚动摇了，自己的研究持续了那么多年，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放这个女孩自由，她知道自己亏欠嘉然的东西是自己拿一辈子都还不上的。
一股温热的力量抓住了向晚的手，那股温暖，就像是嘉然的手心，是向晚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笨蛋，一辈子还不上的话，那就拿下辈子来继续还啊。”向晚脑海里浮现了嘉然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
向晚飞快的敲起键盘，她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扎得向晚痒痒的。
脚下的地板已经变成了充满生机的海洋，实验室的景象不见了，嫩绿的草地浮现在向晚眼前，多年以来的思绪又出现在了眼前。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此刻已变成了一座庞大的钢琴。向晚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跃着，漫天的星辰下，他好像听见嘉然也动情的为她配唱。
“然然...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
不知过了多久，向晚又回到了那座冷冻仓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向晚冰冷的脸色竟呈现了一丝隐约的笑意。
“实验最后一步，做个好梦。”向晚的日记里多出了一句话。
在梦中，嘉然对着她挥手致意。
“好久没见，晚晚。”
“嘉然，我实现承诺了吗？”
“什么承诺我才懒得管，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了！”
“对了，晚晚，来拍照吧！”
“还拍啊？”
“这不是上次没拍成，留下了点遗憾嘛！”
快门按下，这次出现在照片里的不只是嘉然一人，身旁那名特别的双马尾也加入了进来。两人的脸色挂着和对方一样甜美的笑容。
——我们永远。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