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中译】小说 假面骑士铠武外传~假面骑士斩月~第一章【影正之章】part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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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就当我正打算以Shadow的身份前去地下的时候,突然就被父亲叫了过去。
在往顶楼走去的途中,我思考了各种各样的情形,冷汗流了一身。但是这不过是杞人忧天。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告知我任务已经结束。
「这个任务差不多就此结束了也没有问题。你去散布剩下的全部锁种。完成这些实验和观察后你就回来吧。」
我的任务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这比我想象中结束得还要早。实验结束的话,他们应该就会被解放了吧。这样一来,西蒙他们能行走在地面上的未来也不远了吧。
我曾听说过西蒙的梦想。他好像是想到外面周游世界的样子。只要他能到外面去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只要我去支援他便可。
好啦。我去见见他吧。
我换装成Shadow,到地下去观看骑士战。
骑士战是能最容易确认这个系统好坏的方法。单就至今为止观察到的结果来看是没有什么异常,因此其实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视的必要,但任务就是任务,我必须要见证到最后才行。
在战斗的是格剌希亚。
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好战家伙啊。然而这场战斗与平时有所不同。格剌希亚的战斗对手突然间解除了变身,他开始紧紧捂着胸口,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格剌希亚也停止了攻击。
这痛苦的模样十分异常,看来并不是演技才对。和以往一样,介入的西蒙当起了仲裁,随后陪伴在痛苦的那个人身边。
那是骑士系统的异常吗?这不赶紧确认一番可不行。就当我转过身决定离开此地时,突然间发觉解除变身的格剌希亚在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意识到那双眼睛的目光与紧盯着身为推销商时的我的尖锐目光完全一致,我的背后不由得产生了一股凉意。
总之为了报告这个异常情况,也为了查明其原因,我姑且回到了豪宅。
纵使在路上,我也无法忘记格剌希亚的那个目光。感觉我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他看透了一样。我的背后因为炎热意外的原因汗流不止。
但在我以往通行的暗门前,是一副我难以想象的光景。站在那的,是抬着巨大器材的几个父亲的部下。
这几人之中也几张有曾与我同行过而有所印象的脸。我抓住他们,问过话后得知他们根据父亲的指示,现在要在这里安置数台摄像头、扩音器与投影仪。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父亲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让影正大人您要早点回来。」
完全没有理解事态的人只有我一个吗。我仿佛在父亲的手中栽了一跤。感觉有什么要开始朝着不好的方向前进了。
「果然你这家伙是贵族的手下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刻回过头。眼前,只独自站着戴上了腰带的格剌希亚。
「你这家伙就是那个推销商吧。」
我确信,现在的我可没法推脱了。
讨厌贵族的格剌希亚是不会原谅我的。而我隐瞒了这一切,这更加不可原谅。
格剌希亚没有等我的回答便变身成了原型装甲骑士Baron向我冲来,是要杀了我吧。
他高高举起香蕉骑枪,向手无寸铁的我的头上挥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将要死亡,我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攻击完全没能袭来。我缓慢睁开了眼睛,而在我的眼前是保护着我的,是变身为原型装甲骑士铠武的西蒙。
他用无双剑推开了格剌希亚的奋力一击,又将格剌希亚向后推去。
「格剌希亚!你想对Shadow干什么!你这样他可是会死的啊!」
「你被骗了。」
西蒙没能理解到话少的格剌希亚这句话的意思。
他明白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格剌希亚企图要杀死手无寸铁的友人。不对,哪怕不是友人,只要在他面前有人将受到伤害,纵使那个人是个恶人,他就会毫不犹豫站出来吧。西蒙就是这样的人。
就算被西蒙挡住,格剌希亚对我的杀意也绝不会消失。他无视了西蒙,直勾勾地盯着我,寻找着杀死我的机会。
不能因为他是个小孩就小看他。格剌希亚对贵族的怨恨难以想象。若是西蒙没有出现,现在我的头已经被香蕉骑枪的枪尖粉碎了吧。
西蒙也应该察觉到格剌希亚那不同寻常的杀意了吧。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理解到这时候一般的方法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他紧握着无双剑的手也越发用力。以此为信号,二人开始了战斗。
「Shadow!你快逃!」
西蒙大声对我喊道。
那扇暗门近在眼前。但在那个地方,有许许多多不像是地下都市会有的大人们。我要是逃到那当中被看见的话,哪怕是西蒙也一定会怀疑我吧。被杀的恐惧与失去希望的恐惧,不论是哪一边我都无法做出选择。对着因迷茫而停住双脚的我,西蒙再次发出了呐喊。
即便是这个时候,格剌希亚也没有停下他的手。
他向西蒙使出了充满力量的一击。西蒙为了再次保护我,使出斩击改变了攻击的轨道。
二人一步都没有退后,无双剑与香蕉骑枪撞击在一起,发出了猛烈的噪音。这时,格剌希亚终于说出了我最为恐惧的一句话。
「别再给我玩什么友情游戏了。那个家伙的真面目是那个戴面具的推销商,而且还是贵族的手下。」
西蒙在阻止格剌希亚的同时,也回过头看了身后的我。现在的我到底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如果我能在这里立刻说出并非如此的话就好了。
「影正大人!请您快逃吧!!」
如石头般坚硬的双脚,终于在部下的声音下动了起来。我在部下的保护下,一言不发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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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我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到了父亲那去。
我想问的问题堆积如山。那个摄像头是什么,接下来要干什么,为什么成为装甲骑士的人会那么痛苦。
在父亲的房间有数个曾经并没有的显示屏。虽然现在只有映出几个画面而已,但那是地下都市的影像绝没有错。
「这是怎么回事?」
「嘛你就等着吧。我们的摄像头还没有全部设置完呢。」
我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但似乎并不顺利。
倒不如说自己现在都有点过度换气了呢。不管怎么思考,我都只有不祥的预感。收到了设置完毕的报告后,父亲露出了令人厌恶的笑容。
『地下都市的各位,老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父亲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在地下都市中播放起来。
『老夫就把你们送到外面来吧。但是,能够到外面来的只有赢到最后的一个队伍而已。只有生存下来的强者,才是被选中的强者。除此之外的人毫无价值。』
我似乎要停止了呼吸。
虽然他是我的父亲,但他的模样却不知是鬼还是恶魔。这怎么看都不会是人类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他可是在要求孩子们互相残杀啊。
『诸位,这就是皇家决斗。你们只要赢下来就好了。你们的活跃会被这无数的摄像头,被世界各地的贵族们所收入眼底。被认同的勇猛之人就来到外面来接受褒奖吧。那么,祝各位武运昌隆。』
父亲笑了。
这个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我得马上到西蒙身边才行。然而在房间外面等着我的,是父亲拥有的私兵团。
赶去他们那的手段被阻止了。
我回过头,父亲刚才面带的笑容仿佛在说谎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紧盯着我,不论是谁都能看出他明显的愤怒。
「老夫对你很失望,影正。就因为和那种老鼠混在一起,你的心就变得如此软弱。」
我立刻就明白他指的人是西蒙。他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吗。
既然一切都已经暴露了,那现在就没有必要再假装自己了。
私兵团的强悍男人将企图打向父亲的我制服在地。父亲向我走来,将一把匕首插在我眼前的地上。
「去杀了那个家伙向老夫证明自己吧。否则,就连你老夫也不再需要了。」
我打了个寒颤。我曾以为我活到现在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本应并不惧怕死亡才对。这时,父亲的那双眼睛与格剌希亚的眼睛此刻重叠在了一起。
啊,我真的会被杀掉的呢。我难以抵抗匕首在眼前发出的微弱的光芒与恐惧。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父亲给自己亲生儿子的指示会是这么残忍的事情。
为了要与身为装甲骑士的西蒙对抗,我自己也必须先成为装甲骑士。
但是好巧不巧,我已经把所有的腰带与锁种都发出了,一条腰带都没有剩下。而将这件事报告给父亲后,我得到的回复却只有用力量抢回来一句话而已。
“葡萄的锁种”。
给我的东西只有这个。
父亲把指着我的匕首扔在地上,冷冷说了句“去吧”。这时的我尚不知晓,在他身后的影像中,地狱正在蔓延开来。
我真的手无寸铁就回到了地下。
我只有刚才父亲丢来的一把匕首而已。再次回到的这个地方不断重复着破坏的过程,在其中还有血液四处飞溅。这才是真正的地狱。这些,真的只是那些孩子们的所作所为吗?
我听见了爆炸的声音。在爆炸声这一前提下,这个声音也大得惊人。
那绝不是来自在战斗中的什么,而是什么人引发了爆炸。这里的孩子会有炸药这种东西吗?一直待在这里的我很清楚,答案是否。
我朝着发出爆炸声的地方看去。我所看见的,是垫在建筑物下方的一只小孩的手。
我不自觉将脸别了过去。
但我转过的头的面前,又是个正流着血的我认识的孩子。看上去已经失血过多了,已经没有救了吧。
倒下的孩子们大多都是西蒙曾经照顾过的孩子。
而这是谁干的好事我一清二楚。那一定是那个不惜连儿子的手都要用上的父亲。不论是多么幼小的生命,相信他也会轻易下手吧。
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能听到悲鸣声和小孩的哭泣声。
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就迸发着战斗的火花。那里有化身为装甲骑士战斗着的人,也有拿着武器、靠着肉身战斗的人。不论是谁都杀红了眼,完全不觉得他们现在神志清晰。
那是疯狂。疯狂的气息蔓延开来。
他们也差不多要迎来极限了。他们在这黑暗的地方饱受了饥饿之苦吧。空气糟糕,恶臭无比。明明没有药物,却一定会有人染病。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奇怪的人是我才对。我要把这个地狱终结才行。
我冷静了许多。
为了结束这场战斗,我必须要变强才行。为此,装甲骑士的力量是必须的。
在我做推销商的时候,记得在各个队伍的领队之中有个相当胆小的家伙。
那家伙能够忍耐这片地狱吗?当然是不可能的吧。他们可是特地把队伍的隐藏基地选在了一个连个建筑物都没有,谁都不会到来的地下都市边缘的边缘处,一个看上去像是洞窟一样的地方。恐怕他们现在就在那里吧。
我藏起匕首,把拿来的推销商的面具戴上。
胆小的他缩起身体,藏在地下都市一角的像是洞窟一样的地方。他不过是一个光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就颤抖着发出悲鸣的家伙。
他当然是戴好了腰带,做好了随时都能变身的准备。能省掉我去寻找腰带的麻烦真是帮了大忙。
「你是、推销商!?为什么你在这个地方?嘛无所谓了,来到这个地方是要给我锁种对吧。拜托了,请给我强力的锁种!这样下去我要被杀了!」
他靠在我的身上,抓紧我的衣服拼命恳求着。我的衣服被他的眼泪与鼻涕搞得乱七八糟。让你这么害怕真是抱歉,至少我会让你死得轻松一些。
「………诶?」
我在没进入他视野的正下方用匕首刺穿了他的下腹。那一定非常疼吧。我直接拔出匕首,鲜血便立刻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形。我正面接住了他喷出的血液,支撑着他的身体。
好重啊。生命,好重。
我将自己支撑住的身体慢慢放在地上。他已经再也起不来了。之后,我取下了他的腰带。
「你就是……」
我身后传来了我无比熟悉的声音。我知道,只要在这个战场上,我迟早都能遇见他。但是,我真是希望你能再晚一点到来就好了。
就在我身后不远处,西蒙站在洞穴的入口处。照下的光被西蒙遮挡住。而我则是影。我们可真是光与影的关系啊。
「推销商?吗?」
西蒙的手里正抱着一个小孩。恐怕那孩子已经没有气息了吧。他小心抱着那个无力的孩子,朝我这边靠近。走进黑暗中的西蒙的脸上挂着我至今从未见过的悲壮表情。我将沾了血污的面具取下,露出了素颜。我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开来。
「Shadow,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西蒙摇着头,痛苦着,悲伤着,最后发出了哭腔。
「你真的和格剌希亚所说的一样,你是贵族的手下吗?」
我也摇了摇头。因为准确来说并非如此。
「我不是手下,我就是贵族。」
「什么?」
「我是控制托尔齐亚共和国的镇宫家的继承人,镇宫影正。」
西蒙将双手抱着的孩子轻轻躺在一边,摇摇晃晃地转向我。下一个瞬间,西蒙便已经近在我的眼前。他紧紧抓住我的前襟,眼中饱含着泪水,气势汹汹地叫喊着。
「那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这里的孩子们又都做错了什么啊?呐?」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我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我也是直到刚刚才对此陷入了绝望。我可还没有成熟到能假装自己强大得没有受伤。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啊!」
啊,过分。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所以,就让我为这个地狱画上句号吧。我会结束这一切,就像标量系统一样。
「你为什么来到地下都市?」
「为了装甲骑士的实验,以及进行调查。」
「你为什么接近我?」
「为了任务。」
「你为了什么要和我们战斗?」
「因为这就是任务。」
是吗,我知道了。无力的他自言自语着,取出了橙子的锁种。紧接着,他变身成了原型装甲骑士铠武。
我也立刻戴上了腰带,将我持有的唯一一个锁种握在手里。
「……变身。」
我把葡萄的锁种插进腰带。一条裂缝随着机械音在我的头上拉开,葡萄的果实从中落下,在我身上化作一套铠甲。
『Budou Arms!龙·炮·Ha-Ha-Ha!』
我变身了。绿色与紫色的原型装甲骑士,龙玄。
在我变身完成的同时,战斗的火炬点燃了。
动作很快的西蒙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不见踪影。但是,我通过至今所见到过的他的攻击情景,预测出了他的动作。
我向正上方跳起,避开了从身后飞来的拳击。挥空了这一拳的西蒙被我的葡萄龙炮的枪击所沐浴。龙玄的装甲武器是在装甲骑士中十分少见的手枪的形状。缺乏实战经验的我十分清楚,一旦我被拖进了近身战,那我就必败无疑了。
所以这个装甲骑士的规格对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我的枪击让尘土四处飞舞,我因此不见西蒙的踪影。
我降落在地,灰尘终于是消散开来,铠武的样子也浮现出来。他无伤地站在我面前,看上去不像受到过伤害。没有给我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立刻进行了下一次攻击。他飞奔着通过斩击使出Orange Squash击碎岩石,向我袭来。在这种封闭狭窄的洞穴中战斗让人感到无比窘迫。
而就算我想要从这个洞穴中出去而迈出脚步,Orange Squash又会轻易地向我飞来。
这时,我听到了小小的悲鸣声。这不是西蒙的声音,更不可能会是我的声音。发出悲鸣声的人,是Baroque·Red的贝利托。
「为什么你在这里!?」
「格剌希亚哥叫我要盯紧你……」
那记斩击若是命中,不是装甲骑士的他肯定承受不住吧。
这时正好也有一记斩击向贝利托袭来。恐怕西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贝利托的存在吧。
西蒙也许现在是凭着本能在进攻吧。
我马上站到躲在岩石背后的贝利托面前保护着他。贝利托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因为害怕而发出了悲鸣,从那个地方跑开了。
即便是装甲骑士,正面受到攻击也不可能轻易了事。
而因为贝利托突然出现,迷失自我不顾一切攻击的西蒙也停下了手。明明可以轻易打倒已经跪倒在地的我,但他却在想着什么,并没有下手。
「影正,你……」
你在困惑什么?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战斗,应该不是给你迷茫的情况才对。
「怎么了,你要杀的话就动手吧。」
「影正,这一切真的是你所一手策划的吗?」
果然,西蒙你还是太天真了。
在战场上迷茫,可是会被取走性命的。我拖着刚才所受到的伤害站了起来,以表我们的战斗仍未结束之意。
我架好葡萄龙炮,Dragon Shot从炮口喷吐而出。
这发攻击被轻松躲了开来,但这一切都在我的设想之内。我看准这眨眼间的间隙钻进了他的怀中,试图用葡萄龙枪对他发起攻击。
但我的攻击并没能够到他。
虽然现在西蒙看上去仍在迷茫,但他还是用上无双剑阻止了我的攻击。
这么天真的家伙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啊。
在这短短一段时间的战斗之中,我感受到西蒙与我之间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他果然很强。纵使现在他仍在和我战斗,他也有余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果然,我不觉得我在这里所见到的你的表情全是谎言。你刚才是在欺骗我吧?让你撒这样的谎的人是哪来的家伙啊?」
「谎言什么的,我可没说过!」
因为刚才受到的伤害,我的气息也稍稍急促起来。我的体力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但即便如此,不论多少次我都要站起来,然后战斗。
「我要破坏这地下的一切!我要像八年前的标量系统一样,亲手终结这个地狱!」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要救贝利托!」
我无法推脱这刚刚才发生的事情。那是本能。我的身体擅自动了起来。
「我之后可不会再重复同样的失败了。」
「你做不到的。」
才不可能做不到!我如此大声喊道。西蒙也用着并不输给我的大嗓门坚持反驳我说做不到。
「让你撒这种谎的那个家伙,和我们的敌人不就是同一个人吗?那么,就不能和我一同战斗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
打倒父亲?那种事情我可想都没有想过。这个未知的提案,既让我感到迷雾,又让我感到困惑。
这个时候,匕首插在眼前的光景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想要打倒父亲果然还是不可能的。思考到最后,我还是摇了摇头。
「那么,和我决一胜负吧,影正。输掉的一方就要听胜者所言。」
西蒙的提案永远是这么突然。
在我回复以前,应凭力量致胜的我被推了回来。
我摇摇晃晃向后走了几步,再次架好了葡萄龙炮。西蒙也将无双剑与大橙丸都拔了出来。看来接下来才是动真格了吗。
第二回合开始了。如果是正面对决,我没有任何胜算。
果然,我还是该好好使用葡萄龙炮的Dragon Shot吗。
为了不被拖入近战,我必须要保持好距离才行。西蒙的动作很快、棘手且难以预测。我的攻击完全没有命中的手感,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一点点被拉进。
我明明一直在追踪着西蒙才对,但他却突然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紧接着,我就被从身后一脚踢飞。仅仅那一招就将我击倒在地。决胜的一击要来了,我如此认为。但西蒙却数次故意浪费这样的机会。不论多少次,他每次都是注视着倒下的我再次站起一样。
这到底重复了多少次我已经不得而知了。这一过程到底持续了多长的时间呢?我们长长的战斗终于迎来了结束。
我们最后还是被拖进了持久战。纵然拥有装甲骑士的力量,但说到底我们两个战斗力并不相同。
我被西蒙用华丽的剑技压倒,连续受到了约两次攻击。因为这个缘故,我抓着武器的手一松,葡萄龙炮划出一道弧线飞落出去。
变得手无寸铁的我想从西蒙的大橙丸下逃脱而向后移动时,我的脚绊在一起摔了一跤。我体力也已迎来了极限,这幅狼狈的模样便是我的结局了。
大橙丸刺到了我的眼前。
是我输了。我将死在这里。
虽然我这么想着,但摆在我面前的已经不再是刀的刀锋,而是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手。
「是我赢了,影正。就和我们约好的那样听我的请求吧。能和我一起战斗吗?」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西蒙不知何时就将武器扔到了一旁。
他表明自己没有战斗的意思。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完美呢?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回应他的期待呢?
试着把手抬起来吧。我不是举起匕首,而是将那只手伸向了这个人。我终于明白了,究竟哪边才真正重要。
用来支撑身体的一只手离开了地面。为了抽出这只手,我的内心之中可是要激起不小的波澜。
虽然我讨厌贵族,但即便如此,我为融入这个社会所做出的努力也多到堆积如山。
我连哥哥死亡的真相都不得而知。我的思考停不下来。但即便如此,我的手也缓缓向西蒙的方向伸去。
对于西蒙来说,等待我一定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吧。但即便如此,他伸出的手也依旧一动不动,一直等待着我。
但是,我却永远没能碰到西蒙的手。
突然间,伸到我面前的那只手便不知何时从视野中消失了。
一开始还只是小小的呻吟声。西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一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无法忍受,西蒙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他仿佛想挖穿自己的身体一样的势头用力按压着自己。
这绝不寻常。他的变身也解除开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立刻变得无法动弹。不对,是我的大脑在拒绝思考,我的内心完全跟不上情况。就像我的全身在正在拼命抗拒着在我眼前的现实一样,想要否定这一切一样的感觉。
失去目的的我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只要稍微将视线往下移动,我就会看到无比残酷的现实。无数次思考着这是不是梦的我的意识,最终被西蒙的声音拉回了现实。血色渐渐从我的脸上消失。就算不看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无比苍白吧。
我的脑袋终于动了起来,某件事情浮现我的脑海。
这幅光景,与之前那个与格剌希亚战斗的途中突然间痛苦万分的少年如出一辙。
他们两人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都是装甲骑士。我的眼前浮现出带着与恐怖的恶魔如出一辙父亲的脸。果然,这场实验从最开始就已经是设计好了的。
但是,现在的西蒙却比那个时候的他更加痛苦。他在地上不停打滚,眼里布满了血丝,同时也不住地嚎叫着。而在这期间,他也一直捂着自己的心脏。
西蒙的这副模样,与被留在了熊熊烈火中的哥哥重叠在一起。哥哥那时没能够回来。而我也和那个时候一样,什么都做不到。我从自己还是小孩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随着他的大声叫喊,西蒙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
他的身体发出了光,他的手也不再是人类的手。似乎被某种冲动驱使一般,他开始破坏起周围的东西。
在我看来,他用野兽般的表情看着我,摇着头,随即抱住头忍受着痛苦,最终又像是无计可施般破坏起了东西。
看来他真正想要破坏的应该是我吧。
那道光再次出现,而这次是另一只手。再下一次是双足,紧接着是身体,现在眼前的那个生物也已不再是西蒙了。
「影……正……杀了……我……」
我还是第一次从西蒙的口中听到示弱的言语。我没能点下头。这种事,我做不到。
西蒙是我的新的希望,是我的梦想,就像是发出光芒的光源一般,是我无可替代的人。光是想到我又要失去这些,我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所以我摇了摇头。要我亲手将我的希望消除,我做不到。
西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绝望的颜色。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自己的脸上也带着同样绝望的表情。当我意识到我自己又做错的时候,也为时已晚了。
「艾……姆、救……救我……」
与最后发出的光一同,已经完全不再是人类模样的西蒙就这样飞奔出了这个洞窟。留在现场的,只有一条骑士腰带而已。
由于化身为Inves的西蒙的登场,战场变得更加混乱起来。毕竟在这里的孩子们,从标量系统启动的那个时候起,就再也没有见到过Inves了。
孩子们被那个时候的恐惧所浸染。他们停止了战斗,优先选择了逃避。
就这样,超过十个队伍的大规模冲突就此闭幕。
9
我暂时留在那个地方,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西蒙也好,那个痛苦着的少年也好,造成这个现状的答案很简单。骑士系统是个失败品。只要变身成装甲骑士,就会变成Inves。我竟然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在这个地下散步。这份绝望与后悔击碎了我的心。
过了一段时间,我打算离开地下,身体也终于动了起来。
西蒙的骑士腰带就放在这里吧。不论是谁都不会来这种地方吧。
离开洞穴后,映入我视野中的是被破坏殆尽的世界。
应该是人的什么东西在其中打滚,惨不忍睹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我终结这个地狱什么的,本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战斗理应已经结束了,但地狱却仍在继续。
因为对托尔齐亚共和国启动的标量系统而失去哥哥的我,在那之后应该已经品尝过地狱的味道才是。为什么我却没有早点注意到这件事呢。
终结地狱的力量什么的,我从始至终就没有拥有过。
在回去的路上,我远远看到了三个我曾见过的少年。
那是Orange·Ride的成员。虽说我只是远远向他们望去,但我还是能够明白一件事。
他们正在制作着坟墓。
许多他们曾经的伙伴,在他们的面前永远地睡着。难道说,Orange·Ride只剩下那三个人而已了吗?西蒙最重要的东西被贵族,不,被我夺走了许多。
我倒在原地,屏住呼吸哭了起来。我自己所犯下的罪恶的重量,我无法承受。
之后的事情便是我听到的事情了。因为大规模的抗争,留下的队伍似乎减少到只剩下三个。那便是Baroque·Red,Green·Dolls,还有Orange·Ride。
我已经没办法与Orange ·Ride的孩子们见面了。我没脸见他们。所以我找到了贝利托。
为了不让地狱重演,我想到了我自己至少还能做到的事情。
他也在哭着制作什么人的坟墓。贝利托见到了我和西蒙的战斗,因此他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那我早点把要说的话说了也没问题吧。
我走到在墓前哭泣的他面前向他搭话。贝利托见到我的样子而感到无比恐惧,请求着什么人来帮助他。
「我有事情要拜托你。西蒙已经死了,就在和我战斗的那个地方。希望你把这件事传达给Orange·Ride的孩子们。还有,引起这场冲突的是贵族。那些家伙已经不是人了。千万不要接近那群人。你们也已经不必战斗了。能帮我把这件事告知还活着的各位吗?」
他用泪流满面的眼睛不停点头。
我确认过后便打算离开这里。这时格剌希亚出现在我的面前,气势汹汹地挡在了我和贝利托之间,用低沉的声音说着要杀了我。我对此毫不在意,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走了。
「格剌希亚哥,我们不用追他吗?」
「没有必要。那家伙不过是个弱者。」
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得向他们赎罪才行。干脆被西蒙杀死会比较轻松吗。我必须拯救活下来的他们才行。这个冲动驱使着我。但我不觉得这样就能让他们完全原谅我。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为他们做点什么。毕竟我除了赎罪以外别无选择。
到家后,我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躺倒在自己的床上,死死睡了过去。
而我再次醒来已经是过了两夜的早晨了。看来我几乎是睡了个一整天。
我换过衣服后便立刻被叫到了父亲的房间。现在我对那个人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尊敬。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因为,我已经见过了真正的地狱了。
骑士系统果然是个失败品。
他早就知道只要持续使用,很快就会变成Inves的事情。你竟然让儿子使用这种东西吗?父亲的说法是使用次数与时间的限制虽然有个人的差异,但只是使用个几次的程度是似乎是不会变成Inves的。随后他便叮嘱我道“你可不要再用了哦”。
「哥哥他也变成了Inves吗?」
「是啊,那家伙也是感染者。」
他恶狠狠地回答道。这个完全不像是在说自己儿子的事情。
「但是那件事可和老夫无关。杀死雅仁的是吴岛贵虎。」
「诶……」
在这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我一直想要得知的真相被揭露出来。
「那家伙明知道使用未完成的骑士系统会变成Inves,就假装自己在日本受了重伤,让雅仁来使用。」
我可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这可是我想象过的最坏的剧本。
「这一切都是吴岛的诅咒啊。」
父亲背后的影像中,放映着仍旧存活的孩子们。
我必须向他们赎罪才行。
我背负着巨大的罪恶。这过大的罪恶,只是救下存活的孩子们能够还清吗?不,远远不够。
我必须杀了那个罪人才行。我要亲自杀了吴岛贵虎。
在那场冲突过后,孩子们也仍旧过着互相杀戮的生活。
我让贝利托传达的事情似乎没能好好传达出去呢。在他们之中,似乎将贵族称作神的样子。
父亲为此感到了满足。当然这个称呼既没有崇拜的意义,也没有什么好的意义。只因为贵族的一个想法,他们就要被决定生死大权。为嘲笑着被贵族耍得团团转的自己,才将贵族称为神。又或者说,是因为恐惧。
我已经再也没有踏进那个地下都市的资格了,也没有办法阻止战斗。那样的话,我要怎么赎罪才好啊。
在我抱着头苦恼的时候,我得到情报说吴岛贵虎正嗅探着这个国家。那家伙一定会来的。
那我的赎罪,就先从杀了那家伙开始。
哥哥的仇由我来报。
一定要由我亲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