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You Go (9) HCY水仙文 飒炸

[他在意什么]

(9)

  飒闭上眼睛，等候着炸接下来的动作。

  一秒两秒三秒，却迟迟没有刺痛的感觉，没有血液的喷溅。睁开眼一看，锋利的匕首握在空中，没有落下。

  炸冷清的脸色现在自己面前，若不是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尖，飒此刻也不会注意到原来他们一直维持着一种莫名暧昧的姿势。炸基本是整个人是坐在飒身上，俯下身子，为了保持距离用单只手撑着自己，两人还是靠得很近，近得飒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每一根睫毛。炸只要稍微不留意，重心不稳一倒下来就会正正地趴在飒身上。

  “你果然还是得杀我是吧。”飒笑道。看不懂炸脸上的神情。有种哀伤，愤怒，还有一点点的……不舍。

  炸没有答话。那把匕首迟迟没有落下，就像被定格在空中一样，时间停顿了。片刻之间只听得见呼吸声，还有两个胸膛之中的一阵阵有规律的跳动。

  “动手吧。”

  一阵空气的流动，很迅速，“咻”的一声，飒睁着眼，看着匕首像闪电一样飞速落下。

  一切仿佛处于静止状态中，匕首落下了，他果然还是下手了。他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很清晰的“叱啦”一声，红色的液体溅上来，一时间模糊了飒的视线。没有疼痛。

  飒躺在那里尝试感受疼痛，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身上的重量消失，原本坐在自己身上的人移开了。飒很自然地摸上了自己的脸，摸到了血，却还是一个完整的头颅。

  没有动手吗？匕首明明落下了，这是谁的血？他没有伤口，哪来的血？

  身边一个身影慢慢移过，不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

  飒坐了起来，随意地抹尽眼前阻扰视线的血液，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炸的确是落下了匕首，也确实是扎中了，却扎错了人。

  飒看着他幽幽的身影一步一步很稳地走着，右手上的鲜血像洪水一样不断涌出来。炸一脸无谓的样子，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伸手利索地拔出了刺穿手掌心的匕首。他的右掌心多了一个骇人的窟窿，血肉模糊，红色的液体止不住地泄出来。

  “吭咚”一声，染了色的匕首掉落在地，清脆的声响传入飒的耳膜。

  飒被吓傻了，还处于失措状态中，炸已经一步步走上楼梯，走过的路已经形成了一跳血路。

  飒追了上去，跑上了二楼，血路的指引下望去，灯光下，炸用左手开了门，另一只手垂在身旁，裤子上一是一片血红，他仍是不急不缓地扶着门框走入房间，然后门关上了。

  飒愣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依看流血量，刺穿了一只手掌，估计是大动脉爆裂了。

  那只右手，应该是废了。

  一个杀手的一生，毁了。

 

  飒始终不能明白，一位杀手，牺牲了自己的右掌，为了什么？

  上一秒他要拿你性命，下一秒他自废了右掌，为了什么？

  他越来越不能明白了，家里住着的这位杀手，究竟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言行。

  终于反应过来，想想自己也做不了什么，飒奔了下楼翻出了急救箱，再次出现在炸的房门前。

  平定情绪后，急促地敲门，预料之中的没有应门。房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飒拎着急救箱在门外站了好久，明明知道不可能却期待着门开。还在期待什么，他用了一只手换回自己的命。一个杀手少了一只手，该怎么活下去。

  等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扭开门把，门没上锁。房里没开灯。

  一条模糊的血路引向了睡床。

  “……你还好吗。”

  飒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个样子，流了那么多血，赔了一只手掌，怎么会还好。

  床上的人一如既往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右手掉在床边，很随意的缠上了一层纱布，看上去就知道还未止血，整块纱布溢着血，床边一滩小小的血泊。

  飒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杀手处理伤口最基本的包扎吗，那只手废了啊，他也不在意吗。

  “我……替你包扎伤口吧……这样子不行的。”飒觉得自己的声音充满了怯懦。

  他开始害怕面对这个人。

  不是因为他是个杀手，而是因为他是个杀手。那么多机会，他始终没有取自己的性命。

  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缩了回去，被子底下的人翻了身面对着墙，扯到伤口时不经意的发出小小声的呻吟“嘶……”

  飒的整颗心都凉了。

  “我……对不起。……你的手……”

  炸的声音传出来，没有任何愤怒，没有任何情感。

  “是我自愿的，不需要你来赎罪。”

 

by//世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