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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革命

2023-02-26 15:36 作者:Cl-LM  | 我要投稿

今年是距托马斯提出三色学说大约有一千二百年。快到颜色日了,眼见着大批的人群已经开始集结,看来当天的大街上免不了一场恶战。 国际近几年好像有成立什么颜色统一组织,凡尔想着,多半是废了,街上那么明目张胆的对抗行动都不出面干涉。唉,还是锁好门再说。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有人闯进门,凡尔心中警铃大作,半夜十二点怎么会有人来找自己。刚想抓起报警器,那人好像已经上了楼梯。“小尾巴!等一下!” 是格林?他来做什么?凡尔收回了去够报警器的手。他和格林之前交换过自家的备用钥匙,为的就是能随时见面,约在一起玩。可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况且这几年他们谁也没用过钥匙,平时电话就能联系上,何必大费周章呢。 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凡尔瞬间有点紧张,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格林?怎么想起来找我,发生什么事了?”他朝楼梯口小跑过去。紧接着格林从拐角闪出来。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格林率先反应过来,“没事没事,就是…来找你聊聊天。”怎么可能呢,凡尔看着格林满头大汗,脸都跑的扭曲了,来聊天能有这么着急?“别太荒谬了小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过来喘口气喝点水慢慢讲。” 凡尔拉着格林进了客厅。灌了几杯水,格林涨红的脸才慢慢褪色。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坐在沙发上,谁也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又是格林先开口了,“尾巴,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知道颜色界四大派系的对吧?”凡尔的目光迅速聚拢。他自然是知道的。 颜色,一个几十万年前就被“人类”所应用的东西,眼下引起了几乎全世界人的热议,或者已经不能说是热议了,那是赤裸裸的互相开战。目前关于颜色,主要有四种声音,一种是保守派提出的,颜色不需要改变,原有的就很好;第二种是反置派,认为需要彻头彻尾的对颜色进行革命,现有的颜色需要完全倒过来,热烈并非红色的专利,忧郁也不是蓝色的代表,要按照补色律把所有颜色彻底颠倒过来创造新的世界;第三种是认知派,要翻新颜色定义,主张以固有认知界定外界颜色,赋予颜色各个方面的实际意义,据说是一群神神叨叨的科学家提出的;第四种是虚构派,他们想毁灭颜色,让世界先变成黑白灰,再变成完全透明,最后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不得不说应该是虚无主义的经典构思。 凡尔是支持保守派的,格林似乎也是。两个保守派现在静静的顿着。凡尔终于想起来要回话。“嗯,我知道,你说。”格林点点头,“反置派和翻新派的势力越来越强了,听说,翻新派已经建立好自己的颜色体系,反置派好像也研究出改变视锥细胞里感光物质的方法了。”凡尔有些复杂的看向格林。如果反置派真的成功了,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会变成怎么一副鬼样子呢。刚刚格林涨红的脸就该变成绿色的了。他短暂的想象了一下,又扯淡又搞笑。 “所以呢?”凡尔无助的发问。格林没了动静。凡尔眨眨眼,然后闭上,思绪乱成毛线团。“其实,我有一个办法。”格林开口了,“什么啊——”凡尔打了个哈切,并不指望对方脑子里能蹦出什么好主意。“我想打入反置派内部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毁掉他们的组织或者实验成果呢。那儿也不远,不出城区就能到。”果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别想啦,你能想到的其它三派人想不到?要是真这么轻松,反置派早就没了。何必呢,还危险。吃力不讨好的事。”又是一段沉默。 “我必须去试试。”格林严肃中又带着点激动。“保守派已经落魄了,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类型。”“行!你去!死了别让我给你收尸!”凡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我这是混吃等死?我只是在思考!我在想万全之策!哪像你那么莽撞,像只斗牛杀红了眼一样。反置派是什么组织,能是你想进就进,想毁就毁的?”凡尔火冒三丈的骂完,又有些懊悔。“尾巴……”格林有些伤神,“我也不想去,我也知道危险,可是我受不了每天看这些人对美好的颜色乱改一气。我必须要去。”凡尔瘫陷在沙发里。他有种预感,这个同行了十年的朋友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了。 “去吧去吧……”他招招手。两个人都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格林走了,那把备用钥匙被放了在餐桌上。

格林日记:

……

和尾巴吵了一架。对不起,我争取到时候捉几只蚂蚱带去赔罪。

到第四区了。景色不错,真不知道那帮人怎么想的,竟然要把这么美好的颜色反过来。(话说这里为什么要叫第四区,还有第一二三区吗?)

见到负责人了,他说我真懂得识大局,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我谢谢他。都是人,怎么思维方式能这么不一样。不过他说后天有个测试,会有人来接我。是什么测试呢?不会是给我看小学那种测色盲色弱的图吧。

为了随时小心,今天用红笔写字。

六点了,怎么还没人来找我?不会是唬人的吧。

八点了,来人了。

面试顺利,他们给我带红绿眼镜,出示了几个颜色图,幸亏我早有准备把补色图背下来了。尾巴还说我考虑不周,明明不是。回来的路上打了几个喷嚏,也是,还没怎么回暖呢,得要求他们给我整几件外套了。

窗外的绿芽好像更绿了,期待那棵树能开花。好像是桃树?不过在这个基地的话……要是开出青绿色的花那可太吓人了。

这几天天好暗啊,树都看不清了,好像那种风沙卷地的场景。晚上连星星都看不到了,上次十点多看到的月亮也挺朦胧的。

红笔不见了,多了根黑笔。是不是基地的人换的,真是可恶,这算侵犯隐私了吧。幸亏这个本儿我一般抱着睡觉。

……

日记中断。 到第四区的前几天,格林如日记里所说的一样,过的很正常。 “是你在第五天头上的“测试”出了问题。”负责人颇为得意的朝格林笑笑。格林被强制按在狭窄玻璃房里,愤怒又绝望的听负责人讲话。“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从你答对第一题开始我们就盯上你了。”负责人的脸慢慢凑近,“答对那么难的题,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他脸上的笑丑的夸张。 “你后来打喷嚏了,对吧。”负责人不快不慢的说,“猜猜为什么,真的是因为天冷吗?”“错了,是因为我们保留了一些东西在你的视网膜上。那些小东西是从鼻腔进入的。”他说的很随意,“是'小探照灯',它们从泪道到达眼角,然后再通向你的视网膜。你也可以把他们理解为另类的纳米机器人,化反驱动的。想不到吧。”“到了视网膜上,他们会改造视锥细胞。这几天你的色觉有没有发生改变呢?是不是对红绿色的识别不那么准确了?” “可惜啊,我们现在只能做到把红色觉剔除,没办法突破让它和补色反过来的关卡。”负责人似乎真的在叹气。“探照灯可以刺激视蛋白解构,我们目前只是解构,并且只能解构包含光谱吸收峰在光谱红区视色素的视锥细胞的视蛋白。也就是说你的L视锥细胞色素缺失了。绿色是红色补色,当你看红色的东西时,作为调和,绿色始终存在并被覆盖,只在物体边缘显现。不过红色视觉减弱了,补色可不会减弱…”他停了一下,喝了口水,抿抿嘴唇接着说,“红绿是由两种不同的视锥细胞接收的。所以看绿色物体的时候,由于补色的缺失,它会更绿。” 直觉告诉格林,负责人最后那句话是错的。一种颜色和它的补色相称应该是更明显能刺激视神经的,不然为什么之前的“红配绿”风潮会被指俗气和老土。那为什么绿芽会更绿呢……格林想了又想,也许,负责人的话并不完全可信,说不定他们对两类细胞都动了手脚。 “话说你的视杆细胞有没有被误伤啊,探照灯的副作用是会阻止维A转化成视黄醛的,”负责人又发话了,他好像很闲。“要是因为这个小实验就让你患上夜盲症的话,我们的良心也会痛哦。” 格林气得冒火。 “其实你面试后第四天我们就知道你的红色色觉情况了,就是你质问我们有没有偷你的红笔那天。”“你的红笔我们可没动,反而,就你这一问让我们上头断定你用心不正了。”“傻小子,还嫩着呢就敢出来单打独斗。”负责人最后丢下一句,走开了。 小玻璃房里的格林只觉得天旋地转。红绿色感的变化另他难以忍受。就好像逼一个双眼近视五百度的人左眼带近视镜右眼带远视镜一样。即使这样,格林依旧觉得不后悔。他甚至想好了怎么在一棵颜色怪异的树下自焚抗议。没有颜色的火焰还会那么滚烫吗? 太阳照常升起,但格林看不到正常的太阳。 与此同时,凡尔在家里快急疯了。“你妈,格林你小子敢不接我电话!”大后天,二月十一号,是颜色日。各个帮派的人都要上街了,凡尔甚至怀疑他们会掏出生化武器决一死战。毕竟去年的颜色日光这个市区就死了两千多人。都疯了,凡尔骂了一句。 他大着胆子去街上找,打听反置派的老宅在哪,但被一个虚构派的当做敌人给逮了回去。虚构派的大本营由无色玻璃和单面镜搭建,比八卦阵还难走,普通人进去是断断出不来的。凡尔把眼一闭,爱怎样怎样吧,最好的朋友都没了,自己单独活着不义气。话是这么说,他内心深处还是很想活着的。 进了建筑,他才知道,虚构派的统领手段粗暴的很,他所谓的“把世界变成黑白”就是要让所有人变成全色盲。他自身就是。对于不听话反抗的,那连色盲都做不成,直接手术变全盲。据说变透明的方案还在商议呢,会开了几个月,毫无结果。 凡尔开始唾弃这个地方。 但有些时候,简单粗暴掌权,这个世界就容不下精细的人。凡尔进基地的第二天就被带去改造室了。黄斑中央凹处SML视锥细胞视色素被改造,虚构派称之为伟大的opsin形变。与此同时,视杆细胞的视紫红质也会受牵连。当天下午,凡尔戴着眼罩跌跌撞撞的出门,他不敢摘眼罩,只能摸着墙向前走。眼睛有些火辣辣的酸痛。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小绿在哪儿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凡尔这么想着,还不能死,不能白白成了色盲,我必须找到他。 颜色日到了,千千万万的人涌上街,四派人已经按耐很久了,现在由暗斗变成明争,每个人都挂上了吃人的恶相。 凡尔一早就鼓起勇气摘下了眼罩。奇迹般的,他的世界并没有变成黑白照片,而是和从前一样,依旧是红花绿草,蓝天白云,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是干净的棕黑色的皮肤。天啊,他落泪了,这是上天何等的恩赐啊。他吻了自己的右手,欣喜若狂,多么可爱的棕黑色皮肤啊。 简单粗暴的人通常也马马虎虎。 凡尔被基地丢了出来,安排和大队伍一起上街。“死里逃生”的他已经没什么顾忌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格林。他一定会上街的,凡尔坚信。 然而上午的奇遇似乎耗光了他的好运,喊喊打打一上午,有几次差点被不明小型炸弹砸脸,他始终没见到格林的影子。小城区就这么点大,统共二十三条街道,他们一上午已经转完了十条。能去哪儿呢?凡尔忽然崩溃了,格林不会已经死了吧。那在这里游行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摇摇头。不行,至少找完一天吧。 一直到晚上八点,天黑得瘆人,温度也降了下来。他们还在街上,这里是MS大道,路边建筑低矮,灯光稀少,抬头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星星。月亮还没出来。前面十字路口的灯下站着个人。凡尔盯着他看,但队伍忽然转向了。这群人的视杆细胞是营养不良的,他反应过来,偷偷猫到了房子间的夹缝里。冒个险吧,如果被抓回去那也认栽了。队伍是有奖励机制的,如果抓到同伙出逃,可以得一套黑白制服。很显然,幸运女神眷顾了凡尔,他一直在夹缝里,大队伍走远了。一群夜盲症患者不可能在黑天里抓住一条细长的尾巴。 凡尔直奔那人影而去。 这个点还能出来单打独斗的一定是无组织的保守派,整个城区的保守派不到七百人,七百分之一的概率,他愿意赌一赌。即便不是,凡尔想着,那至少也算结识一个新同伴。 他一天内已经三次感恩上帝了。这个人就是格林。凡尔一下子泪如泉涌,“小绿先生,您知道我找您找得多辛苦吗。”“啊?”格林转过头,堪堪看清眼前人五官的轮廓,“你是尾巴?” “别逗我了格林,”凡尔哭的有些上不来气,“除了我还能是谁。”格林盯着眼前人,显得有些茫然。“不,你不是尾巴。尾巴不长这样。” 凡尔这才止住眼泪,取代惊喜的是恐惧,“你说什么小绿?除了我谁还会这样叫你?你怎么了?你好好看看,我就是尾巴啊!”格林的脸抽搐了一下,“尾巴是黑人,你一个白人在这里说来说去的,有意思吗,你的声音和他确实像,我也看不清你的长相,但是黑和白我还是能区分的。”这一段话下来,凡尔彻底懵了。他低头看看右手,是熟悉的棕黑色,再抬头看看格林脸,是熟悉的白色,奇怪的是,格林从脖子到脚全部被衣服覆盖着,不露一点皮肤,手上也带着手套。“你的手套是什么颜色的?”“白色。”格林低头看了看说到。 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在凡尔脑中炸开了。格林的手套是黑色的。他不再多说什么,拉着格林就走,“相信我,我就是尾巴,你的眼睛出问题了。”“我不走,你谁啊,撒手!”“快走,虚构派待会要折回来了!”凡尔的声音里带点哭腔,“求你了。你还记得咱们小学的时候,你偷了邻居家的苹果不敢回家,跑到我这里来分赃的事吗?或者说,后来我追的那个女生跑去追你了,你为了照顾我心情所以没答应?”这两件事是凡尔和格林之间的秘密。格林颤抖了一下:“你说什么?”随即他想出了真相。他没再甩开凡尔的手。“你拉着我跑吧。”“好。”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专走凡尔上午走过的街道,终于回到了凡尔的家。 格林刚进门就惊呆了,他眼里是深蓝色的地板,明黄色的椅子,粉色的的苹果和碗里橘黄色的液体。还有白色里带点紫红的凡尔。他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世界。好不容易见到好友后淡忘的自焚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他的估计还是保守了。反置派组织输入的纳米机器人是全功能型的,他的三种视锥细胞均受到了不同情况的光线干扰,甚至视神经传导处凭空多出三条全新路径,造成了大脑颜色认知混乱。 负责人不完全在撒谎,他们的确没有研究出精准反色的办法。但是为了短时间内取得成果,他们决定将每一名基地内成员纳为实验体进行试错,根据视色素种类数量和对应吸收的波长,从三条开始向上累加并定期收集结果,希望最终得到完美的反色效果。格林是失败的实验体,他从红绿色觉转变开始就和反色律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凡尔为他关上灯。“去睡觉吧格林,”他没再称呼他小绿,“睡一觉就好了。”两个从前的夜猫子现在九点就互道了晚安。 格林睡了,凡尔睡不着。他偷偷上网搜了搜反色,网上只有概念介绍,压根没有实际案例。他看了看解释,和视锥细胞的视色素有关,但其它的他看不懂。从理论上来讲,视反色是根本不能实现的。他将几段概念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一个念头闪过,眼睛是视觉感受器,视神经是信息传送器,大脑是识别器。 如果不仅是感受器出故障,传送和识别也出了问题呢?“在椎体感受器发生的反应经视神经向视觉中枢传导的通路中,红绿蓝三种反应重新组合,形成三对对应性的神经反应,最终在大脑皮层的视觉中权产生各种颜色感觉”,这段四色机制的介绍给了凡尔新思路。又是十二点了,凡尔看看表,睡吧,明早再说。 第二天,凡尔研究了一整天人眼结构,视觉和光感,格林在旁边,瞪大眼睛瞅着这抽象的屋子。他们一边聊着天,格林慢慢的把负责人的话说给凡尔听,还颇为歉意地讲他那天夜里被打包扔出来,在暗环境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这才没认出凡尔。“这帮畜牲!”凡尔气昏了头,格林甚至都要出声劝慰:“算了,至少我还活着呢。”色调变了,似乎人也变了,格林俨然有了点风平浪静的性子。最终,凡尔得出结论,这“病”治不好。格林的视神经可能已经像纠缠不清的电网一样停在那儿了,被组装了至少有两次,再动就可能致盲了。 “没事,我还活着。”格林第五次开口劝说凡尔。“好…”凡尔长叹一口气。门外传来消息栏更新的提示,凡尔起身去看,从窗户处接了电鸽递送的报纸。

头条新闻:认知派创立两大颜色体系实体系和重叠系,并首次应用情绪颜色监测、人格分析颜色监测、物体感知颜色等技术制出佩戴式滤镜,详情请登录网站……

看来这场颜色界的战争结果已经有眉目了,毕竟报纸是从市政大厅飞出来的。有眉目有什么用,凡尔越想越悲哀。人类应用了这么久的颜色文明马上就要毁于一旦了。以后天上的彩虹是什么颜色都要看人心情了。在凡尔看来,颜色系统必须是恒定且已知的。 不同的人对同一种颜色有不同认知是正常的,那是人们的自由,是主观构想,是感情喷发的产物。但是现在颜色随物体及观察者状态变化而变化,这意味着颜色开始成为变量,而且是多控制的变量。没有观察者的时候物体颜色是自身决定的,依靠温度、密度、能量、速度等综合决定,本身就在变,而有了观察者,第二个控制变量因素加了进来,在这个定义里它能很大程度覆盖第一个变量对颜色的影响。有种人类至上的味道。这是凡尔所不想预见的。同时,这个系统最大的弊端,在他看来,就是把颜色和固定的情感匹配在一起了。悲伤的人看再美好的事物,哪怕是天上的太阳,冒着热气的烤鸡,以及张开双臂的母亲,都会是偏冷色调的。并且人和人之间也不能再沟通颜色,因为每个人的颜色系统都自成一家。所有颜色,都在同一时刻围绕着每个人转。像电子运动的假说那样。 在生生不息的运动里,世界好像反而退步了。 格林坐在那里,品着发绿的红茶。“尾巴,在想什么?”他开口了。凡尔猛地回头,对格林那张平淡的脸。“你变了,格林。”“嗯?有么?”“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哦。”格林接着呷了口茶。“我的世界整个都变了,我不能随着它不变。”难得的,话里带着点忧伤。“我也不想,可是,算了,再活几十年也就到头了。我这异类的人生也就终止了。” 松软的沙发上,两个人瘫在一处。 过了两天,政府派发的佩戴式调节器被社区长亲自送过来,看到面前的两个人,社区长有些惊讶,“不好意思凡尔先生,我一直以为您独居。”“没事。”“我再去申请一个?”“没那个必要。谢谢您。”“好好享受您的快乐生活,先生,回见了。”“回见。” “怎么,人家都祝你生活愉快了,不祝福回去?”格林打趣道,“不,我本身也不愉快。”“那说明他挺愉快的。”凡尔低头看了看调节器,回想了一下,社区长刚刚的确戴着这东西。他对这玩意儿更不屑一顾了。发明出这种没用的成果,就好像掌握最锋利的刻刀,最好的打磨纸,最美丽的草稿图,最终雕刻出一个屎壳郎的粪球一样,对于所有材料都是一种浪费。 “到都到了,试试吧。”“好吧……”凡尔打量着这个像单片眼镜一样的东西,上面闪烁着金属光泽,一看就是全新的,然而又很像刚出土的老文物。旁边附有说明书。他把镜片放在左眼,按照说明闭眼十秒钟,再睁开,整个屋的主色调都是淡淡的青蓝色了。和设想中完全一致。他环顾四周,只有那杯热茶多少还带点紫色。跟个热成像似的,他嗤之以鼻。等等?他一个激灵转身看向格林。他是红色的。“尾巴你怎么了?”格林有些担忧的发问,“戴着不舒服就摘掉吧。”凡尔一把拽掉调节器:“格林,你是红色的!其他地方,其他地方都是蓝色!”“什么?”“你等等……”为了求证猜想,凡尔又戴上了调节器,十秒过后,他迫不及待的睁开眼,房间变成了浅紫色,还有些冒黄光,茶杯这次和其他地方没有色差了,但是,凡尔的心狂跳着,格林依旧是红色的。 “格林!”凡尔激动的大叫,“你没变色!”“啊?”“我说!你!没!变!色!”按照使用说明,格林此时也应该是淡紫色的。 “哦。”格林坐回去喝茶了。“求你了,别惦记你那口茶了!”“那我应该做什么?”“你应该……”“做什么?”凡尔不说话了。做什么呢?不变色有用吗?格林的正常世界是回不来的。如果没有说明上那句“反色患者不得使用,可能造成永久性视盲”,他很想给格林也试试看。但是他不能。 盯着调节器,凡尔出神的想着,自己以后可能在别人眼里就是五彩斑斓的了。真是愚蠢。他想了很久,然后做出决定,在第六天早上溜出了家门。他给格林留了张便签,上面有句话,“我去找你了。别担心,我速去速回。”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格林纳闷了挺久。直到社区长给住宅打电话,说凡尔在小区外面跌跌撞撞绕了三圈找不到大门,还冻的直打喷嚏。 “你个傻子,喝假酒了吧。”格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拽着凡尔回了家。“我才没有,”凡尔兴奋的嚷嚷道,“现在我也不会变色了格林。”格林愣了一下。 几年后。 凡尔抬头看了看,太阳蓝的有些发黑,是大晴天。“小绿,出去晒晒太阳吧。”他提议。“好。”格林站起身。他们一路走到街边,找了长椅坐下。两个人默契的闭上眼打起了瞌睡。按理说,凡尔是个非常成功的反色实验体,他的每一个色觉反馈都精准的和正常世界中的背道而驰。如果反置派还存在的话,凡尔可能已经被保护在基地核心了。 “妈妈,那儿有两个红色的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安娜,随便发脾气可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我没有生气!”“听着,撒谎更不是…”声音远了。 “尾巴,你后不后悔当时去第四区那趟,嗯?”凡尔摇摇头,“总体上来说不。我至少能做我自己了。” 格林微微摇头。他不同意凡尔的观点。不过,此时再争辩已经意义不大了,怎么开心怎么活吧。他闭上眼,接着享受久违的日光浴。 (#烂活 #无科学依据 #学校作业 #发出来图一乐 如果能来个佬科普一下人究竟是怎么看到并区分颜色的那这里会少一个生物盲 另:对于设定不要怀疑是意有所指- ̗̀(๑ᵔ⌔ᵔ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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