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士匹灵（六）

阿士匹灵（六） 天空是很淡的粉红色。 镶嵌了一个生铁般青而冷的月亮，太阳快要升起了。 王楚钦这个晚上睡得有点不安分，梦里老是出现孙颖莎的影子，她回头对着他笑，眼波如月夜的潮汐，将人整个淹没。 闹钟没有响，他从梦中惊醒，按亮手机屏幕，发觉才八点过五分，他今天休班。 微信里和她的聊天界面依旧是一片空白，王楚钦努力着想增进他们的关系，却想不到要先跟对方开口说什么。 只好又翻了一遍她的朋友圈，来来回回地看那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像是自虐一样。 王楚钦对比着自己和那个男人，他看起来似乎没自己高，也没自己帅，王楚钦默默地在心里吐槽她看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 他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漱，结果放下牙杯，打开水龙头正准备洗脸时，发觉镜上密密布满了雪白的小圆点子，是他刚刚刷牙不留神溅上去的。 王楚钦感叹一句“流年不利”，认命地拿来洗脸巾一点点抹掉镜子上的污渍。 握着手机出去买早餐，他家在市区附近，早餐店只是走几步路的功夫。 不时有苹果的提示音传到他耳朵里，他点开手机前抱着极大的期待，总暗暗希冀着那个发消息的人是她，结果不是。 乱七八糟的应用软件发来无数条无足轻重的消息，唯独没有她。 王楚钦坐在早餐店的板凳上发呆，将手机翻扣过来漫无目的地望着来往的人群。 然后无意间拿起手机，看见了她的消息。 “不好意思这么冒昧，今天下午有空吗？可以约你一起吃个饭吗？” 王楚钦说不出看到这条消息的那刻是什么感觉，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读每一个字，反复确认这些方正字体连在一起之后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 孙颖莎发来消息的时间是九点零五分，王楚钦不愿意显得自己很着急，看着手机上的秒表，五分钟一过，才给她回了“好。” 那边的孙颖莎几乎是秒回，给他发了餐厅的图片和地点，问他“可不可以?” 面对她，王楚钦像是失去了说不的能力，只好通通回她“好，可以，我没问题。” 约定的时间在下午三点钟，王楚钦提前了半个小时在餐厅里等她。 好半晌，看到一人身影纤细，卷发蓬松，头发上铺满了细细碎碎的午后阳光。 王楚钦的眼睛亮起来。 二人坐定后，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王楚钦是为自己的越界行为感到懊恼，明明她是个有家庭的人，自己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耻的事情，有天使和恶魔在他心里打架。 孙颖莎则是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本来约他出来就是临时起意，哪想得到应该提前打听打听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于是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墙壁上的那口钟。 钟摆在左右晃动，那圆盘上两支雕花的指针像长着长短臂的人猿，会攀着不同的罗马字符变更手势。 王楚钦听见它那沉沉的钟声，甚至模模糊糊觉得会有报时鸟从盒子里蹦出来。 然而如今两人都说不清楚这钟什么时候停摆，似乎光阴里杂质太多，拖泥带水的。 走着走着，便逐渐淤寒在木盒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