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米加的骑士——第十三话、如师
注意：文章后半部分描写场景可能会引起些许情绪不适，因人而异，仅用作塑造角色形象，无不良引导。内容纯属虚构。
好久不见，霍曼总监。
担当不起，现在不过是边境工程师，不知莫里亚提公爵唐突联系有何指示？是要指派新的领导了？
呵呵，我不能是联系友人吗？
您老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我要去你那边见个人。
……不好对付。
为了埃韦仕陛下，我有必要亲自见见，何况现在的位置也就挂名闲职。
巴尔总司令什么态度？
应有的态度。
什么时候？
适当走些外出程序，你最反感的那些。对了，你的新任职通知在我手里，回头顺带拿给你。
……明白……
结束通话后，莫里亚提公爵传唤了彭戈启：
彭戈启，来我办公室，我要出去一趟，有事交代你。
明白。
明早0800，中央基地所有驾驶员在操场集合，与普通士兵协同训练。
彭戈启在晚餐前通知李鸥一众驾驶员，众人不解，但并没有异议。
咋突然搞啥协同训练？
不晓得，弄了这么久模拟驾驶训练，换个口味倒还行。
总不能是体能锻炼吧？
体能锻炼对我们强化人没意义，既然叫上大伙儿了，应该有别的。
别叨叨了，吃吧，吃完早点回去躺不好吗……今天早七晚九无休仿真超长驾驶训练啊……虽然不是很累，但心很累啊……
疲劳……这么一说倒好像还真是、不咋累？
你强化人说个锤子累哟……比起这个，你们这身体吃下去的东西真能消化？
没问题，就算高度机械化，本质是人嘛。品尝美味是对活着的最佳奖赏！——手术那人说的。
还以为能简单地坐在椅子上快速充电啥的……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就真没个人样了。
强化人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着个别有明显机械合缝的位置，苦笑着。
次日集结时间，李鸥等驾驶员们穿着普通军队训练的短袖长裤集结于操场，跟一旁人数众多的普通士兵相比，他们驾驶员显得格格不入——所有普通士兵都是持枪全副武装的状态，双方都在困惑对方的装束。
报告！
李鸥纠结了一阵，还是提问了。
说。
彭戈启淡然地回答。
教头，我们是否准备有误，请指示！
没有，我本来就只通知了你们来这里集合，这就行。等那边分配好之后就开始训练。
不用装备些有的没的吗？！李鸥傻眼了，队友们也感到十分困惑。
这就是今天的目的，本次作为协同训练的同时，也是一次检讨，让各位重新并直接地认识自己的定位与力量。
（做好准备，以实战的感觉去战斗，相信自己的肉体）
大兄弟，您老是瞎了吗？那边从人数上就能压死我们，更何况他们已经是全副武装了，持枪啊！枪啊懂不懂？biubiubiu完了我连梦都没得做了！再瞅瞅我们，短袖长裤的训练装啊，鸡蛋都有层壳，我们有个屁啊！
李鸥在脑里喷着霍肯斯的记忆碎片，其他成员看着武装队伍，在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短袖，在不破坏队形的前提下暗自叹气。
无需慌张，你们只是不自知。全体都有，注意看我这边。大毛，动手。
彭戈启对着武装队伍的带队教官喊了一声，对方点头，端起步枪对着彭戈启脑门直接扣下扳机。
我……？！
李鸥硬憋着差点喷口而出的话，而本应在子弹冲击下没了的头部还好好地连在彭戈启脖子上，他几乎就在原地没动，举到脸前的拳头正冒着烟。
接住了……子弹？什么魔法？
彭戈启对李鸥抛出了手中抓住的东西，那是颗具有一定弹力和韧性的弹头。
他们全员都装备了次世代镇暴武器，威力、速度优于当前的制式装备。今天特意请他们来就是帮助各位矫正落后狭隘的观点，尽快调整心态迎接挑战。
就是要接子弹？
不，是对抗战。你们接下来也得分成两组加入他们，然后展开对抗战。
明、白……？那、武器呢？
可抢夺，但禁止使用，过来抽签，快！
李鸥等人相互对视，还没人主动上前。
虽然一上来就是穿星塔群地的实战，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没有意识到作为精英战士的自己到底有多强，用普通人原始且狭隘的意识驱使着最新的装备。我也在那时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没有指挥天赋，几次我都想作为一个驾驶员作战——你们效率低得让我着急。
驾驶员们的视线混杂着不服，彭戈启也感受到了。
抽签，加入队伍。实践出真知，有什么不满跟抱怨，第一轮对抗结束之后再说，限时30分钟。
对抗赛打满了30分钟，双方难分上下，但这是总体的状况，而对于李鸥等人，则是在开始不到10分钟就结束了。
驾驶员们被击中“死亡”出场后，满脸困惑地呆坐在场外。
怎么回事？
我的反应速度应该没问题啊？
动作都能预测到，可怎么……？
有着无视人类肉体潜力的强化人们瞑目复盘过程，有着超乎常人身体性能的基因调整者们死死地瞪着训练场上的士兵，他们感觉到了什么，但还没能顺利地整理出来。
大毛，你这批兵可以啊，你也越来越会带人了。
嗨，普通人的训练还能翻啥花儿啊，只是针对精英的战术还有待提高。
我这些人感觉如何？
送分题。
毕竟上来就是实战，还没开窍。
期待你老彭的精英能给我们的人多些压力。
看悟性，下一把再看看，你那边也是。
当然。
都说说吧。
彭戈启看着列队等待的驾驶员们，众人一言不发。
你们是什么兵种，回答我。
驾驶员。
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驾驶员？
理论上正常人都能驾驶，但从实际需求上定为基因调整者和强化人这类精英。
你们觉得自己是精英战士吗？空手，不到10分钟？你们的体能是什么？花费重金打造的超人类身躯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待现在的自己，也不感兴趣，但这样下去，你们的死亡率应该能拿个历史新高，也挺有意思的。
对于彭戈启平淡的点评，李鸥等人虽不服，但也没有出来反驳。
今天的安排只有协同训练，整顿15分钟再按之前的条件跟编队训练，解散。
全体都有，今一整天都会跟刚才那些精英协同训练，第一轮你们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可以高兴，但不要大意。老彭、就那边的教官，是我那届有名的战争机器，你们接受过我的培训，而同样作为普通人的我则是接受过那个超级精英战士的培训……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能明白。从下一轮开始，根据他们的表现，放开使用对精英战术，我的要求就一个，赢。
大毛手下的队伍没有一丝畏惧，眼中燃烧的斗志越发猛烈。
第二轮开始，精英们尝试突破旧有的观念，15分钟后全数下场。
第五轮，精英们的“歼敌数”增加，18分钟后全数下场。普通组作第二轮针对策略更换。
第十轮，战斗胜负走向视各方所剩精英的数量而定，最后一名精英下场时间来到了27分钟。
第十五轮，协同作战暂时休止，彭戈启提出让精英组队对抗普通组，在1：7的人数差下，精英组生存时间为20分钟。普通组做第8轮休息调整。
最后一场，限时三十分钟，开始。
经过了19轮的各种类型的模拟战，李鸥等人进入一种战场兴奋的状态，在普通的友军火力掩护下，他们以现在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穿插于战场，迅速地夺走武器、将敌人无力化，开场10分钟内，双方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普通组虽也有针对精英的战术，但即便作战默契再高，当精英的人数稍增加，便会快速出现缺口。加之现在对战双方的精英也不会主动发生冲突，均已削减普通组人数为优先，普通组的压制能力便大大降低。
快、要再快些。减少多余的动作。精度、效率，把你们的效率给我提上来。
彭戈启不时地拍掌警示，刚开始几轮，每当他拍掌就有人分散注意力被击中，而现在已经没有人会中计了。
时间到，停止！
随着大毛的呼喊，所有人停下了动作。普通组剩余人数依然多于精英组，但精英组本轮下场人数只有数人，他们的面容也跟最初不同了。
谢了，大毛。
哪里，这是难得的训练机会。
对了，我的人也有话要对你们的人说。
感谢指导！
李鸥等人列队大声地喊到。
不客气！
普通组也大声地回应了。
好，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原地解散，有啥感想下次再说。
明白！
再回答完后，李鸥等人原地坐了下去。
我觉得，一整天驾驶模拟好像也没啥了……
同感……
需要时间缓一会儿……
你们强化人还真的连喘都不喘啊……
比平时耗能多……真的，挺新鲜，也不是说有啥全能感，就是之前没想象过原来现在的身体能做到这么多事。
确实。
嘴上说着累，但实际还好，今天可是折腾了一天，反而有点担心自己了……
多少还是整点东西吃，免得影响明天。
在985研究所基地车外，工程组的人找来了安保队的三人来测试新的订单，试运行2小时后，工程组的老八开始向伍德咨询机体运行的状况。
伍德，感觉怎么样？
运作良好，传感器灵敏，想要更好地驾驶需要个人定制操作系统，比我们的刺盾出厂的规格高。
好嘞，那骨架的就告一段落，准备下个阶段，去装配外甲吧。
明白。
马特，步枪手感如何？
耐造。我连续射击到现在枪管还正常。现在做这种玩意，战争么？
管他，反正是联盟那边下的单。准头呢？
优秀，兴许对驱动装甲也能有不错的效果，这个规格用来对付类生物也没太大风险。
帕刚、炮呢，感觉如何？
就电磁炮的味道呗，传感器倒挺舒服的。噢对了，刚好探测到类生物了，惯例的那类。
回基地车换刺盾。
明白。
直接用这玩意不就得了。
实验机终究是实验机，跟你们特制版的刺盾差远了，实战数据下次再说。
好咯。
探测到类生物接近，请安保队尽快出击。
刺盾1出发。
刺盾2OK。
刺盾3出发。
在基地车巡回移动途中，不时会遇到小撮来袭击的类生物，马特三人今天也顺利地将其清理干净转身返回。
伍德，注意你的反应，不要拖沓。
我只是想试试……你们能做到当时那一击吗？
啥？
帕刚没反应过来。
古代人的那次。
噢……那个……哈哈……
在某次基地车遭遇袭击，马特三人和尘劫出击对付，最后出现的细长条状类生物是被离开驾驶舱的尘劫所击杀，仅靠个人力量。在复盘研究多次战斗记录后，三人对尘劫所作所为陷入沉思。伍德则是尽可能在实战中向其靠拢。
我们的身体理论上可以，至于实践……跟我们的任务有冲突，以保护为最优先项目。
明白。
返回后继续进行实验机性能验证，收集实战数据的时候再试试吧，其实我也很好奇。
拉贝儿。
嗯？什么事？
上次回来还没听你解释，结果工作就排满了，今天总算能说了吧？
蒂诺瓦埋头处理文件，顺带跟拉贝儿闲聊。
今天？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没……吧？妈妈的生日也没到。
……18岁生日快乐，蒂诺瓦。
蒂诺瓦猛地抬头看了眼日历，有个特殊记事标志，她立马站了起来：
妈妈今天会醒来吗？！
根据测算，时间上是差不多了。那些事也还是让蒂瓦姐姐给你解释吧。
当两人来到隐藏的房间时，一位外表十分年轻的女性正从睡眠胶囊里坐起，拉贝儿停在门口，恭敬地向那位女性鞠躬：
蒂瓦老师，好久不见。
不用那么客气，你也过来吧。
好的。
对许久未能对话的母亲，蒂诺瓦本有说不完的话想和她分享，可当她和母亲视线对上的瞬间却产生了犹豫和些许的陌生感。
蒂瓦走下睡眠胶囊，向蒂诺瓦张开双臂，这是当年陪幼小的女儿时最常做的动作，蒂诺瓦看到便立马迎了上来拥抱自己的母亲。
一眨眼就是13年，长大了……
看着怀里的女儿，蒂瓦的眼泪不断涌出，曾经那个怀里的小生命如今已经成年了，她曾担心自己再次醒来的时会认不出孩子的模样，幸运地、同时也正如她预想中的一样，眼前这个姑娘就是自己阔别13年的女儿，也是自己十分熟悉的样貌。
蒂诺瓦感受到了母亲的体温，一下就忍不住哭了起来，13年未曾感受到的温暖，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
稍作休整，母女两人面对面就坐于房内的餐桌，拉贝儿帮两人备餐暂时离席。
蒂诺瓦向母亲倾诉这些年来的各种事情，蒂瓦微笑地听着，不时对女儿说的内容点头示意。又过了一小段时间，拉贝儿推着餐车进来，全是他亲手制作的美食。
妈妈，我遇到尘劫了。
蒂诺瓦突然抛出了这个话题，她曾想过母亲的表情，可实际母亲回以温柔的表情则让她有些意外。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姐姐，你们聊，我就先离开了……
怎么了？
我有预感，接下来你们说的话题会让我后悔听了哪怕半句，甚至会妨碍我未来对某些事情的判断，所以容我回避。
能力掌握得不错，拉贝尔了不起！
蒂瓦顺势揉了把这个大男孩的头。听到她又呼唤自己的本名，拉贝儿更是为回避的决定感到一丝安慰，他低声说道：
还请老师您注意时间……
我会的。
从哪开始好呢？
为什么大家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期待……我今天才成年，凭什么坐在现在的位置？是沾了妈妈的光？还有之前遇到了自称尘劫的男子，拉贝儿不光把我挡在身后、还不让我跟那个人交流，他自己说要给我解释，结果拖到今天了都……
嗯……解释起来可能有点长，得先从我们开始说起。我出生于探索船团的一个中等家庭，那时候我们这批人类还在茫茫宇宙中飘着，船里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是常备战斗力，其余视情况而变动分配，当时总体的生活条件并不好，但我们家族是因为给社会提供了不少青壮年人作为战力保卫船团，所以获得相对更多的物资，日子过得还算好——直到我、我们姊妹出生。
说到这里，蒂瓦取下自己的项链，投影出另一位女性，蒂诺瓦看到后有些惊讶，自己与这位女性十分相似，甚于自己的母亲。
这就是诺瓦，我的双胞胎妹妹——准确地说是我的基因缺陷克隆人。我们家族奉行血统论这种腐旧思想，我是被预先调整过的胚胎，因此体魄较为强劲，出生后也正如预期，除了我的性别——迄今为止家族只会诞下男婴，因此他们并没有刻意调整性别。表面上是给我增加玩伴，实际只是为了将来以防万一作为备份使用的克隆妹妹在我出生后不久也诞生了。可笑的是，基于我所谓的优秀调整基因克隆出来的她有严重的基因缺陷，最直接的结论便是短命，其他未知。家里人就那么爆发了，那些东西还跑去找当时经手的医生了……
蒂瓦的面容因嫌弃而扭曲：
知道那些东西找人要的是什么吗？退钱。对，就是退钱，要么重新免费帮他们再做一次，因为——孩 子 已 经 死 了。我们姊妹俩被秘密抚养至5周岁就被卖给实验室，用于研究新的基因改造工程。不要代入你的想法，现在的你气愤很正常，但在那个年代，研究利于人类物种延续的实验是凌驾于伦理常识的。
在谈及实验室的时候，蒂瓦的表情比前面谈及家族的时候缓和了些：
虽然我们已经被卖了出去，但作为船团的一员有义务接受教育，所以在实验室过得比在原本的地方还好。在10岁时，我俩的差异很明显，我表现出了作为战士的潜力，诺瓦则是更善于理论和技术，以她作为我的克隆人而言，这种区别也挺有意思的。正如前面所说，因为诺瓦基因上存在缺陷，进行改造工程的时候也是避不开的一环，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团长出现了……
等等，妈妈你说的团长，就是那个叫尘劫的男子？可这……？
是的，早在那个时候我们就遇到团长了。在他的帮助下，诺瓦的身体得到极大改善，成功地接受了基因改造工程，之后的事你或多或少都听拉贝儿说过了吧？创建骑士团啥的。
大致，主要就是以诺瓦小姨为中心创建的，可是为什么？
从实际意义出发她也算是你的母亲啦~没啥为什么，就是形象问题，她比我更有一个核心的样子——虽然实际都是以团长为中心聚集的……除了团长以外的十人全都接受了以他为蓝本的基因改造工程，从后世的表现来看，真正意义上符合战争贵族这个计划的超级人类大概就我们十个。
妈妈！重要的事情不要一句话带过！诺瓦小姨不是小姨而是另一个妈妈？
我跟诺瓦本质就是同一个人嘛，不仅仅是因为克隆，我俩的脑电波也是互通的，也就是能相互知道对方所想所思，无论相距有多远，用浪漫点的说法，我们两人各自拥有一半的灵魂，只有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继承我俩的优势而诞生的孩子就是你啦。
蒂诺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先将这个事情搁置：
这个我要缓缓……那，我曾一度认为跟尘劫先生有什么联系也就是基于妈妈你们的原因？
兴许是共鸣之类的啥吧？我们只是接受了来自他身上、经他本人处理过的血清，所有流程仅有这一步不同，而正就是这一点，我们这批战争贵族的取得的成绩远远高于其他战争贵族，不过解释具体原理这个不是我长项，就不多说了。后来期间经历了不少事，船团来到了奥米加，经历了开拓战争，总算稳定下来的时候，诺瓦不行了。
蒂瓦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当初基因改造的时候其实我劝过她，但她最后还是选择接受手术——为了和我一起奋斗，争取属于我俩的栖身之所。诺瓦她接受了更多且浓度更高的血清获得了新生，星晨公主的称号可是她自己奔赴在前线挣得的哦！
蒂瓦顿了顿：
让本应短命夭折的诺瓦不但活着还能创下赫赫战功的力量了不起吧？但也正是因为团长、尘劫那过于异常的力量，反噬了诺瓦，她以另一种形式在凋零，如果再有什么战斗，恐怕她就……不过当时刚好世界的形势变了，过于强大的我们被别人恐惧，我和诺瓦决定干脆解散骑士团，毕竟对和平年代，我们只是过激的猛药。
就那样抛下国家……？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
还好啦，我们有个优秀的执政官，也就是后来的宰相冯诺兰特，让他来控制那些恬不知耻跑来认亲的东西。至于国民……说白了就是没经过风浪的人擅自聚集到认为安全的地方罢了，要怎样我无所谓，诺瓦在乎而已。结果后来冯诺兰特疯了……跟皮埃尔不同，他很崇拜诺瓦，不过嘛，他并不属于我们这个团体，而是辐射出去的人际关系之一，对我们内部构成了解甚少，他可能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那种视线，我从诺瓦那里都能明显感受到不快，另外则是他对团长的恨、嫉妒？也太明显了……只会让我更反感就是了……
蒂瓦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双眼也有点恍惚，蒂诺瓦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妈妈，还好吗？
蒂瓦似乎是回过了神，但她看蒂诺瓦的眼神又跟之前不同，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诺瓦、妈妈？
蒂诺瓦试探着嘀咕了一声，那位女性轻轻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就刚才说到宰相疯了。
噢，他是在皮埃尔晚年才真的疯了。虽然不知道他用了多少种技术，硬是活着，在幕后控制王国，还策划了针对我们团员的猎杀，那时的我则因沉睡不幸错开了时间，醒来的时候只知道已经有两人战死了。
可为什么？
不是什么大原因，他迷恋诺瓦，得不到她人而狂。我们星尘骑士团在社会上被污名化，暗地里则遭到他的猎杀，我第二次醒来后只好通过其他家臣离开王国来到了联盟……当时还是一盘散沙的几十个区。前前后后筹备了几个世纪……哈哈，这样说着好空洞！反正最后总算把老顽固都摆平了，有了今天的联盟。一开始你确实是作为我的替代品被他们硬是推举了上来，还好有拉贝尔用那种方式护着你，而至今你的表现不就已经证明自己有多优秀了吗？整个联盟已经走上正轨，他们可能只是怕失去了象征吧？相较之下，王国那边依然是旧的那套……
蒂瓦再次陷入一种奇怪的恍惚状态，任蒂诺瓦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她只好大声呼叫拉贝儿：
拉贝尔！快来！妈妈她！
拉贝儿闻讯赶来，迅速检查蒂瓦的身体状况：
老师的清醒时间越来越短，她必须再次回睡眠舱，可……
可……？
这次沉睡恐怕……
……孩子，我们可爱的蒂诺瓦，生日快乐……
报告进度。
诺兰特娅穿过多个伪装建筑后，来到了她的个人实验室，除了她以外，实验室其他成员只有电脑机械。今天来到这里是验收某个实验的进度。
身份验证……成功。正在调取资料。
实验室里的电脑系统传来的都是失真的合成声音，运作起来的效果颇有古代遗风，诺兰特娅对此很满意，她不喜欢这些工具能发出无限接近人类的声音，她极为反感那种模仿人类的做法。
三组实验体已做必要性肉体强度调整，随时可以开始。
上一轮的极限值是多少。
最终融合率为1%。
不做了，留着。剩下的组织都处理掉。无人机数量看情况增加，但要活体。
正在处理剩余组织。更新任务为捕捉。
之前那些克隆体呢？
已按照要求，在整理遗容后合理回收，是否需要更新基因信息？
继续更换配对信息，适当强化肉体强度，不然给他折腾两下又坏了。
已增加新条目，预计10小时后下线。
在诺兰特娅准备离开实验室时，警报灯闪烁：
已捕捉到活体类生物，小于2米级，具备类人外观。
马上让我看看外观。
这只类生物在原有的不稳定外观上大致表现出类似人类四肢的造型，其余部分仍在循环变化，不一会儿类生物又变为一小块蠕动体。
在活体抵达后重新开始融合实验，抽取活体组织进行，顺带测试能让活体产生停滞或低水平活动的物质，强化实验室防护，有闲杂人等来干涉就打发给我。
已更新日志。
在诺兰特娅阔腿裤的口袋里响起了终端的声音，看完内容后，她立即转身离开：
又来……到底还有什么让你怕成这样……
宰相冯诺兰特有个特殊的个人房间，其位于王宫内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只有唯二的进出权限。
现在冯诺兰特对着他最爱的人倾诉着。
诺瓦公主，你知道吗……
被他称为诺瓦的女性身着华丽的裙装，静静地坐在奢华的椅上一动不动，她身上除了最基本的呼吸之外就看不出其他活人应有的反应，眼睛也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这便是被诺兰特娅称为人偶、星晨公主诺瓦的失败克隆人。
冯诺兰特毫不在乎没有任何反应的人偶，自顾自地与之谈话，今天他的心情非常好，早早回来便开始替人偶换装，一并沐浴。
一番云雨后，冯诺兰特扶起人偶，将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膀，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随后他又开始自言自语：
诺瓦，你还记得船团上的那场叛变吗？将船团总人口削减了近半数的仿生人叛变。
他搂着人偶的肩，用手梳理着人偶的头发，将人偶的脸扭向自己：
没错，就是这眼神，我怎么都忘不了，就算我换了几次备份的身体也好，折腾自己的脑子也好，只要看到这样的眼神我就会想起那一天！不久前还跟我谈笑打招呼的仿生人突然失去了表情，她的手臂瞬间贯穿了身旁的老人，一个接一个地大肆杀害人类，无论男女老幼。我曾经是那么着迷于她！可她竟然认不出我了……甚至还要杀了我！
冯诺兰特猛地将人偶抱入怀中，着急地解释着：
不、不！不！现在你才是我的唯一！
他缓了缓。
那些仿生人本是用于维护船团，制造的规格比普通人强，那场突如其来的叛变给社会带来了极大损失，多亏战争贵族们反应迅速才不至于让情况变得更糟……
他一只手更用力地抱着人偶，另一只手又移到了人偶的臀部。
在近距离看战争贵族与化为杀戮机器的仿生人战斗，就像是在看电影，毫无真实感。仿生人招招致命的攻势让那些战争贵族也久违地拧紧了螺丝，不然只会有更多普通人被波及。
冯诺兰特从床上坐起，将人偶跨坐于他身前，双眼如孩童般放着光地看着人偶：
然后那时如新星那般出众的你率领着星尘骑士团来到了我身边！那飒爽的身姿何等美丽！要是能影像记录下来可多好啊！除了那个怪物……
冯诺兰特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他的双手掐住了人偶的脖颈咆哮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承认那样的怪物！为什么要优待那个怪物！那个瞬间就能将仿生人击碎的怪物！他不露脸就已经是不信任周围的表现了，还有那种见鬼的身体！难道他不是仿生人吗？！谁能保证他就不是演出来的？！别的战争贵族都要花些时间应对的仿生人，在他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啊！你知道他当时冲过来将我身后的残破仿生人击破的眼神吗？没错！就像你现在这样子，空洞无神，他看不起我啊你知道吗？！看不起我这个只能蜷缩在一边，尿湿裤子地看着你们的背影发傻的白痴啊！
看到人偶的脸色渐渐发青，冯诺兰特猛地松手转而将人偶紧紧抱在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我的诺瓦！对不起……对了！都是那个团长的错！
冯诺兰特在那个时候，第一次看到在地面快速穿行的白色闪电，被其触碰的仿生人瞬间化为齑粉，那可怕的景象吓得他双腿发软失禁。像是为了驱散这种恐惧，他再次将人偶背对自己放倒在床上，发了疯似地念叨着：
我不怕了！你是我的！我不怕！你是我的！你哪都不会去的对吧！对吧！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
人偶没多久开始口吐白沫，浑身一阵抽搐便不再有任何动静。察觉到人偶的状况，冯诺兰特停下来坐到床边发呆。他双手抱头，不断地甩动着，即便甩出口水也不停，渐渐地重心前倾，然后整个人没坐稳向前倒下，这个时候他停止甩头，眼睛看着逐渐靠近的地面，又出现了团长眼神的幻觉，头部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声，接着就是他又一次发狂的叫喊声：
诺瓦！诺瓦你在哪？！我的诺瓦啊啊啊啊啊！
他双手捂着脸喊叫着，哪怕被他这么称呼的人偶就在床上。
因为那个人偶不再呼吸，所以那就不是自己所挚爱的人了。
过了一阵，冯诺兰特蜷缩到房间深处的角落，目无焦点、呆滞地看着前方。
诺兰特娅进入房间，扫了一眼，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庆幸自己没有完全继承你的大脑，疯子。
诺兰特娅走到冯诺兰特身前，硬是将他拉起并往他颈部注射了某种药剂，不一会儿药剂就迅速起效，冯诺兰特瘫软在她怀里，她用力一把将其托起扛到肩上，运到床边。将肩上的冯诺兰特平放在床上后，她将人偶翻了个面，用一旁的柜子里的黑布包裹后抱着离开了房间。
有你们这样宰客的？我一个小时之前就坐下来，买啥你都不出一次，耍我是吧？
邱莫德最近感觉王国内有些不安稳，为了避免不经意间的站队，他以身体不适需疗养为由休假，随意对妻子玛格丽塔留下一句“出差”，便一人离开王国到联盟的荼蚩区找乐子。在赌场的轮盘桌坐下前，他才在场内的立式酒吧灌了几杯烈性鸡尾酒，虽然勉强能走路，但已经是看啥都重影的睁眼瞎。
这位客人请仔细看您下注的区块，您一直都只在数字区两个数字之间左右挪动下注，不曾往红黑色块区下注，期间我也劝了您数次，您不但不听，还执着地加注。
庄家优雅地将代币推向另外两名与邱莫德一同坐在玩家席上的中年男子。
放肆！你敢说自己没出老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点小伎俩。
庄家举手制止一旁的工作人员，轻轻地抚摸着轮盘桌：
客人，无论您对赌博这一行为抱有任何想法我们都欢迎。在这里，我们承认运气是实力的一环，本区的赌博场意在消遣，没必要像古代的荷官那般使用小手段刻意击碎赌徒的运气。您看看周围，这个区是本场引以为豪的复古游戏区，保留了众多地球时期遗留的文化，而在您眼前的这张轮盘桌实际存在的时间更是足以被称为文物。除了最基本的转动结构，均为一体式构造，而我所做的不过是定期对转动的滚轴位置检修，然后就是在开局的时候放下滚珠，仅此而已。
我不管什么文物不文物，无论我下注什么都不出，肯定有问题！退钱！
原来如此，那不知这两位玩家怎么看？
庄家向另两名男子咨询，一人闭眼抬起左手向邱莫德甩了甩，伸出右手比了个“1”：
橙汁。
路过的服务员点头示意。
我也没所谓，也没几个钱，对了，我这边要苹果汁。
刚才的服务员这才离开。
庄家随后便将代币重新推回到邱莫德身前：
总共5条代币柱，每条10个代币。需要我帮您宣读一下面额吗，总共是……
不用！
稍微清醒些的邱莫德一把将代币扫进自己的口袋，快速地走开了。
呵呵，不会享受的家伙。
没想到堂堂一国财务大臣，消遣玩玩都舍不得。
彭仔，标记一下刚才那人，限制消费。
收到。
刚才那桌干啥，酒鬼闹事？
另一桌扑克牌的服务员向送完两杯饮料的服务员打听八卦。
算是吧，迷迷糊糊地在数字区乱下注，一次就一个数，代币也是随手抓，没有一把买中也是实力。
那俩玩家居然舍得退回代币？
50个等价代币，一个1000，呵……
那也不少了啊。
你知道现在坐在那里的三人是谁吗？
庄家是区长我知道，那俩玩家呢？
橙汁、侯犀区代表；苹果汁、蒲沐区代表。顺带，他们下注的代币一个面额10000，你瞄一眼那些小山……
玩那么大的吗？！
我反正不懂有钱人的交流方式，看看就好。搞不懂那样的古董有啥好玩的。
本话结束。
希望只是我担心过度，开头提到的“可能会有点引起不适”也是出于规避风险。没啥感觉当然可以，但我还是得标一下的。
冯诺兰特的状态，不知作为读者的你怎么看呢？（其实，真会有人回复吗？）
感谢阅读至此的你，下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