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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基因启动,他们突然无法看见任何人类(上)| 科幻小说

2023-10-09 18:31 作者:未来事务管理局  | 我要投稿


本周一至周三,带来中篇科幻小说《于是人们悄无声息地消失》连载:

医生菅野弘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病例:患者认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假如一个人无法看到其他人,她将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中?

 

作者简介

龙凯骅 | 中学开始看科幻,长期科幻爱好者。喜欢写脑洞类、反映社会现实类的故事。晨星奖、三体官方小说大赛、知乎长篇赛和网易元气故事获奖者。

 

于是人们悄无声息地消失(上)

全文约7100字,预计阅读时间14分钟

36岁的艺术家井上明美突然意识到,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因为她独特的生活方式,花费了好些天才意识到这一点。她停下作画的笔,侧耳倾听,世界上没有人的声音。

她从窗口向外望了一会儿,然后走出房门,站在门廊里从上向下望向整个大楼。她困惑地沿着楼梯一路走下去,来到日常光顾的便利店。

每天她只吃两顿,购买食物的份量不需要太多,她听到付款时‘嘀’的一声,然后轻声地说了一声“谢谢”。然而,在那柜台后面,并没有一个营业员。

她坐在路边,观察着街道并吃完了整盒食物。空荡荡的大路上,所有的灯光都在发出寂寞的光芒。有一层薄薄的雾浮在眼前小路上,风一吹就散了,像一声叹息。

她去了自己常去的卖手工艺品的小街道。所有的灯光都点亮着,那些店铺还在那里,似乎有人一声令下,这条街上所有经营者,所有的顾客,全部都藏了起来。

这时她听到汽车的声音,一辆巴士缓缓地驶入停靠站点,车门随着气阀的声音缓缓打开。井上明美朝巴士里面看去,那里面没有乘客,也没有司机。车门敞开着,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如果巴士没有司机,它会开向哪里呢?她想着。

空荡荡的车厢里,没有人于是也就没有说话声,座椅像一张张静止张开的嘴。巴士缓缓启动了,重新驶上路面,穿行在怪物一般巨大建筑丛林的下方,城市的一个个局部,不断地在眼前展开。

井上明美用画家的眼睛,观察着这个无人的城市。从作画的角度来看,这些画面非常的有趣。她拿出手机,给那些灯光明亮温暖的居酒屋,空旷无比的商业街道,纵横交错的人行道斑马线拍照。

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巨大的灾难,整个城市都在正常地运转着,在某种奇怪的密谋之后,这个城市的数百万人,在某个时刻突然发现,人类的存在似乎是不需要的。于是,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一起离开了。

下车之后,感受着夜风畅快地吹拂着,但是越来越冷。寒冷渐渐从裤管爬上身体,侵蚀着她的体温,她轻微的瑟瑟发抖起来。

求救?

井上明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出手机。

在互联网上,整个世界并未终止。新的内容仍在不断涌现,不停有新的热点变成热门,各种新闻、八卦、笑料……网络像潮水一刻不停地涌动着。根本没有人讨论‘人类失踪’这件事,整个互联网的生态还是像往常一样,喧嚣而缺乏重点。

所有人都还在网上,他们只是从眼前的世界里消失了。

井上明美呼吸急促,打开社交媒体写道:“碰到了十分怪异的事情,我看不见任何人类的存在,整个世界只剩了我一个人,……光说是没用的,请你们自己看看吧,……”

她点击“上传图片”,当照片批量在屏幕上出现的时候,手一哆嗦,手机啪地摔到了地上。

屏幕上显示着那些刚拍的照片,无论是居酒屋、商场、车站、公路,到处都有人,世界本来应该的样子,分毫不差地储存在照片上。

人类只存在于那些照片上,而不存在于现实里。

身边的某个建筑,门突然被打开,就像有一群透明的人从屋里走出来似的。接着响起两声清脆的铃声,两部空的自行车从眼前并排着行驶了过去。在汽车站台上,一本漫画被翻开,悬空在那里,还在翻页……

她惊叫了一声,然后就晕了过去。

 

菅野弘医生坐在桌前,查看新病人的信息——36岁独居的绘画家,症状是无法看见任何人类。

目前她在一家人来人往的大医院里,可她坚信,整个医院里没有别的人,只有她一个人。她视力没有问题,经过简单测试智力也没有问题,有人认为她疯了。由于看不见也听不见别人,所以无法进行任何交流。

沉吟片刻后,菅野弘决定,总之,先去亲自观察一番再说。

医生走进井上明美的病房,向她打招呼,“你好,井上明美。”

这个36岁的女人看上去很面善,像是街角巷尾常见的女人那样。但她看到菅野弘却没有丝毫反应。显然,她把头转向这个方向,是因为门突然开了,而并不是因为菅野弘这个人的出现,她的目光直接穿透他,注视着他背后的事物。

无论跟她说什么,都不能得到回应。

“她好像生活在另一个次元里呢,她其实并不跟我们在一起。”护士小声地嘀咕着。

菅野弘走到井上明美的面前,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变。菅野弘向她逼近,一直把脸凑到她跟前,她有些不耐烦地转过了脸。

“符合我的猜想。”菅野弘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改变了一个位置,再一次凑得很近,这样重复了几次。

“喂,医生!”站在一旁的护士忍不住了。一个正经的医生是不会做这样的动作的,即便女病人压根感觉不到别人的存在,这样也过于冒犯。

“她并不是真的看不见人类。”菅野弘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把这次简短的接触用视频记录下来,然后慢速回放就能发现,井上明美出现过两次不明显的反馈。

当菅野弘在呼唤她名字的时候,她有非常细微不易察觉的反应。可能她听到了什么,也可能是潜意识里知道有人在喊着她的名字。她给出的第二个反馈是,当菅野弘离得太近,几次她都感到不适避开了。

“你离她的脸这么近,难怪她会不适了。”护士小姐不悦地哼哼着。

“错了,如果她看不见我,无论多近,我都应该是透明的。”菅野弘说,“让她感觉不适的,是眼神的对视。”

视频再三播放了几次后,护士似乎终于明白了。她在逃避对视。

这不是什么超自然事件,而是非常特殊的大脑功能异常。

“请您看这个。”护士递过来一只手机。菅野弘接过来,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井上明美在昏厥那晚发的内容:“碰到了十分怪异的事情,……人类消失了……”

这段话能带来的信息是两个:第一,她在试图求救。第二,她使用电子设备时,没有问题。

于是,一台电脑被放到了井上明美面前。

为了给她更明确的引导,在屏幕上,已经直接放置了对话的软件窗口。井上明美疑惑地把目光投向电脑,那里有菅野弘发给她的一句问候。略微考虑之后,她在电脑上回复道:“您是?”

果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与她交流。

但在建立与医生的交流通道后,井上明美很难接受这一事实:世界上的人并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大脑出了问题。

“这真的是一种疾病?”她打字道。

“人类的大脑是很神奇的。”菅野弘打字回复道:“人类能够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大脑对信号的解码和处理。凡是大脑不处理的信息,比如超声波,还有看不见的光频,这些并不是真的不存在,只是大脑不予以处理。什么是存在的,什么是不存在的,完全由大脑说了算。”

井上明美飞快地打字说:“您是说,我的大脑会自动识别出人类的视觉和声音信息,并突然开始决定,把这些信息全部忽略,于是人类变成了像超声波一样的存在?”

井上明美的回答,充分证实了她的逻辑、理性和智力水平,绝不是有些医生认为的已经疯了。

“我的大脑为什么这样做?”她问道。

这个嘛……菅野弘沉吟着。

为了研究她的大脑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菅野弘又做了个小试验。

他穿着白大褂在井上明美面前走过,护士在旁边用电脑询问,她确认无法看见他。然后菅野弘把白大褂和帽子脱下,单独放在一张椅子上。井上明美表示,她可以看到单独放置在椅子上的衣服和帽子。

这是为了解释菅野弘心中的一个疑惑:井上明美看不见的‘人’,究竟包含哪些部分。人身上穿的衣服,手上拿的东西,她能看到吗?

答案是,大脑会把衣物饰品视为一个人的一部分。人类从小就久经训练,知道穿白大褂的人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件白大褂和一个人”。她忽略“人”这个视觉信号的时候,把一个人的整体都忽略掉了,包括眼镜和衣服。

稍后在会诊的时候,这个案例引起了比较强烈的讨论。

“如果有一个人站在桌子前,井上明美能穿透这个人,直接看到那张桌子,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嘛。”一位同级医生这么说道。

“从光学上确实是不可能的。”菅野弘点头同意,“但是,人类的大脑具有‘修改现实’的能力。由于那张桌子一直存在,大脑完全可以脑补出一个没有被挡住的桌子。就像photoshop一样,大脑可以把不想要的这个‘人’从画布上抠掉。”

主任医师用一种讨论外星人的口吻说:“……菅野的意见,你认为是孤独病?”

“患者的大脑,拒绝看到人的图像,拒绝听到人的声音,但是,她对世界的观察力并未丧失,亦没有任何器质上的病变。”菅野弘回答说,“病人对这一结果似乎表现出惊慌,但我相信,如果深入地挖掘下去,说不定会发现,这正是病人想要的。‘如果生活中没有别的人,也许会过得更好吧’!这样的念头,也许她已经思考很久了。于是,某一天,砰!大脑施展了魔法,她为自己实现了这一点。”

“菅野的想象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啊。” 主任医师叹息着说。

一位同事毫不留情地反驳:“真正的孤独病,从一生下来就无法与母亲交流。她会从儿童时期就表现出引人注目的缺陷。但井上明美却已经36岁了。所以菅野的判断完全是错的。”

……

为时20分钟的会谈结束,菅野弘的理论被无情地驳斥了,原因是“不可能”。

“如果没有充足的依据,是不能自己发明一个病的,菅野弘,我们毕竟是医生,明白吧?”

确实,这种“大脑自动忽略人类”的疾病,在任何医学书上都找不到。

“然而我是有依据的……”

“你的依据是什么?”

当说到依据的时候,一般就需要拿出“某某书上确实这样写过’或者‘最近的研究证明了它的存在”“在几几年的期刊上已经有这样的论文了”之类的,这样才算依据。

一个人自己的过往经历,是不能被拿出来当作医学依据的。

 

“求求你了,跟妈妈说说话吧,告诉妈妈你在想什么,妈妈想帮你,说话啊!”

那是25年前妈妈的哭喊声。

一个儿童,正在摆弄着一地的蜡笔,对母亲的难过和哭泣完全无动于衷。儿童拿着很多的蜡笔,他把这些蜡笔以一个顺序依次排列着,笔尖朝左,尾部朝右,几百支蜡笔异常整齐地被摆满了整个屋子的地板。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似乎这是唯一重要的事情。对于“以明确的秩序排列”,儿童有着异乎寻常的痴迷,这些蜡笔必须被这样排列,非这样不可。否则,他就会焦虑,异常焦虑,会失控。

可是……

“啊!弄乱了蜡笔,真的不好意思!”一个声音喊道。

那是来串门的邻居。地上摆了太多的蜡笔,实在是没办法不碰到。但这可惹了大麻烦。儿童用尖利的声音大声尖叫起来,并且拿起桌上花瓶和茶杯,拼命地胡乱投掷。

花瓶砸中了眼睛,顿时鲜血流了出来。就算这样,那位儿童也没有停止,他大喊大叫着就像疯了一样。邻居捂着自己的眼睛,惊叫着向外跑去。

这个孩子经历过不计其数的治疗,这些治疗可以说是耗尽了一个母亲所有的精力与财务能力。

穷年累月的消耗,家长无尽的付出与辛酸。母亲艰难的、绝望的四处寻找着更好的手段,寻求别人的倾听或帮助。

三十年来,儿童孤独病的治疗和研究不断有无关紧要的新元素出现,但有一点始终没有改变,研究者从来都无法真正进入一个孤独病儿童的内心。他们站在“壳子”外面,讨论着症状,讨论着什么药物会好一些,而不知道孩子真正的问题——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类。

有人专程上门拜访,建议母亲把孩子送到“那个地方”去。

“你不能把自己也拖垮了,这样安排对你和他都好,考虑一下吧。”

母亲把送来的资料一撕为二。“我的孩子不是弱智。他是很聪明的。”

她又重复了一遍,音调不高,但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嘶吼:“他不是弱智!”

邻居眼睛被袭事件后,她卖掉了房子,带孩子搬到了一个小地方。从脚踩高跟鞋的都市女性变成了身穿粗布衣服,风格硬朗的村妇。

她对他说:“妈妈知道你不愿意面对世界上那么多讨厌的人,但是宝贝,这由不得你。”

那些没完没了的咨询、诊断、儿童医院一下子全部取消了。成堆的关于特殊儿童的资料、医学刊物、书籍被全部扔掉了。母亲决定改变方法。

以前在城市里,她会羞怯地把那个孩子藏起来,但现在,她大方地向所有人展示和介绍他,“这是我的宝贝,他很聪明,很有主见,还有一些特别。”

碰到邻居的时候,妈妈会向孩子介绍:“这是鱼店的德山先生,向德山先生问好。”

孩子无动于衷。

遇到下一个熟人的时候,母亲不厌其烦再次提出要求:“这是豆腐店的英子太太,向她问好。”“这是邮递员高木,……”

孩子虽然看不见真实的人,却会为屏幕里那些各种机械、运动的光与色彩感兴趣。她立刻使用了影像这种媒介。

“看,这就是人与人互动的方式,”她像解说员一样,向他解说电影里最普通、最简单的谈话,“当你看到一个熟人的时候,需要向他们打招呼。别人对你说你好,你要这样回应他们。”

她把电影中人际交往的片段剪成视频,反复地放给他看,就像是一遍遍地复习外语单词一样。“早上好。”“真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呢。”“早啊。”“很高兴能够再次看到您。”……

“雨季又快到了吧?”“你带伞了吗?”“和我打同一把伞吧,我来送你回家。”……

在这个破旧的木屋里,这些无聊的视频不断的、长时间的播放着,投影仪的灯泡烧出一种特别的味道。

 

门外突然响起了可怕的、雷鸣般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要装死!开门!开门!开门!”外面有人大吼。

母亲的脸色变得煞白,一把抱住孩子,捂住他的嘴。

“开门!开门!”声音越来越响。

她紧紧地抱着孩子,她的身体在发抖,眼泪扑扑地往下流淌。轰然一声,门被撞开了,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地板被踩得轰隆隆直响,就像巨石轰隆隆地滚过来似的……

菅野弘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有种在溺水过程中被捞起来的感觉。菅野弘大口呼吸着,太阳穴剧烈地跳动。

有个声音在耳边叫喊着,分辨不出说的是什么。

每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都让人精疲力竭。但是一转头,窗外的阳光又非常明亮,让人觉得充满希望。

冲凉后,菅野弘走进厨房,坐到早餐前。虽然没有什么食欲,但菅野弘利用早餐的时间,收拾了一番情绪,并仔细地思考了一下。

那种“看不见人类的病”,没体会过是很难以讲清的。这种患者能够看到花草、日出、湖泊,甚至能够养育动物,唯独不能和自己的同类进行交流。他们既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又不生活于这个世界上,确实是超越常人理解的。

如果没有母亲,菅野弘将一辈子生活在那个看不见人类的世界里,也许早就夭折了。母亲的不离不弃,是菅野弘能活下来的关键,也是那样脆弱的孩子唯一的依靠。井上明美现在需要的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赶到医院时,菅野弘正巧在电梯口碰到了主任。

“早啊,”主任和蔼地说道。为了度过漫长的电梯时光,他主动开口说,“对于井上明美,想法有所改变吗?”

“恰恰相反,我更坚定了最初的判断。”菅野弘回答道。

主任点点头。“那么,发病机理是什么呢?”

毕竟,病人已经36岁了,在过去从没表现出过孤独病的任何症状,是什么让一个大脑和社会功能已经完全成熟的人,突然出现了交流能力的丧失呢?

最容易想到的,自然是井上明美的精神层面的变化,比如,重大的生活变故,难以承受的强烈刺激。

“这方面目前没什么进展。”菅野弘说道,“虽然已经可以通过打字与病人进行交流了,不过,病人本人的交流意愿本身比较缺乏……而且打字是比较低效的对话方式,我们对病人的过往了解还不够。”

“如果是孤独病的话,有没有从基因缺陷的方面着手过呢?”主任看着电梯屏上跳动的楼层数字。

菅野弘秒懂了他的意思。还是那种传统的孤独病的思路——大脑沟通功能的缺失,是由基因先天缺陷造成的。但这肯定不适用于井上明美,如果她存在基因缺陷,从儿童期就应该有症状了。

“如果基因后天被改变了呢?”主任继续看着楼层数字。

“您是说,类似于核辐射变异吗?”

他真的不是有意流露出讽刺语气的。

“病毒呢?”

人的基因并不是终身不变的。生活方式、外部环境都会对基因产生一定影响,甚至还有癌症,这些都会让基因在自我复制的过程中出错。至于病毒……

菅野弘皱起了眉头。真正让他不快的,是那些医生的思维方式。极为传统刻板,想的就是怎么把病人的情况和教条对应起来。比如主任,他其实没什么坚定的立场,如果下属坚持说是孤独病,那么就立刻从资料库里找到孤独病的不同症状,去化验、用证据去拼凑,总之,接受不了一点点没写在书上的东西。

这时“叮”的一声,楼层到了。

“请沿着这个方向进行周全的研究一下吧。”主任走出了电梯。

 

大脑,是怎样让自己忽略“人类”的?菅野弘路上一直不停在思考。

他想起一个试验。著名的伊利诺大学“看不见大猩猩”的实验。这个实验太有名了,能找到很多视频。实验中会播放几个不停抛球的年轻人的视频,被试者需要留意他们共抛球多少次,在抛球时,画面里的人会随意移动。

实验结束后,被试者需要回答,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结果是,基本没有人发现,画面中曾经有一只大猩猩经过。那只大猩猩大摇大摆地走进画面,并在画面正中心张牙舞爪了一番,然后走出了画面。另外,抛球年轻人的其中之一,在视频过程中突然放下球离开了。

听上去似乎不可思议。但无论这个实验重复多少遍,画面中的这两个重大事件,几乎没有被观察到过。

这个实验似乎证明了大脑修改现实的能力。

原因是,被试者被告知,他们需要观察抛球这个动态的过程。由于观察者太注重于抛球,于是把不需要观察的部分:大猩猩和离开的抛球人两个内容,直接从意识中移除掉了。

这个实验可能无法证明井上明美的大脑中发生了什么,但把它和其它研究结合起来,菅野弘认为,大脑是有能力把明显存在的事物,从意识当中移除掉的。

这时,外面脚步声急促地响起,护士焦急地跑进来。“井上明美不见了,从病房里跑了!”她喊道。

 

对于井上明美来说,这并不是逃跑,如果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逃跑这个概念压根就不存在。

井上明美陷入了长时间的迷茫。医生告诉她,短时间内她不大可能被治愈,因为医生们自己也意见不统一。

那么,如果所有的人类都会消失很长时间,甚至会永久地消失,要怎么生活下去呢?井上明美一边想着,一边离开了病房。一路上她没有碰到任何阻拦,谁也看不出她其实是个病人。

她刷手机进了地铁站,空无一人的列车呼啸着从远方驶来,地铁门在面前打开,这一切就像是魔法电影一样,整个世界在自动运行。她毫无阻力地步行回到家所在的街区。

这一切都证明了,她想到,其实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类。

她的工作是绘画,而这个工作本来就是独自一人完成的,与经纪人的交流也可以通过手机和电脑打字的方式来完成。以前她就不需要人类,现在和将来也可以不需要。

 

三天后,她因为在公开场合赤身裸体而被警方拘留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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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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