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权臣06
“听听，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薛洋兴高采烈地磕着瓜子，看着魏无羡无动于衷查看密函的样子有些无趣：“明明是那三公主知道陈公子有了心上人强行陷害，将那女子一家抄家，女眷卖入教坊司，这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倒成了你有意折辱，拆散良缘，好生精彩！”
“哦。”魏无羡随口应了一声，灯火下眉眼深邃，一派漠然。
“我说，你就真的不气？”薛洋撇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觉得这话真是太有道理了。那些清流，口口声声的忠君爱国报效社稷，感情只是忠于皇族，什么样的臭脚烂虾都能捧。”
“随他们去，横竖也不指望他们的脑子能干些什么。”魏无羡神色阴沉地摊开新送来的密文：“关外骑兵集结幽州，”他眯起眼：“冬日将近，听闻草原发了雪灾损失不少，单凭前几年从咱们手里抢去的幽云几州怕是养不活一个草原……”他眼里忽然有了深沉的恨意。
“吩咐下去，提前将粮草军械调动过去，”蓝忘机冷声下令：“天机、神机军这几日整顿军纪，做好准备奔赴洛城。”
“可是消息尚未传出，陛下也不曾下令，要是那魏无羡趁此机会发难……”
“本王的话就是命令。”蓝忘机疾言厉色：“至于夷陵王那边不必担心。他早年被关外所俘受尽折磨，父母师长皆战死在关外，对草原心结深重畏其如虎，”蓝忘机无声攥紧了拳：“不会在这种事上下绊子。”
“可现在哪里还有能上战场的将才？还不如想法子和谈……”
“狼和狼才有资格谈，羊和狼谈，只会被吃。”蓝忘机冷眼瞧过畏畏缩缩地众人：“再说这种话，你们就先去战场上走一遭。”
第二日，没等众人走走上朝的流程，蓝忘机已经抢在身旁人之前开口：“陛下，边关异动，恐有大战，本王请战，还请陛下下旨。”
“含光王多虑了，不过是关外有意吓唬罢了，他们忙着收拾雪灾都焦头烂额，哪来的精力攻入我朝。”
然而蓝忘机并没有心思与他周旋说好话：“陛下，”他声音沉沉：“有备无患。”一旁的魏无羡甩了甩袖，漠视蓝忘机逼迫，却是少见的一言不发。最终，皇帝还是阴着脸下了旨。
嘉元三年，含光王率军出征，于洛城打退关外突袭，于严寒中守关四月，不退分毫。而朝堂上，那帝王却蠢蠢欲动着想做点别的什么：“诸位爱卿，这中州已到了春耕之日，正是需要播种的时候，可近年国库空虚，粮草却还要供应洛城，实在是难以为继啊。”
“臣以为，”魏无羡冷眼瞧着众人的意动，终于开了口：“此事甚好解决。若是粮草不够，臣多抄几家便是了。正好臣一直觉得，有些大人家里实在是太过铺张了些。”
众人一窒。
他眼带警告地扫过身边人：“王公公，拟旨吧。”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这话一出，帝王立刻面色涨红，只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丢在地上狠狠践踏。
“新收的粮草军械照旧送去洛城，若是不够……”
“臣愿为边关战事出一份力，捐三百石！”
“臣捐两百石！”
“臣也捐……”
一时间群臣纷纷慷慨解囊，魏无羡笑得难得和善：“看来诸位也同魏某一样怕死，大家早这么主动些不就好了么？你说呢，陛下？”他倦懒转身：“诸位所捐等下都送来我府上登记，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退朝吧。”不等别人说什么，他已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大殿，只留下徒有虚名的帝王浑身发抖。
“这个皇帝不能留了。”魏无羡看着送来的一封封密函：“没脑子不说，还和老东西一样上不得台面，只会玩弄下三滥，”他将折子往火盆一丢：“他送去关外的军事部署截下了么？”
“保证一片布都送不出去。”
“以防万一，给他去封信让他回来吧，边关局势已稳，关外成不了什么气候了。现在更重要的，是先把京城给平了。”他眸色比砚台里的墨还深浓几分：“背后总这么戳着把分不清方向的刀子算什么，还是折了好。”
“是。”
看着薛洋闪身消失在夜色里，魏无羡忽然喃喃：“看来，这从我魏家手里丢掉的幽云六州，是没办法在我手里拿回了。”
嘉元四年，边关大捷，含光王回京，新帝在宫宴之时忽遭刺杀，最终不治身亡。夷陵王请出遗诏，立太子六弟为新帝，改年号庆丰，双王摄政。
“什么新帝，不过是他又扶持起来的一个新傀儡罢了！”目睹过新君即位的全过程，清流派几人心情戚戚，彼此对视间，终于有人忍不住甩袖怒骂。
“小声些！”另一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你忘了，那苏涉背后议论被逮了个正着，现在还在天牢关着呢，你还不注意着点，如今说不准他就躲在哪里听着呢！”
“一个不安于室的双儿和一个贼子……”另一人咬牙切齿，众人心有戚戚，有志一同地去了其中一人的家中，几人相继喝得酩酊大醉。
“谁不知道，先帝就是被那魏无羡派出的刺客杀的！可恨我等明明知道真相，却什么都不能说！”
“怪只怪我等轻敌，没料到一向水火不容的二人会在此事上联手，”另一人恨恨砸桌：“打了咱们个措手不及。”
“迟早有一天……”
“诶呦，各位大人噤声，真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不成？”主家焦头烂额地安抚着这些醉鬼，恨不得找块儿布把他们嘴堵上。
“怀桑啊，你就是胆太小……”
“哈哈哈，谁不胆小，我辈皆胆小，我辈皆懦弱！”
“说得好！再来一杯！”
聂怀桑沉沉叹了口气，脸上的苦笑忽然就多了些别的意味，只是喝得醉醺醺的众人并不曾留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