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派演员、票友之掌故逸闻（一）

    程派艺术，个性鲜明，而从事程派的演员、票友，有许多也如此流派一样，有着鲜明个性及与众不同之事例，今录几则做茶后谈资，并助程迷了解这些程派演员和票友之其人其艺。

   章遏云是老牌程派名演员，三四十年代曾红极一时，与新艳秋是一时瑜亮。然二人性格迥异，新艳秋性格柔弱，章遏云性格果敢（具体的见我写的【新艳秋与章遏云之比较】一文)。且章遏云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在梨园行、政商界都非常“吃的开”，是当时公认的著名“‍‍交际坤伶”之一。

   章遏云性格果敢，自尊心强。举一例。民国十九年章遏云与王又宸合作在天津演出，收入颇丰，合作也好。回到北平后，有一天章忽然宣布退出此班。原因是因为农历三月十八班社在元兴堂祀神，没有叫章遏云举香，章误会是老板看不起她，因此一气之下退出班社。其实这应该是章的误解，因为旧戏班的规矩，祀神时举香的必须是班社的老板，如果老板有事不能举香，则由班社里唱老生的举香。比如梅兰芳先生的班，也是由王凤卿来举，梅虽挂头牌，他也不能破了规矩的。

    此外章遏云善理财，除了自己组班唱戏，还自己当老板开戏院，赚的盆满钵满，财力雄厚。因此她才能在程去欧洲后用高薪将程砚秋之琴师胡铁芬聘走，请胡铁芬教戏、拉戏，凭程派又红到发紫。后来程先生回国后，不得不重新物色培养了周昌华为琴师。1956年程先生拍摄电影【荒山泪】时与导演吴祖光有过一次坦率的谈心，吴祖光先生在其回忆文章里这样写到:程先生说，“我唱戏必须自己培养琴师为我伴奏。培养一个理想的能够合作无间的琴师非常困难，首先是物色人材，然后是长时期的训练、合作，需要付出很大的精力和时间。但是在社会上，特别是同行里，多次有人‘阴’我。就在我正要演出的时候，琴师被人家挖走了。他们用金钱收买，给金条，甚至用美人计。用这样的手段让我演不了戏，临时拆我的台。”可见程先生于此一直不能释怀。

    前面说到祀神，又想起陶汉祥一则旧事。那是1946年5月15日，陶汉祥参加军势委园会武汉行·营中·山俱乐部筹募名家名票演唱会，首演出全本【孔雀东南飞】。在演出之前，陶在后台点红蜡烛，烧高香，向老郎神行三拜九叩大礼。当时有人说他以票友身份来做专业吃戏饭的礼仪，不合规矩 ，实属多此一举。而陶解释说，此次票戏登台，实在是身体抱恙，恐怕在台上病体不支演砸了，因此才虔诚的祈求“祖师爷”庇佑的。——大概这属于初次登台唱大戏，总要找点儿心里寄托才安心吧。

     陶汉祥的程派，在与程先生家产生渊源之前，在重庆也是向关丽卿学的，与赵荣琛先生是同一程派老师，现在很少有人提及他的这段学程渊源。我听王老师说他看过关丽卿的戏，关先生虽是王瑶卿先生的门生，但唱腔也极力吸收模仿程先生的特色，唱腔灵动，身段开合大，追求火爆。如果不是因为与鲍某发生那件轰动一时的纠葛案子而离开北平辗转各地， 关先生也许也会成为北平名角的。